科学哲学的范式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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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哲学的范式转变——科学文化哲学传统科学哲学研究注重科学知识,而缺乏人文因素,是一种典型的知识论哲学。科学的本质与核心在于其思想,人的创造科学知识的文化过程是哲学研究理应予以重点关注的问题。文化论哲学将科学看作为一种文化,并将人看作是科学文化之根。为此,从知识论到文化论将成为科学哲学研究范式的重要转型,这种转型将带来一种新的科学哲学范式,即科学文化哲学的生成。所谓科学文化哲学,即将科学看做是一种文化或文化活动,从而对其进行哲学探究。需要指出的是,其一,科学文化哲学的研究对象依然是科学,只不过是它将科学作为一种文化或文化活动来研究,而不是仅仅局限于做认识论的研究,因而它既区别于传统的科学哲学,又区别于一般的文化哲学;其二,科学文化哲学研究依然是一种哲学研究,因而它比科学历史学、科学社会学等元科学更加靠近传统的科学哲学。如果说,我们将传统的科学哲学理解为是一种狭义的科学哲学的话,那么,科学文化哲学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广义的科学哲学。
科学哲学一般分为逻辑经验主义、历史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科学哲学三大流派。逻辑经验主义的科学哲学是一种典型的科学知识论或科学知识哲学。它将科学看作并且等同于知识的体系。用石里克的话来说,“每一门科学都是一个知识体系,即真的经验命题的体系;而全部科学,包括日常生活中的命题在内,都是知识的体系,在这以外,再没有一个‘哲学的’真理的领域。”在逻辑经验主义那里,只有自然科学才称得上是“真的经验命题的体系”,因而才是真正的科学和真正的知识。除此之外,其他人文学科所陈述的东西,既不是真正的科学,也不是真正的知识。进入20世纪之后,以相对论和量子论为支柱的“新物理学”理论建立,再加上罗素和维特根斯坦所锻造的“逻辑分析理论”这个现成的工具,逻辑经验主义将知识论这一哲学倾向推向了极端。概括地说,逻辑经验主义的科学合理性理论主要包括“意义—证实”原则,其核心就是科学与人文文化的决裂。逻辑经验主义以“意义—证实”原则把科学中实际存在的非经验、非逻辑因素彻底清除了出去。按照他们的看法,“一个陈述的意义就在于它的证实方法”、“一个句子,如果我们不能指出一种检验它是真或是假的方法,那它就是没有意义的。”
历史主义科学哲学是在批判逻辑经验主义和批判理性主义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从研究主题看,历史主义科学哲学依然是诸如科学与非科学的划界问题、
科学的结构问题、科学方法论问题、科学的进步问题、科学的合理性问题以及实在论与反实在论问题等。但是,这些问题的核心依然是关于科学知识的本性问题。历史主义学派认为:在科学中处于根本地位、把科学事业和各种非科学(哲学、艺术、前科学等)区分开来的不是“经验”,而是以价值、信念等形而上学因素为核心的“范式”或“背景理论”。而范式的深层内涵就是“在科学实际活动中某些被公认的范例”和“告诉科学家自然界包括和不包括各种实体以及那些实体的行动方式”的形而上学信念,正是这些因素体现着科学的根本特征。历史主义的否定有超历史、超理论的方法论准则和价值标准。在他们看来,科学方法、价值标准等都是相对的、都是随着范式而改变的,“当范式改变时,决定各种问题和提出的各种解的合法性的准则等方面通常都是有重要变化的”;“一个科学家不仅是理论的发明者,而且是事实、标准、合理性形式……的发明者。”科学研究的唯一“法则”是“怎么都行”。可以看出,历史主义虽然正确地批评了逻辑经验主义的种种缺陷,揭示了科学中实际存在的各种非经验、非逻辑因素,但却过分夸大了这些非理性因素在科学中的作用,致使科学陷入了相对主义和非理性主义之中。所以,历史主义的科学哲学在本质上还是一种知识论,更确切地说,是一种扩大的知识论。在它那里,知识不仅包括科学知识,更重要的是,还包括科学史的知识。由于历史主义科学哲学的聚焦点是所谓对科学的“历史的重建”,因此,这种哲学的定位实际上就是关于科学史的知识论。
科学作为人类的一种文化活动,其中心是创造知识的人,而不是被人创造的知识。只有在人那里,才能找到所有知识之根。哲学是人类文明最古老的一门学科,当它开始酝酿诞生的时候,人们就不约而同地把它看成了人类爱智慧的行动。所以,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哲学应当以爱智慧之主体中心,即以人为本,而不是切断知识之根的抽象的知识论,或“没有认识主体的认识论”。其次,科学哲学的研究方法也不再是单一地对知识进行逻辑重建,它应该试图探寻知识背后的文化背景和文化根源,揭示知识产生和创造过程中和内含于知识中的人性。这里所说的文化背景和文化根源是全方位的,既包括理性的和逻辑的因素,又包括非理性的和非逻辑的因素。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哲学,应当从整个人类文化和整个人性的背景中来理解,而不是切断与其他文化和人性的联系。理性的科学哲学关注的不再是关于科学知识或科学知识史的抽象的逻辑模式,而是人创造科学知识的鲜活
的文化过程。科学作为人类的一种文化活动,既具有历史性,又具有人文性。所以,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哲学,应当真正将历史主义贯彻到底,充分揭示科学的人文性,特别是丰富的人性。所以,科学哲学的发展趋向应该涉及包括理论、方法论和价值论在内的整个科学哲学的范式的转变。从广度看,它不仅将科学看作是一种文化,而且试图从整个人类文化的背景中来考察和研究科学文化;从深度看,它显然并不满足于研究“科学的逻辑”这是一种文化论的科学哲学思维范式。站在文化论的立场上,将科学看作为一种文化,则往往首先关注的是创造科学文化的人,因为只有人才是科学文化之根:包括科学知识及其“逻辑”在内的整个科学文化都是人的创造物,是人性及其创造力的展现。因此,知识论科学哲学不仅是关于科学的哲学,而且也是关于人的哲学。它不仅关注科学发现和创造的认识论和方法论,而且也关注科学发现和创造的本体论和价值论;不仅关注科学发现和创造过程的理性因素,而且也关注科学发现和创造过程的非理性因素;不仅关注科学知识的逻辑,而且也关注科学知识内含的丰富的人性趋向。
文化论通过对知识论的批判促成了科学哲学的一个核心问题的转换:即从“知识论”转换到“文化论”。知识论哲学看重的是关于科学知识或科学知识史的抽象的逻辑模式,而不是人创造科学知识的文化过程。从知识论到文化论,是科学哲学范式的转变。传统科学哲学在本质上是一种知识论哲学——它将科学看作是一种知识体系,并将所有的学术研究归结为“科学知识”;文化论哲学将科学看作为一种文化,其关注的是创造科学文化的人,并将人才看作是科学文化之根。为此,从知识论转向文化论将成为科学哲学范式的重要转型,进而生成一种新的科学哲学范式,即科学文化哲学。科学文化哲学的着眼点不再从逻辑出发,为科学去构造一个又一个的逻辑体系,相反,它试图真正把握科学历史和现实的实际过程,探究在历史上究竟有什么样的文化因素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和途径,在促使或推进科学的产生、成长和发展;在现实中又有什么样的文化因素,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和途径,在推动着科学的变化和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