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的利刃——广州红豆粤剧团《一把存忠剑》南宁演出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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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利刃

——广州红豆粤剧团《一把存忠剑》南宁演出观感

■ 裴小松 河南省文化艺术研究院

〔摘 要〕作为一部经典的传统戏，《一把存忠剑》是许多地方戏曲剧种的共有剧目，……第

五届“中国—东盟戏剧周”活动期间，广州红豆粤剧团的演出版本与京剧、粤剧有关词条记述的

剧情都有所区别，其戏剧结构、演员表演、人物塑造、舞美设计等方面的独特创造，为南宁与东

盟各国观众献上了一把相当有力道的悲剧利刃。

〔关键词〕一把存忠剑；吴汉杀妻；共有剧目；欧凯明；崔玉梅

作为一部经典的传统戏，《一把存忠剑》（文中简称《剑》）本事是许多地方戏曲剧种所共有的，只是剧名不同而已，“川剧有《经堂杀妻》，汉剧、徽剧、同州梆子、河北梆子也有此剧目，秦腔、绍兴文戏有《散潼关》，豫剧有《收吴汉》，秦腔、湘剧、楚剧有《吴汉杀妻》”。

一、“剑”出何处？

“共有剧目”是祖国戏曲百花苑中一个常见而又独特的文化现象。这类剧目经过长期历史沉淀与不同地区观众的多重检验，不仅会形成不同剧种的不同演出版本，而且还往往会成为许多剧种共有的保留剧目。《剑》即属此类。

京剧《吴汉杀妻》与《斩经堂》实为一剧。该剧出处“载《戏考》第二十九册。评书《东汉》第十五回有吴汉杀妻事，情节相近。周信芳、高百岁、李万春均工此戏。周信芳、裘剑飞、王凌云有唱片行世。绍兴文戏……河北梆子、同州梆子均有类此剧目。另有《戏典》刊本”。 剧情有两个版本。一是“王莽下令通缉刘秀。潼关总镇吴汉在关前盘查，将刘秀擒获，归告其母。吴母不忘汉室，且因与王莽有杀夫之仇，命将刘秀立即释放，并砍倒帅旗；又因吴汉之妻兰英为王莽亲女，命吴汉杀之，提头来见。吴汉因王氏贤德，不忍下手。吴母细诉吴父受害情由。吴汉决心复仇，来到经堂。时兰英正诵经，为王莽忏悔罪过，并为吴母求寿。吴汉因母命难违，即以实相告。兰英大惊，再三哀告。吴汉无计可施，进退两难。兰英请将尸首埋葬高岗，立一碑碣，上写‘汉故王兰英之墓’，以便它日设祭，即拔剑自刎。吴汉忍痛割下人头，送与吴母验看。吴母称赞兰英孝贤，命吴汉立即助汉灭莽。吴汉告以愿在家中侍奉，待母百年之后再定行止。吴母为使吴汉早立功业，自缢而死。吴汉悲痛不已，乃遣散士卒，焚毁府第，收拾前往平阳”。 二是“王莽将女南宁公主婚配吴汉，并命吴汉镇守潼关，吴汉擒获刘秀。吴母劝勿杀害，反将刘秀放走，告吴汉以王莽曾杀死吴父，并劝子杀妻投刘。吴汉不忍，母以死相逼。吴汉至经堂，公主方念经，见吴带剑而至，问明，夺剑自刎，吴母亦缢死。吴汉乃火烧府第，投刘秀。” 《中国艺术大百科全书·戏曲与曲艺艺术卷》的相关词条 与后者大致相同。

《剑》是“潘一帆编剧。王莽篡夺皇位，逼帝饮鸩，并杀死大臣吴国柱。大夫马成不满奸党陷害忠良，认吴妻作义姐，收养其幼子吴汉。吴汉长成，某日于山中狩猎，救了公主王兰英而被招为驸马，汉宗室刘秀入城暗访马成，密议复汉大计，并拟取回玉玺。不料被马成之子家驹窥破，盗玺向朝廷邀功。其妹家凤深明大义，杀了家驹，夺回玉玺。此事被吴汉发现，降罪马成。后经吴母痛说陈情，拿出当年王莽杀害其父之剑交与吴汉，训子杀妻扶汉，护刘秀反出皇城。吴汉持剑闯经堂，欲杀公主而不忍。公主为成全丈夫报父仇，兴汉业，拔剑自杀。最后吴汉与刘秀等人杀开血路，闯出潼关。该剧1949年由香港新马剧团演出，新马师曾、廖侠怀、罗丽娟、谢君苏、任冰儿等主演。该剧还有20世纪90年代广州粤剧团宝乐剧团的演出本，由陈自强、黎普泽改编，徐醒飞、林家碧主演。”

由上可知，第一，京剧《斩经堂》与粤剧《剑》两者的结构与情节有较大差异。第二，即便在京剧、粤剧各自之中，这部传统戏的剧情与结构也因版本不同而有较大区别。第三，在粤剧中，《剑》有潘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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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编剧与陈自强、黎普泽改编的旧、新两个版本之分。2017年9月，第五届“中国—东盟戏剧周”活动期间，广州红豆粤剧团挥洒的这把《剑》与京剧、粤剧有关剧目词条记述的剧情都有所区别，据宣传页介绍，该版本是陈自强编剧、吴宝志导演。现场看来，红豆团亮得这把新版“粤剑”的戏剧结构更加紧凑扣人，情节推进更具戏情戏理，为南宁与东盟各国观众献上了一台悲剧好戏。二、利刃是怎样炼成的红豆团的“这把剑”，由序幕、尾声（《反皇城》）和《招驸马》《失玉玺》《追杀放》《存忠剑》《斩经堂》五场戏锻造而成。从场次名字看，这部戏好像是以事件结构全剧，实则不尽然，编导以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发展为贯穿线。在2个小时的舞台时间里，欧凯明、崔玉梅两位主演用精湛的唱念做打技艺塑造了吴汉与公主王兰英的艺术形象，演绎了两人悲剧至极的不幸命运。作为传统戏中一部有代表性的悲剧作品，吴王两家世仇的前因后果与吴汉、公主两人的爱情起伏构成了一双并进的戏剧发展线，简约又精妙地贯穿于作品之中，在全剧的高潮《斩经堂》这场戏中，吴汉与公主，真是一对活脱脱的苦命人，两情相悦却不能相守，更残忍的是吴汉还要为母爱所逼去手刃心爱的妻子。要亲娘、还是要媳妇的戏剧冲突设置，使得其悲剧品格不仅深刻有力，又联通我们现实的生活境遇，非常巧妙地将婆媳关系困境的最极端状态典型化艺术化地呈现在戏曲舞台之上，这个戏核成为牢牢抓住观众的兴奋点。虽然吴汉没有亲手杀妻，但剧情发展的必然归宿是他最爱的两位女人都死了。普通观众能看到家庭伦理的悖论，知识分子能看到剧中人物的悲剧宿命。这种人生的困局与死局既彰显了这出戏的独特力道，也使得全剧的悲剧性更加闪亮，更加发人深省。这也是《斩经堂》能够成为许多剧种常演折子戏的奥妙所在。欧凯明成功塑造了吴汉这个悲剧性人物，他对这个舞台人物的矛盾性把握得非常精准，吴汉从始至终的英武形象与后来面对抉择的内心纠结使这个人物充满了戏剧的张力。第一场《招驸马》中，在番邦讹诈皇帝的危急时刻，公主兰英为救父皇当机立断，沙场招亲，吴汉挺身救驾，以智勇双全的胆魄与壮举巧解倒悬之危，关键时刻，他的忠勇无畏与满朝文武的怯懦推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使他顷刻间既收获了皇帝王莽的器重，也收获了兰英公主发自内心的爱慕。“两位青春明朗的年轻人，因为这个突发事件而彼此赏识倾心，兰英孝亲的献身精神和吴汉忠勇的英雄壮举，既是他们相互吸引对方的内在品格，也是他们相爱的感情基础，由此可见两人的婚姻并非纯粹功利的政治需要。这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只可惜十八年前，吴父因忠于汉室为王莽所杀，两家上一代的血仇，注定了吴汉与兰英公主的爱情将以悲剧收场”。 戏曲是表演的艺术，一部戏要赢得观众，不仅要有好的剧本及故事，还要依靠艺术家出神入化的表演去塑造令观众产生移情投射的典型人物形象。欧凯明饰演的吴汉，威武而不粗鄙，阳刚而不执拗，不仅忠肝义胆、英武可嘉，更是是非分明、极富主见。这些优秀的人物品质集中爆发在《斩经堂》这场戏中。当他从吴

母那里得知，岳父王莽即是杀父仇人的真相后，他没有被上一代

第3场 追杀放

第2场 失玉玺

第1场

招驸马

第5场 斩经堂

第4场 存忠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