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造城记》读书笔记

为什么是香港？——读《香港造城记：从垂直之城到立体之城》

曾橙2015.9.29

关于作者：

巴里·谢尔顿（BarrieShelton）墨尔本大学建筑、土木和规划学院城市设计专业副教授。贾斯蒂那·卡拉奇威茨（JustynaKarakiewicz）墨尔本大学建筑、土木和规划学院城市设计专业副教授。托马斯·柯万（ThomasKvan）墨尔本大学建筑、土木和规划学院教授、院长。

三位作者在香港的状况中发现了价值：一个具有小城市足迹的大都市，乘车出行时公共交通的使用率达90%，与自然亲近。虽然这个紧凑的城市是城市思考者们经常提倡的模式，但它却是很少可以遇到的。因为坐落在一个被急剧缺乏平地所折磨的地方，香港被描述成“一种新都市生活的偶然先锋”，获得了全球的密切关注。

关于内容：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香港代表了三种类型的城市：人口超高度集中的城市，如孟买、东京等；摩天大楼林立的垂直城市，如纽约、芝加哥等；高密度、多水平联系跨越多个层次的立体城市，香港本身就是这类城市的代表。所以香港值得规划师和建筑师们的关注。它确立和呈现了人造的垂直的和立体城市的先例。

作者选取香港为研究对象，按照历史发展的时间顺序，以1841年鸦片战争后香港成为英国殖民地为叙述的起点，在英国殖民、日军攻陷、97回归等大历史的背景下，尽可能地从多方面向读者展示了170多年来香港城市形态、建筑形式以及背后文化认同的变迁，并且列举大量的实例模型，分析了为什么香港会从当初一个小海岛发展成为今天立体化的国际金融中心，以及我们能够从香港的状况中学到的经验。

在英国人殖民时期，香港岛以“不毛之石”闻名，地形陡峭，四面环海，毫无资源可言，当时的英国人肯定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结果。因为香港受限制的地理特征，可开发用地的短缺，土地成为香港政府塑造殖民地经济和城市形态的主要工具。英国人从出售连续租赁土地的额开发权中获得主要的税收。

在过去的时间里，由于建城不久后的太平天国运动以及20世纪50—60年代大陆的政治斗争，大规模的移民持续从大陆涌入香港，这个小岛的人口迅速增长至690万（2004年）。在香港的历史上，它仅有一段时间流失了非常多的人口，那还是二战日本占领期间。香港人口的快速增长部分归因于其作为贸易中心的“拉力”。

香港已经进化成典型的密度高、占地少的城市（近700万人生活在仅仅120平方公里的城市中）。正是香港的这种规模，与多数其他生存环境完全不同，并提供了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图景。

作者以居住空间为切入点（公共住宅计划占了香港住宅的40%），首先分析的是两种与香港人口发展特别相关的建筑形式：围村和店屋（Shop-house）。以血缘或地缘为基础的建筑形态—围村最大的特点就是保护性和排他性（九龙城寨明显的体现了这一点）。围村表明了传到香港城市建筑设计和居住的那种特点：直线型的平面、密集的建筑物、多个层次、夹层、狭小的内部空间以及拥挤的居住条件。而店屋则是20世纪50年代香港最典型的居住模式：在相对狭窄和纵深地占地上两层或三层结构，与邻居共享界墙，底层商业对大街完全开放（沿街人行道上还有柱廊，对亚热带气候的回应）。这是一种居住和商业混杂的形态，在

高密度的香港，这种建筑形式创造了多种生活方式。这种束手束脚的条件很快造成了高密度和多层次的生活，这也将成为香港的特点。在香港，外面看起来是一个标准的店屋，但里面却是可以进一步分隔成小卧室的自由空间，乡鸽子笼一样的小空间，没有任何公共设施。

在这一期间，政府主导的开垦计划已经让许多香港人在新开垦出来的土地上生活、工作。开垦造成了新的滨水地形，使得原来的水边道路失去了意义，成为了两边被建筑包围的街道。

英国人在占据香港岛20年后又获得了第二块土地：九龙半岛。1911年建设与广东连接的铁路后，维多利亚跨海的子城（九龙）才真正开始起飞。与维多利亚相比，九龙街区外部空间的标准比老式的维多利亚要大，但隔间仍然维持了通常的内部生活条件，只是在边缘上产生了明显的宽度变化。

1945年日本投降后，英国重新恢复了对这块殖民地的统治。这个时期，平均每五年就会增长50万的大批难民潮再次肆虐香港。最终的结果就是越来越多的违章建筑（寮屋）的出现。正是在这一背景下，以屋顶为地基在香港变成了一项非正式的开拓工程。香港人有效地从空中开垦出了土地。在这个不稳定时期，香港建立了以出口为导向的制造业。

很快，香港政府出台了再安居计划，沿用了在中等高度层（6层）的建筑物中保持人口高密度的实践。最早的建筑形式是一座高6或7层，由H型平面组合成的大厦，底层用作商铺，学校和娱乐空间共用了屋顶。后来逐步派生出I型、II型、III型、IV型、V型和VI 型。从而创造出了一种崭新的城市化形式。尽管有其局限性，但它是一座有着多重地面、多重用途以及无穷生命力的城市（商业、工业、市场、学校、游乐、居住融合在一起）。

1956年颁布的新《建筑条例》允许城市建筑群在高度和规模上无限扩张（得益于钢筋混凝土的出现）。一个原本以三四层的建筑为主的城市，突然增高到原来的两倍甚至三倍。在新条例之下，允许建筑又高又窄，但不允许同时在体积和高度上都超过一定规模。在这个时期，基座加塔楼的样式变成了最主要的建筑新形式。因此，天际线在高度上升的同时在形态上也更加丰富多彩。

20世纪70年代一系列的隧道改变了香港地形和城市景观的体验，重构了居民的心理地图，并改变了他们对时间的感觉。香港不断扩展的城市化已经超出了原先限定的地理范围，体现了一种独特的城市结构：基于大容积设备和基础设施的超高密度的垂直生活。

1980年，由于大陆的改革开放，香港重获了大陆的中转站和服务区的角色，开始转向以金融服务业为主导的发展模式。正是在这个阶段，香港开始成为世界上的摩天大厦之都。基座的多层布局、建筑之间或者建筑与倾斜的地面之间用街道或天桥连接的模式，使香港建筑开始呈现出立体的结构。当塔式高楼逐渐变成了一种模式，基座的屋顶就被视为一种公共设施（抬高的第二屋面）。建筑自由的基座平台很大程度上成了城市街道的翻版，在它的上面可以作为各种生活场景发生的地点。

21世纪初，新一代的基座将原来分散的各层统一在一个空间中，使得不同的功能区域相互连通，发展出了一种与城市更加无缝化的整合。为了避免基座平台成为一个城市孤岛（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将街道活动塞入一个内部空间），作为一种策略，需要把基座与整个城市联系起来，而不是将之视为一个自足的实体。

垂直性扩张和增强是香港城市发展中占主导地位的两个过程。垂直性扩张导致建筑不断地变高，增强则使各种活动以及穿越不同城市水平的运动更加集中。创造和维持了香港成功的立体特征的因素：

重新定义地面的多种方式

复制地面（两层的街道）、分离地面（建筑的双门厅）、借用地面（向海面扩张）在这些新的土地之上运动的形式

剪刀梯、空中快速人行道、空中快车道

在这些土地上的各种功能的层次分布

城市立方体、空中学校、空中花园、分层的交通设施

关于思考：

香港先是以拥挤的街道为基础，后来逐渐地演变成垂直和立体的形式。极端的地理条件、形式和关系变成了香港的精髓：空间组织的垂直化和立体化（形式）/多种活动的密集混合（内容）、种类不同但全面兼顾的公共交通系统（动态），以及这三者与自然的并存。

为了使相对狭小的土地上的这种扩张得以进行，这个城市发展中最长期坚持的主题就是不断地创造出平地，用以建设、堆叠，并将所有形式的活动和连接都容纳在其中。香港创造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垂直—立体化结合，表现为首屈一指的多形态、全方位的交通系统。香港的经验是一种”盆菜式“的城市化：通过相邻或连接而达到的增效或丰富的作用。

重庆，和香港类似，独特的山地环境以及平地的极度匮乏同样催生了重庆独有的山地建筑形式。这种先天的自然环境和高密度的人口压力同样迫使重庆这座城市向上发展，截至目前，重庆应该是中国高层建筑数量最多的城市。但重庆给很多人的印象仅仅只是一座垂直城市，水平的联系被或是地理环境或是高密度建筑所阻挡。从而导致了重庆多中心、分散组团的城市格局。建筑越高越细，就会有越多的用途被划分出去，城市也就变得越有问题。

雅各布斯等提出的关于水平城市的原则已近以某种方式被重新解释，并被运用于从垂直到立体的实践中了。高密度集中的高层建筑迫切需要三维的、全方位的连接。充满活力的、高强度的特点来源于多重连接和多重功能的混用。

我们往往是在理解别人的同时认识自己。我们需要思考：为什么是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