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格局与大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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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世界格局与大国关系
2013年08月29日来源:《现代国际关系》2013年4期作者:戴长征(UIBE国际关系学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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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世界正经历着深刻而又复杂的变化。

世界经济尚未走出危机阴影,而新一轮产业竞争已悄然拉开序幕;世界权力重心正发生历史性转变,国际战略格局正经历战略性调整。

在和平与发展仍是世界主题的同时,大国间地缘政治角逐并未停歇。

总体上看,当前世界格局呈现出三大态势。

第一,世界经济格局依然“乱象不减”,金砖国家作用突出。

自2008年全球经济陷入国际金融危机的阴霾之后,美、欧、日三个主要发达经济体的增长速度下降明显,由2010年的5.1%和2011年的3.8%进一步下滑至2012年的3.3%。

其中,美国继续被高失业率、低速增长困扰,欧盟成员国则大范围陷入衰退,日本经济更是没任何起色。

美国等主要经济体连推货币宽松等“治病药方”,但疗效不佳。

同样,新兴经济体的增长从横向比还算不错,但纵向比则整体放缓。

总体上国际力量对比进一步朝着相对均衡的方向发展。

金砖国家是新兴国家的突出代表,其对世界和平与发展的促进作用越来越大。

金砖国家的合作机制在抵御国际金融危机、带动世界经济增长、完善全球经济治理、促进国际关系民主化等方面,已成为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

第二,世界政治格局则面临“选举后”新问题,大国关系进入调整期。

2012年堪称世界“选举年”,70多个国家进行了政府更迭或换届选举,中、美、日、朝鲜半岛等多国及地区几乎都在同一年完成了这一过程。

然而“选举政治”在许多国家盛行,给国际形势和国际关系平添了复杂因素,不少国家的政治选举和政府更迭往往伴随着国内局势动荡。

特别是国际经济形势持续不景气,许多国家出现政治保守化、民粹主义上升的局面,并导致地区局势持续紧张。

与此同时,大国相互合作借重,相互牵制竞争这一基本格局没有改变。

一方面,各大国在宏观政策协调、应对全球性问题等方面的合作在加强;另一方面,各大国已经拉开新一轮更高水平综合国力竞争的序幕,而且,其争夺焦点的层次更高,都在抢夺发展的战略制高点和国际规则的主导权。

比如,各大国在网络、太空、极地、远洋等“新疆域”的战略较量向纵深发展,其激烈程度非同寻常。

第三,地区热点问题依然没有降温。

西亚北非地区未能实现由乱而治,“阿拉伯之春”给该地区带来的不是“暖意”,而是“寒流”。

埃及、利比亚政局持续动荡,叙利亚局势恶化趋势没有逆转,并与本地区的巴以冲突、伊朗核问题等密切交织,导致局势更加复杂,加之西方国家的介入,局势更加动荡。

同样,亚太地区的国际纷争和矛盾日益突出,其激烈程度为近年少见。

特别是美国“回归亚太”战略不仅未能给本地区带来更多的稳定、繁荣和安全,相反却注入了更多复杂多变的因素。

南海局势发展、朝鲜核问题、东北亚几国的岛屿争端使亚洲在发展中也增添了不少变数。

一、试分析当前大国关系的主要特点及发展趋势?
冷战结束以后,世界处于空前规模的调整时期。

大国关系是国际发展变化的决定性因素。

新的国际格局的形成将主要取决于大国力量的消长、演变和确定相对稳定的战略关系。

世界格局问题从本质上讲就是大国关系,当前大国关系的态势是:美国力量相对衰弱,这是世界出现多极化趋势的前提,但美国目前仍保持唯一超级大国的地位。

美将欧洲作为其战略利益核心,并把与欧、日关系作为其国际关系的基础的态势尚未改变,美对俄,对华关系的基础尚未确定,仍在不断调整中。

欧共体联合进程在不断克服各种困难当中逐步发展,并在经济上已形成与美、日三分天下的局面。

统一的德国和法、英争夺欧洲事务主导权,而且已不满足于欧洲的发展空间。

俄罗斯仍然是西欧在地缘政治上的主要对手。

日本从经济大国向政治、军事大国发展,开始对美国说“不”,并力争在亚洲的主导权。

中国经济保持蓬勃发展的强劲势头,综合国力大大提高,与美、日、俄和周边国家的关系均有不同程度改善,在大国关系中处于相对有利位置。

俄罗斯依仗军事实力这一仅存的本钱,“财不大气犹粗”,力图重整大国形象,同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拉开距离,改“一边倒”的外交战略为“东西兼顾”。

上述态势反映出新形势下的大国关系有这样几个特点:大国关系呈现以下特点:一、“总体稳定”保持。

大国关系基本保持稳定,更富弹性,主要大国间直接对抗的可能性较小。

大国关系的战略矛盾不会因为相互间有合作而消失,也不会因相互间的斗争改变彼此合作的基本态势,但合作中竞争的一面在加剧,借重中牵制的一面在发展。

美全球战略调整和中国综合国力的增强成为引领大国关系新一轮互动的关键,中美间又合作又相互制约的态势成为影响大国关系全局的一条主线。

二、“逐利竞争”激烈。

各大国更加重视经济外交,特别是围绕着战略资源、能源产地、能源通道的竞争加剧,加紧博弈,能源外交活跃,因竞争引发的矛盾与摩擦增多。

油气资源事关各国核心利益,油气供给大国越来越趋向于以资源为工具,施以政治影响,构建于己有利的大国关系。

俄乌天然气之争;俄反制美欧“颜色革命”;伊朗重炼浓缩铀;中东海湾伊斯兰极端化;委内瑞拉加强与古巴、玻利维亚的联系;尼日利亚、苏丹、安哥拉等非洲产油国政治外交上更为活跃与独立等都揭示出政治外交后面的经济因素日益复杂,各国对能源、资源的竞争将会持续作用于西西、南北关系的发展、演变。

三、“因时谋势”多变。

各国的战略重点和关切并不相同,根据不同的利益需求组成不同的集团,中美印、中美日、美欧俄、中美俄等多组战略三角关系复杂互动,一些传统三角关系趋于活跃。

美欧与俄结构性矛盾的一面渐趋明朗,俄对美欧关系处于守势。

美欧关系走出伊战阴影,重趋协调与合作;美俄关系复杂面凸现;欧俄关系热度下降,战略互信下降。

同时,中美在合作中摩擦增多;中俄相互战略需求增强;中欧关系稳步发展,但也面临新问题。

四、“新老互动”明显。

中国、巴西、印度、南非等新兴经济体快速发展,影响扩大,越来越成为影响大国关系和世界力量格局演变的重要因素。

新兴经济体国情各异,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扼守战略航道,地处反恐前沿的“不稳定弧”,与美等西方国家关系深浅不同,大国更加重视与之对话与磋商。

美重塑其全球同盟体系,着力反恐的同时,向传统安全观回摆,加强了对中、俄、印等新兴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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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的关注;加强了与新兴工业国进行对话,北南大国间的对话与合作呈上升态势。

中国综合
国力增强,在世界事务中的作用上升,牵动国家关系新变化,主要大国对中国的战略或策略侧重增加。

五、“区域合作”活跃。

全球范围内新一轮区域合作进入加速发展新时期。

各种地区多边组织空前活跃,各大国和新兴力量为争夺区域经济合作主导权加大投入,直接或间接卷入,并争相发挥影响,区域内外国家间力量分化组合继续深化发展。

东亚成为大国竞争及新一轮区域合作发展的重点,美日俄欧对亚洲区域合作予以越来越多的关注,中国在亚洲区域合作及重大国际问题上的作用备受重视。

中、日、印、韩、东盟国家之间的相互联系,围绕中国崛起而加速调整。

东亚合作进程中虽然复杂因素不少,但也出现了互利共赢的新局面。

各大国通过扩大地区融合,加强利益捆绑。

六、“多边协调”日强。

热点问题继续牵动大国关系,大国日益重视多边机制在解决传统、非传统安全威胁方面的重要作用,特别是在“两核一线”热点问题的解决上,各主要大国更加注重外交和软实力的作用,协调与合作不断增加,手法也更趋灵活务实。

布什连任以来,美实力超强地位未变,但对国际事务的操控能力有所削弱,被迫调整对外战略,从单一的武力打恐转向从自由民主改造入手的综合治理,从崇尚单边主义转向更为强调大国协调与合作,从“先发制人”战略转向更加注重外交努力。

美借重多边合作之机,力图继续保持在大国关系中的核心地位。

总的看,当前大国关系的特点是良性互动,如能保持这一态势,热点问题的处理就不会失控,大国会更加冷静地应对相互间的矛盾和分歧,不致激化。

协调、妥协、合作,将在一段时期内成为主要趋势。

中俄关系在今年普京入选俄总统后得到了进一步加强,今年四月或五月要在我国黄海海域举行联合军演,这次演习是从去年就开始筹划的,之所以会选在4、5月份这个时节,主要是从气象条件上来讲比较适合在海上搞演练活动。

因为台风季节还没有来,海上的气象条件相对来讲比较平稳。

如果说为什么选择海军来搞联合演习呢?一方面来说,双方有这样的需求;同时,双方在海军方面的合作确实也还是一个短板。

姜毅表示,俄罗斯方面对此次联合军演的热情,与其亚太战略密切相关,显示中俄在亚太地区在战略存在。

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中俄关系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因为中俄是战略伙伴关系。

中美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原因在于美国在南海的军事存在导致中国政府感到一定的威胁,在南海问题上美国一直支持菲律宾和越南,企图从战略上包围中国,只要和中国有领土争端的国家关系和美国走的都很近,日本、韩国、菲律宾、越南、印度都有美国的撑腰。

其实都是美国的一枚棋子。

未来中美关系不会有多大进展,甚至会更加恶劣,最近台湾又对美提出军购,美国会小心谨慎行事。

这将会影响着中美关系。

中日关系今日又加紧张,前不久中国给钓鱼岛及其70多个附属岛屿重新命名,中国海监船只不断在钓鱼岛海域巡逻,导致了日本政府的严重不满,未来中日关系可能会保持现状,因为谁也不想因为钓鱼岛问题去动武,最多也就是外交方面的谴责。

俄日关系因为北方四岛(日称千岛群岛)问题弄得双方关系恶化,近日传出中国私企投资北方四岛的消息,日本政府表示强烈的不满。

未来俄日关系会因为领土问题不会走的太近。

在当前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发生剧烈变化的情况下,美日关系
正面临着新的考验和挑战。

虽然近几年来,美日关系从整体上看尚属和谐,但是他们彼此间的分歧和矛盾此起彼伏,有时甚至还表现的相当激烈,其主要表现是:政治上相互猜疑加深,军事
上胡龋增多,经济上摩擦扩大。

但美日军事同盟的关系不会因此而改变。

未来好长一段时间内美日关系都会一直很近,因为他们要联合起来对抗中俄。

美俄关系现在一直很迷茫,美加快驻欧美军的部署调整和北约东扩的步伐,引发俄忧虑和抵制。

2003年以来,美为进一步谋求全球战略优势,正对其海外军事部署进行二战结束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调整,其中一个重要步骤就是将部分驻德国美军东移至中、东欧国家,在波兰、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等国建立新的军事基地。

2004年,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等波罗的海三国加入北约后,北约的军事触角进一步向东延伸。

这使俄战略空间进一步受到挤压,俄面临美直接军事威胁。

尽管美一再声称美在东欧等地建立新的军事基地并非针对俄,美无意包围俄罗斯,但仍引起俄担忧和反对。

2004年2月,俄举行了20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战略核力量和常规部队联合军事演习,意在向美和北约显示其军事实力,促使美考虑俄切身利益。

俄感觉到压力巨大,会联合中国一起联合来抗衡美国的战略包围。

十几年来美俄关系的起伏变化以及不久前美俄两国总统在斯洛伐克的会晤表明,在新世纪国际战略形势发生深刻变化的大背景下,美俄双方都在以更加务实、更加理性的态度审视和处理相互间的关系,双方既存在一些重大的战略分歧和利益冲突,也存在加强对话、增进合作的实际需要。

今后一个时期,美俄间的矛盾虽仍会存在,某些情况下还可能激化,但双方仍将寻求和扩大两国共同利益的汇合点,加强在能源、核安全等领域的合作。

美俄关系既不会滑落到冷战时期超级大国间的对抗局面,也难以热络为冷战结束之初的“蜜月”状态,将继续呈现出美攻俄守的战略态势,维持既合作妥协、又摩擦斗争的基本框架。

随着当今世界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后冷战时代的大国关系调整出现了一些新的历史特征,使得实现国际关系变革中的相对稳定更加可能;但另一方面,传统形态的竞争、冲突仍然存在并不断发展,使大国关系调整并不能排除战争方式的可能。

“冷战结束时的异常欢欣时刻产生了和谐的错觉,它很快就被证明确实是错觉。

世界变得不同于20世纪初了,但并不一定是更加和平”。

1历史的课题是,大国如何正确把握时代潮流,进行正确的决策,并采取正确的行动,真正把人类引向一个和平的未来。

——一方面,与历史上总是以战争打破传统大国关系形态不同,战后大国关系的解体最终是以“和平演变”的方式实现的。

——一方面,新兴大国,包括发达的日本、德国与发展中的中国、印度等都尚未在军事上以及其他领域里对传统大国(主要是美国)形成全球性挑战的能力。

另一方面,各新兴国家对军事实力的追求与军事发展的进程和潜力已经让传统大国充满疑虑,在若干敏感的地区已经对地区战略均势构成了明显的影响,地区性的军备竞赛也隐然成型并不断发展。

——一方面,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信息革命的巨大推动,使大国之间在经济发展中,包括生产、贸易、金融等各个领域的相互依存关系日益加深,资本的利益已经超越国界,战争已很难成为大国间进行全球利益调整的手段,甚至可能成为全球共同利益的破坏者。

另一方面,大国在资源、市场、技术、资本等领域的激烈竞争常常出现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

——一方面,两次世界大战及战后若干局部战争的巨大灾难,国际社会对人权的进一步关注,以及世界和平、民主思潮的进一步发展,使大国国内抑制战争的因素和力量继续增长。

另一方面,民族主义、国家主义乃至军国主义、原教旨主义的复兴又成为后冷战时代全球主流思潮中的一个鲜明的特色。

甚至共同的文化、宗教等意识形态背景也并不能必然地可以防止战争。

——一方面,国际安全机制进一步健全,国际磋商、对话渠道和方式进一步畅通、便捷,处理危机的手段、经验进一步丰富。

另一方面,现代技术的发展使战争的破坏性、战争与攻击手段的多样性、便捷性以及危机爆发的偶然性达到了一个新的历史程度。

——一方面,“核武器的问世以及它具有的将任何交锋变成相互摧毁的内在威胁,的确最终制止了在大国力量对比缓慢变动中诉诸武器冲突的习惯性做法”。

另一方面,“相互害怕核武器也只可能确保未来的冲突(如果这些冲突发生在大国之间)继续保持在常规战争范围内,即使如此,由于现代战争的武器装备,这些冲突也将是可怕的流血冲突”。

基于上述认识,中国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冷战时代的大国关系调整存在着和平与战争两种可能性;但日趋成熟、理智的人类社会通过正确行动,最终实现国际关系变革中的“软着陆”,既是应当的,也是可能的。

为实现这样的目标,核心的问题在于有关大国对于大国的本质以及大国关系的核心内涵达成有别于最终导致冲突的传统观念的共识。

这一共识是,新型大国的本质应是承担国际责任,新型大国关系的核心内涵应是“大国合作、分担责任、分享利益”。

从突出国际责任的国际政治理念出发,我们需要进一步在传统的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方针与当代世界的国际合作的时代潮流之间妥善寻找平衡点。

从突出国际责任的国际政治理念出发,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在作为一个现代国家与作为一个民族国家的双重特性之间寻求平衡。

对于一个综合国力蒸蒸日上的发展中大国来说,必须避免自信向自负的演变,更必须防止冲动甚至民族狂热抑制民族和国家理性。

形成健全的民族理性和国家理性,均衡主权与责任、维护自我利益与尊重他国、他民族利益,超越民族和国家的局限,在认同国际社会基本价值、维护基本国际制度、履行自身所应当承担的国际义务、推进互惠互利的国际合作的过程中实现自身发展和国际社会和谐的双重目的,既是全球化时代的要求,也是我们应该认同的价值,还是从根本上有利于维护中国国家利益的现实选择。

树立负责任大国形象的深刻含义,由此也才可能得到进一步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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