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2013年第04期--石鼓山三号墓器铭选释_李学勤

的配 偶 , 是 女 性 , 因而 庚 姬 受 其 赏 赐 而 为 其 亡 夫作 器 。 辨 明 “帝后 ”是什 么意思 , “中臣 ”的涵 义也
就不难 了解 了 。
拟鼎 《 集成 》
“龚 洞 女 以商 赏 易 锡 铭文的
于 后 ”的 “赏 锡 ”类似 。另一种读法是将 “商 ”读 为 “璋 ” , 如 同宜侯 矢 篡 《集 成 》
斗鸡 台青铜器群 以鼎尊 、 大小两 件鼎 卤与禁 结 成 为一组 互 相类 似 。 方 彝和 卤都有 “户 ”字 铭 文 ,有 的只作 ` 旧 ”字形 , 有 的如大 卤作 “匀” , 突
出表现 了门枢 , 证明释读不误 。
亭 。' 《 训纂 》云 ` 户、 肩、 鄂 三字一也 ,古 今字不
同耳 。 ” ,即 ` 息 ”字本 从 “户 ”得 声 , 铭文 的 “户 ”
释读 的 。
石鼓 山考古队 《陕西 宝鸡 石鼓 山西周墓 葬发掘简
报 》 , 《文物 》 年第 期。
“商 攒 ”即是 “璋 攒 ” 。 我个 人是倾 向于前一种
《 说 文 》说 “中 , 内也 。 ” “中臣 ”当 即 《周 礼 》书 里 的 “内小 臣 ”。 查 《内小 臣 》职 文 云 “掌 王后 之命 , 正其 服位 。后 出人 , 则 前驱 。若
石鼓 山三号墓器铭选释
李学勤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 教 授
陕西 宝鸡 石鼓 山三号墓青铜 器群 , 是近 年 关于商 周之际青铜器 的一项重大 发现 , 其概 况
已见 于发掘简报 。这 群器物 中出现了一 系列 铭文 , 对 认识 器群及 墓 葬的时 代 、 性 质有 非 常
值 得提起 的是 , 过 去 著录 过 两件 铭 文 为 “户 ”的卤 , 只是个别铭 文写法略有 变异 , 见 《 集 成》 卤 、 ,都 是于 晚清出现 的 。 如 《 集成 一件 , 图像见林 巳奈夫 《 殷 周青铜器 综览 》 , 与 石鼓 山 卤相似 , 有 繁复 的装饰 花纹 ,
表 明墓主与王朝有相当密切 的关 系 。
臀纹 的分 挡 鼎 , 属 于 《西周青 铜器 分期 断代 研 式 。细看其 纹饰结构 , 最 ,后 者 近似 著名 的献侯 鼎 《 商周 彝器通考 》 不晚于康王初年 。 特别需要 指 出 , 中臣鼎 的铭 文并 非铸 款 , 而是刻成 的 。 细心观察 , 很容易 看出字的笔 画 是用锋 刃器 契刻的特殊迹 象 , 如各笔 之间叠压 打破 , 还 不难从 运 刃的走 向深 浅 , 证 明契 刻 者 使 用的是 右手 。 过去我写 过小文 ,说 到殷墟青 铜 器 已有刻铭 的实例网,但 其笔道粗糙 , 远远没 有中 臣鼎这 样流利 , 这肯 定是契刻工 具有所改
一 步研 究 。 铭文共三行八字
“尊 ”字下部的 “ 夕 叉' 形稍有省减 。此字上有 “八 ”形 , 肯定应 释为 “ 尊 ” ,可参看 《 金文编 》“尊 ”
字 。
袅易 锡 商 赏 ,
用乍 作 父癸
“帝 ” 字 上部三角形 填实 , 下部 省去两 斜
笔 , 较为罕见 。
弃。 “殷 ”字像双手张网 , 下有虎首 ,在此 为器 主
应该就是 “ 息 ”。
“ 户 ”是器主的族氏 。作 为族 氏的 “户 ”字铭
石鼓 山三号墓 简报 等 根据 户方 彝 等一 组
青铜器在墓 内的地位 , 判 断其器 主便 是墓 主 , 是很合理 的 。 以上对于 “户 ”族 氏的讨论 ,使 我 们对三号墓 墓主有进一步 的了解 。 二 中臣鼎
文 , 过去曾几次发现著录 。例如兵器有 户戈 , 见 《 殷周金文集成 》 、 。 其中 一戈 原载 《双剑侈吉金 图录 》 , 云 “出于西安 ”, 这是 一件商代 的素戈 ,直援无 胡 , 有上下 阑 , 铭 文于 省吾先生 已正确释 出 。
咭一 ,
”
户” “ ” “息 ”
、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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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中臣 ”
“愚 ” ,
关键 的 意义 , 已有 学 者作 出论 释 。
年
月 , 蒙 当地 学者 帮助 , 我 曾有机 会观 察 了这群 青 铜器 , 现就 其间几件重要 铭文提 出一些补充 意见 , 以供 商榷 。 一 户方彝 、 户卤 编号 的方彝和 小两 卤 , 与禁结 合成为一 组 , 正与 、 大 年 宝鸡
腹 面为有突起大角 的牛首 , 时代应 同于石鼓 山
“易 ” 字左边 三斜笔连 在右方 竖笔上 , 从而 有些不 易辨识 。 “易 商 ”可 以读 为 “锡赏 ” , 与龚
日丁宝 蹲 彝 ”等 语 。 按 商 周 礼 制 , 已亡 故 的 王 称 “帝 ” , 如 《礼 记 · 曲礼 下 》云 “君 天 下 曰 天 子 , … …措 之庙 、 立之 主 曰帝 ” , 《大 戴 礼 记 · 浩 志 》也 有 类 似 记 载 。 “帝 后 ”即 已故 王
在三号墓二层 台上发 现 , 估计 系 由该 墓四
. 石鼓 山 三号墓 器 铭选释
号完掉落 的中臣鼎 编号
究》 所分 鼎 的 型
, 是一件饰篓
有 祭祀 、 宾客 、 丧 纪 , 则摈 。 … … ”说 明 内小 臣 有 管理 王后 祭祀等 活 动的职 责 。 鼎铭 “中臣尊 鼎 , 帝 后 ” , 是讲 这件 鼎 系内小 臣所 司 , 供 帝后 祭事之用 。 前 面已说过 , 这 件 中臣鼎 的年代约 在成王 时 , 不 晚于康王初年 。 如参考 石鼓 山三 号墓 同 出的其他 器物 , 属 成王 之世 似更 为可 能 , 那么 鼎铭 内的 “帝后 ”就应 当是 武王之后 邑姜了 。无 论如何 ,这件 中臣尊来 自王室 , 其于墓 中存在 ,
器群 。
标有 “户 ”这一族氏的器物出 自西安 、 宝鸡 , 使我们联想 到在 今 陕西 户 县 的 息 。据 《史 记 · 夏 本纪 》 , 夏 禹 之 后 姐 姓 有 “有 息 氏 ” , 《正 义 》引 “《括 地 志 》云 ` 雍州南鄂 县 , 本夏之 ` 鄂 是 古 息 国 ,有 户 息 国也 。 ' 地 理 志 》云
于尊 的内底 , 而 是 出 现 在 圈 足 的 内壁 上 , 同 报 已有描述 。
鼎铭 共两行六字
中臣轰 尊 鼎 , 帝后 以后 。
铭文开头 “中臣 ” 两字都反书 。 “中 ”字作多
脖之形 ,商 至西周铭文屡 见阴, 也 见于殷墟 和周
原 甲骨文 。
于 瓤 的铭 文 , 这 是 相 当 特别 的 。 尊 铭 的笔 画 非 常 纤 细 , 同 时铭 文 中也 不 常 见 , 还 有 待 进
辛怡 华 、 王颗 、 刘栋 《石鼓 山西周墓 葬出土铜器初
}良 物
年· 第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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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 》, 《文物 》本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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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庚 《金文编 》, 第 页 , 商 务印
【
年。
一创 拓 页 , 中华 书局 ,
进所致 。
记成王 时事 , 中臣鼎 的年代也可定 在成王 时 ,
三 聂尊 编号 的尊 , 出于三号墓 三号完 , 是
一件带有 扉棱 的婆餐纹 尊 , 腹部 微 凸不 显 , 属 于《 西周青铜器分期 断代研究 》 所分尊 的 型 式 , 年代 应为周初 。尊的纹饰有一些特 点 , 简 尊 的铭 文不像 绝 大 多数 同类 器铭 那样 位
页。
」 参 看钱穆 《史记地 名考 》, 第
书馆 , 年。
同【 」 ,第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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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心怡 《商周 图形文 字编 》,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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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馄 《甲骨 文字编 》 , 第
页 , 中华书局 ,
责任编辑 李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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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路
的名 字 。 这个字不识 , 多见 于西周 中期 以下铭
“后 口 ”字从 “后 ” 声 ,在此 即读为 “后 ”。 “帝 后 ”一 词 曾见 于 年陕西扶风庄 白 出土 的庚 姬 尊 、卤 《集 成 》 、 ,其
铭 中有 “帝 后 赏 庚 姬 贝 册 朋 , … …用 作 文 辟
文 , 常 云 “康遵 纯佑 ”或 “康凰 纯鲁 ”` , '〕 , 白川 静 《 金文通释 》 云与 “康敝 纯佑 ”为同义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