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国企业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演化机制——基于联想集团的纵向案例研究

第11卷第1期 2018年2月管理案例研究与评论Journal of Management Case Studies Vol. 11 No. 1Feb. 2018跨国企业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演化机制—基于联想集团的纵向案例研究周常宝\林润辉2，李康宏3，冯志红4(1.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工商管理学院，河南郑州450046;2. 南开大学商学院，天津300071;3. 扬州大学商学院，江苏扬州225000;4.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航空工程学院，河南郑州450046)摘要：基于资源依赖理论、管家理论和国际化理论，尝试探讨在跨国经营过程中，企业董事会作为一种跨边界的治理机制，在国际化战略决策中扮演的角色和功能。

通过构建企业环境-董事会资本-国际化战略的理论分析框架，揭示企业在跨国经营过程中董事会资本如何随外部环境的变化而演化，以适应国际化战略决策的需要，尝试以此打开我国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企业董事会资本的形成与演化机制的“黑箱”。

本文选取我国跨国企业治理的典范—联想集团跨国治理—为案例，发现联想集团在跨国经营过程中，通过调整董事会提供的资源—董事会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以适应外部化环境的变化，并与集团自身发展过程中不同阶段的国际化战略匹配。

同时，联想集团国际化战略的调整也影响企业董事会资本的变化。

本文研究贡献是：①从动态角度探讨了企业环境、董事会资本和国际化战略三者动态交互的演化机制；②发现了企业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动态匹配机制。

本文的研究结论可指导我国企业在跨国经营过程中改善和提升企业董事会治理有效性，也可为政府制定相关政策提供有益的参考。

关键词：跨国企业；董事会人力资本；董事会社会资本；国际化战略；演化机制中图分类号：F270文献标志码：A D O I编码：11.7511/JMCS20180104〇引言随着我国政府提出“一带一路”经济建设倡 议和企业“走出去”战略，我国企业开始进行大 规模的跨国经营。

根据《2016年度中国对外直 接投资统计公报》的数据，截至2016年底，我国2.44万家境内投资者设立对外直接投资企业3.72万家，分布在全球190个国家和地区。

根据《UNCTAD-World Investment Report 2017》的数据，2017年我国对外投资（FDI)总额 为1 831亿美元，而2016年我国吸引外资规模 达1 337亿美元，对外直接投资规模超过吸引 外资规模494亿美元。

这表明我国越来越多的企业“走出去”，进行跨国经营。

然而，在跨国经 营过程中，由于母公司治理结构的不合理和治 理机制薄弱，我国一些企业对外投资战略出现收稿日期：2017-09-30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资助项目“我国集团企业跨国治理与评价研究”（71132001);河南省政府决策研究招标课题项目“供给侧改革背景下河南省国有企业改革策略研究”（2017B066);江苏省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制度落差、国际经验与中国跨国公司海外股权治理模式”（BK20170499);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基于资源依赖理论的跨国公司董事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的影响机制研究’’（2018-ZZJH-591)作者简介:周常宝，男，河南信阳人，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工商管理学院讲师，博士，航空经济发展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副研究员，研究方向为公司治理、企业国际化战略、创新管理；林润辉，男，河北邢台人，南开大学商学院、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公司治理、网络组织与治理；李康宏，女，山西临汾人，扬州大学商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企业国际化战略、网络组织与治理;冯志红，女，河南安阳人，郑州航空1：业管理学院航空工程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跨文化管理。

第1期周常宝等：跨国企业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演化机制55失误进而造成较多运营风险，如：2004年中国航 油集团新加坡公司由于监督缺位所致的巨大亏 损;2004年上汽集团以5亿美元收购韩国双龙公司48.92%的股权，由于运营不善导致持续亏损；2〇1〇年中钢集团出资14亿美元收购澳大利亚中 西部矿业98.52%的股权，3年后中钢集团的澳洲 开发陷人了困境。

因此，新兴经济体国家的企业 在进行跨国经营过程中，如何提升企业董事会对战略决策影响的有效性，显得至关重要。

企业国际化战略代表着企业董事会和高管 的关键战略决策。

尽管国际化扩张能够带来进人新市场的机会，增加销售，降低成本和获得更 大的收益[12]，然而，当企业在国外市场运营时，企业仍然要面对无数的环境威胁fr4]。

这些威 胁包括汇率风险、市场效率问题、制度障碍和政治风险等[5]。

由于存在这些风险，当企业进行 国际化扩张时，其决策者要面临一系列复杂的挑战和关键的决策。

学者们已经研究了公司高 层管理人员在决定企业对外投资战略时所起的 作用，例如 Sanders和 Carpenter[s—7]，Her­rmann和 Datta™等。

然而，大多数的研究都是基于发达国家跨国公司的董事会和高管团队如何影响企业的国际化战略，没有考虑到新兴经 济体国家的企业在国际化运营过程中，企业规 模和结构会随着国际化战略发生变化，为了适 应企业战略发展，董事会和高管团队也会发生 变化。

对于新兴经济体国家的跨国公司的董事 会资本是如何随着企业国际化战略演化的问题 探讨较少。

目前有关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研究存在以下两方面的问题:第一，现有文献往往都在 静态的视角下探讨董事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的 影响，主要以实证研究方法探讨变量间的关系，难以深人探讨企业在跨国经营过程中董事会资 本优化与国际化战略匹配的关系。

Hillman等 认为传统的代理理论强调了董事会的监督和控 制职能，而忽略了董事会能够为企业决策提供 资源的职能[9]。

在此研究背景下，“董事会资 本”概念应运而生[911]。

Hillman等还提出董事 会资本由董事会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组成™，后来又开始探讨董事会资本与组织战略的关 系，H aynes和Hillman通过实证研究发现董事 会资本的宽度会正向影响组织战略变革[11]。

Barroso等研究发现董事会人力资本中董事会成员的行业经验和学术成就会影响公司国际化 程度[12];而Chen发现董事会人力资本中独立 董事的国际化经验正向影响企业的国际化程 度[13]。

Chen等研究发现董事会中独立董事的 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对企业国际化战略和企业绩效有影响[14]。

上述研究基本上都以发达国家或地区的跨国公司为研究对象，是以静态的 研究视角探讨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关系。

而以新兴经济体国家的跨国公司为对象，从动态视角探讨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演化机制的研究较少，尚需进一步研究。

第二，现有文献在研究董事会资本与国际 化战略的关系时，往往只聚焦到董事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的直接影响，较少关注到影响董事 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关系的调节变量。

早期文 献主要集中在董事会资本与组织绩效与战略变 革方面的研究，如：Hillman等构建了董事会资 本与企业绩效的理论模型，从理论上探讨了董 事会资本通过董事会控制与资源提供影响企业 绩效，并分析了董事会激励的调节作用[9]; Haynes和Hillman探讨了 CEO权力对董事会资本与企业战略变革的调节作用[11]。

随着研究进一步细化，国内外学者开始关注董事会资本对国际化战略的直接影响，例如Barroso 等[12]、Chen[13]、Chen等[14]。

综上所述，现有研 究对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之间关系的调节 机制探讨较少，需要进一步探讨。

因此，本文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针对企业跨国经营的不同阶段，有目的性和针对性地研 究董事会资本与企业国际化战略的演化关系。

为此，采用“现象驱动型”的案例作为研究样本，从董事会资本构成着手，整合资源依赖理论和 管家理论，侧重研究在跨国经营的不同阶段企 业董事会资本与国际化战略的关系。

试图回答 “企业在跨国经营过程中董事会资本为什么要 与国际化战略相匹配”的问题，为身处跨国经营 不同阶段的企业找到适配的董事会资本，探究 董事会资本与企业国际化战略匹配效应的一般 规律，最终构建出董事会资本与企业国际化战 略匹配效应的理论框架模型。

1 理论分析和研究框架1.1理论分析董事会的控制和服务角色是公司治理文献56管理案例研究与评论第11卷关注的焦点之一％18]。

董事会在公司战略决策 制定方面扮演了比较重要的角色[17]，它作为一 种跨边界的治理机制，能够为企业的战略决策 提供有价值的指导。

目前有关董事会对公司战 略决策作用的研究主要遵循两个理论视角：第 一，代理理论的相关研究认为董事会最重要的 角色是代表股东进行监督和控制管理层。

代理 理论认为委托代理关系存在利益冲突[19]，董事 会成员能够很好地代表股东监督和控制管理 层，减少利益冲突，避免股东利益受到侵害[121]。

第二，监督和控制只是董事会的一种 职能，其另外一种职能是提供资源[17]。

资源依 赖理论的相关研究提出董事会的另外一种职能 是提供企业发展所需要资源，探讨董事会资本 如何为企业发展提供必要资源[22]。

Pfeffer和Salandk提出董事会可以为企业提供四种益处:提供具体资源，例如在各个战略领域具有丰 富经验的董事会成员会提供专业知识和建议; 提供企业与外部组织之间的沟通渠道；获得外 部重要机构的帮助；提供合法性[22]。

然而，第一种理论视角主要强调董事会控 制和董事会独立的重要性[2324]，以及董事会对 战略的贡献[25]。

但很多学者认为董事会对组 织战略的贡献十分有限，因为董事会距离企业 的日常运营比较远且信息不对称[〜27]。

尽管有 不同的理论观点，仍然有学者认为董事会需要 对组织战略负责，董事会成员可以被视为企业 高管团队资源提供者，为他们提供咨询和建议，和高管团队一起塑造组织的战略方向[25'^]。

本文采用第二种理论视角，即从资源依赖理论 和管家理论（the stewardship theory)出发，将 董事会视为组织产生战略收益的制度设计者，强调董事会的服务角色。

管家理论对代理理论的理性假设提出了挑 战，认为管理层和董事会的利益不是必然产生 冲突[29]。

董事会的作用就是给管理层决策提 供建议和咨询，尤其是战略决策方面。

管理层 作为组织资源值得信任的个体和管家，代表组 织和股东的利益[3132]。

该理论视角主要强调董 事会的服务和建议作用。

资源依赖理论定义组织为一个开放的系 统，依赖组织环境获取组织运营需要的资源[22’33%。

在资源提供方面，董事会作为公司 重要决策层，可以为战略决策提供建议、资源和 合法性等。

资源依赖理论认为董事会能够减少 环境的不确定性，其基本假设是董事会作为资 源提供者，依赖董事会成员的技能、经验、知识 和个人关系为企业战略决策和评价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