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少年作家和他们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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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少年作家和他们的作品
作者:李美花
来源:《湖南教育·下》2012年第07期
近十几年来,中国中小学语文观念、作文观念发生了巨大转变,主张新思维、新表达,鼓励创造性、发散性,倡导无拘无束,使用具有个性的语言。
2000年开始,80后、90后少年作家们开始陆续登场:韩寒18岁出版《三重门》销售110多万册,重印多达45次;郭敬明的《幻城》狂销55万册,《梦里花落知多少》销售在百万以上;何员外的《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销售50多万册;张悦然的《樱桃之远》销售30多万册;后博寒10岁发表文章《变化》,19岁出版《这是谁的90》;张牧笛12岁开始写作,在《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美文》、《诗选刊》、《读友》、《意林》等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等作品60余万字,15岁创作长篇小说《走走停停》。
这些少年作家们引起各类网站、报刊的广泛关注,成为一种文学现象。
他们的作品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文学相比,受全球开放互联网的影响显著,网络的开放性、海量信息、虚拟化等特点给伴随网络成长的80后、90后十分鲜明的信息时代印记。
网络的开放性为少年作家们提供了低门槛写作和市场化运作的便利条件。
鲁迅先生说过,非有天马行空似的大精神,即无大艺术的产生。
在自由、多元、包容的网络环境中,少年作家们率性率真,挥洒青春,张扬个性,倾笔言情,不受一切框架拘束。
他们笔下没有权威,没有经典,更没有绝对真理。
他们把这种率性倾泻在作品中,作品呈现一种自然状态的真实性。
但他们并非有意识地实践“真性情”的文学主张,也没有限于“性情写作”的思维框架,他们所特有的,是开放的网络时代赋予他们的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率性。
同时,网络提供了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是金子总会发光”,开放网络的“零门槛进入”使少年作家们不需要通过传统的复杂程序,只需轻点鼠标便可以发表作品。
网络指出一条进入文坛的捷径。
只要你的作品吸引足够多的读者,你就可能被出版社发掘,一炮走红。
如80后作家何员外因网络小说《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迅速蹿红,从此走上写作的道路;李傻傻也是最先在文学网络上受到关注。
另外,网络还为新人作家们做进一步宣传,比如2002年张悦然被萌芽网站评为“最受欢迎女作家”、“最富才情女作家”,这些桂冠帮助她逐步进入主流传媒和文坛。
然而,开放的网络使少年作家们尚未进入文坛便被推向市场。
在某些传媒的宣传和炒作中,少年写手沦为一个符号,一个代名词。
比如韩寒成为“叛逆少年”的代名词,媒体只专注报道他的一些攻击性言论,但鲜有关于他努力拼搏、赛车取得佳绩的新闻。
郭敬明被定位为忧伤青春的“金童”,张悦然被定位为“玉女”,蒋方舟被定位为“早熟少女”,春树被定位为“另类少女”,周嘉宁、苏德被定位为“新生代美女作家”。
基于商业目的的写作能解决生存问题,但并不能解决文学追求的问题。
韩寒曾坦言自己写作只是缺钱时的一种选择,郭敬明也多次提到他不想当文学家,他写的东西不能代表他的艺术,张悦然则称自己是个“卖梦的人”。
在他们眼
中,“文学”、“创作”这些概念,已然让位于“商品”、“生产”。
被市场化的少年作家们做了太多的妥协,顺从一种盲目的市场需求。
他们的才华在过多的妥协中消失殆尽,最终失去了原本的率性、自信与兴趣。
网络的海量信息既拓宽了少年作家们的视野,但同时也使其对写作缺乏应有的重视和尊重。
网络的海量信息几乎超越了任何一个年代人们通过各种渠道所能获取的知识。
由阅读印刷品而积累知识的过程,总是缓慢并且相当有限的,而网络可以快速获得成千上万条相关信息,这样的捷径给了当代少年作家们更加宽广的视野。
他们“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存在主义、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后现代主义他们信手拈来,黑格尔、康德、乔伊斯、卡夫卡、李泽厚他们旁征博引。
莫言在张悦然的《樱桃之远·序》中评价道:“在故事的框架上,我们可以看到西方艺术电影、港台言情小说、世界经典章话等的影响。
在小说形象和场景上,我们可以看到日本动漫的清俊脱俗,简约纯粹;可以看到西方油画浓烈的色彩与雅静的光晕,时尚服饰的新潮朴素与自由的品位,芭蕾舞优雅的造型和哥特式建筑惊悚的矗立。
在小说语言上,她有流行歌曲的贴近和煽情,诗歌的意境和简洁,电影经典对白悠长的意蕴和广阔的心灵空间。
”
然而,网络的海量信息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少年作家们对知识及其创造过程应有的重视和尊重。
昆德拉说:“对小说家来说,一个特定的历史状况是一个人类学的实验室。
在这个实验室里,他探索他的基本问题,人类的生存是什么。
”但很多少年作家的作品仅仅是一种倾述、一种炫耀,或者一种物质驱动。
少年作家们对待写作缺乏严肃的态度。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网络是个浮夸的环境,缺乏学习的典范,少年们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不知如何取舍,《草样年华》中:“赤橙黄绿让我混淆了颜色/不知道该去选择什么/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去做/哦,这是怎么了……”在少年写作里,作品不再承担言说真理的任务,摆脱了载道的重负,从而出现了更多的可能。
但浮华背后,沉淀几何?这些80后、90后的作品是否能成为另一种经典,抑或只是一时追求惬意的快餐消费?
网络的虚拟性既使少年作家们的作品呈现多样化的趋势,又使其出现不切实际的内容。
网络提供一个异彩纷呈的虚拟世界,使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获得恋爱、结婚、打斗、厮杀、占领、统治等多种感官、心理体验。
受此影响,少年作家的作品取消了文学反映现实的功能,代之以虚拟化。
以郭敬明的《幻城》为例,它描写了一个幻想的世界,整个故事并不复杂,但蕴含着丰富的情感,包括亲情、爱情、君臣之情。
郭敬明试图在小说中还原一种现实社会中不可能存在的,最本色的、最美好的心灵连结。
这种唯美浪漫的情愫感动了一大群渴望真挚情感的青春期学生。
同样活在虚拟中的还有张悦然,她的文本中总出现两类角色,一是为了爱人自虐般地奉献一切,二是在无知无觉中冷漠自私地享受着一切奉献。
她在《樱桃之远》中设置了这样两对典型角色:善良的小沐和邪恶的小杰子,暴戾的宛宛和温顺的纪言。
这些人物全部是从作者的意念中产生的,他们没有肉身,推动其行动的是作者的意念和情绪。
“不疯魔不成活”。
在简单的情节构造和封闭的虚拟情境中,少年作家作品中的主人公们的情感发挥到极致。
这是虚拟网络时代下他们的美好幻想和青春诉求。
但是,很多少年作品过度沉迷于虚拟华美,脱离实际。
这些作品中的主人公个个“很强很拽很不可一世”,背景高深,经历传奇,非一般凡人所能比。
他们的作品充满了大城市的小资情调、小清新情怀,没有淳朴的农村描述,没有来自底层的表达,没有贫苦的人群和真实的苦难,也没有平凡安静的人生、正常健康的感情。
他们的作品也许可以刺激读者的感官,但不切实际的生活场景会使读者产生共鸣吗?欠缺人性关怀的作品还能打动读者的心灵吗?
在少年写作群的创作生命中,网络远远超越了传播工具和平台的意义,他们的青春与成长正是在网络的空间里得到滋润和孕育。
可以说,网络就是80后的生命空间,既是80后这个青年群体的栖息地,也是他们进行文学创作和阅读的“社交沙龙”。
网络对少年写作产生了正负面影响。
从更深层次来说,这类少年作品的受众主要是中学生,对中学语文教育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少年作家不单是一种文学现象、文化现象,更是一种教育现象,需要得到社会的重视与正确导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