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姓词源考

那么很容易发现 ,表达“箭”语义的 gar - 同 goro - 整个氏族或部落成员的称呼 ,所以 ,他也成为属于该首
和 gioro 的语音形式是非常相近的 。除了满语以外这 领管辖下的氏族或部落整个成员的称呼 ,久而久之 ,这
里还可以进一步比较蒙古语相关词 。蒙古语中有一个 一称呼便成为他们的姓 。
国 。 ———其人皆工射 ,弓长四尺 ,劲疆 ,箭以木苦为之 ,长 尺五寸 ,青石为镝 , ———。”[3 ] (P301)“悒娄在夫余东北千 余里 , ———其弓长四尺 ,力如弩 ,矢用木苦 ,长尺八寸 ,青 石为镞 ,古之肃慎氏国也 。善射 ,射人皆入 (目) 。 ——— 夫余数伐之 ,其人种虽少 ,所在山险 ,邻国人畏其弓矢 , 素不能服也 。”[3 ] (P309)
济 、文化等诸多社会因素存在着直接关系 “, 觉罗”姓氏
“觉罗”氏不仅见于上述姓氏中 ,通古斯氏族中带
就是由此演变来的 。
有“基尔”词尾的氏族也都属于“觉罗”姓氏 。这里引用
(一) 在清代始祖的传说中有这样一段故事 “: 相传 一下《北方通古斯的社会组织》一段调查资料 。通古斯 有天女三 ……浴于池 。浴毕 ,有神鹊衔朱果置季女衣 “凡老的氏族名称 ,都带有词尾基尔 (gir ,γir ,jir) ,所以
去脉 。通过研究发现 ,爱新觉罗姓氏与其他同一族属 称“蛮夷”和表达姓氏“觉罗”。所以 ,它们具有相互比
的肃慎 、悒娄 、朱里真 (即女真) 等族称有着共同的渊 较的价值 。
源。
比较 goro - 和 gioro 时看到它们语音上的区别仅
1. 关于爱新觉罗 。爱新觉罗 , 在满文中标写为 表现在 gioro 的词首辅音 g 后有元音 i 上 。经过分析知
南方迁移之前 ,就已经使用了带基尔词尾的氏族名称 了 。”[2 ] (P108) 这样 ,仅在北方通古斯中就可以看到如下
处于山林之间 ,土气极寒 ,常为穴居 ,以深为贵 ,大家至 接九梯 。 ———种众虽少 ,而多勇力 ,处山险 ,又善射 ,发
氏族名称 :布勒陶基尔 、拉可西卡基尔 、奇勒查基尔 、图 鲁亚基尔 、奥吉基尔 、穆尔道奇尔 、玛鲁克切尔 、巴亚基
存在 。它似乎是非常古老的 ,因为带有这个相同词尾 活动情况 ,在《尚书》序《、竹书纪年》《、山海经》《、逸周
的氏族名称 ,在现存的通古斯人中到处都可以看到 。 书》《、国语》《、左传》等史书中都有不少记载 。如在南
这个事实表明 ,在公元十世纪前后 ,即北方通古斯未向 朝范晔的《后汉书》中载 “: 悒娄 ,古肃慎之国也 。 ……
于狩猎经济阶段的生产形式 ,指以狩猎为生的民族 。 有联系 。
所以 “, 猎人”形象成为人们识别他们的民族标志并成
在原始社会时期 ,每一个氏族或部落都有自己的
为他们的族称 ,它完全符合当时人们的认知能力 。这 首领 。满族的先民肃慎等也不例外 ,他们“邑落各自有
恰如将种田的人称为“农民”,将打鱼的人称为“渔民”, 长”。根据史料介绍 ,古时首领都是由该氏族或部落全
一步变成 - gi - 和 - gi - 再发展为 - Jˇi - ;另一种是词
因此 , 他们屡向中原王朝进贡的也是箭 , 例如 :
尾元音 o 的脱落发展 。因此 ,它们同“爱新觉罗”、“伊 “《竹书》云 ,帝舜二十五年息慎氏来朝 ,贡弓矢 ,即肃慎
尔根觉罗”“、西林觉罗”“、舒舒觉罗”“、通颜觉罗”“、阿 也 。”[3] (P301) 类似的记载还有几处 ,此处略 。
qor 的词 ,它表达“箭”的语义 。qor 同满语的 goro - 、
以上分析表明 “, 觉罗”姓氏来源于“箭”,是由氏族
gioro 和 gar - 比较 ,不仅它们的语音形式相近 ,而且它 首领的“神箭手”的尊称演变而来的 ,而“觉罗”姓氏下
们的语义也一样 。这就可以进一步证明 ,满语的 goro 的属民则是持箭射猎的“猎民”。
2. gioro“觉罗”的词源 。在满语中有一个 gorokin
上曾有人怀疑过 。对此 ,著名满学专家金启子宗先生在 的词 ,其意为“蛮夷之”。gorokin 在结构上可以分析为
《爱新觉罗姓氏之谜》一文中批驳了爱新觉罗姓氏是赵 词根 goro - 和词缀 - kin 两个部分 。词缀 - kin 以及它
袂 ,季女吞之 ,遂有身 。寻产一男 , ……及长 ,母告之 一看便可以识别出来 。这个词尾有时受外族影响变成
故 ,因命之曰‘天生汝以定乱国 ,其以爱新觉罗为姓 ,布 基特 (git) 、嘎特 (gat) 等等 ,还有时候消失 。这个词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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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方通古斯特有的 ,至少在现今南方通古斯中已不 北地区 ,从事着狩猎经济活动 。对于这些先民的早期
等民族 。而何谓“夷”?“夷”是象形文字 ,是由“大”和 使命 。而能够担当此任的只有那些英雄人物 ,因此 ,
“弓”两个字的重叠构成的 ,即“大弓”的意思 ,是“拉弓 “觉罗”姓氏在当时必定是一个非常强悍的部落领袖 。
搭箭 ,射杀猎物”的猎人形象 。该形象正确地反映了处 从这一传说中得到一些启示 “, 觉罗”可能与部落首领
是派生词 ,它的词根是 gar - ,它表达“箭”的语义 。由 当时“神箭手”应是一个尊称 ,一种称号 。以后随着时
于词根 gar - 上附加了名词词缀 - ma ,派生出了表达 光的流失 “, 神箭手”的称呼逐渐演变为首领的称呼 ,成
“兔儿叉箭”的新词 garma 。
为一个专有名称 。氏族或部落首领的称呼当然也成为
在《简明满汉辞典》中只有“觉罗”的语音撰写 ,没有语 nionggion (绿的) ,niyengniyeri (春) 。因此 ,goro - 与 gioro
义方面的解释 ,在《满和辞典》中则解释为“清朝六祖的 在语音上的区别是一种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区别 。
子孙 ,戴红带子”,该解释似乎指的是皇子皇孙 。这种
达物质的“箭”的语义是最初的基本意义 ,而“猎人”是 “爱新觉罗”“、伊尔根觉罗”“、西林觉罗”“、舒舒觉罗”、
“箭”的引伸意义 。不仅如此 , 从“猎人”中又引伸出了 “通颜觉罗”“、阿哈觉罗”等 ,以示互相有别 。从而有了
其他一些相关语义 。这些引伸意义与该民族历史 、经 众多“觉罗”的不同姓氏 。
aisin gioro 。由此可知 ,爱新觉罗是由两个词组成的 ,即 道 ,这里的 i 标记的是 g 辅音的颚化形式 。辅音的颚
aisin (爱新) 和 gioro (觉罗) 。aisin ( 爱新) 的词义很明 化反映了满语语音的一种历史发展 ,在满语中这种腭
确 ,它表达“金”的语义 ;而 gioro (觉罗) 的语义不明确 , 化辅音比较多见 ,它们都是用元音 i 来标记的 。例如
可以知道“觉罗”也曾有过“猎人”的语义 。
时非常先进的生产工具和与敌战斗的武器 。这时的英
对于 goro - 和 gioro 这两个词 ,还可以进一步比较 雄人物当然也是精于射猎的“神箭手”,于是他被大家
满语的 garma (兔儿叉箭) 一词 。通过分析知道 ,garma 推选为首领 ,大家以“神箭手”的称呼来称呼该首领 。
哈觉罗”等姓氏属于相同性质的姓氏 ,区别只是他们有 了不同的语音发展 。出现这种区别的主要原因是因为
这些记载说明 ,满族的先民以善于造箭 ,精于射猎 而著称于当世 。根据这些特征 , 中原人将他们称为
“觉罗”是书面形式中被保留下来的形式 ,所以它一直 保持着当时记录它那个时候的语音形式 ;而“基尔”则 是口语形式 ,记录的是有了变化的语音形式 。
- 和 gioro 确实有过“箭”的语义 。
同时我们也看到史籍上有众多的“觉罗”姓氏 。这
但是这里还需要解释一下 ,以上族称和姓氏是来 是因为在漫长的历史和社会变迁中 “, 觉罗”氏族或部
自“猎人”而不是“箭”。这同多义词有关 。大家知道 , 落人口不断在繁衍增多的同时他们在经常地迁徙 ,狩
在各个语言中都不同过程中原来属于同一个氏
用的语义是哪一个 ,只需要了解“夷”指的是什么 。
库里雍顺为名 。’母凌空去 。”[1 ] (P205) 从这一传说中可以
史书中多有记载 ,他们将居住在东北地区的民族 了解到清始祖出生时就已经有爱新觉罗姓 ,由此推断 ,
称为“东北夷”或“北夷”,这里就包括满族的先民肃慎 “觉罗”姓古已有之 ;当时天下大乱 ,他负有戡乱定国之
在语义上 ,上面已经提过 “, 蛮夷”指的是北方民
解释也并不确切 ,因为“皇子皇孙”不能成为其祖先的 族 ,其中“蛮”是形容“夷”的定语 。“蛮”有两种解释 ,一
姓氏 。显然 ,从这些解释中还不能得到明确的答案 ,尤 是粗野 ,不懂情理 ;二是愣 ,强悍 。这里姑且不讨论所
① [ 收稿日期 ]2002206206 [ 作者简介 ]哈斯巴特尔 ,男 ,内蒙古大学蒙古学学院教授 ,博士 。 35
宗后裔之说 ,明确地指出 “: 爱新觉罗 、伊尔根觉罗 、西 的变化形式 - ki 表达“具有 ……的”的语法意义 ,例如
林觉罗 、舒舒觉罗 、通颜觉罗 、阿哈觉罗等觉罗氏 ,实即 金代的交鲁氏 。”[1 ] (P205) 毋庸质疑 ,确认爱新觉罗姓氏
serki 探子 ,驰驿报捷的人 ( < 来自告知的人) ,serkin 上 谕摺本 ( < 来自告知的事) 。它们的词根是 ser - ,表达
将放牧的人称为“牧民”的道理是一样的 。
体成员共同选举产生的 。而被选举为部落首领的人都
由此 ,将 goro - 的“蛮夷”合理地理解为“猎人”的 是在整个氏族或部落里勤劳勇敢 ,受人尊崇 ,善于征战
语义 。再根据 goro - 与 gioro 的对应关系和语义联系 , 的英雄人物 。自从发明了“弓箭”以后 “, 弓箭”成为当
的族属关系对于女真满洲史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 “知觉”,比较 sere - mbi (知觉) 。所以 ,gorokin 的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