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墓葬高洋壁画神兽解析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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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墓葬高洋壁画神兽解析组图
高洋墓西壁壁画局部
壁画被称为“墙壁上的艺术”,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绘画形式之一。

提起我国古代壁画,浮现于人们脑海的必然是
充盈大唐气象的敦煌壁画,其浩如烟海,让世人惊叹沉迷。

然而,有谁知道,在河北邯郸邺城遗址发现的一系列北朝壁画则以其独有的时代特色和超然的画风,卓然而出。

它们犹如一幅幅时代的生动画卷,穿越千年,为世人传递着来自北朝时期特有的时代密码。

1989年,磁县湾漳村北朝大墓壁画出土,在中国考古界以及艺术界引发了巨大的震动。

有专家观之感叹不已,“壁画之巨,内容之丰富,技艺之精湛,气韵之生动,艺术水平之高超,前所未有!”那时起,世人的目光开始聚焦这座神秘的北朝墓葬:墓主人是谁?那些满壁风动、奇伟瑰丽的画卷,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一)
邺城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六朝古都。

东魏北齐时期,邺城人口充盈,那里居住着皇亲国戚、贵族官僚和平民百姓。

往来其间的不仅有西域的突厥等少数民族,还有来自中亚的粟特、波斯等外国人在城内长期居住。

当年,那里商贾云集,奇珍汇集,堪称中国北方的重要城市,也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国际性大都市。

距邺城遗址西北方向约5公里处的磁县境内,被证实为历史上的皇家陵墓区,湾漳村北朝大墓便是其中的一座。

1958年以来,湾漳村村民因为建房造路需要大量取土,在村子附近曾有一座原本高大的土丘,渐渐被夷为平地,后来突然塌陷出一个大洞。

村民们发现洞内有很深的积水以为
是口古井,便把洞口整修成一个简易的井台,用积水来浇灌附近的菜地。

后来又有3户人家在“古井”旁边建房造院。

就这样,村民们与“古井”生活了28年。

在1986年,邺城考古队来到湾漳村调查时,发现了这口“古井”的真实身份。

考古队员通过塌陷的大洞,看到巨大的井壁内积水面以上绘有彩色的壁画,从而断定,这口与村民们相依为命的“古井”竟然是一座千年古墓。

次年,考古队开始对这座大墓进行抢救性发掘。

1989年春天,作为考古队的一员进驻磁县湾漳村,并清楚地记得,考古队租住的大院门前,有座简易的小桥,桥下流水潺潺,非常悦耳,颇有诗意。

人们上下工地,都要走过这座小桥。

古墓发掘现场,人们永远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现场的考古人员和临时雇佣的民工有数十人。

长长的墓道两侧那一层层的土台上都站满手拿铁锹干活的人,挖到深处,一铁锹土都需要数人合作,才能倒到地表。

壁画的清理、揭取和资料搜集交叉进行。

考古人员有清理的、照相录像的、绘图的、揭取的,干得热火朝天。

至今,在我的记忆深处常常浮现出一个场景:那座总长约52米、深约10米的大墓,在那个小小的村庄的衬托下,显得巨大无比,神秘莫测,仿佛在悄声地讲述着千年前的故事。

据说,那座大墓原来的坟丘就有25米高,直径也有100米,像座人造小山。

墓南还有宽约15米,长约270米的神
道。

神道东西两侧,排列放置高大的石刻人像,祭祀用的享殿台基范围超过了2000平方米。

这种规模和布局,显然是北朝时期的一座帝陵,显示着皇家的威严和气派。

究竟是谁的墓葬呢?寻找仍在继续。

古墓葬距地表4米以下便是满满的积水,很多壁画就在水里泡着,清理起来难度很大。

抽水机不停地工作,工地上弥漫着揭取壁画所使用的稀料和树脂的味道。

壁画去湿,需要火烤。

点燃的木炭装在大铁笼里,太阳当头,脚下泥泞,几个年轻人吃力地抬着铁笼子,调整着与壁画墙面的距离。

炭火烤着壁画,也烤着抬笼子的人。

看着墙面潮气已去,工作人员马上涂树脂,贴纱布,然后分割、剥离。

墓道两侧的地面上,负责安全的人员,眼盯着墙体,走来走去,看是否出现裂缝,是否存在危险。

然而,危险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当时县里的电力紧张,村里经常停电。

一天,刚刚清理了一块高2米的壁画,正要去潮,突然断电了,抽水机不响了。

眼看着地下水渐渐涌了上来,后来出现了塌方,眼睁睁地看着壁画碎成无数碎块,落入水里,大家痛心疾首。

具体负责现场发掘的朱岩石先生(现中科院考古研究所汉唐研究室主任、邺城考古队队长)跑到磁县电业局发了一通火。

此后,为了保证壁画的绝对安全,分割的壁画高度一般掌握在1.5米左右。

揭取的壁画要运回到石家庄,因超宽只能在晚上进行。

那时,磁县到石家庄还没有高速路,只能
走107国道。

当装有壁画的卡车到达石家庄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二)
随着考古工作的推进,古墓的神秘面纱渐渐被掀起一角。

虽然,墓室被打开后发现有多次被盗的痕迹,但是仍然出土了2000余件文物。

遗憾的是,没能发现证明墓主人身份的文字实物。

通过对墓葬形制、结构、壁画内容、随葬品等分析,再结合文献资料推测,考古专家初步断定墓主人为北齐开国皇帝高洋。

高洋的历史真实面目又是怎样的呢?据史料记载,高洋是东魏大丞相高欢的次子。

高欢是汉人,因祖上犯罪,全家被发配到了现在的内蒙古包头市。

常年的边地生活,使高欢完全鲜卑化了,还娶了一位鲜卑女子娄氏做老婆。

史书里曾记述了高洋的长相,称其外貌丑,皮肤黑,两边腮帮子上肥肉往下坠,一身牛皮癣,脚踝畸形。

不知画家笔下的高洋会是怎样的一种形象?据考古专家推测,北朝墓葬的墓室北壁一般都会绘有墓主人端坐帐下的画像。

于是,考古队员开始寻觅高洋的画像。

但由于盗墓贼曾经使用烟火照明,墓葬北墙壁受到熏染,徒留墓室顶部那一条如巨龙般的天河比较清晰,其他壁画已无法看清。

画家笔下的高洋,也只能是一个谜了。

长相丑陋,并没有影响高洋的智商。

在高洋小时候,高
欢测试儿子们的智力,在每人面前扔了一团乱丝线,当别人手忙脚乱整理丝线时,高洋拔出刀来,将丝团斩断,嘴里还恶狠狠地嚷道:“乱者须斩。

”为此,高欢非常赏识这个儿子。

高洋21岁时,他的哥哥高澄被厨师兰京杀害,他十分镇定,果断指挥禁卫军围捕了兰京等人,“斩群贼而漆其头”,人心遂定。

次年,高洋在金虎台逼孝静帝让位,自己当了皇帝,改元天保。

他尊父亲高欢为神武皇帝,哥哥高澄为文襄皇帝。

高洋称帝后,励精图治,兴利除害。

他连年出塞,讨伐契丹、柔然等北方游牧民族,接连取胜。

高洋在位的几年间,修筑了3000里的长城。

高洋热衷佛教,邺城西北闻名于世的响堂山石窟,就是他亲自下令开凿的。

不过,高洋又是历史上少有的变态狂人,他残暴荒唐、嗜酒如命,醉酒后常常以虐杀取乐,手段极为残忍……有专家从现代医学角度揣测,高洋可能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由于他长年酗酒,31岁便撒手人寰了。

不知是史书记载有误,还是高洋也是位艺术爱好者,对画家喜爱有加,特别关照。

高洋墓壁画中的每一个人物形象,甚至每一条线,都让人们感受不到画家一丝的惊恐不安,反倒是处处透着泰然自若,非常静气。

高洋墓壁画,整体布局,匠心独具。

在壁画的布局上,面对向同一个方向行进的众多人物,画家利用人物侧面、正面、回首等不同角度,避免单调呆板;神禽异兽中也运用了几个回头张望的形象,使之成为前后呼应的整体。

使得众多的人物、神灵、禽兽,彼此呼应,浑然一体,满壁生辉。

画家在用线上,极为灵活。

因表现对象不同,线条或豪放洒脱,有粗细变化;或匀细流畅,富有弹性;在用色上,画家注意浓淡搭配和色彩对比,或平涂,或晕染。

来自西域的凹凸晕染与我国传统的晕染法相融合,使那些人物形象非常鲜活,呼之欲出。

西壁那头戴笼冠,眉目清俊,高鼻梁,瘦峻的下颏,络腮胡须,长有眼袋,面部红润,手持“手板”的文官,若有所思,带着一丝忧伤,似乎装着很多心事。

还有他身后那头戴鱼鳞甲片护额,身着铠甲的武将,双目炯炯,剑眉紧蹙,高鼻,大嘴,连鬓胡须,行进中正在回望。

他威武剽悍,有北方民族的血统。

不知他曾跟随高洋皇帝,打过多少次胜仗,流过多少血,立过多少战功。

西壁的那尊神兽大气威严、狰狞恐怖,颇有王者风范。

那是画家心中酝酿已久的形象,融入了全部情感。

它是有生命的,它的血液仿佛在体内激荡。

据看守壁画的人说,当年,那6块壁画原件入驻展厅的当天晚上,展厅里有一道红光闪现,不知是否和这尊神兽有关。

墓道东壁壁画神兽,壁画宽2.15米,高1.74米,位于仪仗列队第31-33人物上方,兽头兽神,有羽翼,颈部下长髦分左右向后飞扬,呈奋力向前腾跃状。

壁画东壁壁画神兽,壁画宽1.96米,高1.98米,位于仪仗队列第22-26人物的上方,龙头凤身,呈展翅飞翔状,尾部的长翎上扬,两爪的勾勒坚劲有力,出色的表现了爪的锋利。

东壁壁画神兽,壁画宽2.34米,高1.85米,位于依仗队列第45-47人的上方,
人形,兽面兽爪兽足,呈奋力奔跑状,周围绘有祥云和莲花忍冬。

西壁壁画神兽,壁画宽2.24米,高1.88米,位于仪仗队列第45-48人上方,人形,兽面兽足兽爪,呈奋力奔跑状,胸壁的几根线条轻入轻出,有粗细变化,为唐代“柳叶描”雏形。

西壁壁画依仗人物,壁画宽2.08米,高2.18米,仪仗队列中的第25-28人。

他们头戴漆纱笼冠,身穿上衣下裳的深衣,双手持节。

人物的面部和手部采用了晕染的手法,显得很生动。

东壁壁画依仗人物,壁画宽2.01米,高2.88米,一张队列第4-7人。

其中第五人手执仗剑,双目凝视,双唇紧闭,表情庄重肃穆,其眉须鬓发,有“毛根出肉,力健有余”
之感,堪称这一时期人物画的代表作。

北齐高洋皇陵墓门墙壁画的复原性摹本“朱雀神兽羽兔图”
高洋墓壁画画幅之大,画风之精美,让人惊叹,照片也只能展现十只一二,和其他的北朝墓一样,除去壁画,值钱的东西在历年的盗掘中早已被洗劫一空,唯独那些不值钱的陶俑。

伎乐俑
作为辅助展览,展示中陈列了一些高洋墓出土的陶俑,这钟东西可以说在博物馆泛滥了,草草带过。

当然有一件是特别出名的,这就是高1.42米的“大文吏俑”。

他们身材高挑,面白如玉,衣着飘逸,是北朝时期标准的美男子形象,高洋墓仅出土两件,世所罕见。

高洋壁画中的龙凤临摹复原图
谈到壁画艺术创作,有的画,画完再看它时,很吃惊,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画的,好像得到了神助。

不知道,创作高
洋墓壁画的画家们,在完成了巨作后,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的感慨。

(三)
从夏商周三代到秦汉,伴随着祭祀礼仪从“庙”到“墓”的转移,壁画艺术创作逐渐从宗族祖庙转移到家族墓地。

东汉初年,“墓”成为祖先崇拜的中心。

加上汉代以来以墓室为阳宅的普遍观念,我国古代墓室壁画,从形成到发展成熟,前后2000余年,经久不衰,延绵不绝。

东汉后期,随着举孝廉制度的推行和社会经济发展,厚葬风气日盛,墓室壁画得到了空前发展。

魏晋南北朝时期,墓室壁画仍在延续,不断融入外来式样和时代新风,突破了传统的空间布局,开启了在墓道两壁绘制壁画的先河,通过表现仪仗图,来标榜墓主人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高洋墓墓道壁画表现的便是高洋皇帝出行场景。

那是怎样的一次豪华出行啊,莲花纹和忍冬纹的地毯上,4列106人组成的仪仗队,手持各种仪仗,在高近4米朱雀的凝望中,缓缓前行。

前面有青龙、白虎引领。

天空中彩云朵朵,飘落着莲花、摩尼宝珠和忍冬,飞奔着各种神禽瑞兽,那些高大的仪仗,庄重、华丽。

若不是皇帝的出行,那些仪仗在别处你是永远也看不到的。

到目前为止,全国发现的北朝壁画墓约有40多座,如娄睿墓、徐显秀墓、茹茹公主墓、高洋墓等等,都出土了大
量壁画。

但高洋墓壁画显然更为精细,更为传神,更为生动,更为华丽,洋溢着皇家的气息,体现了北朝时期宫廷绘画的最高水准。

凝视,那些画在白灰墙上的壁画上,画家起稿的淡墨线和起稿划痕,依稀可见。

从这些起稿、定稿方法以及风格上的差异看,这些壁画是由几位画家按照总体设计合作完成的。

他们又是何许人也?历史学者和考古专家,将目光投向高洋近侧杨子华、曹仲达、刘杀鬼等画界高手。

《历代名画记》称杨子华的画“自像人已来,曲尽曲妙,简易标美,多不可简,少不可逾……”《后画品》中也称赞他曰:“北齐之最,唯公有图。

善写龙兽,能致风云。

”从“高洋死于天保十年(559年),葬于乾明元年(560年),武成帝时(561—564年)杨子华任直阁将军员外散骑常侍”这个情况来看,或许就是杨子华负责了高洋墓壁画的绘制,因表现出色,才得到了武成帝的“提拔重用”。

曹仲达是西域曹国人,绘画造诣极高,他创作的“曹家样”独具风格,有“曹衣出水”之称。

也就是说,衣服紧贴身上,就像刚出水一样,能严谨地表现人体结构和肌肉特征。

曹仲达是外国人,画那些西域人时会更得心应手,说不定壁画中的那些少数民族人物形象就出自他手。

刘杀鬼,也因善绘事,“常在禁中”作画。

《历代名画记》载:“画斗雀于壁间,帝见之为生,拂之方觉。

”壁画中的那
些神禽瑞兽,或许便是他的手笔。

当然,这是一个团队的杰作,其他参与绘制的画家或画工,我们已无法得知了,但他们为后人用画笔记录下了一个时代的信息,值得致敬。

高洋其人其貌不扬,不过据说聪慧过人,他在位初年,留心政务,削减州郡,整顿吏治,训练军队,加强兵防,使北齐在很短的时间内强盛起来。

高洋便出兵进攻柔然、契丹、高句丽等国,都大获全胜。

同时,北齐的农业、盐铁业、瓷器制造业都相当发达,是同陈、西魏鼎立的三个国家中最富庶的。

后期却酗酒成性,根据现代医学观察据说死于精神分裂,他执政后期的荒唐事迹也是野史所津津乐道的。

高洋是北齐的开国皇帝,其陵墓极其豪华,壁画遍布整个墓葬。

墓道两壁共绘制了41尊飞舞奔腾的神兽和106位徐徐前行的仪仗人物。

天空饰有云纹、莲花、摩尼宝珠纹等。

面积约320平方米,表现高洋皇帝出行时的场景。

墓道地面饰有象征地毯的“地画”,中部绘有14朵直径约140厘米的莲花,左右两列绘缠枝忍冬莲花纹图案,面积约120平方米。

门墙正中,绘一只伫立在莲台之上、高约5米的正面大朱雀,高大华丽。

大朱雀的两侧绘有神兽、羽兔和小朱雀等,空白处还点缀有彩云、莲花以及忍冬纹等,面积约20平方米。

画家在线条的运用上极为灵活。

天上的神禽异兽,线条
豪放洒脱,粗细变化明显,笔与笔之间的来去,连贯呼应,一气呵成,给人凌空翱翔的感觉。

仪仗人物面部刻画细腻、生动传神。

如眉毛的描绘,先用一条略粗的线作眉毛的造型,然后顺眉形走向、依眉毛长势用细笔勾描,看上去十分真实;人物的服饰线描匀细流畅,富有弹性,如同“高古游丝描”,洋溢着秀劲古逸之气。

整个墓葬壁画挥洒自如,毫无矫饰,众多人物、神兽,彼此呼应,浑然一体。

面对壁画能体会苏轼看到吴道子壁画时发出的“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的感慨。

为了向世人展示古代壁画艺术成就并向传统绘画学习,1995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与中央美院进行了一次临摹合作。

那年夏天,中央美院壁画系主任孙景波教授带领十几名师生来到石家庄。

当他看到高洋壁画原件时,感慨万千,激动地说:“那些线条,今人难以企及。


1996年9月,《河北古代壁画精粹》展在北京成功举办,高洋墓壁画,再一次引起轰动。

如今,河北博物院《北朝壁画》展览向公众免费开放,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他们还专门为青少年朋友开辟了绿色通道,孩子们可以在老师或家长的带领下,对着高洋墓壁画进行临摹。

作为考古人,更愿意让高洋墓壁画这粒传统中国画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发芽、成长,并结出丰硕的果
实。

高洋壁画里的神兽解析
神兽,也叫畏兽,它不仅出现在北朝的墓室壁画、石窟
壁画、石窟造像、画像石葬具(包括墓志)上,也出现在了南朝陵墓神道碑碣上。

“畏兽”之称最早见于东晋郭璞对《山海经》的注释中,《山海经〃大荒北经》:“……名曰强良”郭璞注云:“亦在畏兽画中。

”后来在《魏书〃乐志》中也出现过。

人们从文字中无法看到畏兽的具体形象。

学者们根据1926年洛阳出土北魏《辅国将军长乐冯邕妻元氏墓志》的图像和榜题(侯刚、苟景等墓志志盖上也有类似装饰),认为所谓的畏兽可能就是擭天、拓仰、寿福、乌获、长舌等18个兽首、人身、鹰爪、肩披羽翼(火翼)之神怪的总称。

关于畏兽图像的渊源和功能,多年以来,许多学者认为它源于汉代美术传统,是守护坟墓、驱逐魔鬼的方相氏。

在此认识基础上,有学者认为畏兽图像有祈祥迎福、导引升仙
的功能。

近年,元氏墓志上这18个神怪名称不见于传统神话和释、道典籍中,其图像与汉代墓葬艺术中镇墓辟邪的方相氏也存在很大差距,而有些神名在语音上却可与粟特神祇对应。

由此推断,这些神怪图像可能与中亚宗教文化有直接联系。

其渊源及象征意义应在中亚与西亚的美术、神话和宗教中进行进一步寻找和探求。

认为畏兽肩上所披并非羽翼,而是火焰,说:“身披火焰的拓仰诸神是拜火教众多神祇(天神、僚神、守护神)中的成员,他们是鲜卑和汉人心目中的胡天火神。

”目前,不少学者倾向于他的这种观点。

创于古波斯(今伊朗)的拜火教传入中国后,北魏灵太后及一些王公大臣崇信提介,拜火教艺术也随之传入,冯邕妻元氏等墓志上的那种装饰当是这一传入的迹象。

那些墓志的主人,或为皇孙,或与太后胡氏联姻,或受宠幸,也许他们就是追随太后成为了拜火教的信徒。

《阿维斯塔》中讲,胜利之神委雷特拉格纳的经历中有各种化身。

在“耶什特”一章中就出现过牡牛、牡羊、黄羊、野猪、骆驼、马、鹰、风、青年、武士10种化身。

这样看来,高洋墓现存壁画中,除了青龙、白虎和朱雀外,那40余尊神兽,与古波斯拜火教有一定的关系。

那是画家在继承了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吸收了拜火教艺术元素创
造出来的形象。

那些造型怪异、生动传神的神兽,可以乞求神灵,永远保佑墓主人平安富贵,遇难呈祥。

现在,我们就对这两幅神兽做一欣赏。

西壁神兽最吸引我们的眼球,它大气威严、狰狞恐怖,颇有王者风范。

其怒目圆睁,血盆大口,令人望而生畏。

从线条分析看,画家是用长锋毛笔勾勒。

西壁神兽头部线条较粗,眼睛的表现很有意思,先用中锋勾勒,之后转为侧锋,并用力按笔,线条宽度足有1.5厘米。

它眼珠的高光并非留出来的,而是用白色用力点出。

头部在勾勒后,沿线条内侧顺其走向施色,从现存的痕迹看,那些颜色并非简单的平涂,而是以毛笔用力画出,用笔灵活。

有的部位和线条还有1毫米的距离。

身体及四肢的着色有明暗变化,表现出一定的立体感。

背腹间的过渡仅用11根线条,使背部的褐色和腹部白墙的颜色,巧妙自然的结合起来。

其造型极其夸张,充分表现了它的体积感和重量感。

不难看出,画师在描绘这个神兽时,融入了全部的感情。

或许那个形象在他的心中酝酿已久,终于按耐不住要用手中的画笔和颜色去表现它。

神兽面部那些颜色脱落后留下来的笔触,也是那么生动,充满了表现欲。

毋庸置疑,这幅作品是在激情燃烧的状态下创作出来的。

画家为了突出神兽面部形象,把裤腿膝部那极富装饰风
格的鱼鳞状的东西减掉了,虚化了,仅画了几条线。

腰部那类似腰带的东西,那些竖状排列的线条,因造型上的转折而消失了。

其胸部的几根线条轻入轻出,有粗细变化,为唐代画圣吴道子“柳叶描”的雏形。

肩上的火焰纹,施色采用平涂,有的朱砂色压住了线,有的压过了线,施色时很有力度,颜色像是用笔挤在墙壁上的。

神兽前上方的宝珠莲花忍冬纹,从造型上看,也颇具张力。

线条粗健,粗细变化明显,墨色很重,施色大胆,似乎并非只满足于在勾好的轮廓内把色布满,而是用色在尽情表现,施色很厚。

有的部位颜色覆盖住了线条,改变了线条本身的形状。

可以说,这个形象在高洋墓神兽壁画中是最成功的一例,它凸起的肌肉、暴露的青筋,极力伸开的爪子、锋利的趾甲和其面部表情显得极为和谐统一。

它是有生命的,它的血液在体内激荡。

我们仿佛能感到它的体温、它的呼吸,仿佛听到了它的咆哮。

相比之下,东壁的神兽要逊色一些,它的体型显小,在腹、背交接处,用了17根线来表现,线条较短,起伏变化少,缺少弹性。

少了些生动,面部的表现也远不如西壁的神兽威猛。

不过,左腿长翎和紧挨它的云画得很生动,用的似乎也是长锋毛笔,线条有弹性,和其他部位的线条明显不同,似并非同一人所绘。

腰部那些排列有序的竖线条,画家同样也是蘸了一笔墨,从上向下,一气呵成,能看到线条从湿到干的变化(最后5根线条的末端出现了飞白和分叉),足见画家娴熟的技艺。

西壁的这幅神兽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呢?我们不妨做个推测。

从文献记载可知,北齐画家杨子华、曹仲达、刘杀鬼等名声显赫,从艺术风格上分析,杨子华最有可能。

有关杨子华,《历代名画记》有“尝画马于壁,夜听啼啮长鸣,如索水草;图龙于素,舒卷辄云气萦集。

世祖重之,使居禁中,天下号为画圣,非有诏不得与外人画……”阎立本云:杨子华的画“自像人已来,曲尽曲妙,简易标美,多不可简,少不可逾……”《后画品》中有“北齐之最,唯公有图。

善写龙兽,能致风云”。

当时,在邺中北宣寺,在长安的永福寺都有他的画作。

此外,高洋死于天保十年(公元559年),葬于乾明元年(公元560年),武成帝时(公元561~564年)杨子华任直阁将军员外散骑常侍,说不定就是因为高洋墓壁画的绘制很出色,在他完成壁画后的第二年,得到了“提拔重用”。

由此看来,或许西壁这幅神兽便是杨子华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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