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库全书总目· 湘皋集》 订误

《四库全书总目·湘皋集》订误
高进
[摘要]《四库全书总目》所收《湘皋集》，以其编首四序俱称蒋冕为敬所，故臆断蒋冕字敬所，且加按语断定《明史》本传字敬之乃刊本之讹。

但是经过文献疏证，《四库全书总目》记载及按语有误，敬之为蒋冕之字，敬所为其号，《明史》未误。

[关键词]四库全书总目；湘皋集；敬之；敬所；按语
《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七十五《别集类存目二》载：“《湘皋集》，三十三卷，明蒋冕撰。

冕，字敬所，（按《明史》本传，冕字敬之，然编首王宗沐、黄佐、陈邦偁、吕调阳四序俱称敬所，同时之人，不应有误，疑明史乃刊本之讹），全州人，成化丁未进士，官至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谥文定，事迹具《明史》本传”[1]。

《四库全书总目》所载“蒋冕字敬所”有误，其按语只为臆测，未经疏证，当为考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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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全书总目》所收《湘皋集》系浙江孙仰曾家藏本，以《湘皋集》编首所载多人原序称蒋冕为敬所，而臆断《明史·蒋冕传》所记蒋冕字敬之“乃刊本之讹”。

查《湘皋集》编首的王宗沐所作之序言：“嘉靖庚戌，沐受职视广西学政。

既入境，乃博采其地之山川风俗、节士迁人，与夫名臣故老，知洮阳有敬所蒋公”[2](《原序二》)。

吕调阳所作之序为：“逮正德末、嘉靖初，若少傅、吾湘源敬所蒋公，时称贤辅” [2](《原序三》)。

王宗沐、吕调阳称“敬所蒋公”，并非“蒋冕字敬所”。

陈邦偁所作之序为：“《湘皋集》，少傅敬所蒋先生著也”[2](《原序四》)。

陈邦偁称“敬所蒋先生”，亦非“蒋冕字敬所”。

此外，《四库全书总目》所言黄佐序言亦称蒋冕为敬所，但是查阅《湘皋集》编首，虽然存有黄佐所作的序言，但未见“敬所”二字。

却另有广西临桂后学殷从俭所作之序：“少傅敬所蒋公，所为诗文稿若干卷，公谢政归，以付太常张公子阳”[2](《原序五》)。

殷从俭称蒋冕为“少傅敬所蒋公”，亦非“蒋冕字敬所”。

因此，王宗沐、陈邦偁、吕调阳、殷从俭四人，虽为“同时之人”，所作四序，只是俱称蒋冕为“敬所”，但并非确指“敬所”为蒋冕之字。

2
蒋冕之字，究竟是“敬之”，还是“敬所”，当据文献考订析疑。

黄佐《殿阁词林记》卷
二《谨身殿大学士蒋冕》载：“蒋冕，字敬之，广西全州人”[3]。

同样，黄佐《翰林记》卷十七《正官题名》载：“蒋冕，敬之，广西全州人，丁未庶吉士”[4]。

焦竑《国朝献征录》卷十五《内阁大学士蒋公传》：“蒋冕，字敬之，全州人也”[5]。

朱彝尊所编《明诗综》卷二十九载：“冕，字敬之，全州人。

成化丁未进士，累官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赠少师，谥文定”[6]。

汪森辑录《粤西文载》卷七十载：“蒋冕，字敬之，全州人也”[7]。

以上文献皆言蒋冕字“敬之”。

而且，蒋冕在撰写自家《先世谱系记》之时，详述其家族蒋氏子孙名字与序齿，载曰：“冕，字敬之，行五，娶陈氏，继亦陈氏，生履仁”[2](卷十八)。

因此，蒋冕，字敬之，已成定论。

“敬之”之字，是蒋冕恩师明代大儒丘浚所命。

蒋冕是丘浚“故人河西县令希玉之子也”，拜师丘浚学习古文辞。

“既冠，来拜予求字，乃命之曰：敬之”。

此字以名为本，蕴意深远。

而且，《重编琼台稿》载有丘浚为弟子蒋冕命字敬之撰有祝辞：“人之有身，首为之元，身之有章，冠为其尊。

戴冠在首，法天之象，冠中有冕，人君所尚。

其上有延，前后有旒，文而得中。

孔子从周，居众体上，人所具瞻。

惟敬斯尊，惟敬斯严，内存外形，俨望而畏。

一弗敬焉，则戾乎是，名尔以冕，式克似之，父命斯在，乌乎弗思。

既冒冕名，当实冕德，冠虽非冕，视冕为则，首容必直，心德惟钦，如大君在上，如上帝是临，戴天以行，念念斯在，出入起居，罔敢或怠，字汝以敬，祝以斯言，终身服之，奉以周旋”。

希望弟子蒋冕听到他人称呼其字之时，犹如听见其声。

“予此辞，恒如予之丁宁告戒，以亲临乎汝之前也。

圣贤事业基于敬之，一言其尚念念不忘，而进进不已也哉”[8](卷二十一)。

3
“敬之”为蒋冕之字，而众人为何称其为“敬所”，当寻其因。

据嘉靖二十九年原任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大同等处地方龙大有所纂《少傅蒋公敬所墓志铭》载：“公讳冕，字敬之，号敬所，姓蒋氏，世居全州”[2]。

可见，“敬所”为蒋冕之号。

只是因为“敬所”与“敬之”首字相同，《四库全书总目》将二者混淆。

丘浚在其《重编琼台稿》中存有《敬所为蒋敬之作》：“古人敬作所，日夕处其中，出入与起居，恒与此所同，居憩以为室，游寓以为邸，行于此中行，止向此中止。

庄诵敬夫铭，服膺晦翁箴，非徒所其身，将以所其心，心心在此所，所至如戴天，惺惺重惺惺，白首相周旋”[8](卷一)。

故此，蒋冕从其师言，以“敬之”为字，以“敬所”为号。

他人以其号“敬所”称之，以示敬意。

故此，《四库全书总目》记载及按语有误。

“敬之”为蒋冕之字，“敬所”为其号。

蒋冕字号皆寄恩师丘浚殷殷之望，虽首字相同，然字号连意，并非刊本之讹。

参考文献：
[1] 永瑢.四库全书总目[M].中华书局，1965年。

[2] 蒋冕.湘皋集[M].嘉庆二十一年余廷举重刻本
[3] 黄佐.殿阁词林记[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4] 黄佐.翰林记[M].民国丛书集成初编本.
[5] 焦竑.国朝献徵录[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6] 朱彝尊.明诗综[M].中华书局，2007.
[7] 汪森.粤西文载[M].广西人民出版社，1990.
[8]丘浚.重编琼台稿[M].文渊阁四库全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