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是个伪命题

28 / 新经济导刊 / New Economy Weekly
10/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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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没有无聊看客幸灾乐祸的意味，但百度、腾讯、阿里巴巴三者的争斗还是那么令人期待，而导火索最好是因为平台战略——三者在自己的核心领域扩张的同时，又在
觊觎别人的领地；三者都声称要开放平台，而实际上却始终在跑马圈地。

且慢，什么是平台？这一中国最近几年才出现的热
门词汇，在百度百科中有更直观的解释：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平台一词有了它更为广泛的内涵。

它是一个舞台，是人们进行交流、交易、学习的具有很强互动性质的舞台。

处在平台之上：个人更能够获得起跳的动力，企业更容易实现业务的拓展，而产业也更方便进行业务的整合……在众多利好的撺掇下，商界为之倾倒，以至于无论是在公开场合的演讲中，商务谈判的磋商时，还是在内部培训的资料里，平台一词都被频繁提及。

平台热已成共识，而互联网行业尤甚。

“因为互联网上的应用与信息层出不穷、翻滚增长，单一的产品与模式断难抵挡，所以互联网公司要生存立足、做大做强，须建平台以承载之、驾驭之，说到底是圈用户、圈信息。

”媒体在观察文章中如是写道。

可以说，中国互联网的前一个十年是平台的天下。

因为百度、腾讯、阿里巴巴等巨头就是分别凭借搜索引擎、即时通讯、电子商务等平台，凝聚了大量的用户、信息，奠定了自己在中国互联网版图上的位置，而更多互联网公司也在努力通过平台实现自己的梦想。

旧的十年已经随风而去，站在新的起点展望：互联网下一个十年的理想状态是什么？开放。

然而，互联网企业的引领者能否摆脱小农意识的束缚？这还有待时间检验。

但种种迹象已经表明，平台的开放现在还是个伪命题，互联网依然是个有围墙的花园。

先来看关于百度的两则新闻：
一是，在一年一度的百度世界大会上，百度CEO李彦宏宣布，百度将推出全新的应用开放平台，以期推动更多的互联网应用资源与网民需求直接对接，方便网民的“即搜即用”。

他同时透露，百度未来将会通过付费、捐赠、广告等方式来推动应用开发商和内容原创者来通过百度的开放平台来实现自身商业价值的提升。

目前已有数百家很多应用类的平台商加入到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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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记者
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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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的应用开放平台。

二是，李彦宏日前又公开表示，尽管公司近年来尚未积极开展战略性并购活动，但百度对此类交易的兴趣日益浓厚。

他称百度一直都对可能的收购机会持开放态度，并将考虑收购那些可以通过百度的搜索引擎帮助其提供更多搜索内容的公司。

结合两则新闻，百度的平台能否真正开放，又变得扑朔迷离。

再来看关于腾讯的两篇报道：
一是，在2009年10月5日出版的《中国企业家》杂志封面文章——《腾讯：做互联网之‘水’》一文中，作者指出，“业界对腾讯有敬畏也有愤怒。

腾讯有点像互联网界的微软，凭借着强大的用户基础和‘后发制人’战略，先后在休闲游戏、网络游戏、门户、电子商务等领域攻城略地。

最近，被谈论得最多的则是QQ 邮箱、QQ 输入法、QQ 旋风、QQ 影音等的来势汹汹。

在这过程中，腾讯的一些做法被某些同行指责为‘抄袭’；而一贯谨慎的马化腾喜欢使用‘渗透’这个词汇来代替进攻。

”
二是，2010年7月，《计算机世界》刊登了一篇题为《“狗日的”腾讯》封面头条文章，文中把腾讯作为互联网公敌进行批判，将互联网商业竞争写成了不可调和的恩怨。

详细叙述了联众、奇虎360
等与腾讯之间的
恩怨情仇。

该文言辞辛辣、“刀刀见血”，并伴有联众创始人鲍岳桥等“受害者”声泪俱下的哭诉。

无论是语气稍微婉转的“水公司”，还是言辞较为讽刺的“狗日的”，两篇报道深处一个共同的对象是：腾讯正在进行的圈地运动。

相形之下，腾讯开放平台的进程则相对缓慢。

易观国际数据显示，QQ空间平台开放一年多的时间仅引入10款第三方应用。

恰逢网商大会在杭州如火如荼地召开，阿里巴巴的平台拓展也被总结提及。

尽管阿里巴巴在软件（阿里软件）、视频（阿里视频）、互联网基础服务（万网）、搜索引擎（雅虎搜索）、即时通讯（阿里旺旺）等业务的拓展轨迹不断浮出水面，但其面临的指责甚少。

究其原因，其很少染指其他与电子商务无关的领域。

两反一正的案例能否说明互联网巨头单打独斗的时
业界对腾讯有敬畏也有愤怒。

腾讯有点像互联网界的微软，凭借着强大的用户基础和后发制人战略，先后在休闲游戏、网络游戏、门户、电子商务等领域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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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已经过去了？不能。

平台的开放现在还是个伪命题。

“中国互联网还是一个有围墙的花园，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开放平台。

大家都是利用自己的平台优势，在做更多的事情。

”业内人士指出。

就在不久前的达沃斯论坛上，搜狐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张朝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在中国，大公司所要做的只是高薪挖走小型创业公司的人才，轻松复制其模式。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互联网产业永远只有
几家巨头在做，小公司没有生存空间的原因。

”
他表示，目前在中国，由于面临人才流失、创新产品遭侵权等原因，小公司的创业风险非常大，难有生存空间。

张朝阳表示，对创新产业来说，包括人才和著作权在内的知识是企业的全部，而目前国内在这方面的保护力度不足，成为互联网产业在发展中遇到的最大障碍。

而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放？“谷歌直奔开阔的天与地，但它既不要天也不要地，它要的只是“云”团降雨的那个过程，因此全开放。

苹果是先盖了个漂亮无比的花园，然后邀请大家来种花种草养鱼养鸟，从封闭走向半开放。

百度去年主打框，今年是框+开放。

这更像是指着身后的城市说：你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是我的地，哥们快来吧！“——易凯资本CEO 王冉在微博中一语道破了玄机。

“比如Iphone 提供API
接口，大家来开发应用。

放
到Iphone 的接口，通过下载赚钱，这完全是开放的平台，没有任何限制，虽然也有审查，但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开放。

Fcaebook 同样如此，在Fcaebook 的网络里，可以放很多东西——这是别人开发的，别人是有可能通过
这个赚钱的。

”爱帮网CEO 刘建国说。

“国外互联网公司考虑的是，能够抓住利润最丰富的一块业务就行了。

但在中国，多少公司能有这种精神？”业内人士表示，“百度、腾讯等可能还是希望什么都由自己来做。

既然我能够做得比你好，我为什么让你做？中国的互联网平台都有这种亲力亲为的情节。

”
刘建国告诉记者，“国外的一些做搜索引擎的企业，做完后朝全球扩张，他们是国际化的视野，FOCUS 在搜索引擎这一点上；而中国的企业，由于没有能力
扩展到海外市场，所以他们怎么办，他们只能横向去扩张业务。

”
在刘建国看来，中国企业横向扩张增加业务，在很多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据了解，百度创立前两年，主要是为新浪、搜狐、网易等提供搜索技术服务，收取技术服务费，但没有走到前台，模式的弊端很快显露。

当时，百度的客户数量是有限的，而每个客户也不可能给他们很多钱，门户搜索流量升高了，服务费也不能随之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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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大公司所要做的只是高薪挖走小型创
业公司的人才，轻松复制其模式。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互联网产业永远只有几家巨头在做，小公司没有生存空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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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百度决定亲自走上前台，直接面向消费者，做搜索门户。

再加上后来嫁接上“竞价排名”模式，百度很快就腾飞了。

走到前台后，百度需要推出更多的产品来满足用户，相继推出了MP3搜索、贴吧、知道等产品，丰富了用户的搜索体验。

如果说百度从后台走到前台是被逼无奈，那么其在走向前台之后推出更多的产品则是平台的扩张。

“横向扩张相对容易，因为这些公司自己有人才，而这些业务的门槛并不高，同样可以在上面赚钱。

”刘建国指出，中国互联网的横向扩张现象在短期内没法改变，而长期看来，他们能否真正做到平台开放，刘建国都还不能确定。

互联网平台扩张到一定程度，是否面临挑战？刘建
国认为，“他们更应该区分好，什么是自留地，什么应
该开放出去。

平台上最核心的业务还是要自己做，并且要越做越好。

在自留地上也要做很多创新，也没有必要什么业务都做。

”
易观国际高级分析师李智也表示，平台企业应该明确自身的核心优势，自己的核心产品应该是以某一款产品为基础的开放平台，如百度搜索是核心，开放平台之后就是把搜索做得更好，而不去触碰开放出来的各个应
用环节。

或许惟一对百度、腾讯们不利的是：什么都做，难免在精力上有所分散。

即便综合素质很高，但每样产品都不是很精通，对创新就不那么敏感。

以团购网为例，美团网拿出100%的精力来做团购，而QQ 团只是腾讯的一个部门，尽管利润也靠前，但利润率并不高。

刘建国表示，“互联网的生态环境应该是复杂的。

如果整个互联网领域，最后只剩下百度、腾讯、阿里三家的话，就不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了，互联网也肯定会乏味很多，创新肯定也少。

”在呼吁给创业公司、创新多些机会的同时，刘建国真正担心的是，在百度、腾讯、阿里巴巴等几强平台战略的格局下，未来的草根网站是否还有生存的空间？
刘建国说，“腾讯、百度拥有大量的网民，他有能力开这个地，并且收成还不错。

也许他们的单产不是最高的，但他们有这么多领地，总产量放在那了。

即使他们不去精工细作也没关系。

很多创业公司的创新模式，他一下就学去了，这也没办法。

”
尽管在李智看来，这种模式在理论上来说，使各种创新应用或者创新模式能够更为快速地推向市场，面对用户。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无形中提高了创新的门槛。

“你都这样搞，别人还有生存空间吗？”业内人士表示。

“对于创业企业来说，短期看肯定是坏事，因为能突出来杀出重围的就少了，但长期也可能是好事。

”刘建国指出，“中国的市场还是很大的。

比如北京有这么多家团购网站，但还是有很多网站都做得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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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就在想，如何差异化竞争。

如果是简单的创新，别人一下就学去了，没有什么门槛的。

反过来，这也逼着你去做产品创新、模式创新，最后更为用户提供更多的价值，也给商家提供了更多的价值。

在此意义上，似乎又是好事。

”
刘建国告诉记者，“几年前，百度做搜索时，大家都认为搜索没有商业模式，是个赔钱的买卖，没什么可做的，所以谁也不去做。

而当百度有一天做起来了，别人看到搜索引擎是个香饽饽，但他们再去做，已经来不及了。

”他补充说，“这样的模式是比较合理的，这样才有一代代新的东西出来。

现在，创新公司一出来，就被掐死了，所以很难孵化出大公司。

”
对创业企业来说，他们应该怎样应对？“他们要有强烈的愿景，更多的创新，更多的门槛，产品要更独特，要能看清楚未来，趁别人还看不清楚时，就要保持快跑的姿势，还不能跌倒。

此外，资金的支持、人才的配套等也必不可少。

草根站长只有适应这些情况，才能闪开敌人，脱颖而出。

”刘建国说，这逼着创业公司去做一些很难模仿的事情。

事实上，“围墙花园”并不只发生在互联网领域。

尽管有很多“寄生虫”（在SP 领域，比如飞信、彩铃等服
务提供商）傍上中国移动这颗大树，但中国移动的平台并非完全开放。

“移动梦网完全是在中国移动的花园里为用户提供服务，而在花园外是一堵高耸的城墙，把所有不完全接受其游戏规则的合作伙伴都堵在外面了。

”相关人士说。

在刘建国看来，传统产业的多元化还是比较困难的。

“互联网基本上没有多少成本，只不过多加些业务，用户也不需要重新开发，边际成本比较小。

而传统行业多元化很难做，还必须要宣传，线下用户获得的成本太高。

”
咨询顾问李健表示，微软、英特尔和思科等IT巨头已然成功的案例告诫我们，它们打造的平台或者锻造的“平台领导力”，实际上是在平台的基础上进行分工合作。

国内目前宣扬的“平台”或者“全产业链”却总是给人一种“通吃”的感觉，而这显然是逆道而行。

他表示，打造平台或者打造全产业链的梦想毋庸置疑，但千万不要忘记，没有一个企业可以独自玩转整个产业链。

即使如中粮这样的大央企，也没有足够的人才、资金、资源、经验去驾驭“从田间到餐桌”的全产业链。

他认为，企业应当努力成为“平台领导者”或者“产业链链主”。

此外，在此过程中，不应一味做加法，而是应该加减法并举。

如果整个
互联网领域最后只剩下百度、腾讯、阿里三家的话，就不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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