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漆艺：被输出的中国之美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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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 艺主 要 经 海 上 丝 路 向 法 国 、英 国、 比利 时、 美 国等 欧 关地 区输 出 ， 尤 其 是 晚 明 漆 艺 的 装 饰 性 转 向 所 表 现 出 来的 “ 中 国风 格 ” 对 西 方 “ 洛 可 可风 格 ” 产 生深 远 影 响 。 丝 路 漆 艺 输 出 史 是 中 国 文 化 与 美 学 思 想 的 传 播 史 ，
１ ３ ８
“ 乳胶” 。漆 色 的黑 含 蓄 、蕴 藉 ，给 人 以深 沉 内敛
南长沙左家公 山墓就 曾 出土过一 支髹漆 的毛笔 ， 扬 州 博物 馆 藏 西 汉 晚期 彩 绘 嵌 银 箔 漆 砚 ，背 以 朱 漆 为 地 ，身髹 黑 漆 。１ ９ ６ ５年 安徽 寿 县 东 汉 墓 出 土 的长 方 形 漆 砚 ，上 髹 黑 漆 ，外 加 朱 漆 。从 出 土 的 漆 器 书法 看 ，汉 代 漆 器 上 的大 漆 书法 艺 术 成 就 最 高 。１ ９ ８ ７年荆 门包 山 ２号 墓 出土 “ 彩 绘 车 马 出 行 图 圆奁 ” ，绘有 众 多 的人 、物 ，它 堪 称楚 漆 画 中的 奇 葩 。漆 画 的美 不 仅 在 材 质 ，还 在 工 艺 ，这 是 其 他 画 种无 法 替 代 的。在 佛 教 文 化 中 ，魏 晋 时期 佛
文化遗 产
２ ０ １ ５年 第 ３期
丝 路 漆 艺 ：被 输 出 的 中 国之 美 与文 化 水
潘 天 波
［ 摘
要 ］ 中国漆 艺富有 中国文化与 关学思想 的先 天禀赋 ，它 已然成 为丝路 文化 输 出的重要 对 象。汉 唐
陆路漆 艺经西北丝绸古道传入西域 ，南方海上丝路 漆 艺经滇、越等 陆路 通 达越 南、印度、印尼等 地 ；宋元 城 市 “ 行” “ 铺” 林立，与边疆及 海外贸易活跃 ，“ 榷场” 或沿海港 口成为官方对外漆 艺贸易的重要 据点 ；明清
它 们是 文化 与 美 学 思 想 的载 体 。丝 路 漆 器 作 为 审
一
、
引言 ：丝物 质形象 ，它最 能呈 现 中国文 化之美 。
中国是 世界 上最 早发 现与使 用 大漆 （自然 漆 ）
从 传播 学 视 角 看 ，丝绸 之 路 （ 以下 简 称 “ 丝 路” ）是 通达 中国与世 界文 化交 流 的契 约 之路 。它 已然开 启 中 国文 化 输 出 的新 契 机 、新 路 径 与新 方
“ 满眼雕刻” ， 中国 漆 物 漆 彩 流光 、千 姿 百 态 ，它 们 共 同构筑 中国漆 文化 的独 特 形态 ，并 沾溉 音 乐 、
式 。丝 路进 程 既是 书 写 中 国文 化 的 发 展 、进 步 与
增 益 的 国道 史 ，也 是 书 写 中外 文 化 的交 流 、互 译
与交融 的传 播 史 。丝 路 文 化 传 播 以器 物 为 形 象 载 体 向世 界 赫 然 敞 开 它 的文 化 之 美 。美 学 家 叶 朗 指
的国度 。河 姆 渡 朱 漆 大 碗 的 出 土 至 少 把 中 国 以漆 髹 物 的历 史 推至 ７ ０ ０ ０— ９ ０ ０ ０年 前 ，从 尧 舜 时期 的 “ 觞 酌有 彩 ” ，到 汉 代 的 “ 错 彩 镂 金 ”，经 六 朝 的 “ 静穆玄淡” ，到 宋 元 的 “ 炫 技 逞 巧 ”，至 明 清 的
长 绵远 。大 漆 不 仅 有 防 蚀 、耐 酸 碱 、 防潮 、耐 高
《 楚 辞 》 等 等 ；一 个 是 范 畴 的 系 列 ，如 ‘ 道’ 、 ‘ 气’ 、‘ 象 ’ ……等 等 。 ” ① 在 形象 系 列 中 ，诸 如 陶
器 、青 铜器 、漆 器 等 器 物 是 生 活 的最 亲 密 伴 侣 ，
出 ：“ 一个 民族 的审美 意识 的 历史 ，表 现 为两 个 系 列 ：一 是形 象 的系列 ，如 陶器 、青 铜 器 、 《 诗经 》 、
书画 、建筑 、宗 教等 诸 多 文 化领 域 。在 音 乐 方 面 ， 髹 漆是 制 作 琴 瑟 时 不 可 或 缺 的 重要 环 节 。漆 面坚 硬 ，可 以保 护 乐 器 外 体 免 受 侵 蚀 ；漆 膜 有 弹 性 ， 对 于传 音 、共 鸣 皆有 改 善 ，更 可 衬 出 乐 器 音 韵 悠
温 等 功能 ，大 漆 的黏 性 还 能 为 乐 器 制 作 提 供 天然
［ 作者简介 ］潘天波 （ １ ９ ６ ９一） ，男 ，安徽 无为人 ，设 计学博 士 ，江 苏师范大 学传媒 与 影视 学院副教授 。 （ 江苏 徐 州
２ ２ １ ０ ０ ９ ）
￥本文 系２ ０ １ ４年度 国家社 科基金 艺术 学项 目 “ 宋元 明清 海上 丝绸之 路 与漆 艺文化 研 究” （ 项 目编号 ：１ ４ Ｂ Ｇ ０ ６ ７ ） ， ２ ０ １ ４年全 国高校 古籍整理研 究项 目 “ 中国古代漆 艺史料 辑 注” （ 项 目编 号 ：１ ４ ３ ９ ） ，２ ０ １ ３年 江苏师 范大 学 “ １ ５ ３ ”人 才 引 进工程科研支持项 目 “ 漆艺知识社会学” （ 项 目编 号 ：１ ３ Ｘ ＷＲ ０ ０ ９ ） 的 阶段 研 究 成 果 。 ① 叶朗 ：《 中国美学 史大纲》 ，上 海 ：上 海人 民 出版社 １ ９ ８ ５年 版 ，第 ５页。
的美 感 ，更 烘 托 出 乐 器 典 雅 深 邃 的传 统 东 方 文 化 意 蕴 。排箫 、琴 、瑟 等 常 髹 以 黑 漆 ，如 湖 北 随 县 战 国初 期 曾侯 乙墓 出土 的 １ ０弦琴 ，通 体 涂 布 厚 厚
漆 艺作为 中国之 美的化 身与文化 交流 的使者 ，它见证 了古代 中国文化之 美的 国家身份 与世 界性地 位 ，并有 力
地 呈 现 世 界 文 化 与 中 国文 化 融 合 的 美 学偏 向 。
［ 关键词 ］丝绸之路
漆 艺 关学思想
欧美
文化 输 出
［ 中图分类号 ］Ｇ １ ２ ２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号 ］１ ６ ７ ４— ０ ８ ９ ０（ ２ ０ １ ５ ）０ ３—１ ３ ８— ０ 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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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胶” 。漆 色 的黑 含 蓄 、蕴 藉 ，给 人 以深 沉 内敛
南长沙左家公 山墓就 曾 出土过一 支髹漆 的毛笔 ， 扬 州 博物 馆 藏 西 汉 晚期 彩 绘 嵌 银 箔 漆 砚 ，背 以 朱 漆 为 地 ，身髹 黑 漆 。１ ９ ６ ５年 安徽 寿 县 东 汉 墓 出 土 的长 方 形 漆 砚 ，上 髹 黑 漆 ，外 加 朱 漆 。从 出 土 的 漆 器 书法 看 ，汉 代 漆 器 上 的大 漆 书法 艺 术 成 就 最 高 。１ ９ ８ ７年荆 门包 山 ２号 墓 出土 “ 彩 绘 车 马 出 行 图 圆奁 ” ，绘有 众 多 的人 、物 ，它 堪 称楚 漆 画 中的 奇 葩 。漆 画 的美 不 仅 在 材 质 ，还 在 工 艺 ，这 是 其 他 画 种无 法 替 代 的。在 佛 教 文 化 中 ，魏 晋 时期 佛
文化遗 产
２ ０ １ ５年 第 ３期
丝 路 漆 艺 ：被 输 出 的 中 国之 美 与文 化 水
潘 天 波
［ 摘
要 ］ 中国漆 艺富有 中国文化与 关学思想 的先 天禀赋 ，它 已然成 为丝路 文化 输 出的重要 对 象。汉 唐
陆路漆 艺经西北丝绸古道传入西域 ，南方海上丝路 漆 艺经滇、越等 陆路 通 达越 南、印度、印尼等 地 ；宋元 城 市 “ 行” “ 铺” 林立，与边疆及 海外贸易活跃 ，“ 榷场” 或沿海港 口成为官方对外漆 艺贸易的重要 据点 ；明清
它 们是 文化 与 美 学 思 想 的载 体 。丝 路 漆 器 作 为 审
一
、
引言 ：丝物 质形象 ，它最 能呈 现 中国文 化之美 。
中国是 世界 上最 早发 现与使 用 大漆 （自然 漆 ）
从 传播 学 视 角 看 ，丝绸 之 路 （ 以下 简 称 “ 丝 路” ）是 通达 中国与世 界文 化交 流 的契 约 之路 。它 已然开 启 中 国文 化 输 出 的新 契 机 、新 路 径 与新 方
“ 满眼雕刻” ， 中国 漆 物 漆 彩 流光 、千 姿 百 态 ，它 们 共 同构筑 中国漆 文化 的独 特 形态 ，并 沾溉 音 乐 、
式 。丝 路进 程 既是 书 写 中 国文 化 的 发 展 、进 步 与
增 益 的 国道 史 ，也 是 书 写 中外 文 化 的交 流 、互 译
与交融 的传 播 史 。丝 路 文 化 传 播 以器 物 为 形 象 载 体 向世 界 赫 然 敞 开 它 的文 化 之 美 。美 学 家 叶 朗 指
的国度 。河 姆 渡 朱 漆 大 碗 的 出 土 至 少 把 中 国 以漆 髹 物 的历 史 推至 ７ ０ ０ ０— ９ ０ ０ ０年 前 ，从 尧 舜 时期 的 “ 觞 酌有 彩 ” ，到 汉 代 的 “ 错 彩 镂 金 ”，经 六 朝 的 “ 静穆玄淡” ，到 宋 元 的 “ 炫 技 逞 巧 ”，至 明 清 的
长 绵远 。大 漆 不 仅 有 防 蚀 、耐 酸 碱 、 防潮 、耐 高
《 楚 辞 》 等 等 ；一 个 是 范 畴 的 系 列 ，如 ‘ 道’ 、 ‘ 气’ 、‘ 象 ’ ……等 等 。 ” ① 在 形象 系 列 中 ，诸 如 陶
器 、青 铜器 、漆 器 等 器 物 是 生 活 的最 亲 密 伴 侣 ，
出 ：“ 一个 民族 的审美 意识 的 历史 ，表 现 为两 个 系 列 ：一 是形 象 的系列 ，如 陶器 、青 铜 器 、 《 诗经 》 、
书画 、建筑 、宗 教等 诸 多 文 化领 域 。在 音 乐 方 面 ， 髹 漆是 制 作 琴 瑟 时 不 可 或 缺 的 重要 环 节 。漆 面坚 硬 ，可 以保 护 乐 器 外 体 免 受 侵 蚀 ；漆 膜 有 弹 性 ， 对 于传 音 、共 鸣 皆有 改 善 ，更 可 衬 出 乐 器 音 韵 悠
温 等 功能 ，大 漆 的黏 性 还 能 为 乐 器 制 作 提 供 天然
［ 作者简介 ］潘天波 （ １ ９ ６ ９一） ，男 ，安徽 无为人 ，设 计学博 士 ，江 苏师范大 学传媒 与 影视 学院副教授 。 （ 江苏 徐 州
２ ２ １ ０ ０ ９ ）
￥本文 系２ ０ １ ４年度 国家社 科基金 艺术 学项 目 “ 宋元 明清 海上 丝绸之 路 与漆 艺文化 研 究” （ 项 目编号 ：１ ４ Ｂ Ｇ ０ ６ ７ ） ， ２ ０ １ ４年全 国高校 古籍整理研 究项 目 “ 中国古代漆 艺史料 辑 注” （ 项 目编 号 ：１ ４ ３ ９ ） ，２ ０ １ ３年 江苏师 范大 学 “ １ ５ ３ ”人 才 引 进工程科研支持项 目 “ 漆艺知识社会学” （ 项 目编 号 ：１ ３ Ｘ ＷＲ ０ ０ ９ ） 的 阶段 研 究 成 果 。 ① 叶朗 ：《 中国美学 史大纲》 ，上 海 ：上 海人 民 出版社 １ ９ ８ ５年 版 ，第 ５页。
的美 感 ，更 烘 托 出 乐 器 典 雅 深 邃 的传 统 东 方 文 化 意 蕴 。排箫 、琴 、瑟 等 常 髹 以 黑 漆 ，如 湖 北 随 县 战 国初 期 曾侯 乙墓 出土 的 １ ０弦琴 ，通 体 涂 布 厚 厚
漆 艺作为 中国之 美的化 身与文化 交流 的使者 ，它见证 了古代 中国文化之 美的 国家身份 与世 界性地 位 ，并有 力
地 呈 现 世 界 文 化 与 中 国文 化 融 合 的 美 学偏 向 。
［ 关键词 ］丝绸之路
漆 艺 关学思想
欧美
文化 输 出
［ 中图分类号 ］Ｇ １ ２ ２ ［ 文献标识码 ］Ａ ［ 文章编号 ］１ ６ ７ ４— ０ ８ ９ ０（ ２ ０ １ ５ ）０ ３—１ ３ ８— ０ 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