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中愫芳儒道兼修的性格特点和独立人格解读
戏剧《北京人》赏析+阅读指导
戏剧《北京人》赏析+阅读指导《北京人》赏析昨晚到今天,我一口气看完了曹禺成就最高的戏剧作品《北京人》。
曹禺在写《北京人》时,比《雷雨》、《日出》更具批判精神,《北京人》整篇以一个修了十年的棺材为主线,用棺材来诅咒封建主义,资产阶级早晚要进棺材的。
他们在争抢着寿木。
而这个人世,需要更新的血液和生命。
戏剧的主要是讲:三十年代初,北京城里一个大户曾家,曾老太太弥留之际,为冲喜迎娶曾孙媳妇瑞贞,在迎新人进门时,老太太撒手归西,全家人乱成一团,办喜事变成了办丧事。
有三进大院子四合院的曾家已经家道败落,但仍挥霍维持着尴尬局面。
长孙文清是个颓废、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少爷。
他不喜欢家里为他娶的妻子思懿,心里爱着寄居在他家的无依无靠的表妹愫方。
愫方寄人篱下,忍气吞声,像女仆一样整日劳作,虽然与大表哥有共同的爱好和感情,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就这样还得忍受表嫂的冷言冷语。
孙媳妇思懿,明知丈夫另有心上人,可长房长孙媳妇的地位,使她掌管着家中的财权,她内外操持,拆东墙补西墙,硬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女婿江泰住在丈人家,他空有许多新思想,但一事无成,与曾家格格不入。
曾家的朋友、人类学家袁任敢带着女儿袁圆从国外归来,暂借住在曾家,为曾家带进了新的空气。
曾霆还是个孩子,被迫娶了瑞贞,他与袁圆玩得很开心,根本不懂夫妻之道。
最后,这个封建大家庭终于崩溃了,文清死了;愫方终于离开了这个家;曾霆与瑞贞离了婚,老太爷曾皓面对这一切,只有痛哭,他挽救不了封建家庭和封建社会灭亡的命运。
老太爷最后连为自己修建了10年的棺材夜没有保住。
作者紧紧抓住“生命的意义与价值”这一命题,通过曾皓等形象从“人”蜕变为“生命的空壳”这一悲剧内容,展开了对北京文化为代表的封建士大夫文化的批判。
曾皓形象的塑造,主要是通过他对棺材的珍视来完成的。
这位敬德公的后代,曾氏家族的家长,虽然也曾有过盛极一时的辉煌历史,可现在他惟一的挣扎,就是在棺材上刷上百道的油漆。
极端地讲究体面与排场,正是北京文化的典型特征之一。
《北京人》愫方形象谈5页word
《北京人》愫方形象谈话剧《北京人》是曹禺早期的代表性作品,是曹禺创作历程的一座高峰。
曹禺的话剧《北京人》讲述的是三十年代北平一个没落的士大夫家庭曾家的故事。
剧作以曾家的经济衰落为全剧矛盾冲突的线索,以曾家三代人为主人公,展开家庭中善良与丑恶,新生与腐朽,光明与黑暗的冲突。
剧中塑造了众多受封建制度压迫和封建思想束缚的人物,如自私顽固的曾皓,狠毒刻薄的曾思懿,懦弱无能的曾文清,忍受顺从的愫方等等。
在这些人物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愫方,她博得了读者和观众最多量的同情。
作家在描写和刻画愫方的形象与思想性格时,倾注了大量的热情,曹禺对愫方的同情与赞美是很显然的。
[1]曹禺在谈《北京人》时说道:“至于思懿、愫方、文彩、瑞贞这些妇女形象,我很熟悉她们。
特别是像愫方这样秉性高洁的女性,她们不仅引起我的同情,而且使我打内心里尊敬她们。
”不少评论者对愫方也是充满了感情。
刘念渠说愫方“外形显得楚楚可怜,却怀着一颗金子样的心”,冯亦代更是说愫方“是生活的诗的顶点,美德的结晶”,从这些评论中我们可以看到评论者们对愫方这个充满“美”的形象的认可。
愫方是在封建思想束缚下成长起来的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
愫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她的“哀静”,愫方是缄默的,她所有的哀愁与痛苦都压抑在心底。
但是,愫方身上又有着极为难得的温厚与慷慨,她“时常忘却自己的幸福和健康,抚爱着和她同样不幸的人们”。
愫方所生活的曾家那令人窒息,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沉静、倔强、善良的愫方,如死水微澜,萌动着生和力,像一枝空谷幽兰,似一朵圣洁的秋菊,散发着动人的芳香。
[2]愫方有着大家闺秀应有的优点,端庄、柔顺、善良。
她出生于江南名士之家,父母双亡后寄居在北平姨母家,姨母死后,又成了姨父曾老太爷的拐杖,是“老太爷衰颓的暮年里必不可少的慰藉”,“他走到哪里,她必需随到哪里”。
在曾家,愫方虽名义上是“表小姐”,实际上与陈奶妈、张顺无异,整日受着奴仆一样的使役,为老太爷整夜整夜地捶腿,给老太爷端痰罐,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老太爷。
[总结]《北京人》赏析
《北京人》赏析《北京人》是曹禺先生写的第四部杰作。
剧本中的诗的语言和诗的情调以及剧作者透过剧情,对于生活所表达的强烈鲜明的爱憎,不仅是对人的日常生活的表面形态的关注,更是对人的生活的内在神韵与诗意的挖掘,普通人的精神世界的升华。
只有在《北京人》中,才体现了曹禺“走向契可夫”的宿愿。
在曾家那间曾经煊赫一时、如今已显灰颓的小花厅里,生活被幽囚着。
一代人追忆昔日繁华,眼前只能等候死日的来临;另一代人痛心于少年时的错着,无可奈何地缅想那逝去的岁月和残破的梦境;再一代人则不甘心于死气沉沉的禁锢生活,抱着冲向新天地去的企望。
可是生活的羁绊,却使这些可怜虫群集在这间小花厅里。
难道人们就不想迈出一步去呼吸一下清新空气,享一下人间幸福?不过冲出这一生活的重重障碍却需要无畏的勇气,要明白这一点,却也不是件易事。
剧作者真替他们感到气愤,他借学者袁任敢的话,对于这孱弱的一代人,痛加谴责。
袁任敢告诉大家“北京人”曾经如何生活,他说:“这是人类的祖先,这也是人类的希望。
那时候的人要爱就爱,要恨就恨,要哭就哭,要喊就喊,不怕死,也不怕生……”对比之下,像小耗子样生活着的人真该愧对祖先!但是剧作者却没有就此失望。
让卑怯者烂在土里,霉在屋里,让勇敢者跑出这囚笼似的小花厅走向宽广的生活去。
他对生活的信心也感染了我们,因此对曾皓、思懿、江泰、文彩之辈我们无所顾惜,而对文清、愫方、瑞贞、曾霆却寄以无限的同情。
愫方是《北京人》的主要人物也是曹禺笔下最美的一位女性形象。
曹禺是根据他死去的爱人方瑞来写愫方的,是用了全部的力量,也可以说是用他的心灵塑造成的。
她是很文静的,这点已融入愫方的性格之中。
她不像愫方那样的具有一种坚强的耐性,也没有愫方那么痛苦。
但方瑞的个性,是他写愫方的依据,他是把对她的感情、思恋都写进了愫方的形象里,他是想着方瑞而写愫方的。
没有方瑞,是写不出来愫方的。
曹禺用诗一般的语言描述了愫方的“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她是在封建束缚下成长起来的、中国式的善良妇女的化身。
愫方—最美的人——再读经典剧作《北京人》谈愫方的人物形象
戏剧综论愫方—最美的人———再读经典剧作《北京人》谈愫方的人物形象王甦曹禺先生在《北京人》的扉页引了唐朝诗人王勃的两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又说《北京人》是喜剧,当然,善于在言语中隐藏真意的曹禺先生本人,在自述中对这两点进行的解释,是带有时代印记和政治色彩的故意为之,不足信,若抛开这些,纯粹从剧本本身和人物深层的内心世界去解读,也许我们能发现不一样的风景。
愫方是本剧的主要人物,曹禺先生在这个“哀静”的女人身上寄予了太多的美,她“苍白的脸上恍若一片明静的秋水,里面滢然可见清深藻丽的河床,她的心灵是深深埋着丰富的宝藏的。
在心地坦白人的眼前那丰富的宝藏也坦白无余地流露出来,从不加一点修饰。
她时常幽郁地望着天,诗画驱不走眼底的沉滞。
像整日笼罩在一片迷离的秋雾里,谁也猜不着她心底压抑着多少苦痛与哀愁。
她是异常的缄默。
”她自己就是一幅清深幽静的画呀!她的哀、静、默里都是些什么样的内容?在曾家这样腐朽到衰颓的环境里,她为什么不走?她是如何安顿自己,并在心里蓄满了那么多美的?最后,她走了,又是什么让她放弃了她牵念的一切?她去了哪儿?这些问题是解开愫方内心世界的“谜”的钥匙,剧本情境的构织,场面的安排也围绕着这些问题展开,接下来就进入剧本具体分析。
《北京人》全剧的大事件是曾家穷途末路,了无生计,要帐的挤上门来,尤以杜家最凶,最终曾皓的棺材不保,拿去抵债。
在这个大事件之下的小事件中,对愫方最为重要的是,文清要出门去闯闯,谋一份生计。
大事件中,对解开愫方内心之谜最为重要的关系有两个:愫方与曾皓,愫方与陈奶妈。
小事件中最重要的关系也是两个:愫方与文清,愫方与瑞贞。
也就是说,全剧重点场面的安排皆围绕着这两对重要的人物关系来,进入了重点场面,才能进入情境,进入人物深层的内心世界。
开场是文清要走。
愫方发现了被耗子咬破的画,当着思懿的面,她“带着衷心的喜意”,提议要拿进去给表哥补补,却遭遇思懿一通接一通阴晴不定,夹枪带棒的恶毒地攻击。
《北京人》中愫方文化依附心理生命价值消解论文
论《北京人》中愫方的文化依附心理及生命价值的消解摘要:愫方是《北京人》中的人物,她是人情美的寄寓者。
追寻作者的创作足迹,借助戏剧的艺术形式,表现了人与生俱来的生存困境,批判了旧的时代与文化,但在愫方的身上明显流露出对旧文化的依恋与执迷,这一时代的文化正在走向毁灭,而人物带给人的心灵震撼正缘于这一矛盾的体现。
关键词:《北京人》愫方文化依附生命价值消解中图分类号:i206.6 文献标识码:a愫方是曹禺戏剧《北京人》中的人物,对于这个人物,不同的文学史家的观点是大致相同的,钱理群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中说:“像真正的人那样活着,拥有博大而丰厚的爱与坚韧精神。
”朱栋霖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也说:“愫方这位女性形象,让她受苦受难的灵魂在周围的黑暗中闪烁出光辉……在愫方那富有人情美的忧伤而坚韧的闪光灵魂中则倾注了作者的审美理想。
”正如作者在剧中所说:“(她)是一个异常丰厚博大的精神世界”,“时常忘却自己的幸福和健康,抚爱着和她同样不幸的人们,她把她‘慷慨’的爱施于每一个人”。
钱理群在《大小舞台之间》中说:“愫方正是曹禺心目中的‘博大的诗人’,是剧中惟一对‘活着是为什么呀’这个问题有了自己明确的回答的人。
”总的来说,他们都认为剧作家塑造的这一形象是美好人性与作者审美理想的集中体现。
那么,剧作家为什么要塑造愫方这一人物,她在剧中存在的价值是什么?要准确把握这一人物形象,就要把她放到剧作家所创作的戏剧整体中去考察、去分析。
在1933年到1942年的十年间,曹禺为中国现代话剧奉献了五部堪称经典的剧作,即《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家》。
通过这五部剧,为我们塑造了蘩漪、陈白露、金子、愫方、瑞珏等女性形象。
曹禺说:“《雷雨》对于我是个诱惑,与《雷雨》俱来的情绪蕴成我对宇宙间许多神秘的事物一种不可言喻的憧憬。
”剧作家正是借助于戏剧中“雷雨”式的剧情结构以及剧情中人物“雷雨”式的情绪,来表现人对自我命运的不可把握,表现人的生存困境。
浅谈《北京人》和《芳草天涯》中女性的抗争
着曾思懿的冷嘲热讽 , 冷静地旁观
着 这 个 封 建 家 庭 的 一切 荒诞 . 想 逃
剧 中登 场 。她 “ 洒 丽 轻盈 ” “ 丰 姿 出
俗” “ 新 鲜 明丽 又 充 沛 着 智 性 的 印
了郭 沫 若 、 欧 阳 予倩 等 著 名 的历 史 剧 剧 作 家 。他 们 响 应 抗 战 的 号 召 ,
《 芳草 天涯》 剧 本 是 以一 九 四 四年 处 于 西 南 大 后 方 的 桂 林 等 地 为背景。“ 日本 帝 国主 义 加 紧 灭 亡 中国, 而 国 民党 反 动 派 继 续 实 行 逃 跑政策 , 民族 灾 难 空 前 严 重 。处 于
西 南 大 后 方 的 国 统 区 广 大地 区 . 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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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 北京人 》 和《 芳草天涯》 中 女性的抗争
固 尹 晓 媛
内容摘要 : 《 j b 京人》、 《 芳草天涯》 是 四十年代曹 禺和夏衍 的两部重 要作 品,两部作 品对人性都有 深 刻的揭露 ,而其 中塑造 的女性形 象更是深入人 心。本文选取 京人》、 《 芳草天涯》 中愫方和孟小云 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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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北京人》和《芳草天涯》中女性的抗争
浅谈《北京人》和《芳草天涯》中女性的抗争作者:尹晓媛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7年第10期内容摘要:《北京人》、《芳草天涯》是四十年代曹禺和夏衍的两部重要作品,两部作品对人性都有深刻的揭露,而其中塑造的女性形象更是深入人心。
本文选取《北京人》、《芳草天涯》中愫方和孟小云两位女性,试着揭示在抗战的背景下两位生活环境、性格完全不同的女性,在面临爱情和人生的困境时,灵魂的挣扎和精神的裂变。
关键词:愫方孟小云人性价值在四十年代的戏剧创作中剧场戏剧的艺术水平相对较高,出现了郭沫若、欧阳予倩等著名的历史剧剧作家。
他们响应抗战的号召,创作倾向于展现民族正气、民族美德,表现历史人物的爱国品质和铮铮铁骨。
时代环境使剧作家的写作重心移向民族抗争性的揭示和启迪,而民族性格万象则展现的相对较少。
而这时,曹禺的《北京人》和夏衍的《芳草天涯》则从感性的角度展示了爱恨纠缠的现实世界,塑造了愫方和孟小云等女性形象,并将人物与时代背景融合,在个人与社会的冲突和碰撞中引领读者去探究人性的游移和生命的意义。
《北京人》讲述了抗战时期一个没落的封建大家庭中众生的挣扎相,但曹禺并没有创设浓重的战争氛围,剧本中着重刻画的是曾府的腐朽陈旧,曾家老太爷曾皓的吝啬自私、昏庸固执,曾家大奶奶的虚伪狡诈、猜忌多疑,曾文清的懦弱敏感、沉郁懒怠。
曾府如同棺材般阴暗枯寂,带有不可撼动的坚硬历史外壳。
冷静温存、内外兼美的愫方生活在曾府,一如生活在笼中的鸟,为着爱情,她在曾家大宅中忍受着孤独寂寞,忍受着屈辱压迫,忍受着曾思懿的冷嘲热讽,冷静地旁观着这个封建家庭的一切荒诞,想逃离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曾文清走了,于是她把能够照顾曾文清身边的人看作一种幸福,“他走了,他的父亲我可以替他侍候;他的孩子我可以替他照料;他爱的字画我管;他爱的鸽子我喂;连他所不喜欢的人我都觉得该体贴、该喜欢、该爱,为着……为着他所不爱的也都还是亲近过他的!她在爱情面前是极端卑微的,即使她爱的人沉郁懒怠,是别人口中的“废物”,爱仍然是她的一切,她的全部价值外现。
浅谈《北京人》中愫方的性格品质
浅谈《北京人》中愫方的性格品质摘要:中国现代剧作家曹禺在三幕剧《北京人》中,成功塑造了愫方这个人物形象。
愫方是《北京人》剧中最感人的艺术形象,她出生在江南名门世家,但父母早亡,只得寄人篱下。
她孝顺、温柔、容忍、坚守,但在这些传统美德的背后同样也有着苦恋、自主。
她的温顺忍让的性格中,既有以德报怨、逆来顺受的封建传统思想,也有坚忍不屈、自我牺牲的优秀传统精神。
黑暗的封建家庭使她遭受了种种不幸和痛苦,当她对所寄予希望的人失望时,她终于把自己的希望和幸福同封建家庭脱钩,她勇敢的反抗冲破牢笼,毅然决然地去开拓新生活。
关键词:容忍;坚守;苦恋;自主一、容忍——对生活(一)对身世的悲凉愫方生在江南的世家,父亲也是个名士,生前风流,生后非常萧条;不久母亲又弃世,自己的姨母派人把她接来,从此就遵守母亲的遗嘱,长住在北平曾家,再也没有回过江南老家。
伶仃孤独,多年寄居在亲戚家中的生活养成她一种惊人的耐性,她低着眉头,听着许多刺耳的话。
她明白自己只是“ 看人家眼色过日子的人”[1]( P459)只有在偶尔和文清的诗画往来中,她才不自知地流露出一点抑郁的情感。
这种寄居生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极大的不幸,这种不幸使得她忍受旧家庭中袭来的种种不堪,养成了她对种种歧视和侮辱的忍耐性。
愫方是曾家的亲戚,在曾家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虽为小姐,实际上是一个高级的奴仆。
由于她的忍耐的性格使她处于小姐不像小姐,婢女不像婢女的尴尬的境地。
她任劳任怨地在曾家为奴作婢,料理曾家琐事,然而,从始至终曾家都没有一个人真心为她的生活和将来考虑过。
即使她忍辱负重,逆来顺受,她所得到的回报依然少得可怜 ,无所依靠。
无论是经济还是精神都是寄人篱下的,弥漫于这个封建家庭的腐朽气氛无时无刻不压抑着她,使得她被无情地剥夺了对生活的发言权,更不能倾诉内心的苦痛,甚至对自己的人生都不敢有所希望。
这注定了她生命之火的暗淡、爱情之花的凋零。
(二)对表嫂的讥讽曾思懿把愫方视为眼中钉,给愫方以精神折磨。
《北京人》中愫芳人物形象分析
成人高等教育本科生学位论文《北京人》中愫方人物形象分析院系文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学班级学号学生姓名联系方式指导教师职称:二○一一年一月二十四日摘要曹禺早期的三大剧作《雷雨》《日出》《北京人》中塑造了蘩漪、陈白露、愫方三个性格各异命运多舛的女性形象,她们的命运与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息息相关,前两者的结局形式是悲惨的,而愫方是从无觉悟、无反抗到觉醒到彻底的觉悟,最终勇敢地冲出封建藩篱,投奔光明,走向新生。
表现了曹禺对封建旧制度下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深切的同情及新时代的憧憬与肯定。
关键词:曹禺;女性形象;觉醒;新生ABSTRACTThe ao Yu early time's three big dramatic works "Thunderstorm" "Sunrise" "Person from Beijing" molded fan the ripples, the Chen White Dew, su the side three dispositions to vary the destiny erroneous feminine image, their destiny and the time development, society's progress was closely linked, the first both's result form was pitiful, but su the side was from not came to understand that did not have revolts awakens the thorough consciousness, ran out the feudal bamboo fence bravely finally, went to the light, walked toward the new life. Has displayed Cao Yu to the feudal ancient regime under the feminine destiny attention and sincere sympathetic and the new times expectation and the affirmation.Key words:Cao Yu Feminine image Awakening Newborn《北京人》中愫方人物形象分析一部引人入胜的文学作品,往往不是因为故事情节曲折离奇,而取决于人物形象的鲜活生动。
北京人综述
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代文学二》课程作业时间: 2015 -201 6学年第学期任课教师:高艳芝班级: 14 级 3 班学生姓名:王晶晶学号:2014013950关于《北京人》的人物形象研究综述从上个世纪80年代到现在关于《北京人》中主要人物性格的研究一直呈现发展态势,尤其是近十年来对其研究的数量增长的速度加快,同时学界对人物形象及性格的研究面更宽,角度更新颖,注意和其他文学作品中人物对比中来把握人物形象,这样的研究更凸显每个人物所代表的深刻的文化含义。
关于愫方形象研究。
田本相《论愫芳的形象》(《齐鲁学刊》,1980年04期。
)主要论述了愫方的忍耐性格和坚毅的性格,正是由于这样的性格,她最后才勇于出走,奔向有希望的前方。
王育生;罗炯光《空谷幽兰——话剧《北京人》中愫方的形象》(《名作欣赏》,1982年02期。
)一文陈述愫方是一个具有复杂性格的人,突出阐释了愫方的沉静性格特征,但是她所有的性格都是中国旧社会妇女性格美,心灵美的体现,同时这种美迸发出深邃、隽永思想含义。
何光超《愫方形象的文化判读》(《戏剧文学》,2006年04期。
)提出愫方和林黛玉有着一样寄人篱下的生活及得不到的爱情,同时也具有相同的忧郁柔弱的性格。
贾林逸《西丝和愫方形象比较》(《文学教育(下)》,2009年08期。
),提出“以家庭为基点去观照社会,西丝和愫方分别在二个不同家庭中游走,其实是在演绎着背离—融合—再背离的精神嬗变。
”[1]愫方的精神历程同时也是她对曾文清寄予希望到希望破灭的过程。
吕继红《论<北京人>中愫方的文化依附心理及生命价值的消解》(《作家》,2012年16期。
)提出“愫方的身上明显流露出对旧文化的依恋与执迷,这一时代的文化正在走向毁灭,而人物带给人的心灵震撼正缘于这一矛盾的体现。
”[2] 张世颖《<北京人>中愫芳儒道兼修的性格特点和独立人格解读》(《神州》,2013年21期。
)提出愫方有儒道兼修的特点,她身上既有儒家修身、正心的特点和儒家的“仁爱”之心又闪烁着道家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淡泊宁静。
《北京人》中愫芳人物形象分析
成人高等教育本科生学位论文《北京人》中愫方人物形象分析院系文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学班级学号学生姓名联系方式指导教师职称:二○一一年一月二十四日摘要曹禺早期的三大剧作《雷雨》《日出》《北京人》中塑造了蘩漪、陈白露、愫方三个性格各异命运多舛的女性形象,她们的命运与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息息相关,前两者的结局形式是悲惨的,而愫方是从无觉悟、无反抗到觉醒到彻底的觉悟,最终勇敢地冲出封建藩篱,投奔光明,走向新生。
表现了曹禺对封建旧制度下女性命运的关注和深切的同情及新时代的憧憬与肯定。
关键词:曹禺;女性形象;觉醒;新生ABSTRACTTheao Yu early time'sthreebig dramatic works "Thunderstorm" "Sunrise" "Person fromBeijing"molded fan the ripples,the Chen White Dew,su theside threedispositions tovary the destiny erroneous feminine image, their destiny and the time development, society's progress wasclosely linked, the first bo th's result form waspitiful, butsu theside was from not came to understand that did not haverevolts awakens the thorough consciousness, ran out the feudal bamboo fence bravely finally, went to the light,walked toward thenewlife. Has displayedCaoYu to the feudalancient regime under the femininedestiny attentionandsincere sympathetic and the newtimes expectationand the affirmation.Key words:Cao Yu Feminine image Awakening Newborn《北京人》中愫方人物形象分析一部引人入胜的文学作品,往往不是因为故事情节曲折离奇,而取决于人物形象的鲜活生动。
阅读《北京人》《弄真成假》节选内容,仔细琢磨和品味愫方,曾瑞
阅读《北京人》《弄真成假》节选内容,仔细琢磨和品味愫方,曾瑞而这么多人物之中,我觉得最具有代表性的,最与众不同有别去曹禺其他作品的,就是“愫方"这个角色了。
我觉得她是最富人情美与人性美的悲剧女性。
她的苍白的哀静的脸上似乎写着无限的哀思。
她深爱着曾文清,鼓励他勇敢地追求真正的生活。
最后,她终于完成了从寄希望于他人的复活到决意自身复活的飞跃。
愫方以具有浓烈的人情美与人性美在自己的心灵中构筑的是一个丰富的爱的王国。
而她也有其明显的弱点——她性格上有逆来顺受的软弱性,不过曹禺把这种软弱性”又表现为人性的至善。
她太善良了,以至于会这样真情投入地去爱那个不成器的曾文清,会那样逆来顺受地去照顾那个虚伪而暴戾的曾皓,这些我们不一定能认同的愫方的行为,却又是她那真诚忘我与以德报怨的美德的一个反映,她的似乎是有局限性的地方反倒显示她的博大。
愫方在第三幕第一景里对曾瑞贞的那段由衷的倾诉:他(曾文清)走了,他的父亲我可以替他伺候,他的孩子我可以替他照料。
他所不喜欢的人我都觉得该体贴,该喜欢,该爱。
愫方最后的毅然与瑞贞一起出走是可信的,愫方这个近于理想主义的女性形象是可信、可亲、可敬的。
然而,美丽善良的心灵是最容易接近真理的阳光的。
愫方终于也觉醒了,而愫方的觉醒,使这样生长在黑暗山谷中的幽兰吐露出沁人心肺的芳香。
愫芳和曾瑞贞是饱含作者情感的两个特殊人物,可以看作从现实北京人走向未来北京人的代表。
愫芳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虽然生活在姨父家中,却只是一个仆人。
在她的温顺忍让的性格中,既有以德报怨、逆来顺受的封建传统思想,也有坚忍不屈、自我牺牲的优秀传统精神,是作品中性格特征最为复杂和最具有发展变化的人物。
刚出场时,她只是一个文弱安详的大家闺秀,与曾文清真有珠联璧合之感,最后却大胆地与封建家庭决裂。
愫芳的离家出走,是对曾文清的绝望更是对封建家庭和封建文化的绝望。
而曾瑞贞形象的塑造,则使这一意义得到了加强。
瑞贞是曾霆的妻子、曾家的长孙媳妇,作者对她的描写虽稍嫌粗糙,但她的作用却是十分明显的。
《北京人》愫方形象谈
一 座 高 峰 。 曹 禺 的话 剧 《北 京 人 》 “美 ”的形 象 的认 可 。
方 有 一 丝 不 情 愿 的情 绪 ,愫 方 始
讲 述 的 是 三 十 年 代 北 平 一 个 没 落
愫 方 是 在 封 建 思 想 束 缚 下 成 终 是 沉 静 的 、柔 顺 的 。
的 士 大 夫 家 庭 曾 家 的 故 事 。剧 作 长 起 来 的 典 型 的 中 国 传 统 女 性 。
说 愫 方 “外 形 显 得 楚 楚 可怜 ,却 怀 整 日受着 奴仆 一样 的使役 ,为 老 愫 方 和 袁 教 授 。 当 知 道 袁 教 授 有
着 一 颗 金 子 样 的 心 ”,冯 亦 代 更 是 太 爷 整 夜 整 夜 地 捶 腿 ,给 老 太 爷 未 婚 妻 之 后 ,嫁 出 愫 方 的计 谋 失
关键词 :《北京人》 愫方 忍耐 无私 出走
话 剧《北京人 》是 曹 禺早 期 的 的结 晶 ”,从 这 些 评 论 中 我 们 可 以 爷 。 在 剧 中 我 们 没 有 看 到 愫 方 有
代 表性作 品 ,是曹 禺创作历 程 的 看 到 评 论 者 们 对 愫 方 这 个 充 满 一 句抱 怨 ,我们 也没有 感受 到愫
“至 于 思 懿 、愫 方 、文彩 、瑞 贞 这 些 北 平 姨 母 家 ,姨 母 死 后 ,又 成 了 姨 看 似 玩 笑 实 则 狠 毒 地 说 “我 真 恨
妇 女形 象 ,我很 熟 悉 她们 。特 别 是 父 曾 老 太 爷 的 拐 杖 ,是 “老 太 爷 衰 不 得 拿 起 一 把 菜 刀 ,把 你 这 两 只
在 曾 家 ,愫 方 除 了 要 终 日像
以 曾家 的经济衰落 为全剧矛 盾 冲 愫 方 给 人 的 第 一 印 象 便 是 她 的 女佣一主人 “哀 静 ”,愫 方 是 缄 默 的 ,她 所 有 的 表嫂 曾思懿刻 薄的挖苦 和恶 毒的
评曾文清与愫方两位人物,并阐说《北京人》的主题意蕴
评曾文清与愫方两位人物,并阐说《北京人》的主题意蕴首先,曾文清这个人物是一具“生命的空壳”,他同时又代表着“今日北京人”,因此对于这个人物的批判,实际上是对于已经腐烂了的北平士大夫文化的批判。
这是《北京人》的一个富有现实意义的主题。
其次,应该认识到,曾文清与愫方之间的“同声同气”之后,其实是“不相通”的,这就又回到了曹禺戏剧的“残忍”主题上来了。
再次,愫方为着曾文清这样一个无用的生命做出了无私的奉献,即便在梦幻破灭之后,依然肯定这种真诚的追求,表达了对于日常生活中真正诗意的深切体验,这使得《北京人》成为了“生命的诗”,是其更深一层的主题意蕴。
《北京人》愫方形象谈
《北京人》愫方形象谈作者:唐鑫来源:《文学教育·中旬版》2018年第03期内容摘要:曹禺的话剧《北京人》讲述的是三十年代北平一个没落的士大夫家庭曾家的故事。
剧作以曾家的经济衰落为全剧矛盾冲突的线索,以曾家三代人为主人公,展开家庭中善良与丑恶,新生与腐朽,光明与黑暗的冲突。
剧中着力塑造了愫方的美丽善良的形象,突出表现了愫方无私美好的品格。
关键词:《北京人》愫方忍耐无私出走话剧《北京人》是曹禺早期的代表性作品,是曹禺创作历程的一座高峰。
曹禺的话剧《北京人》讲述的是三十年代北平一个没落的士大夫家庭曾家的故事。
剧作以曾家的经济衰落为全剧矛盾冲突的线索,以曾家三代人为主人公,展开家庭中善良与丑恶,新生与腐朽,光明与黑暗的冲突。
剧中塑造了众多受封建制度压迫和封建思想束缚的人物,如自私顽固的曾皓,狠毒刻薄的曾思懿,懦弱无能的曾文清,忍受顺从的愫方等等。
在这些人物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愫方,她博得了读者和观众最多量的同情。
作家在描写和刻画愫方的形象与思想性格时,倾注了大量的热情,曹禺对愫方的同情与赞美是很显然的。
[1]曹禺在谈《北京人》时说道:“至于思懿、愫方、文彩、瑞贞这些妇女形象,我很熟悉她们。
特别是像愫方这样秉性高洁的女性,她们不仅引起我的同情,而且使我打内心里尊敬她们。
”不少评论者对愫方也是充满了感情。
刘念渠说愫方“外形显得楚楚可怜,却怀着一颗金子样的心”,冯亦代更是说愫方“是生活的诗的顶点,美德的结晶”,从这些评论中我们可以看到评论者们对愫方这个充满“美”的形象的认可。
愫方是在封建思想束缚下成长起来的典型的中国传统女性。
愫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她的“哀静”,愫方是缄默的,她所有的哀愁与痛苦都压抑在心底。
但是,愫方身上又有着极为难得的温厚与慷慨,她“时常忘却自己的幸福和健康,抚爱着和她同样不幸的人们”。
愫方所生活的曾家那令人窒息,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沉静、倔强、善良的愫方,如死水微澜,萌动着生和力,像一枝空谷幽兰,似一朵圣洁的秋菊,散发着动人的芳香。
《北京人》人物分析
《北京人》人物分析剧本《北京人》为曹禺先生于1940年创作的三幕悲喜剧。
表现的是旧北平一个封建士大夫家庭的没落,用含蓄委婉的笔触,将一个大家庭走向衰落的最后一个月展现在了观众面前。
作品创作于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作者通过对曾家的没落过程的节选式典型的叙述,从民族根基上对封建文化进行形象的批判,更深一层的对中华民族大灾难的历史文化根源进行深刻的反思,希望以此唤起人们的反抗斗争意识,救民族于危难。
故事始终在北平一个行将没落的封建士大夫家庭--曾家旧宅里进行,全剧从初秋明朗的上午开始展开情节,结束于暮秋黎明前的黑暗,第一、二幕发生在同一天,第三幕距第二幕有一个多月。
人物涉及曾家老小三代人及房客和家佣。
作者曹禺在编写剧本时,希望表现出的是一种“古老的感觉”,希望有点“味道”,将“现实主义的东西”表现的“不那么现实”(引自田本相《曹禺评传》)。
曾家曾是一个煊赫的家庭,而到本剧开场它已经破落了。
中秋节的正午,当曾家正忙着过节的时候,要债的人堵在了家门口。
曾老太爷还想挽回家庭的颓势,让大少爷曾文清当天离开家到外面找事情做。
多年前,曾文清被家庭逼迫娶了自己不喜欢的思懿为妻,而无力追求彼此有爱慕之情的表妹愫方,却让她在伺候老太爷的岁月中蹉跎了青春。
为了让老太爷曾皓早日抱重孙,曾文清的儿子曾霆15岁就被迫娶了比自己大一岁的瑞贞做妻,小夫妻俩在棺材一般的家庭里过着死一般的生活。
曾家的女儿曾文彩嫁给了一个留洋归来的江泰,他做了几次官都不得意,作后不体面地下了台,寄居在丈人家里。
中秋节的晚上,曾皓无意之中撞见曾文清不但没走还在抽鸦片,气得中风。
怕家里死了人房子不好卖的思懿强行将曾皓拽出家门,送了医院。
中秋节一个多月后,正是曾皓的生日。
曾文清已经出走,愫方对他寄予了自己全部的希望,她坚信曾文清能成“一个人”,为此她甘愿付出自己的一切。
然而,长期的优裕生活已经使曾文请成了成了一只飞不起来的鸽子,他在外面混了一个多月后,又回到了棺材一样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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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中愫芳儒道兼修的性格特点和独立人格解读
作者:张世颖
来源:《神州·下旬刊》2013年第07期
摘要:对愫芳形象的探究是仁者见仁,而对愫芳性格和人格的界定更是智者见智,到底愫芳是一种畸形扭曲的生命形态,还是宽宏忍让的完美人格,这值得我们深思和研究。
关键词:愫芳儒道兼修性格特征独立人格
20世纪30年代的中国剧坛上,曹禺的《雷雨》、《日出》、《原野》引起轩然大波,在他塑造的众多人物中,愫芳以其优雅、坚忍、宽厚的品质屹立于中国戏剧史上,儒道兼修的性格使其成为一枝空谷幽兰,也散发着莲“出淤泥而不染”的高雅、清香。
她在女性觉醒道路上真正跨出了伟大的一步,更是走向女性独立的起点。
于是,她成为人物画廊里一个不朽的丰碑。
一、儒家特点
愫芳身上有儒家修身、正心的特点,传统才女的文化修养是琴棋书画,在与曾文清的精神沟通中能看出端倪。
尽管文清是一个“懒于动作,懒于思想,懒于说话……懒到能使一个有眼的人看得穿:‘这只是一个生命的空壳。
’” 。
而愫芳认为“同声同气的灵魂,常在静默中相通的” ,于是“他们在相对无言的沉默中互相获得了哀惜和慰藉,却又生怕泄露出一丝消息,不忍互通款曲” 。
士大夫家庭的桎梏,使他们的生活如古井的水,毫无涟漪。
她为文清能离开家去“ 成一个人” 快乐得心都“ 暖了起来” , “真好象春天来了一样” ,她甘愿把爱全部献给这个“空壳” 。
而愫方真正的伟大正在于她对“生命的空壳”无私地爱的付出中,使她个人宽宏博大的精神追求得以彰显。
她也有儒家的“仁爱”之心,对万事万物的爱,“活着不是为着自己受苦,留给旁人一点快乐,还有什么更大的道理呢?” ,带给别人快乐是她的处世哲学。
为着一份无望的爱,她坚持照顾自私的曾皓,抚慰和她同样不幸的曾霆、瑞贞,默默支持着曾文清,甚至连阴鸷狠毒的曾思懿她都去关爱,只“为着他所不爱的也都还是亲近过他的! ” 她的无私、博爱,不求一丝回报,这样伟大的牺牲着实令人肃然起敬。
她的处世之道是中庸谦和,正是这份忍耐的背后深深隐藏着坚毅、坚忍的灵魂和强大的人格,儒家精髓在她身上有着鲜明的流露,而深厚的文化底蕴才能孕育出愫芳这种儒雅宽宏的传统知识女性。
二、道家品质
愫芳身上也闪烁着道家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淡薄宁静,不是因为她有和林黛玉一样的人生遭遇,也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生存困境,这都不足以成为她缄默、温厚、慷慨、善解人意的理由。
她的道家文化内涵,使她面对曾思懿尖酸刻薄的讽刺时,沉默寡言;面对曾皓为一己私利而百般阻挠自己出嫁时,偷偷落泪;面对江泰激烈地向岳父告状时,一味劝和;面对陷入包办婚姻的曾霆、瑞贞时,给予了比父母、爷爷更多的安慰、同情。
即使在如此沉闷的曾家,她依然坚忍地像一棵草,顽强地以宽仁的态度生存着,把全部的希望与爱倾其所有地寄予了文清。
道家的“仁义”,在愫芳这里更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完全可以早就一走了之,抛掉曾家一切的包袱,但她没有,而是选择了责任、担当,用柔弱的肩膀扛起各方的抱怨苦水,微妙地维系着这个家族表面的“相安无事”,一如既往地对全家人关怀备至,唯独忘却了自己。
有人说,因为对文清的爱,爱屋及乌,她心甘情愿地帮文清照顾一家老小。
“看见人家快乐, 你不也快乐吗?”为着这个理想, 她坚守着内心对文清的爱。
当然,这是一种合理正当的考虑。
但仅仅因为这份无望的爱就能倾其所有吗,甚至是忘我的。
我认为,是愫芳自身道家的“无欲”“无求”和超然脱俗,从根本上决定了她的宁静和谐。
尽管她也有伤心流泪、无奈绝望的时刻,在对陈奶妈的哭诉中也说过“这样活着,是干什么呀”,但面对艰难的生存困境,她仍旧选择留下承担,可见愫芳内心修为的强大、纯洁。
三、独立人格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愫芳的经济基础是儒道博大的精神修为。
因此,这决定了愫芳最后的归宿既不像《雷雨》中的蘩漪走上了“母亲不是母亲,情妇不是情妇” 却又背负着道德伦理鞭笞的近乎疯狂的扭曲生命状态,也不像《日出》里的陈白露沦落到“舞女不是舞女,娼妓不是娼妓,姨太太又不是姨太太”[1]而只能以结束生命为代价的悲惨境地,更不会像《原野》中的花金子在追求茫然无果的爱情途中背上不守妇道的谴责后迷失在无边的“黑森林”中。
愫芳最后走上一条光明又有未来的康庄大道,这样的结局与她深厚的儒道文化底蕴是分不开的。
深厚的文化造就了她儒道兼修的性格,从而形成了宽厚、忍让、优雅、完美的人格,因此,愫芳是不会走上生命的歧途的。
在瑞贞等进步青年的帮助下,她接受了进步思想,最终冲破曾家这所腐朽没落的封建牢笼,真正迈出女性解放的第一步,是女性自由的一个飞跃。
有文章,如《论曹禺戏剧中的女性形象塑造》认为,愫芳的出走同样也是悲剧,并为其出走后的命运、前途感到担忧。
这种担忧是不必要的,因为她儒道兼修的性格背后蕴藏着一个坚强无比的完整人格。
尽管她有些牵挂和羁绊,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从小长大的家园,面对留下自己美好年华之地,面对曾朝夕相处的亲人,离别怎能没有一丝依恋呢,所以才有离开时的一步一回头,我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而并非对封建势力的牵连。
愫芳此前一直默默忍受,而最后的离开却很决绝,但这种决绝是立场问题,在没落的、摇摇欲坠的封建势力与光明的前途两大阵营面前,愫芳的态度是坚决的,我们不能把离别的决绝看成是无情。
像愫芳这样有着深厚文化积淀的传统女性,在接受进步思想时也是坦荡的,正如她能容纳曾家老小的
一切苦水一样,因为她有一个儒道兼修的性格,有一个以这种性格支撑的高贵、完整、伟大的人格。
蘩漪始终没有丢掉她依靠男人的立场,使她必然饱尝“两代人的欺辱”;陈白露尽管自觉地冲出封建阵营,却投入资产阶级享乐的怀抱而不能自拔,决定了她必然走向见不到日出的毁灭;只有愫芳的人格是独立的,虽然她也有迁就、忍让的一面,但她的宽厚、无欲,使她摆脱了前两种羁绊,能够走向一种全新的生活。
参考文献:
[1]田本相.曹禺代表作[M ]. 郑州: 河南人民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