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的“本邦”与“看不见”的都市——新世纪以来上海电影叙事的空间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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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的创作状况

谈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的创作状况

谈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的创作状况上海与电影似乎有着某种天然的密切联系。

这不仅因为中国历史上第一次电影放映活动在这座城市进行;在长达50年的时间里,上海成为中国唯一的电影生产基地和消费中心,“上海电影”一度几乎就是中国电影的代名词。

更重要的是,作为现代文化构成之一的电影,曾经是上海都市文化的表征,在现实中参与着上海现代性的建构;而上海万花筒式的多元风貌,也在电影中被反复描绘——电影与上海互为叙事表里,互相交织缠绕,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时至今日,虽然上海在电影生产方面已繁华不再,但电影依然是上海现代城市生活的重要内容上海,这座充满生机的城市,依然是电影不断书写的对象一、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的创作概况所谓上海题材电影,指的是以上海作为故事发生地,展现上海大都市生活场景,描摹上海市民生态,表现上海独特地域文化景观的影片。

这是从地域、文化角度来界定的。

上海题材电影之所以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原因首先在于一大批以上海为工程期刊/gcsfb/背景的影片已经构成一个具有鲜明特点的影像群。

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孤儿救祖记》、《神女》、《马路天使》、《十字街头》等开创上海电影传统的奠基之作,到40年代的《万家灯火》《、乌鸦与麻雀》、《三毛流浪记》、《一江春水向东流》,众多优秀的上海题材影片将中国电影艺术推向高峰。

上个世纪80年代,一股老上海怀旧风潮突现银幕,先是《上海之夜》、《倾城之恋》,接着是《胭脂扣》、《阮玲玉》、《红玫瑰白玫瑰》,然后是《海上旧梦》、《风月》、《半生缘》、《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等,大量表现老上海的影片赶场般先后涌现,直到新世纪之初的《花样年华》,带着一缕神秘、奢华的气息,“上海”风情在阴柔、绵密的影像中被演绎到极致,“上海”在故事中已然成为一系列诱人的符号,撩拨着普通大众的追慕之心新世纪以来,新的上海题材影片仍然在不断上演。

如果说解放前和新时期上海题材影片主要出自上海本土创作者,而上海怀旧影片的主要创作群体是香港导演,那么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影片的创作者则表现出多元化的倾向。

《极乐空间》中的城市地理想象和空间政治

《极乐空间》中的城市地理想象和空间政治

《极乐空间》中的城市地理想象和空间政治作者:林伟来源:《科普创作评论》2021年第01期[摘要]城市空间想象在科幻电影叙事中具有重要意义。

光怪陆离的未来都市空间不仅是对现实城市地理空间的投射和延伸,也蕴含着丰富的空间政治内涵。

好莱坞后人类科幻电影中对未来城市的空间想象呈现出二元对立式的地理构造。

本文运用爱德华·W.索亚(EdwardW.Soja)的后大都市城市理论,对科幻影片《极乐空间》(Elysium)的两极化空间想象进行探讨。

本文认为,影片中的未来都市生动地呈现出了索亚提出的“碎形城市”(fractal city)景观,折射出现实社会中美国后大都市两极分化造成的空间错配现象。

同时,影片乌托邦式的童话结局也打开了新的流行文化想象空间,表达出对“空间正义”的诉求。

[关键词] 城市想象空间政治《极乐空间》碎形城市空间错配[中图分类号] J905 [文献标识码] A [ DOI ] 10.19957/ki.kpczpl.2021.01.008电影通过将真实景观和幻想空间结合起来,通过独特的电影语言,制造出一种流动性和连贯性,从而达到一种“地理景观叙事”的效果 [1]。

城市空间是真实地理与文化想象的混合体,电影中的城市景观既是对现实城市地理空间的投射和延伸,又如一个社会隐喻意象,影响着观众对现实城市地理的理解。

这种“想象的地理”甚至可以与真实的城市地理之间发生交流与互动,成为对现实地域空间的重构与延伸。

影像城市可以通过集体文化认同将自身镌刻进现实空间中。

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曾指出:“(城市的)一切都是影像和剧本连续的奇观展演……要探索城市的秘密,须得从银幕空间走向城市空间。

”[2]科幻片中的未来城市幻景看似虚无缥缈,实则“使我们对于自己当下的体验陌生化,并将其重新架构”[3]。

科幻片中的“异托邦”未来都市,既是影像媒介打造出的视觉奇观,也犹如一个镜像城市,让我们得以反观自身所处的空间。

219497286_远望是风景_近看是人生

219497286_远望是风景_近看是人生

集思弥新的地域文化招牌。

”“海派话剧正提示我们正视城市文学、市民文学的现代意义,市民性作为海派文化的基调底色,激荡了海派文化的异样多姿。

”上海艺术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吴丹妮谈到方言在话剧中使用,不只使得语言丰富、更具人物特色,“可以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地域品格”,进而达成与观众的文化共鸣和情感共振的效果。

上海现代人剧社总监张余先生也是上海艺术研究所研究员和上海市演出行业协会副会长,谈到上海民营话剧40年的情况:上海“这座中西交汇的国际化都市成为话剧发展的最重要的城市与艺术土壤”。

当今上海又率先提出“打造演艺新空间的概念,非剧场的演出场所依托于创意园区、商务楼宇、商业中心、仓库厂房、酒店游轮、酒吧咖啡厅等构筑演出场地”。

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室副主任古川先生谈道:一个有历史的剧院重要的是传承话剧工作者的生命特质与艺术视野。

“让戏剧点亮人们的美好生活,看见自己、他人和世界”。

话剧成为了“上海这座城市生活的一种时尚文化,一种生活方式,甚至是一种习惯”。

对上海话剧从高维俯瞰和抵近观察会看到其历史和当下的不同景象,既是文化引领和艺术创新,也是对当下都市现实生活的映照。

借用杨绛先生所言比喻:“望远处的是风景,看近处的才是人生”。

主持人:韩生中国话剧与上海都市文化有着难解之缘,二者都是中国进入现代社会转型的产物。

话剧在中国的最初的引入、生成、发展、发生都在上海,并迅即蔓延中国各地成为新的戏剧品种。

与之同步发生在上海的中国现当代历史的重大政治和文化事件很多,如中国共产党诞生、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诞生、中国电影业的生成发展等。

与时代同行成为了话剧艺术的优良传统。

在新的时代语境下,上海话剧又与整个中国和世界进入了新的转型。

不同于京剧和绘画的“海派”出现有其特殊的具体历史背景,对于上海话剧艺术而言,其历史和当下从来都远远超越了一个地域的艺术流派概念所指内涵。

简单地生成一个新的泛化使用的流派概念,既不能全面准确反映上海话剧的实际状况,也可能会带来理念认知及创作实践上的局限和误导。

当代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1990-2013)

当代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1990-2013)

当代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1990-2013)从媒介地理学的视角来看,当代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是对上海——这座背负暧昧历史身份、指向中国未来、飘浮在全球化最前沿的城市发起的种种“想象的地理”,它们之间既有共同的面相,又有各自不同的“地图”。

本文基于媒介地理学的研究视角,借鉴媒介地理学的主要研究范式,分别从生产地理、空间、时间、地方等维度考察当代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探寻其背后潜藏的权力关系和文化意义,揭示“上海想象”和全球化语境及都市变革之间的双向互动关系。

当代中国电影置身于电影生态剧变的背景和消费社会的游戏规则之中,始终在“商业性-艺术性”、“全球化-本土化”、“传统-现代”、“历史-当下”等多重夹缝中探索着“上海想象”的多种可能性。

这种探索虽有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当代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仍在纷繁芜杂的语境中努力重构着“上海”——这个中国最特殊的“地方”的意义。

一个更具开放性和包容力、散发着自由气息、又独具魅力的“上海”在影像文本中呼之欲出。

一种自由、平等的启蒙意识,以及更具普世意义的平等、民主的价值观在影像中滋生、蔓延,这就是当代中国电影“上海想象”的革命性意义。

本文主要分为六个部分:绪论部分,在简要描述中国电影的“上海想象”史和转型期中国电影“上海想象”的语境和背景之后,对研究现状进行梳理,指出目前的研究普遍存在重视不够、系统性欠缺、狭隘的地方文化主义立场等问题,并提出了本文基于“媒介地理学”的研究视角。

第一章“‘上海想象’的生产地理”主要从“影像生产”的角度,勾勒“上海想象”生产环境上的地理变迁及其文化意义。

首先,就影像生产资本从本地性到跨国(地)性的地理变化,分析“上海想象”自“本土化”到“边界模糊”的总体面貌变迁;其次,由不同创作群体各异的地理身份出发,勾勒、解读“上海想象”的几种主要路径。

第二章“‘上海想象’中的空间建构:都市变革的显影”分别从“空间整体与混杂的博弈”、“空间流动”、“空间拼贴与戏仿”三个方面分析“上海想象”的空间范式及其与都市变革的关系。

丁玲笔下的上海空间书写

丁玲笔下的上海空间书写

丁玲笔下的上海空间书写作者:昌平来源:本站原创发布时间:2011年05月21日点击数:75摘要:丁玲是现代文学史上一位才华横溢独具个人魅力的女作家,她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空间书写,凝聚着她对上海的都市空间想象,这里是帝国主义和资本家享乐的空间,下层百姓和中下层知识分子则被挤对到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为了生活不停地忙碌奔波,是他们受苦受难的渊薮。

同时,丁玲以她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中国近代女性在追求个性解放中踽踽独行的命运遭际,流露出她对女性命运的思考与关切。

关键词:丁玲上海空间女性命运书写丁玲是现代文学史上一位才华横溢独具个人魅力的女作家,从青春时代的《梦珂》《莎菲女士的日记》一直到古稀之年的最后一篇《“牛棚”小品三章》,她一直坚持自己独立女性的写作身份,用一支敏锐细腻的文笔,对她情有独钟的女性主题,为我们勾勒出中国近代女性在追求个性解放中踽踽独行的命运遭际,流露出对女性命运的思考与关切,尤其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空间书写,丁玲为文学史留下了一道独特的文化景观。

上海是一个因租界而繁荣的现代都市,在现当代文学史上,上海一直是作家们关注的焦点城市之一,许多作家都对它进行了描绘,它既是天堂,又是地狱。

都市空间作为现代生存体验的基本形式,决定了都市人的生存空间体验,同时也决定着文学艺术家的生存空间体验,构成文学的内在生命意蕴。

文学中的空间一大部分是城市的空间,英国学者麦克·克朗指出,小说描写城市早有悠久的传统,但城市不光是都市生活的资料库,不光是故事和情节从中展开的一个场景,不论它叙写得怎样绘声绘色,城市景观同样也表现了社会和生活的信念。

“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

空间是任何权力运作的基础。

”①现代都市的建构,带给人一种区别于乡村生活的全新的生存体验,形成都市人的精神生活特征。

都市中“街道纵横,经济、职业和社会生活发展的速度和多样性,表明了城市在精神生活的感性基础上与小镇、乡村生活有着深刻的对比。

电影学导论 论述7题

电影学导论 论述7题

1、法国电影家雷内—克莱尔曾说“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观众会用不同的态度来对待一看就能懂的美国影片和必须动一番脑筋才能看懂的法国影片,-----为了替电影的美好前途着想,有才能的导演总有一天会设法把这两种学派妥善地结合起来。

”对此,你如何理解?联系中国当代的发展,又有何感想?2、结合电影现象谈谈当代电影世界中主流电影的美学趋向及其必然性根据与基础。

3、如何看待好莱坞的“文化殖民”“文化霸权”4、近期有的人认为,随着数字化时代的降临,数字影像将导致巴赞的照相本体论解体、颠覆以摄影为基础的真实性概念,电影这一被“真实”统治的“王国”也渐渐失去了它原有的美学特质,传统电影美学根基已然为此崩坏。

结合具体电影,谈谈你对这种论断的看法。

5、希区柯克说:“电影是去掉了琐碎片段的日常生活。

”而戈达尔却说“电影就是琐碎的生活”。

谈谈你对这两句话的看法。

6、从影像和声音元素的角度谈谈你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电影段落。

7、学者张颐武认为:张艺谋、陈凯歌等导演所体现的电影文化实际上是“试图创造一个民俗/政治的东方奇观”,以“向西方提供一个驯服的他者形象”为荣。

王宁指出:经济全球化带来了文化全球化,它使得西方(主要是美国的)文化和价值观念渗透到其他国家,在文化上出现趋同现象,它模糊了原有的民族文化的身份和特征。

有人认为,《赤壁》是“拿中国古典文化向西方献媚”,提出要建立“文化马其顿防线”,抵御好莱坞的入侵。

谈谈你对以上论断的看法1、法国电影家雷内—克莱尔曾说“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观众会用不同的态度来对待一看就能懂的美国影片和必须动一番脑筋才能看懂的法国影片,-----为了替电影的美好前途着想,有才能的导演总有一天会设法把这两种学派妥善地结合起来。

”对此,你如何理解?联系中国当代的发展,又有何感想?首先电影要分商业片和动作片,站在好莱坞的角度,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所能拍出的电影,和好莱坞都有所差距,商业片天赋的导演,独特的创意,花哨的特效,宏大的场面,耀眼的明星,强大的制片方,烧钱似的投入,这些其他地方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文艺片更堪称是惊世骇俗的经典,精湛的演技,深刻的内涵,博爱的情怀,动人的情节,独树一帜的手法,这些其他任何地方都是所不具备的,这就是为什么奥斯卡是全世界最具影响力的电影奖项。

科幻学人专辑任冬梅:科幻乌托邦:现实的与想象的——《月球殖民地小说》和现代时空观的转变

科幻学人专辑任冬梅:科幻乌托邦:现实的与想象的——《月球殖民地小说》和现代时空观的转变

科幻学人专辑任冬梅:科幻乌托邦:现实的与想象的——《月球殖民地小说》和现代时空观的转变四十二史科幻春秋任冬梅,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资深科幻研究者。

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副研究员。

第一届、第二届全球华语星云奖评委。

已在Chinese Literature Today、《当代文坛》、《中国比较文学》、《南方文坛》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20余篇。

出版专著《幻想文化与现代中国的文学形象》。

导言:科幻小说、乌托邦与现代时空观《月球殖民地小说》是署名为荒江钓叟的晚清小说家创作的一部长篇章回体科幻小说,1904年初开始在《绣像小说》上连载,直到第二年末共刊行三十五回[1],总计有13万字左右。

这部小说的发现,在科幻界还有一段趣闻。

八十年代初,科幻作家叶永烈泡在上海图书馆的文献堆里,苦苦寻觅现代中国科幻的源头。

在此之前,很多学者一直认为东海觉我(徐念慈)在1905年发表的《新法螺先生谭》[2]是中国人最早创作的科幻小说,不过叶永烈却认为中国科幻的源头可能更早。

最终,一部名叫《月球殖民地小说》的半截子作品进入他的视线。

它于1904年,在上海《绣像小说》上连载。

直到目前为止,尚未找到比此出版年份更早的中国科幻小说。

于是,它就被暂定为中国现代科幻的诞生之作。

2004年,各地科幻界同仁以不同形式纪念了中国科幻的百年华诞。

《月球殖民地小说》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从已有的内容上看,小说描写了一个叫龙孟华的湖南人,参与反清革命,流亡海外。

日本友人藤田玉太郎发明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气球,载着他在世界各地寻找失散的妻子。

在已发表部分的最后,一些来源不明的人驾驶着远远超过人类科技水平的气球飞临海岛。

故事中叙述他们来自月球,龙孟华的儿子龙必大在寻找父亲的过程中曾遭遇过月世界的气球,并和月世界的人成为了朋友。

在小说第三十三回中,龙孟华全家都由月世界来的气球接到月球上游学去了。

而玉太郎则留在地球上继续改进自己的气球,试图能够使其达到月球人气球的水平,凭借它进行星际间的旅行,小说讲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论电影的叙事空间

论电影的叙事空间

论电影的叙事空间黄德泉电影作为时间和空间的综合艺术,“时间的流变和空间的转换,在电影中有着无穷的潜力,而这正是电影叙事的重要条件和基本特征。

画面是片断的,依靠剪辑技巧构成完整的时空复合体,创造一种非连续的连续性,画面又是整体展现,能指和所指呈共时性存在,空间词语成为主要语言手段。

”①电影应该善于把时间性叙事转换成富有视听冲击力的空间性叙事,即善于在线性叙事的链条中寻找营造空间意象的一切机会,通过强有力的叙事空间的表现,来把故事讲得富于情绪感染。

电影叙事空间的直观来自生活,又是对生活的一种升华,它是构成电影艺术审美的重要组成部分。

叙事空间是叙述话语的一个组成部分。

所谓电影(的)叙事空间就是指由电影制作者创造或选定的、经过处理的,用以承载所要叙述的故事或事件中的事物的活动场所或存在空间,它以活动影像和声音的直观形象再现来作用于观众的视觉和听觉。

电影叙事的空间意识包括电影叙事在内伪任何叙事,本身就包含有很强的空间性因素,因为“一个事件是发生于特定时刻和空间中特定的一点的某种东西。

”②而叙事就是对事件序列进行记叙或叙述,不管事件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

叙事空间作为一种艺术中的空间,它不是现实世界中我们生活和行动于其中的空间,但是它来源于现实世界中的空间。

电影的叙事空间可,以脱是电影制作者对故事或事件中原有的空间进行取舍、处理和表现以及重组的结果,是电影制作者所认为的最具代表性和最适合故事或事件中的事物活动或存在的场所空间及其组合,是电影制作者运用电影的表现手段来建构而成的一个由活动影像和声音构成的意象性空间。

电影的叙事空间是电影制作者关于故事或事件中原有的空间的意象在电影这个叙事媒介上的部分再现。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叙事空间只是原有故事空间的—部分。

如果可以把故事空间比喻为一座海上冰山的话,那么电影的叙事空间就是那露出水面的部分。

电影制作者借助电影的叙事空间来代表或暗示整个的故事空间并表达某种观念或意识,而观众则通过电影的叙事空间的提示来尽可能重新建构完整的和原先一样的故事空间并体会到电影制作者所要传达的某种观念或意识,进而达到审美空间的境界。

中国当代电影文化地理空间转向研究

中国当代电影文化地理空间转向研究

中国当代电影文化地理空间转向研究作者:杨蓥莹来源:《电影评介》2020年第22期“电影作为一种特殊的故事生产和形象建构,内含观众对混杂性、对话性以及共享性的强烈渴求(李道新语)。

”[1]全球化与后全球化浪潮持续引发在地性交互的思考。

伴随20世纪末以來的商品物质激增和消费主义盛行,产生多元化话语,又因地区与阶层差异在社会生活中呈现多元势差。

现代生活节奏高速运转,给人们带来便利,无形中增加理解世界及与人沟通的困难。

互联网(尤其智能手机、移动终端、人工智能)普及和新科技应用,改变了人际交往模式,对日常生活越来越深刻的介入,都让城市空间所代表的涵义越来越难以描述和刻画。

电影技术本身通过不同的拍摄方法将空间与情节转折、故事衔接、因果关系连接起来,城市生活中不同时间和地点发生的事情可以相互交切,时空连接不再是线性。

电影打破单一时间里展现单一空间中的生活方式,而将不同空间缝合来展现现代生活的新格局,制造出现实状况下绝不可能存在的视觉情境。

随着电影艺术的发展,多个空间联结以更加复杂的方式进行,以人为对节奏的提升或停滞展现给观众。

面对全球化与消费化的文化语境,中国电影一直以丰富的文化地理空间特色被不断生产,尤其是2010年之后的当代电影展现出有别于都市消费特征的美学风貌。

不同风格的作品反映不同人群与空间的流动性关系,近年在娄烨、刁亦男、毕赣、忻钰坤、张猛、李珺睿、陆庆屹等作品中,既彰显电影的作者属性,又突显地理空间的独特性,依托地貌地形、历史传统、方言、音乐、少数民族边地风俗民情,让区域电影和地域文化空间的概念逐渐为学界所重新审视,文化景观意义的重置出现由边缘向中心聚集,继而继续向边缘扩散;从中心都市走向区域,从城中心走向城中村/城乡结合部。

城市空间的流动性和变动性不断增强,碎片化的城市空间地理使得原有的分布结构出现重划与重置,这也使得中国当代电影的空间实践出现了转向。

一、夜间城市大幅呈现与被遮蔽空间解剖规则有序的现代城市底部掩藏着一个失控的、不可知的空间。

镜语中的他者与漂浮着的城市 ——两部上海城市印象纪录片的文化

镜语中的他者与漂浮着的城市  ——两部上海城市印象纪录片的文化

镜语中的他者与漂浮着的城市——两部上海城市印象纪录片的文化品格塑造分析作者:王冬冬来源:《艺术评论》 2012年第9期王冬冬安琪电影的机构属性决定了它与生俱来的意识形态特征,这种特征是通过影片建构的完整的形式系统并使之与外部社会环境发生作用呈现出来的。

它表现为影片从文化上对世界的特定信仰的流露,是一种价值观的特性声明。

…在一部电影里,意义与形式系统中的故事以及风格化元素息息相关,叙事成为了价值表达的直接手段。

弗雷德里克·杰姆逊(Fredric James-on)认为,影像文本是一种新的“文化文本”,电影研究从叙事学(Narratologie)出发,通过对文本的叙事分析,可以让我们回到对文化的了解中去。

“叙事”(narrative)就是讲述故事,就是罗吉·福勒所说的“详细叙述一系列事实并确定和安排它们之间的关系。

”“故事作为一种经过主体重新结构并作用于一个特殊交流环境:‘讲述’与‘听述’过程中产生的主体性品质”在作品叙事中呈现开来。

因此,无论是剧情片、电视栏目,还是纪录片,都是一种叙事文体,它们的叙事文本不可能脱离特定的文化范畴而独立存在,除与作者的创作意图相关外,还与社会、历史、政治、宗教、艺术等因素相关。

它所输出的意识形态也是通过上述因素在形式系统之内的相互作用合力形成的。

近年来,由于形象传播的需要,城市印象纪录片蓬勃兴起,逐渐成为了人们对自身历史反省和此地人文精神输出和认识的重要手段。

城市印象纪录文本能否在意识形态传导过程中更多地结合当地的文化特殊性,对解答当代人的心灵建设的普遍性问题进行贡献,从而形成具有独特性的文化扩张力,是这种类型纪录电影的创作成败的关键。

城市印象纪录片是以城市品格的表述和呈现为基本叙事,从对城市人文地理风貌的展示中建构城市形象、输出城市生活观念、表达基本价值观的纪录电影。

与纪录片发端时期罗伯特·弗拉哈迪拍的《北方的那努克》、《摩阿拿》和《亚兰岛人》不同,弗拉哈迪的纪录片虽然习惯以地名命名,但他侧重的是表现命名地居民的人类学生存状态,表现人与环境的关系,城市印象纪录片表现的重心是命名地,它所纪录和呈现的当地风物、居民故事都是指向对城市品格的表现,以当地文化的影像符号的面目出现的。

一场关于上海的追忆与缅怀——《繁花》与王家卫电影中上海叙述之比较

一场关于上海的追忆与缅怀——《繁花》与王家卫电影中上海叙述之比较

105影视美学一、引言作家金宇澄于2012年在《收获》杂志上发表了沪语小说《繁花》。

《繁花》的问世轰动了文坛,中国小说学会会长雷达称《繁花》是“最好的上海小说之一和最好的城市小说之一”[1]。

对于地域小说的定性,金宇澄并不反对,他也自称《繁花》就是一部讲上海故事的文学。

就《繁花》的上海叙述而言,金宇澄有对前人的继承,但更多的是一种创造性的新上海叙述。

而要挖掘《繁花》完整意义上的上海叙述,就必须考察与之有密切联系的王家卫电影。

王家卫关于上海记忆的电影叙述,在表现20世纪迁居香港的上海人对自我身份和文化的追认的同时,使得上海的历史叙述变得更加完整。

本文将王家卫电影的上海叙述作为《繁花》的对比范本,分别从二者的上海电影叙述、历史叙述、挖掘阴柔与阳刚相生的上海新叙述,以期能相对完整地把握两者蕴含的上海叙述新特征。

二、《繁花》与王家卫上海记忆的电影叙述上海的叙述历史中,电影扮演过重要角色。

金宇澄《繁花》中的上海味道,有很浓的一部分是上海电影的味道。

王家卫上海记忆的电影叙述被金宇澄在小说中巧妙运用,令上海的叙述在空间上变得更为广阔,也使得二者发生了新的互文关系。

(一)逃离与回归——自我身份的追认与寻根要探寻上海的叙述,以及《繁花》的上海叙述,首先要探寻王家卫关于上海记忆的电影叙述。

由于生于上海后迁居香港,使得王家卫的电影有许多关于上海记忆的叙述。

这其中主要有《阿飞正传》(1990)、《花样年华》(2000)以及《2046》(2004)。

这三部电影可以说是曾经割离开祖国热土的香港人,对上海一场前世今生的溯源。

这不得不牵涉到上海与香港的特殊关系。

同是作为国际金融化的大都市,上海与香港自古以来就有着亲密的地缘关系,20世纪30、40年代的战乱导致大批上海人南迁香港,都使得二者好似孪生兄弟一般,彼此关联。

影片《阿飞正传》讲述由张国荣饰演的阿飞,一个上海移民香港的普通青年,寻找把自己遗弃的母亲的故事。

影片在结尾处安插了一段梁朝伟饰演的另一个阿飞在狭小阁楼上梳妆出门的戏,看似无关,实际上却可以说是王家卫关于根在何方最明确的表达。

全球化进程中的上海想象——论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中的全球性和本土性书写及其误区

全球化进程中的上海想象——论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中的全球性和本土性书写及其误区

全球化进程中的上海想象——论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中的全球性和本土性书写及其误区金丹元;张书端【期刊名称】《文化艺术研究》【年(卷),期】2011(000)004【摘要】本文对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中的全球性与本土性书写进行了梳理,认为上海题材电影中的全球性书写主要体现在影片中对“无地区性”空间和阿帕杜莱所谓的“人种图景”与“意识形态图景”的展现,而其本土性书写则主要是通过“家”的意象和全球化都市中的“本地人”的存在状态的呈现等途径来完成的。

并且指出,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影中全球化想象的误区主要在于一些创作者沉迷于对上海光怪陆离的全球化景观的展现,却忽视了对其本土性面向的关注和思考。

%By analyzing the presentation of globalization and localization in Shanghai-themed movies in the 21st century, this paper argues that globalization is mainly reflected in the cinematic presentation of "non- regional" space and "ethnoscapes" as well as "ideoscapes" alleged by Appadurai, while the writ- ing of localization is achieved thro~h the demonstration of "home" and existence of "locals" in a global- ized city. The paper further points out some filmmakers have been addicted to unfolding the landscape of globalization in Shanghai, but lacked attention to and thinkin~ of its localization.【总页数】6页(P166-171)【作者】金丹元;张书端【作者单位】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上海200072;上海大学影视艺术技术学院,上海200072【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J90【相关文献】1.记忆的想象与重构——论新世纪以来上海文学中的城市怀旧 [J], 张惠苑;王斌2.双重遮蔽下的影像上海——论新世纪以来上海题材电视剧中上海想象的误区 [J], 张书端3.东方想象的地域书写——新世纪以来泰国奇幻电影的文化生产 [J], 崔颖;朱丹华4.新世纪以来旧上海电影中摩登女性形象建构——以《罗曼蒂克消亡史》和《上海王》系列电影为例 [J], 宋欣5.从“他者”书写到“自我”表达——新世纪以来藏地题材电影空间呈现的“祛魅”与“还魂” [J], 巩杰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复仇的向度:通往理想国度还是虚妄迷宫——中日韩典型复仇片的人物形象与主题更迭

复仇的向度:通往理想国度还是虚妄迷宫——中日韩典型复仇片的人物形象与主题更迭

复仇的向度:通往理想国度还是虚妄迷宫——中日韩典型复仇片的人物形象与主题更迭陈晨【摘要】无论是从电影,或者是文学的视角来看,复仇既是一个包含众多必要元素的复杂集合,也是历史上经久不衰的永恒母题,前者赋予了复仇片多元化与类型化的发展可能,后者则对同类题材的推陈出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不同地区及形态各异的影片形式与风格作用下,复仇者这一人物形象与复仇行为背后的精神实质,在类型电影发展过程中也呈现出有迹可循的演变路径.【期刊名称】《美与时代(下旬刊)》【年(卷),期】2017(000)001【总页数】3页(P123-125)【关键词】叙事母题;银幕形象;行为模式;历时性;复仇片【作者】陈晨【作者单位】上海大学影视技术与艺术学院【正文语种】中文复仇,是一种饱含戏剧性冲突与复杂解读空间的规定情境。

出色表现复仇故事的影片虽然与帮派片、枪战片一样拥有鲜血淋漓的动作场面,但夺人眼球的报复行为本身并不是剧情的唯一落点,更近似表现影片与人物精神迷惘或终极疑问的依托。

在亚洲范围内,专注于复仇这一主题的代表性影片中,一方面在人物形象与影片内涵上随着时间的演进而不断丰富、深化,一方面显示出不同国家与地区在处理同类题材时的不同形式与风格。

这些影片包括今村昌平的《复仇在我》(1979),朴赞郁的“复仇三部曲”——《我要复仇》(2002)、《老男孩》(2003)、《亲切的金子》(2005)以及杜琪峰的《复仇》(2009)。

如果从中把握“复仇”这一内在而一致的精神内核,提炼出一个共性而一致的“复仇者”形象,我们会发现其中具有一种可见的形象变化与思想流动轨迹,由此便能够窥探影片背后复仇行为的模式与情感秩序的建构规律。

(一)影视作品中几种基本复仇方式在复仇片及相关题材类型作品中,复仇的手段方式大致分为:哈姆雷特式的血亲复仇、极恶非道式的帮派寻仇与逼上梁山式的社会报复。

在每一种不同的行为模式中,我们看到的是对不同规则要素的侧重。

在哈姆雷特式的血亲复仇中,我们看到了“复仇”与“父仇”之间的巧妙对应,侧重于杀父之仇或夺子之恨所表现出的父权制度的被挑衅与被冲破。

日光底下无新事关于上海近年的小剧场话剧生态

日光底下无新事关于上海近年的小剧场话剧生态

日光底下无新事关于上海近年的小剧场话剧生态
佚名
【期刊名称】《上海戏剧》
【年(卷),期】2013(000)011
【摘要】如今,上海小剧场舞台上,群魔乱舞。

让我感到害怕的,并不是目前小剧场话剧题材的雷同、形式的僵化、内容的粗糙,而是在这样的戏剧现状下,在和十九世纪末的巴黎,二十世纪初的纽约如此相像的当今上海,不可能出现一位安托万,一位奥尼尔,或者一位朱利安贝克;让我感到害怕的,是当下的作品,无论类型、形式、内容和主题,都已经在十年前甚至二十、三十年前出现过,并且在质量和完成度上,都远远逊干以往的作品。

【总页数】5页(P25-29)
【正文语种】中文
【相关文献】
1.弥足珍贵的人文生态觉醒——述评上海近年城市历史文化风貌意象的保护传承[J], 魏达嘉
2.太阳底下无新事 [J],
3.戏剧焦虑的锅底聚焦近年来的上海剧坛生态 [J], 史学东
4.太阳底下无新事 [J],
5.交易哲学(十五) 太阳底下没有新事物 [J], 郝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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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都市不同的感觉——20世纪30年代左翼作家和新感觉作家笔下的上海

同一个都市不同的感觉——20世纪30年代左翼作家和新感觉作家笔下的上海

同一个都市不同的感觉——20世纪30年代左翼作家和新感
觉作家笔下的上海
方欣
【期刊名称】《海外文摘》
【年(卷),期】2022()3
【摘要】20世纪30年代,都市题材成为一股文学热潮,左翼作家和新感觉作家纷纷投入到都市小说的写作当中。

以《子夜》《都市风景线》等作品为代表,左翼文学
和新感觉文学作为同居上海大都市繁华和同样使用着现代主义艺术手法的作家群体,他们对于上海都市文化做出了不同的阐释。

左翼作家和新感觉作家同为都市文化发展史上的探索者,他们用不同的笔触展示了一座繁华而又深沉的多元的现代化都市。

【总页数】4页(P0056-0059)
【作者】方欣
【作者单位】安徽师范大学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6
【相关文献】
1.上海都市空间的现代性想象——论新感觉派作家的上海空间想象
2.左翼小说与
新感觉派小说对上海的不同阐释3.都市空间中的欲望、消费及美学\r——新感觉派、左翼文学中的上海都市叙事比较4.论新感觉派小说作家群的"左翼"倾向5.大
都市,在他的笔下痉挛——论穆时英新感觉派都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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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上海的城市光晕——《她》中的城市上海与光电声景

科幻上海的城市光晕——《她》中的城市上海与光电声景

科幻上海的城市光晕——《她》中的城市上海与光电声景翟思雨
【期刊名称】《中国民族博览》
【年(卷),期】2022()18
【摘要】科幻电影热衷于利用声、光、电、影创造出一个乌托邦(Utopia)、敌托邦(Dystopia)甚至异托邦(Heterotopia)幻境,这些幻境一般建构于真实的城市基础之上,但是相比于现实更具超前的想象力,纽约、伦敦、巴黎、东京、香港、上海等城市由于颇具未来感与地方感,往往成为西方科幻电影的取景地和建构未来世界幻境的形象基础。

斯派克·琼斯(Spike Jonze)的电影《她》(Her,2013)便取景于上海,在这部电影中,导演有意“框取”了上海那些非典型化的街景、建筑,打造了一座颇具未来感的城市,但与其他科幻电影不同的是,影片中的上海不再呈现出一种硬朗的赛博感、机械感,也不再是完整而清晰的城市内部实体,而是变成一座融科幻于日常的城市,一种存在于空间中的城市原子意象。

【总页数】4页(P172-175)
【作者】翟思雨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35.1
【相关文献】
1.海绵城市雨水花园植物造景的探索与实践——以2016上海(国际)花展上海师范大学景点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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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14中国(上海)智慧城市创新发展峰会召开-“2014上海智慧城市建设十大优秀应用”评选活动专家评审团成立
5.城市化进程中上海植被的多样性、空间格局和动态响应(Ⅷ):上海乡土陆生草本植物分布特征及其在城市绿化中的应用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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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强《从叙事方式看当代中国电影的困境》阅读训练及答案

石天强《从叙事方式看当代中国电影的困境》阅读训练及答案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3题。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电影创作了一批战争、历史主题的作品,并形成了一种雄浑高亢的审美风格,其中的代表就是《冰山上的来客》。

这部电影片长100分钟,情节跌宕起伏,矛盾冲突鲜明,风格浑朴自然,树立了电影叙事的高度。

从叙事的深广度上看,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对战斗本身着墨不多,将叙述的重点放在了敌我双方斗智斗勇,争取民心凝聚民意之上。

这种叙述手法的历史渊源,我们可以在《左传》《史记》等作品中看到,它不仅增强了战争画面的立体感,更增添了影片的艺术魅力。

影片十分重视人物塑造的叙事功能,没有刻意丑化敌人。

如阿曼巴依,作为最大的反派,他在看到自己大势已去时,依然一脸平静地整理衣装。

这一反常态的表现突出了反面角色的复杂性格,也深刻地折射出战争的残酷和曲折,拓宽了电影的叙事广度,影片还特意刻画了解放军围剿敌人时优待俘虏的细节,并通过细节体现了更高的善良意志和价值理想,这增加了《冰山上的来客》的叙事深度。

然而,当代部分影视作品的叙事方式趋于扁平化,缺乏叙事的深度与广度,《八佰》作为当代战争影片的典型,大量使用了直接叙事手法,以单纯的视觉刺激促成大脑的简单接受,而在视觉刺激之外的更为宏阔的时间和空间,则被有意地遗忘了,战斗的叙述看似有着复杂的历史背景,而在处理手法上是高度抽象化的,是剥离了历史和现实的。

在叙事逻辑性方面,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情节错综复杂,但逻辑清晰结构完整。

故事主要讲述了三个层次的矛盾:一是个人的爱情冲突,二是军民之间的隔阂及其消除,三是敌我矛盾,三个矛盾密切交织在一起,情节发展始终不离敌我矛盾冲突这条主线。

这种叙述的逻辑,直接反映出创作者思维的深度和对现实认识的深度。

影片中的情感矛盾在塔吉克族战士阿米尔和真,假古兰丹姆之间。

若将三人的情感纠葛放在今天为市场操纵的电影生产机制中,编剧大抵无法触及矛盾的后两层,只会是呈现单一的矛盾冲突,如将三人的矛盾简单处理成三角恋,更有甚者可能试图以三角恋表达“人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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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本邦”与“看不见”的都市——新世纪以来上海电影叙事的空间转向老天使发布于:2009-10-28 18:23简单说来,海派都市电影自上世纪20年代初步形成,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两大主流叙事传统。

一个是左翼文化立场的阶级叙事与都市人道主义批判,另一个则是凸现都市摩登景观的现代性叙事。

[1]两种传统平行发展,偶有交叉,在20世纪30、40年代共同构成了海派电影的整体风貌。

所谓“海派”,恰恰说明彼时上海电影创作者与观众市场面对不同叙事立场、价值观念、类型尝试与审美风格差异性的巨大包容度。

及至新中国成立,基于强大的意识形态自我认同,左翼传统一度被奉为都市电影叙事的圭臬,它强调意识形态内部的一致性,即政治正确-道德优先。

题材方面,通常在乡村/城市的二元对立设置中完成对城市浮华现代性的批判,由是也导致了诸如《我们夫妇之间》与《霓虹灯下的哨兵》冰火两重天的戏剧性命运遭逢。

进入新时期以来,伴随社会政治经济的巨大变革,左翼传统与现代性叙事两者之间的张力也相应地发生了消长。

一方面,单向度的政治批判丧失了普遍的观众接受语境,逐渐让位给富有人性色彩的道德评价。

创作于上世纪末的《美丽新世界》以小镇青年张宝根白手起家的“阿尔杰”神话,对一夜暴富式的海上传奇进行了温情劝诫。

或许是出于命名的巧合,赫胥黎早在1932年创作的小说《美丽新世界》属于经典的反乌托邦(Anti-Utopia)文本,而施润玖的同名电影则试图构造出新世纪的道德乌托邦。

此后,《美丽上海》、《上海伦巴》类似于个人化的都市乡愁叙述,而《假装没感觉》、《我坚强的小船》以及“新现实主义上海电影”系列的第一部《第三种温暖》则努力续接左翼传统,但是影片“对于…现实‟的表达,如果仅仅停留在表象上,并不能构成所谓的…现实主义‟”[2],目前仍局囿在都市底层叙事的范围之内,尚待积蓄寻求自我突破的意识形态美学资源。

另一方面,伴随20世纪末期社会文化与认知观念从“时间”向“空间”的集体转向,在全球化经济一体化加速所引发的跨地域/跨文化语境中,城市身份面临解构/重建的双重转型。

此间,都市电影的现代性叙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多元呈现。

根据电影制作必须遵循的技术参数,任何空间的影像建构最终都表现为“投射在平面银幕上封闭空间里的一个景象”(大卫•哈维语),不过从空间构成的类型分析来看,“电影中的城市,并不是现实中城市的简单再现,而是一种想象和建构”[3]。

具体到新世纪以来的上海电影,一大批作品不约而同地关注到上海影像表达的空间美学建构问题,与此同时,电影叙事中常见的经典地域性表征(弄堂、外滩、东方明珠塔、金茂大厦、外白渡桥等)也相应地被抽象为后现代地理学意义上的“第三空间”,从而形成他者化策略下的“本邦”想象。

碎片都市与想象的地理学列斐伏尔著名的“三位一体”社会空间理论包括三个层面——空间实践、空间的再现与再现的空间。

所谓“空间实践”是城市现实空间在都市化进程中的形态变化,譬如拆迁、重组和改建。

这些集体化社会实践的主体是城市规划部门,造就了不断变化的都市外部景观。

而具体到上海题材的电影创作,“空间的再现”通常与现实主义电影叙事的宏大美学联系在一起,创作者试图借助影像完整地复制现实生活空间。

“再现的空间”则被后现代地理学家爱德华·索亚引申为“第三空间”,既是对第一空间和第二空间认识论的解构,又是对它们的重构,强调影像主体的感知方式与都市意识的变化,是关于真实与想象的一系列旅程。

[4]它是主观/客观、抽象/具象、真实/想象、可知/未知的混合体,在此前提下构建出“都市一代”[5]导演亲历见证当下都市化进程的多元影像叙事空间。

作为新世纪以来典型上海都市题材的“第三空间”电影,在《苏州河》的镜头中,上海历史记忆的碎片被无人区的空间保存并悬置起来。

影片极富创意地采用了反传奇的传奇叙事策略,同时借用了“后设电影”的叙事手法,通过文本中的符号反身指涉电影的制作与叙事过程,[6]从而保持了影片叙事与接受想象的无限开放。

摄影机漫游在拥挤污浊的河道上,对城市各处下水道流淌出的上海城市历史碎片进行类似行为艺术的美学打捞。

镜头中狭窄的苏州河道与上海城市发展历史、个体生活记忆乃至社会文化观念变革都保持了极为密切的关系,俨然一个阿莱夫(The Aleph)般的元叙事空间,套用博尔赫斯的话,“我们在苏州河中看到了上海,在上海中看到了苏州河”。

与以苏州河意象整合上海历史记忆碎片不同,《花眼》经由电影观念与创作技法上双重去地域化的美学尝试,营造出大量难以识别其现实地理空间所指的都市意象碎片。

影片是一部标准的新世纪“上海制造”,却将自身风格定义为“魔幻现实主义”[7],采用抽帧、频闪与高速摄影,同时借助大量MTV式的剪辑,极大地颠覆了观众对于上海的空间认知,使它变得似非而是,无从辨认,成为一座“看不见”的都市。

透过运动跳跃的视点,影片次第出现上海美琪大剧院、外滩观光隧道、延安路高架桥、上海展览馆等多处具有显著城市地标性质的空间节点,然而车载摄影机却将都市意象加以变形、挤压和虚化,有意虚化的焦点和模糊的远景轮廓,营造出一个拒绝被现实所定义的去地域化空间。

片中多次出现的一个酒吧内景取自上海极富盛名的老牌酒吧Cotton Club,以正宗的爵士乐和布鲁斯而闻名,但镜头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酒吧的招牌,即便上海本土观众也难以辨认。

除了对都市外部地标形象加以虚化,影片的五段爱情故事也对失去具体地域性表征的内部空间任意切割,碎片化的都市空间呈现为一种随机的自由拼接。

这种即兴的态度类似詹姆逊关于后现代建筑空间的理论概括。

在他看来,后现代时期的空间就是以一个个碎片的方式存在着,叙事者如果“企图恢复以往的空间坐标,那是一种可怜的、或确切地说绝望的努力。

”[8]在随意打乱城市的地理坐标以后,《花眼》以同质化的叙事手法贯穿于多个碎片化空间之中。

五组爱情人物的活动场所分别是电影院、酒吧、校园(大学和小学)、码头、弄堂口和公园等地点。

两位天使作为醒目的同质化元素,先后降临到每处空间。

他们一成不变的怪诞姿态为每一处碎片化的空间都带来几乎完全雷同的表现主义风格。

此外,叙事者也不断强调故事发生场所的同质化色彩。

电影院与酒吧以黑暗作为个人寄身的前提——“没有光”以及“不断变化的光”;大学校园里的开水房、食堂、图书馆、篮球馆,小学校园里的底层教学楼、回廊和圆形跑道,这些都是规训人物的、封闭式的集体空间;无名小弄堂口的微型馄饨摊,狭窄得以至于顾客要屡屡起身为行人让道;甚至原本具有开放性特征的码头、公园和林地,也被静态地处理为压抑的同质化空间。

平面化空间排斥人物真实而立体的情感关系,他们选择不断地逃离,“你找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决定离开。

”影片对同质化都市空间的叙事突围,最终落脚于对碎片意象的空间化再造。

对片中人物而言,他们借助公交车、轻轨和轮渡等一切交通工具,甚至以《疾走罗拉》式的狂奔去寻找新的都市空间。

而对承担主要叙事功能的影院领座员来说,他用黑暗中自由散漫的想像弥补了现实空间的破碎感与心理压抑。

他一次次发问:“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你一直在找……你在寻找幸福,你会迷路吗?……幸福在哪里,地图告诉你了吗?”片末,完成了都市碎片同质化工作的两位怪异天使乘坐银色火车头回归未知的非人空间,叙事者的命运因此突然发生转机,他开始坦然接受阳光与阳光下的都市,他幻想的每一组爱情在现实生活中都获得了美满的结局,对新都市空间的寻找迅速消融在他最后的谢辞里,“一道扇形的光射中了我黑暗中彩色的眼睛”。

然而这道魔力超强的“扇形的光”在故事开场就已经告知,那是电影院放映口透射出的光线——又一个都市白日梦开始了。

值得注意的是,片名《花眼》取义“Dazzling”,叙事者逃避原来的城市生活就是因为他曾经被光灼伤视线,而这束光究竟是都市现实生活中的光,还是影院的白日梦之光?如果是前者,他将注定永远生活在电影院的黑暗之中;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将不得不时刻准备逃离最后的寄身之所,寻找另一处“第三空间”。

社会照相术与仿像叙事改编自海派作家王安忆小说的电影《米尼》,同样出现了苏州河畔破旧厂房的空间意象。

首先要说明的是,原著在时间上实写1970年代知青插队后期生活和1980年代后的返城经历,虚写1960年代米尼和阿康各自的家庭命运遭际。

在这个历史段落里,东方明珠的规划尚且无从谈起,苏州河两岸也正是欣欣向荣的黄金工业时代。

当电影把米尼的故事直接推延至20年以后的世纪之交发生,苏州河和明珠塔已经成为公认的上海城市地标。

前者代表历史,后者代表当下。

在空间形态上,苏州河畔的旧厂房意象叠加了多重历史印记:其一,淮海战役胜利以后对原有工厂建筑的保护与继承;其二,1949年之后受到中国经济政策和政治决策的双重影响,上海城市功能规划定位于密集型工业基地;其三,1990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经济改革的整体转型,上海从工业型主导城市“重返”国际金融中心身份。

曾经喧嚣热闹、充满城市活力的厂房被强制拆除,留下一具具破碎不堪的建筑空壳。

旧厂房的拆毁亦宣告了与之相关的历史记忆的黯然退场。

主人公阿康告诉米尼,旧厂房是他童年常来玩耍的地方,他的爱情理想是“把苏州河旁边的旧厂房改成一个庄园,有花园,有壁炉,你可以在冬天也光着脚在地板上走。

”同一个空间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分别作为童年乐园和成人后的爱情家园,其功能转化蕴藏了上海都市叙事赋予各色人等命运转折的多元可能性。

然而如果做具体的场景分析就会发现,《米尼》中的上海城市地标在阿康与米尼的爱情絮语里悉数被设定为后景。

东方明珠塔是阿康家窗外的风景,每当城市地标在远景隐约浮现,近景里就是阿康和米尼进入情爱的通俗剧段落。

阿康站在楼顶振臂高呼人生理想,他不愿意“只作艳阳天里观风景的人”,这与《美丽新世界》张宝根仰望高楼憧憬新居的场面如出一辙。

相应地,镜头表现出对都市高大建筑的仰视与臣服,暗示人物对都市现代生活的无条件接受。

作为对阿康人物形象与性格塑造的平衡,虽然女主人公米尼也意识到“健康的生活就是一种有益的选择”,但源自个人单一主体的道德伦理显然无力阻止故事后半部分的幻灭宿命。

作为“对角线冲动”[9]的制片产物,《米尼》可以被视为新世纪以来中国西部地区再次对于东部高速发展的都市化空间的仿像式张望。

空中宝贝(飞人)、都市偷窃/偷窥者、情色交易、姐妹反目与贩毒活动,几乎囊尽了创作者对于当下都市生活的全部想象。

阿康作为都市偷窥者代表了外在于都市的第三视角,当然最终他也为自己偷窃都市秘密的危险行动付出了被劳教、流放的代价。

当阿康选择再度回归都市生活,他面前似乎只有贩毒直至死亡这一条道路可走。

由此可见,导演对阿康的命运情节设定依稀带有左翼电影对于都市罪恶的道德批判。

而空中飞人则代表俯瞰的视点,米尼希望借助这一制高点获取重新关照都市的开阔视野,然而短暂高速的飞翔过程中,眼前的世界倏忽即逝,她无法实现对上海现实生活的定点聚焦,甚至连自己也丧失了具体的空间感,如同伊卡洛斯的翅膀,在虚假的都市镜像中无法避免从高空颓然坠落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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