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凤一 昆曲人的热爱与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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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凤一昆曲人的热爱与坚守
作者:王小志
来源:《中国新时代》2017年第01期
曾经杨凤一“一唱三折九叹”,在舞台上将昆曲婉转曲调和美丽身段精彩演绎;如今,杨凤一管理着北方昆曲剧院——这个在传承发展中国昆曲中肩负重任的剧院。
2016年12月的一个清晨,北方昆曲剧院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昆曲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杨凤一讲述着她和昆曲的过往。
讲到昆曲的魅力时,她情不自禁吟诵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眼前的杨凤一,是昆曲艺术的现代传承人。
曾经她“一唱三折九叹”,在舞台上将昆曲婉转曲调和美丽身段精彩演绎。
如今,她管理着北方昆曲剧院——这个在传承发展中国昆曲中肩负重任的剧院。
邂逅《牡丹亭》爱上昆曲
1982年,年轻的杨凤一从中国戏曲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北方昆曲剧院工作。
在学校里,杨凤一学习的是京剧,在众多行当中,她尤其喜欢刀马旦,并为之努力了多年。
而对于昆曲,她了解的并不多。
再加上当时新人很难主演大戏,杨凤一感觉个人发展的希望不大,因此虽然她人在昆剧院,但对昆曲却很难谈到有什么感情。
但是后来,因为一场演出,杨凤一爱上了昆曲。
故事还要从1983年的时候说起。
那时,上海昆剧院到北京来演出,表演的曲目中就有《牡丹亭》。
不到20岁的杨凤一那时是第一次认真地看一部传统的昆剧。
“当时看了《牡丹亭》,觉得在中国还有这么美的艺术,而且是我发自内心喜欢的舞台艺术。
从那以后,我就对昆曲产生了一种敬仰,更是一种喜欢。
也就是从那时候,我就觉得应该好好在舞台上表演了。
”
1990年,杨凤一迎来了能在舞台上好好表演的机会。
那一年,新的院长上任了。
新院长对于年轻人很重视,给了年轻人很多表演的机会。
后来,北方昆曲剧院要重排《夕鹤》。
《夕鹤》是已故著名昆剧演员洪雪飞和日本教授向井芳树共同创作的,曾在首都舞台引起轰动。
洪雪飞去世后,谁来演这出戏,颇令人关注。
那时候的杨凤一毛遂自荐,担纲主演阿慈。
这是一出大文戏,而杨凤一学的是刀马旦。
为了演好《夕鹤》,杨凤一咬牙进行了3个月的封闭训练。
她一边虚心向前辈求教,一边认真揣摩角色。
凭着一股执着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杨凤一生动塑造了阿慈这个角色。
《夕鹤》公演后得到了同行的好评,《夕鹤》的成功也让杨凤一找到了自信。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已经在电影电视演艺领域风生水起的杨凤一便再也没有接过一部电影电视剧,而是一心一意在舞台上认真表演。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杨凤一说,“其实从1990年到现在,一直有很多的片约,但我总觉得有一种使命感,就应该在昆曲舞台上好好表演。
”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以后的几年时间里,杨凤一连续出演了《棋盘会》《百花公主》《贵妃东渡》等剧目,渐渐地,她在全国昆曲界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2006年3月,杨凤一在意大利中部文化名城佛罗伦萨获得2006年度佛罗伦萨国际妇女奖。
这个奖项是创立15年来第一次颁发给亚洲人。
颁奖者说:“这个奖我们颁给了一位来自中国的昆曲表演艺术家,她让我们近距离地欣赏到了如此优美的表演,让我们知道了一种舞蹈和演唱结合在一起表演的艺术,这就是中国的戏曲!”这中肯的评价是对杨凤一多年来不断把昆曲艺术推向国际舞台的肯定,因此让杨凤一感到格外自豪。
退出心爱的舞台无怨无悔
2009年底,杨凤一被选为北方昆曲剧院院长。
从一个舞台的主角转变为一个幕后管理者,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变成了全院最大的一个‘服务员’,从别人为你服务的角色转换成为所有人服务的角色。
”杨凤一坦言,对于这种角色的转换,“确实是一个很难的转变”。
因为身份的转变,杨凤一选择慢慢地让出心爱的舞台。
她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
只要排一出戏,演员就必须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戏上,这样才能创作出一个好的人物来。
如果我好几个月都把精力放在戏上,那剧院怎么办?要不然就做个好演员,要不然就做个管理者,二者兼得不太现实。
”在这种矛盾的抉择中,杨凤一选择挑起院长的大梁,离开了舞台。
在杨凤一上任的那一年,她对剧院提出三个承诺:出人出戏;改善人员待遇;改善办公环境。
其中,最关键的是留住人才,特别是年轻人。
杨凤一常说:“年轻人是最怕被重视的,也是最愿意被重视的。
”因为杨凤一自身的经历,使得她很了解年轻人的想法,也愿意给年轻人创作机会。
“我觉得演员们需要机会,尤其是青年演员。
可能因为我是演员出身,所以特别理解青年演员渴望在台上展示自己、锻炼自己。
”
在培养演员方面,杨凤一打破了戏曲界多年论资排辈的惯例,大胆启用青年演员担纲主演。
在她上任院长第一年,就有4台大戏《牡丹亭》《西厢记》《长生殿》《义侠记》,全部由平均年龄在25岁左右的年轻人主演。
杨凤一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要出人出戏,给年轻人机会,让他们出来。
只有出色的年轻演员和新剧目不断涌现,昆曲才能真正繁荣振兴。
”
这个举动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在这个基础上,很多年轻演员被社会所认知、认可。
“这给了他们一个平台。
他们有了这个平台以后会加倍地努力。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在剧院里就开始形成了一个非常好的风气,年轻人都努力学戏,积极进取。
不仅如此,为了留住人才,杨凤一在推广市场方面也做了很多尝试。
2010年,北方昆曲剧院全年演出365场,平均每天一场,让更多的青年演员有机会得到锻炼。
而且,当年演出收入达到600多万元,杨凤一把这些收入全部发给了演员们,解决了大家生活上的顾虑,调动了大家的工作热情。
除了工资翻了几番之外,杨凤一还督促演员们冲击艺术节文化大奖。
在几年的时间里,北方昆曲剧院不仅涌现出来一批在全国昆曲界引起轰动的年轻演员,更是在6年时间里推出了10部精品力作:舞台作品《红楼梦》获得文华奖,填补了北京市艺术院团多年的空白;昆曲艺术电影《红楼梦》成为获得摩纳哥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天使奖的第一部中国影片,并获得了电影金鸡奖。
看到这些年轻演员的成长,杨凤一感到很欣慰,她说,“他们的人生因此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也是我的一份荣耀。
”
虽然,对于杨凤一个人而言,“个人损失可能多一些。
”但是她又强调,“从大的层面来说,退出舞台专心做院长,对整个剧院的发展、人才的培养、剧目的建设都是有帮助的,这对我来说,很知足了。
人各有志,就看每个人怎么选择了。
我选择了管理者这个角色,无怨无悔。
”
前行中的昆曲路漫漫兮
600多年前,昆曲诞生在现在的江苏昆山地区,它集合了歌、舞、诗、戏等表演形式,行腔优美,唱词精致,以缠绵婉转、柔曼悠远见长。
由于京剧等剧种都在不同程度上吸收了它的艺术养分,昆曲因此被称为“百戏之祖”。
“昆曲的发展史也可以说是中国戏曲的发展史,对昆曲了解多了就会对它产生感情。
”杨凤一如是说。
但是,昆曲的发展在现代一度遭遇瓶颈。
由于剧种局限、观众缺少等因素,昆曲的发展在一段时间里非常低迷。
同时,演员演出机会少、收入也特别少,因此从业人员不断流失。
这种情况直到2000年以后,才有所改变。
2001年,中国昆曲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首批“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称号。
2003年,台湾作家白先勇集合两岸三地一流创意设计家,联手打造了文化工程青春版《牡丹亭》,吸引了众多年轻人,被称为是中国文化史上的盛事。
后来江苏省昆剧院推出了《1699·桃花扇》,北方昆曲剧院推出了《红楼梦》,这让很多年轻的观众开始关注昆曲。
这些都让杨凤一感到欣慰,她说:“这个剧种焕发了新的活力,从联合国到我国的各级政府,都对昆曲给予了重视。
我们这些昆曲人真的是看到了希望,增加了信心。
”
从2005年开始,文化部、财政部实施了《国家昆曲艺术抢救、保护和扶持工程》,每年投入1000万元专项资金,5年来共资助全国7个昆曲院团整理改编上演26部昆曲传统剧目、新创和移植改编12部昆曲剧目、录制200出优秀传统折子戏。
第一个5年结束后,又继续实施了新的5年保护计划,逐渐形成常态化、实效性和规范化的国家昆曲保护机制。
政府的资助,给了昆曲事业极大支持。
北方昆曲剧院正是受益者之一。
杨凤一说,“政府推出了相关的政策,对昆曲的支持力度比较大,这些对昆曲从业者真的是形成了一种凝聚力,这种凝聚力来自自身,更来自周边这种大的环境。
”但是她对于很多人仅仅想着依靠政府扶植的现象产生了担忧,“我真的希望能通过剧院上上下下的人员不断的努力开创出传统文化的一片新天地,而不要总是躺在靠政府等要的层面上。
”
这些年,杨凤一的各种社会身份多了起来,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大、十八大代表等等,这些身份的转变让她开始从更高的一个层面来思考昆曲以及其他剧种的保护。
杨凤一说,对于传统剧目的保护,她有一种紧迫感。
“现在要抢救传统剧目,真是刻不容缓。
10年前,我们国家有360个剧种,在这10年当中,很多剧种都流失掉了,现在只有280个剧种。
这种流失的速度,对整个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保护来说是一个很艰巨的任务,我们这些从业人员要正视。
”
为了昆曲的保护和传承,杨凤一要求剧院每年要排两到三出大戏。
她坦言这些无论对演员还是管理者来说,都是一种压力,但是“必须要跟时间赛跑,毕竟流失的太多了”。
而让杨凤一感到高兴的是,近几年来,昆曲的观众数量增长很大,特别是年轻的观众越来越多。
杨凤一说,“这是昆曲的未来希望所在。
昆曲目前还有很多资金、人才等方面的困难,但我很有信心,用不了多少年,随着国力提升、全民素质的提高,观众对优秀传统文化的回归和认知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