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汉语教科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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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汉语教科书研究
作者:毕信燕
来源:《东疆学刊》2017年第03期
[摘要]
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编纂了一批数量可观的汉语教科书。这批教科书是《老乞大》、《朴通事》等朝鲜朝时代汉学书的传承,其多为北京官话会话教材,内容涉及衣食住行、学校、通商、通信等,以不分等级的单册居多,并与同时期西人汉语教材共同构成域外汉语教材体系。
这批教科书的编写体例为朝鲜文字母逐字标音、圈声标调、朝鲜文对译、译官语法随文注解,它们为北京官话研究和早期现代汉语研究提供了新鲜的材料,具有口语化和域外视角的特征。
[关键词]
域外汉语教科书;朝鲜半岛;北京官话;初期现代汉语
[中图分类号]H1-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007(2017)03-0008-06
20世纪上半叶是朝鲜半岛的日帝殖民时期,大致相当于中国的民国时期。在此期间,朝鲜半岛出于学习汉语的需求,编纂了一批数量可观的汉语教科书。这批汉语教科书大多为汉语会话教材,也有少量语法书和汉语词典。据笔者在韩国六大主要图书馆韩国国立中央图书馆、国会图书馆、高丽大学图书馆、延世大学图书馆、首尔大学图书馆、庆北大学图书馆。的调查,并参考韩国相关学术论文,确证了四十余种资料。今后随着文献调查和整理的深入,将会发现更多的文献。
一、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的汉语学习与教科书出版背景
20世纪上半叶,朝鲜出于与中国贸易通商、赴华留学、移居东三省等需求,民间的汉语学习相当活跃。朝鲜王朝时代(1392-1910年)出于“事大交邻”的外交需求,汉语是朝鲜王朝最为重视的外语。近代开港之后,为了学习欧美和日本新知,英语、日语、法语、德语等外语语种的学习不断扩大,但汉语仍然是朝鲜半岛最为重要的外语语种之一。20世纪30年代,日本帝国主义悍然侵华,并在其殖民地朝鲜推广汉语教育,进一步掀起了汉语学习的热潮。当时朝鲜半岛正规的汉语教学机构数量较少,大部分朝鲜人是通过自学、广播汉语讲座、夜校学习汉语的。朝鲜半岛汉语学习情况,通过当时朝鲜报纸可以窥知。如,
(1)1928年6月2日《东亚日报》4版“中国语讲习会”广告。本文所引韩国报纸原文来自韩国“naver新闻图书馆”数据库(),为便于读者阅读,略去韩国语原文,代以笔者翻译的汉语译文。
仁川贸易即将突破1亿3千万元,其中对华贸易占1千6百万元。今后对华贸易将会继续增加,但仁川市民由于不通晓汉语,贸易上诸多不便,鉴于此仁川基督教青年会举办中国语讲习会。
时间:6个月,从6月4日开始,每周三次
学费:每月1元5角
讲师:中国领事馆通译官张义信
(2)1930年2月14日《东亚日报》学事顾问栏目问答。
读者问:市区有教授汉语的教师吗?如果想要自学汉语,哪些教材合适?
记者答:没有汉语教师。汉语自学书有《汉语独学》、《汉语指南》、《支那语集成》等。
(3)1931年1月23日《东亚日报》报道“朝鲜应当在中学进行汉语教学”。
日本文部省决定在日本中学继英语、法语、德语之后开设汉语课程……朝鲜也应当早日在中学开设汉语课程……日本认为今后在国际关系和利害关系方面,中国将会变得越来越重要。对朝鲜来说,诸般利害关系也是一样。并且朝鲜与中国接壤,满洲(东三省)有一百万朝鲜侨民;朝鲜国内也有9万多中国人定居。朝鲜每年对华出口贸易3千万元,进口贸易9千万元。这也就是说,除去朝鲜与日本的贸易之外,中国占据了对朝鲜贸易的九成以上。
(4)1937年8月13日《东亚日报》报道“第二次翻译招募启事”。
华北事变之后,日本陆军于7月28日决定招募汉语翻译若干名……要求精通汉语,其他一切限制全无。录用之后,根据成绩给予判任官待遇(月俸百元以上)或奏任官待遇(月俸60元以上)。
(5)1938年6月5日《东亚日报》报道“强化汉语教学,从华北聘请汉语教师”。
(朝鲜)总督府决定,从今年开始在专科学校和实业学校教授汉语。为切实强化汉语教学,通过华北新民会招聘汉语教师。华北新民会派遣郎恩文、金保天二人赴朝鲜教授汉语。二人已于4日从华北出发,路经天津,将于7日下午乘火车抵达(朝鲜)京城。二人抵达京城后将赴专科学校教授汉语。
(6)1939年2月17日《东亚日报》报道“人才短缺,从朝鲜募集看守等各种人才”。
满洲以及华北正在进行大量土木建设,扩充生产力,人才严重短缺。由于朝鲜与满洲接壤,为开拓满洲和华北,从朝鲜募集官公吏、商业人士、教员、医疗机构、技术人员,甚至连看守也从朝鲜募集,派往满洲……
20世纪上半叶,中朝之间贸易往来频繁,众多朝鲜人前往东三省,加之日本帝国主义从朝鲜征用大量人力派往中国东北、华北。因此,当时掌握汉语的朝鲜人能够顺利找到工作,更有赴华留学和移民东三省的便利。
另外,从当时汉语教科书的再版情况和广告也可以看出朝鲜半岛汉语学习的热度。《自习完璧支那语集成》(宋宪奭)1921年初版以来,至1932年再版5次,刊印总数超过10万册。《汉语指南》(柳廷烈)1913年初版,至1923年再版5次。1938年初版,第二年再版的《标准支那语会话》(李相殷)由当时中国驻朝鲜总领事范汉生作序。1939年8月3日《东亚日报》新刊介绍。序言称,“每年从朝鲜迁往满洲和华北的朝鲜人有数万名,他们唯一的资本就是懂得汉语。”“(朝鲜)国内专科大学、中学都将汉语作为‘国策’普及,但由于学校数量少,仍然无法满足需求。”[1](1)“李相殷先生精通汉语,他的著作给汉语自学者提供便利,初版上市不久即售罄。人文社克服纸张短缺等困难,推出第二版。”[2]
二、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汉语教科书的内容构成
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的汉语教科书以会话教材为主,大多冠以“速成”、“自习”、“无先生”、“独学”等为书名,是以实用为主的自学教材。这批教科书中大部分是北京官话教材,也有少量东北官话教材,并冠以“满洲语”的书名,强调东北官话有别于北京官话的特质。这批教科书不具备现代教材的语法、词汇分级理念,内容包罗万象,无所谓“初、中、高”等级的划分,以单册居多。
这批汉语教科书的结构相似,主要包括散话问答、情景对话、分类词汇表三部分。部分教材书前有凡例,详细介绍汉语发音、方言等语言学知识。有的教材书后附有“动词用例”、“副词字应用”,标注发音,注释词义,并给出若干例句,类似一种小规模的汉语词典。
上述的表1略举两例展示了这批教科书的内容构成。其中,散话问答或是针对个别语法或功能,给出一问一答的短小对话,或是脱离语境单独的句子。“三字话”是借鉴日本汉语教材的编写体例,将三字一句的独立句子汇集成一课,例如“天亮了、你贵姓、怎么去、是新京”等等。散话问答提供了基础的字词、语言知识,是学习交际会话的基础。情景对话按照衣食住行、通信、季节、天气、访问、娱乐、旅行、商业、人事、学校等主题,设定情景,提供一段连贯的对话。分类词汇表不是课文中出现单词的索引表,而是为了扩展词汇量,分类列举的生词。各教材所列举的词汇少则十几类,多则几十类,每类为一课。
三、20世纪上半叶朝鲜半岛汉语教科书的编写体例与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