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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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收获
几年前当我住在南太平洋岛国塔希提首都帕佩特时,手头非常拮据,我以每月3美元的租金租了一所离城约35英里的房子,虽只有一间屋子,四周却有两英亩肥沃的土地。我决定搞个菜园。
然而种菜的经历令人失望。无数的小红蚂蚁搬走了大部分种子,剩下的好不容易冒出点绿芽,又被地蟹吃光了。但我决心再试一次,于是又向美国邮购了1美元新种子。不过当我清除杂草时,发现蚂蚁和地蟹早已在等候了--看来我只能靠写作维持生计了,走投无路的人都这么想。
那天下午,我正在除去生锈的打字机上的污垢时,住在附近的一位名叫霍浦生的中国人驱车经过。我知道他有个园子,便叫住他,把种子给了他,并告诉他每个小包里包的是什么种子:莴苣、扁豆、南瓜、西红柿、玉米。他咕哝地问道:“要多少钱?”
“不要钱。”我回答说,“就算我送给你的礼物”。他的一双黑眼睛闪着光,但没有其他方式流露出感情--中国人总不习惯于拥抱之类的礼节。
我立即忘掉了霍浦生,因为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问题:在我能写出一篇文章或小说并把它卖出去之前,如何用128法郎--约合5美元--生存下去。即使文稿寄到美国后立即发表,在至少3个月内我也没法指望收到支票。
3天后,我正在搜索枯肠地写一篇文章,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来人是霍浦生,他带来了三个西瓜,一瓶酒,一监子鸡蛋和一只母鸡。“一点小意思。”他说,说罢便匆匆走了。
他慷慨的礼物无异于救命之物。我立即计划美美地吃一顿鸡肉,可转念一想,又把鸡拴到院子里的一个木桩上,用食物喂它。
从新西兰去美国每月一次的轮船应于次日清晨抵达帕佩特。为了省钱,我决心亲自步行把文稿送到船上去。天快亮时,我到了帕佩特,这时轮船正进港。我默默地祈祷了一番,把那宝贵的包裹寄了出去。这时一位秃顶、矮胖的中国人过来问我:“你认识霍浦生吗?”
这个人说他叫李胖子,是霍浦生的朋友,在帕佩特开了家商店。霍浦生曾写信告诉了他种子的事。我早晨坐公共汽车走后,李胖子便走了。然而我到家下车时,司机交给我一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有巧克力、坚果、一瓶酒和两件丝绸睡衣。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霍尔先生,这是给你的。李胖子。”
这段时间里,我专心致志地养鸡,写作,差点把李胖子的酒忘得一干二净,直到有一天心东和他的孩子们来串门,我便和他们分享了那瓶酒,把李胖子送的巧克力拿给孩子们吃。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门廊上发现了一些香蕉和桔子等。从那以后,我再没缺过水果和鱼,全是房东送来的。这得归功于那瓶酒和巧克力,不过最终得归功于霍浦生。
如今霍浦生的园子丰收在望。他既是一位园丁也是一位面包师,因此每周4次他总在我
的门前留下一个松脆的面包或馅饼--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减少他对那份种子礼物的感激。
在我第三次去城里取邮件时,那位女职员说没有我的邮件。我刚要走,她却又问了一次我的名字,并说:“有你的信,欠邮资50生丁。”
付了这笔邮资后,我只剩下一枚25生丁的硬币了。幸远的是信封里有一张500美元的支票--我的稿子被采用了。
对我来说,这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我可以回美国去了。临走那天,霍浦生和李胖子为我送行,送别礼物是一篮子西红柿和10个玉米--用我送他的种子种出来的第一批果实。
在船上,我请服务员把玉米煮了作为我的午餐。饭桌上唯一一位同伴是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他连头也没点一下就坐下了。从他看菜单时的表情,我判断他是对食物方面特别挑剔。这时,冒着热气的玉米端了上来,他惊讶地瞧着,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吃起玉米来。吃完第三个,他又伸手去拿另一个,说道:“服务员,这些玉米是从哪儿来的?菜单上没有啊。”
“它是你对面的那位先生的一份礼物。”
他很快扫了我一眼,“那就请接受我的谢意吗,先生。”他说,我离开时他还在吃玉米。
半小时后在甲板上,他朝我走了过来。“年轻人,那玉米真好吃。”他说,“我吃了6个!要知道,我的胃不好,玉米是吃了不至于胃痛的少数几样食品之一。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向他谈了美丽的塔希提岛和岛上的居民,他非常感兴趣,问我想没想到把这些写下来。我解释说写作是我的职业,于是他看了我6篇短文,然后问“4篇不错,你要多少钱?我忘了告诉你我是美国一家报社的经理。”
我想问这4篇短文一共要100美元是否太多,他却没等我开口又说:“每篇给你150美元,而且我想请你去报社工作,满意吗?”我承认,这太令人满意了--的确如此。送给一包种子作礼物所带来的一连串好运气恐怕是难以仨价的,而这一切都来自一包价值仅1美元的种子!
情系后院
曾有一段时间,到后院猎奇成了我童年生活中最精彩的部分。我家住在智利的德莫卡。后院有好多杂乱的玩艺儿,神秘的虫虫草草。一天,我来到后墙旁,那儿露了个小洞。我探头向洞里张望,见到一番与我家后院同样的景象,杂草丛生,杂乱无章。我不由得退后几步,隐约预感到会有事发生。突然,从洞中伸过来一只手--一只和我一般大小的男孩子的手。等我再凑近小洞,那小手不见了,只留下一只漂亮的玩具小绵羊。
小绵羊身上的毛秃了,脚下的轮子也没了。但看上去更为逼真。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绵羊。我向洞那边瞧去,小男孩早已不见的。我急忙跑回屋,取来我珍藏的宝贝:一颗松果。它裂开了壳,发出阵阵香气,我把它放在小绵羊的位置上,揣回了小绵羊。
我再没见到那只小手,我也再见不到与那只一模一样的小绵羊。一场无情的大火让我最终失去了它。但直至今天,年近50的我一路走过玩具店,还会盯着橱窗,可总是失望。他们不做那样的小羊了。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一生感受着兄弟之情是一件幸福的事。我们感受相亲相爱的人所给予的爱如同往生命之火里添炭,而感受彼此陌生的人给予的情则更伟大更绚丽。无论睡时、醒时,还是危险时、孤独时、软弱时,这种情谊开阔我们的心怀,联系着条条生命。
那天带回小羊,也带回了一份珍贵的思绪,那就是:所有的朋友在一起,四海之内皆兄弟。以后的岁月,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这次经历,在艰难困苦的日子,它尤为清晰。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一直试图在与人交往中多付出些平实的、芳香的、甜蜜的情谊。就像我第一次在后墙旁留下那颗松果,我也愿在千千万万不曾相识的人们的心坎里留下我的心曲,包括那些监狱里的、流浪中的、孤寂着的人们。
这便是在孤房后院我童年学到的重要一课。这也许算不了什么,只是两个不相识的孩子间一场交换心爱之物的游戏罢了。然而,也许正是这微不足道的神秘的礼物交换深深地印在我心底,岁月不可磨灭,给了我创作无限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