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79641_冷湖:恰到好处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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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湖:恰到好处的荒凉● 撰文 王众志 ● 图片 陈杰、廖亚、大志 ● 编辑 R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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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湖行政区,位于青藏高原北部、柴达木盆地西北边缘,站在石油城的废墟间可以远眺阿尔金山洁白的冰川。

315国道孤独地穿过荒漠,偶尔有大卡车呼啸而过,直奔新疆。

由此向南、向北各150公里外的敦煌和大柴旦,如今已经灯红酒绿,而冷湖依然荒凉、寂寞,守着一片原始、奇异的风景。

当地的一个老石油工人说,我们想发展旅游业,在这片“死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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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无人区”
7月,柴达木盆地边缘炙热难耐,一离开敦煌市区,视野即被无尽的黄沙淹没。

我们计划从敦煌出发,沿315国道一直向南,穿过祁连山与阿尔金山之间的地理走廊,去探访冷湖。

在行前能查阅到的关于冷湖的资料中,大多只寥寥地提到它与石油开发之间藕断丝连的联系,且千篇一律。

这也难怪,那里本是一个无人区,20世纪50年代,新中国第一代石油工人发现并建设了它,他们怀着振兴新中国的热忱和对生活的美好憧憬,来到这荒漠死海中寻找工业文明赖以生存的“血液”,使得冷湖成为中国行政版图中一个特殊的名字。

冷湖因湖得名,所谓的湖,只是阿尔金山上的冰川融化后,在山脚下形成的一个小水荡。

1955年石油地质队到达这里,发现了这个名叫呼通诺尔湖(蒙古语,意为无比冰冷的湖水,说明蒙古人南征时曾到过这里)的水荡,它是这片一万多平方公里盐碱侵蚀的大地上唯一饱含淡水的地方,地质队以此为基点,对周边区域进行勘探作业。

据当地2002年修订的地方志记载,新中国找到的第一口出油的油井就在这里,柴达木盆地发现油气田的消息,比大庆产油还早了5年,这也成为冷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骄傲。

此后的30年中,以冷湖镇为中心,在俄博梁与水鸭子墩两处丹霞丛生的沙漠地带先后发现了2000多口产油井。

冷湖镇在发现石油后开始建设,1959年,青海石油管理局迁至冷湖,同年设立冷湖市;1964年,撤市改镇;1992年,改建制为冷湖行政委员会,成为一个特殊的行政区划。

21世纪初,随着石油神话的消失,冷湖逐渐被遗忘在历史的角落里,少人问津。

从敦煌到冷湖镇大约150公里车程,要跨越两座著名山脉,从敦煌外围的祁连山,到冰川盖顶的阿尔金山。

经过阿克塞新城和已成废墟的阿克塞老城(电影《九层妖塔》曾在这里取景),阿尔金山脉像一堵巨墙挡在面前,315国道沿着山脚蜿蜒向前,越靠近冷湖,周边的景色越荒凉,过了甘肃与青海交界处的苏千湖,沿途的土地寸草不生,再也见不到一个有人生活的城镇,只有横跨柴达木与塔里木两片死海的阿尔金山,被雪白的冰川覆盖,成为天蓝与褐黄之外唯一亮眼的颜色。

古丝绸之路在玉门关外分道南北,其中南线经过冷湖镇,沿着阿尔金山的山脚向西,经过花土沟和茫崖两处驿所,进入新疆。

当年冷湖镇也算是一处交通要冲,是戈壁商路上一个无比珍贵的补水点。

我们在午后到达冷湖镇,沿街种满了沙漠红柳,挡住了微弱的尘沙,所以街道还算整洁。

街上学校、宾馆、超市、电影院一应俱全,唯独看不见一个人影,红绿灯有节奏地变换着颜色,宽阔的街道上却只有我们这一辆汽车。

那些外表华丽的建筑皆大门紧锁,透过窗户望一眼,空荡荡的柜台、家具上落满灰尘,只有几个菜店和小卖部还在开门营业。

2003年之前,冷湖生活着数十万石油工人和家属,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后来石油逐渐枯竭,冷湖开始以火箭般的速度衰落,2000多口产油井陆续停产、废弃,剩下不足200口,围绕着冷湖的卫星城镇也一座座地被弃置在黄沙之中。

如今冷湖镇的居民最多时也就500人左右,到了冬季,更是只剩下石油公司的留守人员。

按照国际惯例,每平方公里人口不足10人将被认定为无人区,冷湖管辖面积1.5万平方公里,应该算是实际意义上的无人区了。

Tips冷湖行政区
中国有一些特殊的行政区划,有别于一般基层的行政区,主要包括工矿区、林区、农垦区、开发区等,通常直属上一级行政区管辖。

行政公署(行署)是地改市之前中国行政区划中“地区”和“盟”的行政管理机构,属于省级政府的派出机构。

1950年开始,“行
政督察区”渐渐改称“行政专区”(专区),1970年改称“地区”。

冷湖是一个工矿区,作为青海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的一个县级行政管理区,由海西州德令哈地级市直辖,距德令哈464公里,
北部与新疆、甘肃接壤,面积2.1万平方公里,大约三分之一是山地,主要的自然景观是雅丹地貌。

这里也是中国降水量最少的地区。

四川金口河区、湖北神农架、西藏双湖县,与冷湖同属资源型的特殊行政区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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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西部散落着一些与冷湖命运相似的地方,比如四川金口河区、湖北神农架、西藏双湖县等,作为资源型的特殊行政区划,在失去资源优势后,一度衰落,同时寻找着转型的契机。

其中,金口河与神农架凭借得天独厚的动植物资源,转型成为热点旅游区;双湖因为扼守羌塘与可可西里两个户外圣地,背靠普若岗日冰盖,又是著名的羌塘穿越路线“北北线”的起始点,被自驾游爱好者奉为经典,经常能在通往双湖的土质县道上看到挂着北京、上海车牌的越野车队在飞奔,随着2017年可可西里申遗成功,双湖的热度再次提升。

冷湖也正走在转型的道路上,2017年,它正式申请成立国家地质公园,期待通过旅游业重振旗鼓。

入夜,冷湖镇只有主街的部分路灯还亮着。

镇上的宾馆因为一个摄制组的到来被占满了——这个地方确实太适合拍摄玄幻类型的片子。

我想象着即将开始的旅程,隔着一道红柳墙,镇外浩瀚的戈壁,西去的漫漫黄沙路,将探索这片土地的渴望拉得很长。

位于西藏那曲地区西北部,北跨可可西里与新疆和青海交界,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境内有昆仑山、唐古拉山、可可西里山、冬布勒山等山脉,湖泊众多。

1976年,那曲地区双湖办事处成立;1993年,设立双湖特别行政区,1997年改设双湖特别区;2012年11月,设立双湖县。

位于四川乐山、雅安、眉山、凉山
四地市州交汇处,属于凉山彝族文
化圈的外围地带,拥有独特的大峡
谷地质带,全长14公里,最大切割
深度大于2600米,完美的地质剖面,
犹如巨大的天书,记录了十多亿年
间地质演化的历史。

位于湖北西部,直属湖北省管辖,是中国唯一以“林区”命名的行政区,下辖5镇3乡、一个国家级森林及野生动物类型自然保护区、一个国有森工企业林业管理局、一个国家湿地公园,林地面积占85%以上。

2011年11月成为全国首批10个森林旅游试点单位之一。

2016年7月成功入选《世界自然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0处世界遗产。

四川金口河区
西藏双湖县
湖北神农架石油中心城废墟东西跨度3公里,南北纵深4公里。

平坦的戈壁滩上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制高点俯视它的全貌,即便爬上残破的房脊,也只能看到眼前不大的一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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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湖镇由三条主干道构成。

作为青海进入甘肃的主要交叉点,这座城镇经常见不到汽车,街道总是空空荡荡的。

作为塔里木盆地重要的石油工业中心,这里由石油工人看管,保存着大量没有撤出的石油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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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废墟中依然保留着20世纪石油大开发的痕迹,这是一座城市公园的正门,也许里面曾经有过草木,现在只剩下干硬的盐碱壳地面。

2. “石油中心城”位于冷湖镇西南30公里的戈壁深处,是冷湖地区规模最大的石油工业废墟,一条被废弃的老国道穿城而过。

这里曾容纳十万人工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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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金山下的废墟
冷湖镇周边的所有城镇、设施都没有名字,而是以编号排列,比如:2#基地、5#基地、4#公墓……在遭到废弃之后,它们听上去就像预先设定好的考古编码一般。

我们开车穿行在一个又一个废墟之间,它们的位置都非常完美,在每一处的窗口都可以望到阿尔金山主峰白白的尖顶若隐若现。

当年人们离开得并不仓促,一切井然有序——小心翼翼地处理好所有金属物件,谨慎地刨起地下的电缆,妥善安置天然气管线,拆下所有可以作为建材的木头,只留下了水泥浮雕和印在墙上的褪色的标语。

5#基地的规模比我们之前经过的阿克塞新城还要大,占据了丹霞沙丘之间一块3平方公里的平坦台地,依稀可见的房舍少说也有300间。

沿破碎的柏油路走到十字路口,依然能看到当年商业中心区繁华的影子,左边有中国银行,右边有商贸公司,道路中央有被黄沙盖住的花坛。

置身于一片荒芜之中,我感到一半惆怅、一半欣慰,惆怅美好与繁华终将逝去,欣慰自己只是一名过客。

我们在空荡荡的屋子和街道上寻找昔日留下的蛛丝马迹,一把被丢弃在墙角的破碎的摇椅,一幅小孩子的粉笔涂鸦,一句若隐若现的爱情誓言,一条工工整整的毛主席语录……我仿佛看到在那个欣欣向荣的时代,一个下了班的石油工人在自己制作的摇椅中酣然入睡;在曾经鲜花盛开的街道上,宣传员站在梯子上,提着油漆桶绘制海报,一对恋人在供销社后面的红柳林里互诉衷情……这里不曾出过像王进喜那样的时势英雄,也没有哪位诗人为它发表过浪漫的感慨;曾经蓬勃和已经消失的,只有琐碎的岁月。

在一处“花园”的正中央,排列有序地摆放着一排崭新的酒瓶,沙堆上插了一块木牌,写着“1976届老油人……”我能想象到,那些不久前把它们安置在这里的祭拜者苍老的身影,他们弓着背,喝着酒,感慨随风沙一并掩埋的青春,眼睛花了,再看阿尔金冰川已经有些模糊。

我们找到一个向导,他从小生活在冷湖,后来子承父业加入了石油建设大军,现在住在德令哈,守着巴音河,过着惬意的生活。

他带我们走进废墟,做一些讲解,但并不觉得这里有何特殊之处,就像我生活在北京,守着故宫与后海,也习以为常。

我和他聊起石油精神,他把我引到一根灰突突的水泥立柱前面,上面有几个大字——“为人民服务”,红色的油漆已经剥落,只剩下水泥的本色,我想他大概是想说时过境迁吧。

我是一个过客,探索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和阅读一本侦探小说一样迷人,有无限想象的空间;但对于一个在其中生活过的人来说,心境恐怕完全不同。

我们沿着编号的顺序走过一个个废墟,越往深处走,废墟的规模越大,也越加难以看到边际,最终走到石油中心城的时候,只能升起无人机,调到200米高处,才能看到它的全貌。

从空中看,这些废墟在阿尔金山脚下的坡地有序地排列成一条直线,伸向俄博梁交叠错落的雅丹群,风在那些破碎的柏油小街上扬起尘沙,像是有一辆辆汽车奔驰而过,那一刻,我感觉这些城镇仿佛还活着。

冷湖当年是中国著名的四大油田(玉门、克拉玛依、四川、冷湖)之一,1959年设市,当年仅职工人数就达到两万,几十年间,共有约10.8万人在这里生活过,人们在戈壁滩上开挖地窝子,建设了学校、医院。

由于石油资源枯竭,1993年,冷湖3#基地的职工、家属全部搬迁到敦煌七里镇。

目前冷湖4#基地尚有一些地方单位和一个石油留守处,5#基地和石油中心城已成废墟。

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位于甘肃、青海、新疆交界处,隶属甘肃酒泉,县政府驻地原在海拔2800米的博罗转井镇,即老城,1998年迁至几十公里外的红柳湾镇,即新城。

阿克塞老城遗址因作为《九层妖塔》和《西风烈》两部电影的外景地而知名,已成为半开放式的旅游景区,距敦煌市110公里,路上可以看到明确的景区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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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老城因为《九层妖塔》和《西风烈》两部电影变得小有名气,它也是距离城市最近的戈壁遗址,从阿克塞新城开车过来只需要十分钟,人们在保留下来的拍摄现场中寻找那种万物凋零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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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深处的雅丹之海
我们试了四次,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进入冷湖镇外俄博梁和水鸭子墩两个雅丹自然区的戈壁滩腹地,因为我们希望到达戈壁中心地带那座像舰船一样高耸的雅丹山峰,但前三次都失败了,或是车子缺油,或是断了水。

我爱这些雅丹山丛,它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两处自然区的每个角落,用和我们同行的四川地质院一位博士的话说:“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帮我们带路的是当年冷湖石油基地的一名老员工,他恨这些雅丹山丘,因为它们交叠错落,形成一道道门坎,除非拥有功率强大的铲土机,否则必须在中间左绕右绕,很快就会迷失方向,过去每年都有好几个石油勘探队员走进俄博梁自然区密密麻麻的雅丹丛后再也没有出来。

1976年,8个女地质工作者进入一处叫做“八仙台”的雅丹地貌带,也许是受到错落沙丘的迷惑,又不幸没有看到某个高耸在沙丘之巅的十字架路标,她们全体失踪,遗体多年之后才找到。

戈壁中有一些可以作为路标的参照物,比如感觉上永远无法到达的那个旗舰山峰,还有几个做成十字架形状的勘探坐标。

每当我们在雅丹山丘中转到快绝望的时候,看到某个山丘顶端一个细小的十字架拖长的影子,就有了一丝前进的希望。

我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沙漠腹地,之前也去过罗布泊所在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准噶尔盆地的图尔班通古特沙漠,还有户外旅行者熟悉的内蒙古的库布齐沙漠等,以往我总是能在沙漠中感知到生命的存在:一丛随风滚动的梭梭草,某个背阴沙窝里探头探脑的虎蜥,被风沙掩埋了一半的动物骸骨……但在俄博梁的戈壁里,除了闪耀的盐晶,我找不到任何生命存在过的证据。

这是一片真正的死海,150米厚的盐碱层像一副坚硬的铠甲般覆盖着大地,没有一丝淡水能够找到空隙流淌到地面,看不到代表希望的绿洲,甚至连蚊子和苍蝇都没有。

厚厚的盐碱层与珍贵的沙漠雨水相融合,在风的作用下涌向一个方向,风雨停歇后,这些涌动的沙浪被一层层地凝固下来,顶端呈现出深色水晶的光亮。

站在这坚硬的“海浪”顶端,感觉极度奇妙,像是在水面上行走。

然而,这些“海浪”之下都是锋利如刀片的结晶体,虽然好看,却威胁着碾压在上面的轮胎和徒步者的双脚。

听当地人说,整个冷湖地区,芒硝、食盐、氯化钠的市场依然充满活力,因为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碱资源。

一里坪位于俄博梁自然区的边缘,2013年一场奇怪的洪水将部分雅丹地貌群变成了“海洋”。

谁也说不清这洪水由何而来,它没有源头,也没有去处,形成了一个大约7平方公里的独立景观,当地人称“水雅丹”。

这沙漠深处的“海景”着实令我们惊艳,褐黄的雅丹沙丘散落在天蓝色的水中,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突如其来的洪水将沙漠表面覆盖的盐碱壳打散,变成一处柔软的沙滩,站在水边,有海风拂面的错觉。

不过,一旦登高远望,这种想象便会瞬间破灭,一直延伸到远方地平线的,依然是无尽的黄沙。

寂寞的315国道上,差不多要等上几个小时才能见到一辆经由此地前往新疆的卡车,它们大多会拐下公路,在沙漠中享受一下“大海”的安慰,再继续踏上直达乌鲁木齐的一千多公里漫漫长路。

躲过了正午最难耐的时刻,越接近傍晚,天气越凉爽。

反正用不着担心有任何生物来烦扰,我们在营地搭起的帐篷基本都不关门,任沙漠夜风自由扫过每一个角落。

只要不缺水,这会是一段十分惬意的野外时光,沙子是干爽的,不会
Tips
“雅丹”是一种典型的风蚀地貌,柴达木盆地西北部的雅丹林,是中国面积最大的雅丹地貌群,其中又以冷湖地区最为集中,1.7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雅丹林的面积超过94%,遍布在俄博梁、牛鼻子梁、大风山、开特米里克、冷湖4#基地至7号构造、南八仙、一里坪、茶冷口、尕斯库勒湖等地。

青海省即将开始改造通往冷湖雅丹地貌区的道路,期待在不久的将来,这处目前还鲜为人知的7500万年前形成的奇特地貌会变成旅游探险者新的乐园。

一里坪水上雅丹面积有50多平房公里,夹在西台吉乃尔湖与东台吉乃尔湖之间,西南边靠近乌图美仁草原,距315国道约2公里,距大柴旦镇约240公里。

去一里坪只能自驾或是包车,从青海湖方向出发,可以走高速公路,经大柴旦,在鱼卡出,经南八仙转到315国道,继续西行即到;也可以走格尔木,沿315国道直行。

前往“水上魔鬼城”
冷湖雅丹林
目的地
Destination
弄脏衣服和装备;沙丘是永固的,不会在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被“活埋”;附近没有林木,升篝火也不必担心引起火灾;虽然没有植被,但并不缺少氧气,几乎永远晴朗的天空没有光污染,可以夜观银河,密密麻麻的雅丹山丛在皎洁的月光下拉出长长的投影,像一群数量庞大的奇异动物正趁着夜色缓慢迁徙……这个地方太适合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人了,以至
于白天炙烤的煎熬也变得不再那么难耐。

我并不是第一次进入沙漠腹地,之前也去过罗布泊所在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准噶尔盆地的图尔班通古特沙漠,还有户外旅行者熟悉的内蒙古的库布齐沙漠等,以往我总是能在沙漠中感知到生命的存在:一丛随风滚动的梭梭草,某个背阴沙窝里探头探脑的虎蜥,被风沙掩埋了一半的动物骸骨……但在俄博梁的戈壁里,除了闪耀的盐晶,我找不到任何生命存在过的证据。

1.俄博梁雅丹地带南部边缘的这片水雅丹由何而来一直是个谜,它们不是活水,没有源头,却在戈壁上形成了一道海景。

2. 这个地区盐碱度太高,所有盐碱会在难得的雨后形成结晶体,这些尖利的结晶是轮胎的死敌。

3.2007年,大批油井因为石油枯竭而被废弃,这是我们在戈壁最深处发现的一座废弃油井,它的编号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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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滩总是会创造一些独一无二的景象,比如,眼前这些条形的土坎总让我们误以为是道路,这种大自然精心打造的假象非常危险,可能会让探索者迷失在密度极大的雅丹山丛中,找不到归路。

Destination
一个被风雕刻出来的山谷
失败了三次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俄博梁的最高点——戈壁中心高耸的旗舰型雅丹山峰,同时我们也学会了不被多变的风沙造出的假象迷惑,学会了利用那些沙丘上的十字架,并且在黄沙之间找到了一条被掩埋的老石油公路。

踏进旗舰山的峡谷时,我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冷湖镇留守的男人们甚至组织了救援队,在俄博梁的外围搜寻我们。

这座旗舰形状的山峰,其实是由一条深邃的峡谷构成,它的特殊形状得益于峡谷的走向,岩石被风切削得十分尖利。

整座峡谷被沙子掩埋了一半,那条老石油公路正好位于峡谷的出口。

旗舰山是这片沙漠中唯一有岩石裸露的地方,那些红色的砂砾岩早在三叠纪就已形成,但人们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它没有历史记载,也没有传说故事。

岩壁上散布着一些岩洞,就像是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种大侠习得绝技的荒山僻谷,与世隔绝,幽深清冷,松软的沙子一直堆砌到洞口,沿路能发现一些地质勘探用的“炮眼”,不时还能看到冒出沙堆的起爆导线。

最外侧的几处岩壁,与美国洛杉矶的总统山外形非常相似,也像是四张天然雕刻的面孔,面向四个方向,守望着低处蠕动的沙丘。

我们试图进入一个洞穴的深处,但苦于没有照明器材,走了十几米后,实在看不清前路,只好退出。

洞里有风在不停地吹,似乎尽头是通向什么神秘的所在,也许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窟,也许是一个地下湖泊,当然,我更希望那是一处世外桃源。

我们顺着松软的沙子登上山峰最高处,它就像是这片戈壁死海的脊梁,在万千沙丘之中有一种特别的伟岸,带给我的视觉冲击甚至超过“一览众山小”的泰山,同时它又是那么纯粹,干净得只有岩石,不与任何先贤、神佛相关。

山顶突兀的悬崖处有一个被风吹倒的十字架,我们冒着烈日,努力地把它重新竖立起来,它是俄博梁和水鸭子墩两处雅丹群最高的标志物。

站在高处俯视整个地区,会发现所有的沙丘都大头朝西,那是阿尔金山的方向,也是风沙袭来的方向,一个个小沙丘像慢慢蠕动的爬行动物。

目的地
Destination
一条被黄沙掩埋的老路
我们最终能够穿过冷湖地区的整个雅丹丛,全要感谢那条被沙子埋了一半的老石油公路。

这条道路的起点就是冷湖5#基地废墟那条破碎的中心大道,那条路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在破碎的交通信号灯前立着一块褪色的牌子,上面写着:行政农村公路,原冷湖5#基地至茶冷口。

老石油公路蜿蜒曲折,在雅丹山丛中盘桓,绕过一个又一个小废墟,穿过一片水上雅丹,穿过一口喷涌着热气的血色温泉,穿过旗舰山深邃的峡谷,与通往德令哈的公路汇合。

当年的造路者期待在这里永久生活下去,他们不但利用坚硬的盐碱土夯实了地基,还从远方搬来石头,沿路筑起了路墙。

如今虽然已经废弃,但若稍微维护一下,会强过西部地区的很多国道,也比沿着戈壁边缘躲躲闪闪、景色单调的G315线要好得多。

按这条老路的方向和它兴旺的年代推测,诗人海子当年几次出游青海、西藏,应该也是经过这条路,那时还没有315国道,这是闯过沙漠唯一的出口。

海子在德令哈巴音河的夜色下写诗的时候,那种侵彻骨髓的孤独与寂寞,也许正来自这条穿过死海、如今已被掩埋的老路。

每隔几公里,路边能看到一些建筑物的残垣断壁,它们有的是信号中续站,有的是补给中心,有的是存放工具的老公棚,还有的是安置家属的生活区。

像西部很多孤零零建在沙丘上的建筑一样,很多房子上印有“小卖部”的字样,吸引着我们想去停留一下,喝一杯茶,瘫坐在门廊下的木椅子上休息一下疲惫的灵魂。

在路程的后半段,我们连续遭遇了几场沙尘暴,强劲的风从雅丹丛林中间挤出来,威力更大,曾经埋没了道路的小沙丘被风掀翻,挡风的小石墙在风中摇晃,细细的沙粒被风扬起,以极快的速度撞击挡风玻璃,发出沙沙的声音,前面的道路和车都变得若隐若现。

快到茶冷口的时候,风暴停了,天空一半湛蓝,另一半是深邃的黄褐色。

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细细的一条公路线,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一块残破的路碑旁边,再次升起无人机,以尽可能高的视角去看这条老路的全景,它在一百公里的距离中,几乎穿越了这个雅丹丛林地带的每个角落。

人们总是习惯记录历史中那些气势磅礴的内容,所以我们总觉得历史是由一些片段构成的。

而眼前这条连贯的道路,连同沿途那些残破的建筑,以及消失在黄沙之下的足迹,为我们还原了一幅不算久远却已被淡忘的完整的历史图景。

这条路本身也已经成为历史,立在山顶的十字架型地标,就是它在这片死海中的墓碑。

315国道在柴达木盆地内改道,经过雅丹和茶冷口的老路被废弃,新路过了“一里坪”后向东南直行,穿过西台吉乃尔湖,再从东台吉乃尔湖北岸经过,向东翻越海拔3200米的东陵丘与205国道相交于小柴旦湖南部。

新315国道由西往东去大柴旦镇不再经过鱼卡,而老315国道在最新版的地图上已经没有标注,所经过的地方是名符其实的高原无人区。

俄博梁位于冷湖镇西部约80公里处,周边绵延着一万多平方公里的雅丹地貌,形成于2亿年前青藏高原的隆起,及70—100万年前远古海床干涸后的不断风蚀。

据说,一百多年前,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翻越昆仑山进入茫崖,最后绕道阿尔金山北出敦煌,阻隔这位大探险家东行的,就是这片雅丹戈壁。

按这条老路的方向和它兴旺的年代推测,诗人海子当年几次出游青海、西藏,应该也是经过这条路,那时还没有315国道,这是闯过沙漠唯一的出口。

海子在德令哈巴音河的夜色下写诗的时候,那种侵彻骨髓的孤独与寂寞,也许正来自这条穿过死海、如今已被掩埋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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