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化带旁的欢笑

绿化带旁的欢笑

张老爹，60多岁，高河方言

孙会计，30多岁，普通话

小孙女，15岁，安庆话

[风和日丽，小区院内，宁静而祥和的音乐声中幕启，可传来一阵居民家中特有的

爆锅声和收废品人的叫卖品。

[孙会计匆匆跑上。

孙会计来物业工作刚刚半年，实实在在忙得可怜，主业是会计作表算账，平时还要帮忙收费催钱。我姓孙，大学本科，学的是国际金融专业，现在这物业公司当会计，大伙

别笑，我如果这小区的金融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能走上国际舞台。今天领导交任

务了，这幢楼505室的张老爹拖欠了一年多的物业费，硬是不缴，领导说我学历高、口才好，一定能说服这个张老爹，两顶高帽子就把我顶到这里来了。听说这位张老

爹人很好，脾气怪，邻居投诉，他天天晚上从楼上丢垃圾，然后喝酒唱黄梅戏，吵

得左右不安。唉！说真话，我宁愿拿着枪去对付国际上的恐怖分子，也不愿意面对

小区里的难缠户，我……

[张老爹拎着垃圾袋，扛着铁锹，偕小孙女提桶上。与孙会计迎面相遇。

孙会计（礼貌地招呼）老爷爷好，倒垃圾啊？

张老爹好好，是的是的……

[孙会计对照着手中的单子，寻路下。

小孙女爷爷，快点哪！

张老爹来着来着，哈哈哈，儿子媳妇在安庆工作，孙女放假就回来陪我。我张老爹生活得幸福快乐，就只怕小孙子把我来磨。天天都逼着我下楼倒垃圾，唔，真是的！

小孙女咦？爷爷，垃圾不是要倒在前面的垃圾屋里吗？

张老爹是的唛！城里人就是自己找麻烦，垃圾还做个屋！我老头子天天要从五楼的屋拎垃圾到一楼的那个屋，吃饱着没事做！

小孙女这里是县城的新小区啊，小区生活就应该这样……

张老爹要不是县城扩建，土地征收，爹爹我才不住这个受罪的小区呢，天天像坐牢一样。

还是老屋好哇，门前三棵柳树……

小孙女屋后是一片竹林……

张老爹我家黑六间大屋，右手是厨房，左手是猪圈……

小孙女猪圈连着厕所，厕所还没有门……

张老爹农村厕所，要门做什么？打粪方便嘛……

小孙女咦，多脏哦……

张老爹（假嗔）小伢子，懂么东西？这个……

小孙女爷爷，你累了吧，我来拎吧。（接过垃圾袋）

张老爹孙女，爹爹拎这点东西算什么？（神秘地）告诉你，爹爹平时倒垃圾，都是等到晚上十点钟，把那个窗户一开，在房里提着垃圾袋转上两转（仿掷铁饼状）呼——，垃圾袋就从楼上直接飞到……

小孙女哇！真神哪，垃圾袋直接飞到垃圾屋里了？

张老爹（不好意思的）哪有那么准，一般都是丢到这里，那里……

小孙女哎呀，这里，那里都是小区的通道啊，路上尽是你丢的垃圾，爷爷……！

张老爹不要紧，天天早上小区的物业有人把这些路扫得干干净净。

小孙女爷爷，真不好……

张老爹么事好不好的，乖宝宝，去把垃圾倒了，爹爹要干活了！

小孙女干活？爷爷干什么活？

张老爹（眉飞色舞地）爹爹我要把这块地，那块地，深翻施肥，然后种菜！

小孙女种菜？这可是小区的绿化带啊！

张老爹这伢真孬，绿化带不就是要个绿吗？种草是绿，种菜哪不是绿哇？一提种菜，爹爹浑身是劲，宝宝，黄梅戏里不是唱唛“正二三月老芥菜多把点柴火，四五六月茄子

豇豆辣椒家家都广多”……

[张老爹挥锹挖土，孙会计匆匆上。

孙会计这个张老爹正象同事说的，不是门不开，就是人不在，唉（见张老爹铲土大惊，急喝）住手！

[张老爹吓得铁锹脱手。

张老爹你你你……！

孙会计你是谁？这是干什么？

张老爹我我我是这里的住户啊！在在在……

孙会计住户？是哪一户啊？

张老爹这幢楼505的，我姓张……

孙会计是张老爹么？

张老爹是的啊……

孙会计（惊喜地一跳）啊哈！

[张老爹吓得拎起铁锹做自卫状，小孙女骇怕地附在张老爹身后，三人对峙地转了

两圈。可伴以武打片中对峙音乐。

孙会计（松驰下来，恭敬亲热地）张老爹您好！

张老爹（仍紧张）好……也还好。

孙会计我刚到您家去过了，您不在……

小孙女我和爷爷刚下来……

孙会计小妹妹真乖……

张老爹找我有么事，我们又不认识。

孙会计哦，张老爹，我姓孙，是小区物业公司的，找您是想请您把拖欠的物业费缴一下（奉上发票）。

张老爹（明知故问地）物业费？物业费是么事费啊？（欲接发票）

孙会计物业费就是……物业费啊！（猛地收回发票）这件事还不急了。张老爹，我有责任提醒您一下，有邻居投诉，你晚上常从楼上往下丢垃圾！

张老爹（心虚）丢垃圾这个问题……（看到小孙女还提着垃圾袋）哪个讲的？啊？你看，我不是下楼来倒垃圾的吗？你亲眼看到我晚上丢垃圾的啊？啊！

孙会计（语塞）那……那你乱挖小区的绿化带是我亲眼看到的吧！

张老爹乱挖？我这叫……乱挖？是……上面有人叫我挖的。

孙会计上面有人，是哪位领导叫你挖的呀？

张老爹哼！这位领导……毛主席教导我们：“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这话没错吧？孙会计这话……对呀！

张老爹这么多空地尽种些草是不是浪费？

孙会计（昏了，语塞）这……

张老爹可该把草铲掉，种上四季的蔬菜？

张老爹怎么不能？哦，你是说这个太瘦了，是生地？不要紧，我是种菜的老把式了！今天我先把地深翻一次，回头每块地再上四桶粪。

孙会计还上粪？！

张老爹当然，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唛！

小孙女爷爷，这是不行的！

张老爹怎么不行？爷爷过几天再把这地打上一遍农药，保证地肥了，虫也没有了，我种的菜又卫生，又好吃，菜场里是买不到的。

孙会计张老爹，为你一人吃好菜，就一点不管别人了。

张老爹管……？地太少，也管不了许多人的，不过，你们物业公司几个人吃菜都到我这里来拿，这话讲得好吧？

孙会计好，好！小妹妹，听说过外星人吗？

小孙女听说过，电视里也看过。

孙会计姐姐今天就看到了真的外星人！张老爹，小区里的绿化带是经过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的。是美化环境，改善小区空气质量的，安徽省物业条例上有明文规定，住户的

入户合同上都明确告知的，你要把它改成菜地是绝对不行的！

张老爹（理亏，心虚地）我只种我楼前这一块也不行哪？

孙会计不行！

张老爹（可怜巴巴地）我老了，一辈子种菜种惯了，不让我做事要闷出病来的……

小孙女爷爷老了，该享福了，不如到安庆去住，我天天陪爷爷玩……

张老爹（骇怕地）莫莫莫……！安庆我死也不去，你家那个小区更严更怕人，门口的那个保安看哪个生人都象看贼一样……

孙会计张老爹，我们物业公司领导也考虑到老年人的生活情趣，马要上兴建一些娱乐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