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检察机关采取技术侦查措施的可行性

浅议检察机关采取技术侦查措施的可行性
作者：张瑜
来源：《法制与社会》2012年第11期
摘要本文立足于去年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修正案（草案）》，选取关于检察机关技术侦查权作为本文的主题，通过论述我国检察机关技术侦查权存在的必要性和当前法规的现状来论证了检察机关应当被赋予技术侦查权，在这个基础上，提出相关建议，继而论证了如何构建制度恰当的使用技术侦查权。

关键词技术侦查检察机关职务犯罪
作者简介：张瑜，广州市花都区人民检察院。

2011年我国人大常委会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修正案（草案）》，《草案》在证据的取得、律师的权利等各个方面对刑事诉讼法进行了一定的完善。

其中，增加了“技术侦查”一节，特别是赋予了人民检察院技术侦查的权力：“人民检察院在立案后，对于重大的贪污、贿赂犯罪案件以及利用职权实施的严重侵犯公民人身权利的重大犯罪案件，根据侦查犯罪的需要，经过严格的批准手续，可以采取技术侦查措施。

”
所谓技术侦查，也称为“技侦”，是指在刑事诉讼活动中，利用科学仪器或者技术手段收集、保全证据，或对已收集的证据进行分析鉴定的活动。

较之传统的侦查手段，技术侦查具有秘密性、顺向性、高科技性。

本文将立足于基层检察院反贪工作的实践，从检察院是否应当使用技术侦查和如何恰当的使用技术侦查这两个方面来进行阐述。

一、我国目前检察院技术侦查的现状
1．我国对于技侦措施的规定过于零散，不具有可操作性，导致了技术侦查手段合法性存在模糊空间。

1989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出台了《关于公安机关协助人民检察院对重大经济案件使用技侦手段有关问题的答复》，在回复里首次规定了检察机关可以在办案过程中使用技术侦查的手段，但是限制为“一般不得使用，特殊情况下可以例外”的使用原则豍。

而在1993年的《国家安全法》中对技术侦查手段也进行了明确的规定，同样要求“根据国家有关规定，经过严格的批准手续”才能使用技术侦查手段豎。

而公安机关使用技术侦查手段也在1995年的《人民警察法》中得到了明确的规定。

豏也就是，现有的法律规范将技术侦查权授予给公安机关和国家安全机关行使，而检察机关在办理自侦案件时，对贪污贿赂案件和重大经济犯罪案件只可以在公安机关的配合下使用技术侦查手段。

由此可见，虽然我国技术侦查的立法探索已有多年，但总体而言，一方面现有的法律制度对技术侦查的规定过于原则化，不具有现实的可操作性。

例如，在两部法律和最高检、公安部的回复中，都可以看出对于技术侦查的态度是非常谨慎的，都规定了必须经过严格的批准手续才能使用，但是却没有规定出究竟采取何种批准程序，由哪个有权的机构批准。

另一方面，作
为刑事诉讼程序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技术侦查一直没有纳入刑事诉讼法，使其合法性遭到质疑。

以上列举的关于技术侦查的规定，都是在专门的法律或是回复中规定的，而我国关于刑事诉讼的法律却没有专门的规定，不利于各部门在实施技术侦查的统一性，也使其合法性遭到质疑。

因此，将技术侦查写入刑事诉讼法，不仅可以统一技术侦查的标准和审批程序，增加其可操作性，而且可以规范技术侦查活动，使其具有合法性。

2．实践中，技术侦查存在缺陷，通过技术侦查所获得的资料不能直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

在我国，根据规定，职务犯罪中运用技术侦查手段所获取的证据材料不能在法庭上直接作为证据使用，只能作为侦查取证的线索，将其转化为法定的证据形式，才能作为证据使用。

所以，在材料的归档上，技术侦查所获的证据资料只能归入侦查内卷，而不能归入随诉讼程序移送的案卷。

豐如果要在法庭上将这些资料作为证据使用，需要在此前段时间内告知案件各方，将资料公开化后才能作为合法的证据使用，而这种从资料到证据的转换过程，不仅会降低了技术侦查的效率，也影响整个诉讼程序的效率，甚至会造成对某些犯罪的放纵。

二、检察院采取技术侦查措施的必要性
检察机关作为专门法律监督机关，同时承担着查办职务犯罪的职能。

特别是近年来，检察机关在打击职务犯罪的工作中成绩显著，但是在成绩的背后却潜伏着现阶段检察机关侦查手段的不足和侦查模式单一化的问题。

随着近年来，反腐败形势的日益严峻以及腐败犯罪案件作案手法的日益狡猾、高明，检察机关在侦办职务犯罪案件过程中还面临着取证难问题。

还有的案犯为了躲避调查，采取多种方式和手段实施犯罪，如受贿案件由单纯的双方的钱权交易向“中介人”牵线搭桥蔓延的趋势，作案的手段越来越隐蔽。

同时，由于现行法律法规的规定，并没有赋予检察机关直接的技术侦查的权力。

在我国目前职务犯罪的侦查过程中只能通过变通的方式采取技术侦查手段，但适用的程序是先由检察机关履行审批手续，然后由公安机关协助使用，从实际实施效果来看，这种使用机制存很多问题：该机制启动的程序复杂，审批过程较为繁琐，在办案中容易贻误战机；检察机关与公安机关的配合因人而异，有的检察机关的主要负责人同公安机关主要负责人的个人感情好，这种协作配合就比较顺利和有成效，但是如果双方的私人关系不和，这种协作就不顺利，这种仅仅依赖于部门负责人的私交才能顺利运行的协作关系本身就存在着潜在的危机。

豑
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职务犯罪形式也在不断翻新，犯罪手段日益技术化，隐蔽化，犯罪分子的反侦查能力日渐增强，传统的侦查手段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而集技术性和秘密性于一体的技术侦查是应对职务犯罪的有效手段。

所以，检察机关完全有必要在新的形势下采用技术侦查的措施。

只是，更为关键的是，应该怎样来设计制度，以使这项措施的采用既能成功的侦破职务犯罪，又能保护公民的隐私权不受到侵犯？
三、检察院采取技术侦查的制度构建
1．赋予检察院独立的技术侦查权。

我国现有的法律规范体系将技术侦查权只是授予公安机关和国家安全机关行使，检察机关在处理自侦案件时，对贪污贿赂案件和重大经济犯罪案件可以在公安机关的配合下实用技术侦查手段，即使在2011年出台的《草案》中也是规定“技术侦查措施由公安机关执行”。

这样的规定使检察院职务犯罪工作人员每次采取技术侦查时，都需要与公安机关进行沟通，不仅仅容易贻误战机，更有可能泄露案件处理过程涉及到的关键人物和关键信息。

笔者认为，随着反腐工作日益艰巨，反腐败的力度需要加大，加之各地检察院两反部门已经有足够多的人才和技术，需要并且可以运用技术侦查措施。

不过因为各地检察院发展参差不齐，所以建议，技术侦查的权力可以落实到省级或者市级的人民检察院，一方面，方便检察院内部之间协调和配合，加快职务犯罪案件的破案效率，另一方面，也符合我国检察制度里上级领导下级的原则性规定。

2．严格限定技术侦查使用的审批程序、适用情况。

首先需要用法律法规对技术侦查的有权审批机关进行规定，笔者认为检察体系中有权审批的应该是技术侦查措施的执行机关的上级检察机构，并且具体的执行只能由负有侦查职能的侦查人员或专门实施技术侦查手段的人员负责，不承担该项职能的检察院的其他执法人员不得使用该手段。

其次，技术侦查措施适用情形应定位于保障当事人的权利受到不合理的侵害，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能使用技术手段。

一般情况下只针对重大的贪污、受贿等案件才能使用，或者是在特别疑难的案件中使用，即采取其他的侦查方式都没有效果时，才考虑选择技术侦查方式。

最后，执行技术侦查的机关应当在技术侦查结束后的法定期限内，将技术侦查的情况和结果告知相对人，充分保障相对人的知情权和辩护权，为相对人做好辩护提供条件。

3．严格规定技术侦查措施所得材料或信息的保存、使用以及销毁程序。

技术侦查干涉了公民的通讯自由，甚至涉及到公民隐私，因此法律应该对技术侦查所取得资料的保存、使用以及销毁作出明确的规定。

在资料的保存方面，我国可以参照规定对技术侦查措施的实施过程制作笔录，由执行人员签名，连同所获取的其他资料一并封存，并且严格规定非本案件侦查人员、公诉人员、审判人员、辩护人员不得查阅；而在资料的使用方面，技术侦查措施是建立在侦查对象隐私权的保护基础上，具有严格的相关性原则，为了防止侦查对象的隐私权过分扩散，通过这种方式所获得的证据原则上只能在本案中使用；最后在資料的销毁方面，技术侦查资料长期保存将使侦查对象的个人隐私被滥用和泄露的可能性增大，因此，我国应立法规定，通过技术侦查所获得的证据资料一旦在本案中使用完毕，必须马上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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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确定非法使用技术侦查措施的法律责任和救济方式。

尽管对技术侦查的适用情形和程序都做出了严格的规定，将其对公民隐私权的损害降到了最低，但是由于其实施的隐蔽性，令案件的当事人难以预防，事后的救济和追责非常的必要。

技术侦查措施的采用必须由专门的侦查人员来进行，法律应当明确，出现侦查人员侵害公民隐私权的行为，侦查人员不仅会受到职务上的处分，严重的会触犯关于隐私权的相关法律。

而对于被侵权的公民，法律则应当赋予其对于自身损害的民事求偿权，我国可以借鉴其他国家的规定，如果侦查对象被采取侦查技术措施后作无罪处理的，侦查机关存在过错，应当赋予侦查对象具有向侦查机关和批准机关申请赔偿的权利注释：
豍1989年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公安机关协助人民检察院对重大经济案件使用技侦手段有关问题的答复》。

豎199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第10条。

豏199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第16条。

豐柯昌林，陈小利．职务犯罪技术侦查证据的采信原则．警官论坛．出版信息不详．
豑程雷．论检察机关的技术侦查权．政法论丛．2011（5）．
豒柯昌林，曹斌，吴晖．职务犯罪技术侦查与证据采信．湖南科技学院学报．第32卷．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