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强制清算清算组组成及权利限制的相关问题

浅议我国强制清算清算组组成及权利限制的相关问题【摘要】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下称“公司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若干问题的规定（二）》（下称“公司法解释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公司强制清算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下称“会谈纪要”），对于公司强制清算案件审理中的有关问题已做出规定，使得这一程序的可操作性得到很大改观，但是客观来看，这些法律及司法解释对于强制清算的有关程序和实体规定仍存在不少空白，相关规定也不够细化。

笔者作为几宗强制清算案件的亲历者，将从程序完善的角度出发，探同存异，简要探讨我国强制清算组组成及权利限制和制衡的相关问题。

【关键词】强制清算程序；清算组组成；清算组权利限制和制衡一、关于现行强制清算程序中，对清算组成员的组成和选任存在的问题在清算法律关系中，清算组处于核心地位，其对于整个清算能否依法顺利进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对于因1.公司解散逾期不成立清算组进行清算；2.虽然成立清算组但故意拖延清算；3.违法清算可能严重损害债权人或者股东利益等原因而启动的强制清算程序而言，其启动原因实际上已经昭示出自行清算不能的障碍来自于公司股东、高管对于清算的抵制。

如果仅由公司股东及高管之外的社会中介机构组成清算组，虽然可规避公司的内部矛盾，但是中介机构显然对于被清算公司复杂的情况知之甚少，难以把握公司真实状况；而如果将本身就抵触清算的股东、高管纳入清算组，虽可保障所有股东的权益、实现清算程序中的利益均衡、防止部分股东控制和影响清算组，但却又可能导致存在心存抵制的成员故意制造清算障碍的情形发生，这反而不利于清算程序的顺利开展。

鉴此，强制清算程序中清算组成员的组成和选任就显得尤为重要。

从现行法律规定及司法解释来看，公司法解释二第八条规定“清算组成员可以从下列人员或者机构中产生：（一）公司股东、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二）依法设立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破产清算事务所等社会中介机构；（三）依法设立的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破产清算事务所等社会中介机构中具备相关专业知识并取得执业资格的人员”，会谈纪要第22条对于清算组的选任则进一步做出了规定“公司股东、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能够而且愿意参加清算的，人民法院可优先考虑指定上述人员组成清算组；上述人员不能、不愿进行清算，或者由其负责清算不利于清算依法进行的，人民法院可以指定《人民法院中介机构管理人名册》和《人民法院个人管理人名册》中的中介机构或者个人组成清算组；人民法院也可根据实际需要，指定公司股东、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与管理人名册中的中介机构或者个人共同组成清算组”。

可以看出，我国法律是鼓励公司股东和高管等担任清算组成员的，然而，需要指出的是，会谈纪要关于清算组成员的规定仍然是比较原则性的。

一旦实际操作起来，很容易就会遇到无法可依的情形。

比如：如果被清算公司财务及所涉及的法律关系异常复杂、公司股东各方又是水火不容，一旦有股东不愿参加清算组，是否就应因此而否决其他股东成为清算组成员的意愿，而仅由中介机构组成清算组呢？如此一来，其导致的结果是股东通过不履行清算责任的方式而把其负有的法定义务合法的转移给中介机构。

比如：由于会谈纪要并未明确规定被清算公司的全体股东或高管均应成为清算组成员，因此，一旦出现清算组仅由中介机构和一方股东组成的情况，清算组在执行职务的过程中，又该如何避免参与清算的股东可能对中介机构产生的有失偏颇的影响呢？再比如：清算组成立之后，即应制定包括清算组工作规程及议事规则等在内的一系列事关清算程序推进的类”章程性文件”，在这些文件中无可避免的会涉及到一个攸关各方股东及中介机构利益的核心原则，即：清算中，哪些事项需要由清算组投票表决，而哪些事项无需表决、仅由清算组负责人决定即可（注：法院通常都会指定中介机构人员担任清算组负责人），进一步而言，对于这类文件其表决通过的标准是什么？是全体一致通过，还是绝对多数通过？如果形成表决僵局，法院是否有权决定？如果最终由法院决定，反对方是否有提出异议的权利、是否有法律救济的程序可走？对于这些问题，虽然北京高院、江苏高院、深圳中院在各自的强制清算实施细则中都做出了有益尝试，但仍有待统一和明确，仅有会谈纪要第26条关于清算组议事规则的原则性规定，仍显不足。

二、关于对强制清算程序中清算组的权利限制和制衡在强制清算程序中，清算组具有执行被清算公司清算事务的权利，就其职权范围而言，从北京高院、江苏高院、深圳中院目前已经出台的强制清算实施细则来看，各地法院对于清算组职能的认识并无很大分歧，但是，这些实施细则都或多或少的存在对清算组的权利、义务规定失衡，没有对清算组设置必要监督机制的问题。

以北京高院制订的《关于审理公司强制清算案件操作规范》（试行）（下称“北京实施细则”）为例，在该细则中，仅有第二十七条“人民法院指定的清算组成员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债权人、股东的申请，或者依职权更换清算组成员：（一）有违反法律或者行政法规的行为……（三）有严重损害被申请人或者债权人利益的行为”，第二十九条“清算组应当恪尽职守，勤勉尽责，及时有效地履行清算职责。

清算组成员不得利用其身份或地位为自己和他人谋取私利”，第三十一条“清算组应及时向人民法院报告工作，并自觉接受人民法院、债权人和股东的监督”等寥寥数条涉及到对清算组权利的限制和监督，但是在缺乏对应性法律责任承担条款的情况下，这些条文几乎流于形式。

法律的缺位，使得清算组在强制清算程序的运行中出现了不少问题，比如：清算组收支情况与清算报告反映的收支情况不一致；清算组对于公司的对外债权催收、清查不彻底；清算组违法偿付债务，偿付存在较大的随意性；清算组对于公司衍伸诉讼的应对、处理不充分、不严谨；清算组对于公司财产处置价格和程序不合理；清算组与审计和评估机构存在幕后勾连、谋取利益；清算费用开支随意性大，且有的支付手续不全，报销凭据不合法；将清算组应当履行的职责全部或者部分转给其他社会中介机构或者个人等等。

笔者认为，在强制清算程序的架构设置中，缺乏对清算组权利的制衡和监督，将可能危及公司、公司股东及债权人的利益，并且有悖于强制清算程序的设计初衷，建议可以考虑采取如下几个方面的举措以弥补目前的这一制度缺失：（一）设计针对清算组成员的赔偿责任条款最高院民二庭负责人在就公司法解释二的理解与适用进行解答时，即明确指出：清算组负责整个清算工作，因此，其在从事清算事务时能否依法进行直接决定着公司能否依法清算，意义非常重大。

因我国公司法尚无清算人的概念，因此，当清算组从事清算事务时，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给公司或者债权人造成损失时，其民事责任落实到清算组成员身上。

在对外关系上，清算组成员的责任应该是连带责任。

事实上，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的《关于审理公司强制请算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下称“江苏实施细则”）已经在此方面做出了大胆尝试，很值得借鉴。

该实施细则第七十六条规定“清算组未按照法律、司法解释规定履行通知和公告义务，导致债权人未及时申报债权而未获清偿，债权人主张清算组成员对因此造成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第七十七条规定“执行未经确认的清算方案给公司或者债权人造成损失，公司、股东或者债权人主张清算组成员承担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第七十八条规定“清算组成员从事清算事务时，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给公司或者债权人造成损失，公司或者债权人主张其承担赔偿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依法予以支持。

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股份有限公司连续一百八十日以上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一以上股份的股东，依据公司法第一百五十二条第三款的规定，以清算组成员有前款所述行为为由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人民法院应予受理。

公司已经清算完毕注销，上述股东参照公司法第一百五十二条第三款的规定，直接以清算组成员为被告、其他股东为第三人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的，人民法院应予受理”。

（二）适当借鉴破产法中债权人会议对管理人的监督机制在国外，多数国家均授权债权人会议选出常设机构，如：债权人委员会等，代表债权人会议行使对公司清算日常工作的监督，而我国的强制清算除了法院的监督之外（注：通常来看，法院介入强制清算的目的在于排除强制清算障碍，推动程序顺利进行，具体清算事务仍由清算组实施，法院只是在个别重要环节上予以监督），尚缺乏其他主体对清算组权利的制衡和监督。

根据我国现有法律及司法解释的规定，作为被清算公司的债权人，其享有的权利仅有被告知清算组成立和申报债权的权利，但对于清算组侵害债权人利益的行为，相关法律却没有给予足够的支撑，债权人缺乏有效的救济途径。

”。

考虑到清算与破产本质的差别，债权人在强制清算程序中介入的程度显然不应当与破产程序中的程度相同，毕竟强制清算的价值取向并不像破产清算那样突出强调对债权人利益的保护，而更多的在于使股东的利益在清算程序中得到公平的维护。

但是，作为利益攸关方，应当在强制清算的程序架构方面适当参考破产法中所规定的有关债权人会议对于管理人的监督机制。

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破产法》（下称“破产法”）第六十一条中所规定的债权人会议有权申请人民法院更换管理人，审查管理人的费用和报酬、有权监督管理人；第六十八条中所规定的债权人委员会执行职务时，有权要求管理人、债务人的有关人员对其职权范围内的事务做出说明或者提供有关文件。

管理人、债务人的有关人员违反本法规定拒绝接受监督的，债权人委员会有权就监督事项请求人民法院做出决定；第六十九条中所规定的管理人实施对债权人利益有重大影响的其他财产处分行为，应当及时报告债权人委员会。

三、结语正如孟德斯鸠所言“从事物的性质来说，要想防止滥用权力，就必须做到以权力来约束权力”。

对于在强制清算程序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清算组，其对于整个清算能否依法顺利进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对于清算组成员的组成和选任，对于清算组的权利制衡就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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