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传统文化与中国的现代化

〔"〕 关系上是按西方价值观新建的； 在人与人的关系上却保留了明显的儒家烙印” ！可见， 现代化赖以取
得成功的文化底蕴绝不是一元的， 而是多元的。以经济全球化为借口， 鼓吹文化一元化的错误行为， 既 违背理论解释， 又为历史事实证明了其谬误。我们看到， 在全球化的进程中， 原教旨主义思潮不但没有 消失， 反而仍然盛行， 西亚、 北非和中亚是典型的例子。出现这种现象， 我们认为主要原因在于： 现代化 的推动是以民族国家为载体的。全球化或者说一体化也好， 现代化也罢， 说到底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追 求各自的民族利益， 或者说国家利益。对于现代文化， 我们的看法是： 考虑问题要胸怀全球， 实际行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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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传统文化与中国的现代化
夏振坤! 唐! 龙
! ! 〔 摘要〕 ! 没有文化的现代化， 不可能算是成功的现代化。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 化离不开用中国的特色文化作为指导。中国文化现代化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对待传统文化。传 统文化对于我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作用是无可置疑的。我们的目的不是探讨传统文化是否起 作用的问题， 而是在于如何从现代化的动力要素的角度， 来理解传统文化的作用。本文在对传 统文化与现代化的辩证关系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提出： 传统文化现代化的关键在于合理地扬弃， 并对传统文化的重塑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 ! 〔 摘要〕 ! 传统文化； 文化观； 现代化 ! ! 〔 中图分类号〕 %#&! 〔 文献标识码〕 ’! 〔 文章编号〕 (##) * #(+& （ "##$ ） #" * #(## * #, 一、 导! 论 文化的现代化是现代化进程中的最高层面。缺乏文化， 尤其是价值观指导和道德规范下的现代化 极易引起社会的无序与混乱。缺乏文化观念的更新和发展， 即使经济发展方面可能取得短暂的繁荣， 也 难以说其现代化是成功的。没有现代文化， 不可能算是成功的现代化！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 代化离不开用中国的特色文化作为指导。在回顾中国近代史中的现代化运动给我们带来的经验和教训 时， 我们曾指出： “ 其所以陷入失败或不成功， 当然有许许多多的经验教训， 但其中最深刻的教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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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变； 观乎人文， 以化成天下。 ” 这是说治国者必须观察天道自然规律， 以明了时序的变化， 又必须观察 人伦社会规律使天下人均能遵守文明礼仪， 做到行为符合规范。到了汉代， “ 文化” 成为相连的常用词， 多为以文德治天下之意。费孝通先生认为文化包含三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器物层次， 即国家、 社会用 什么样的工具、 器物来生产、 生活。比如中国人用筷子， 西方人用刀叉， 印度人用手抓， 所用的器物不一 样。第二是组织层次， 包括社会怎样把个人组织起来， 让单独的个人能够结合在一起， 在一个社会里面 共同生活以及他们之间怎样互动。它包含很多内容， 比如政治组织、 宗教组织、 生产组织、 国家机器等 等； 此外还包含一个价值观念的层次， 人怎么想？什么可以接受？什么不可以接受？什么好？什么不 好？好坏之间， 各个社会的价值观念、 行为选择标准不一样。三个层次不可分割， 是一个有机整体。 传统， 是世代相传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遗产。传统是历史的产物， 随着人类历史的进程而不断发 展和变化。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在历史实践活动中创造和积累的文明成果。它或者表现于物质载体， 如建筑、 雕塑、 生产工具、 生活用具； 或者表现于语言文字； 或者表现于抽象的性格、 能力、 民族心态、 思维 方式、 生活方式、 价值标准； 或者表现于各种知识信息的积累、 贮存。传统文化在历史进程中积累起来并 流传下去， 是在流传中不断发展变化着的文化积淀。人们今天的创造活动， 明天就会积淀在历史的长河 中。他们在形成新的文化遗存的同时， 又以自己的历史存在影响着未来的文明， 像石器文化遗存孕育了 青铜文化， 进而又催生出铁器文化一样。这种互为因果的渐进传承， 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历史 客观存在。传统文化既有强烈的历史遗传性， 又有鲜活的现实变异性， 它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制约着每个 人。传统文化具有民族性， 任何民族都有自己的历史， 有自己的传统文化。一个不尊重自己历史文化传 统的民族， 是没有希望的民族。传统文化还是使社会的各个部分、 各个发展阶段保持紧密联系和统一性 的东西， 是社会发展的基因。 !、 我们的文化观 第一、 文化没有优劣， 只有差别。世界的繁荣与发展离不开多样化的文化共存。说什么文化优越， 什么文化低劣， 是没有道理的。因为， 同样是发达国家， 有的国家是以基督教为背景的， 如英国； 可有的 国家却是以儒家为背景， 如日本。那么， 能说文化对于经济发展的作用存在简单的线性关系吗？或者 说， 西方文化与现代社会相对应， 东方文化与传统社会相对应吗？同样， 即使作为现代化的领先者的西 方， 也不曾产生清一色的文化— — —西方各主要社会之间存在活生生的差别。文化差别是存在的， 并将随 着社会的发展而持续下去。我们认为： 各种文化都有自身的独特性， 它们的长处与短处在不同的领域， 涉及不同的做法。要想开出一张清单， 笼统地说什么文化对经济发展有利， 什么文化对经济发展不利， 这是不科学的。经济发展不是一次事件， 而是一个持续不断的历史过程， 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 文化经 济发展之间的联系可能发生变化， 先前促进发展的因素可能后来成为促进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因此， 在 考虑经济发展与文化整合之间联系时， 我们一定要用非线性思维和动态思维来把握好二者之间的关系， 关键是造就使它们相互适应、 相互促进的制度和环境。就文化的现代化而言， 我们始终坚持的观点是， 只要存在文化背景的不同， 就必然出现不同的现代化模式。 第二， 坚持经济全球化进程中的多元文化倾向， 反对 “ 文化帝国主义” 。最近， 学术界提及到了一个 新名词— — —文化帝国主义。这一理论的分析逻辑是： 西方国家之所以经济发达， 是因为他们有先进的文 化。因此， 落后国家要赶上发达国家的发展水平， 也必须要在文化上照搬西方国家。这种认为经济发展 要求文化趋同的观点是荒谬的， 是西方单边主义在价值观领域的延伸， 其致命的错误就在于认为文化对 经济发展与政治变革的反作用是线性的。经济发展会导致公众的价值观和信仰体系出现某种变化， 而 这种变化又会反过来促进社会的政治和经济体系的变化。但不是说， 文化中所有的因素都必然变化， 形 成统一的全球文化。如果该理论成立， 那么， 它如何解释为什么最近几十年来世界上发展得最快的国家 恰恰是与中国文化渊源甚密的国家和地区， 如日本、 新加坡、 中国、 中国台湾等。同样， 它也不能解释为 什么许多信仰同一种价值观的西方发达国家， 其发展水平也参差不齐。 事实上， 从现代化的历史经验来看， 已取得显著成效的东方 （ 特别是东亚） 的现代化， “ 在人与物的
〔(〕 我认为是经济发展没有找到适合中国国情的文化取向。 ” 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所产生的种种困惑的深
层原因和根本症结， “ 是根植于西方文化背景的现代化模式同中国文化传统的不协调， 经济现代化与文
〔"〕 化现代化的不同步” 。这个问题的实质是中国的现代化应该是什么样的文化取向问题， 要实现一种什
么样的现代化问题。 文化现代化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对待传统文化。当代著名历史学家章开沅教授认为， 一个民族保存着 还是抛弃了自己的历史和传统文化， 是它将要强盛还是衰落的标志。我们的传统文化， 无论是哲学语言、 伦理道德、 文学创作， 还是建筑、 书法、 绘画、 音乐、 社会风俗和习惯等等， 无不独具特色。(## 多年来， 中国 传统文化与现代化之间的关系， 一直是思想家、 政治家、 战略家们关注和不断争论的问题。这一问题的实 质， 是要说明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中国实现现代化的一种精神动力， 还是一种精神阻力？这个问题仍是一个 极有时代意义的大课题， 如果不能得以及时、 有效地解决， 必将最终影响到我们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 义现代化大业。传统文化对于我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作用是无可置疑的。我们的目的不是探讨传统文化 是否起作用的问题， 而是在于如何从现代化的动力要素的角度， 来理解传统文化的作用。 二、 文化与文化观 (/ 文化、 传统与传统文化 文化是一个包括广泛内容的综合体， 它既是历史传统的积累， 也是现代经济生活的表现。在中国古 代典籍中， 文化最早是指统治者对天下人以文教化， 与以武力征服相对立。 《 易》 中说： “ 观乎天文， 以察 〔 作者简介〕 夏振坤， 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原院长、 研究员， 湖北 武汉! -+##.. 。 唐! 龙， 华中科技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 湖北 武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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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足于维护和增进本国利益。 第三、 文化的作用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对于不同国家的现代化成就， 学者们尝试着从文化的角度做 出有益的解释， 论述文化价值观及态度在促进或阻碍进步方面所起的作用。这方面的典型代表当数马 克斯・韦伯。他在自己的代表作 《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 一书中， 论述了新教伦理对于资本主义的 产生所起的重要作用， 也论述了儒教文化不利于资本主义的产生。我们并不完全赞同马克斯・韦伯的 观点， 但至少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即在文化与现代化之间存在密切联系。的确， 有的国家现代化成就 斐然， 文化观念的现代化功不可灭。然而， 当我们本着严谨的态度探索文化对于现代化， 尤其是对制度 与经济层面的推动力时， 发现这项研究工作远非我们想得那样简单。文化问题无论是在学术研究方面， 还是在实际处理方面都是一个令人棘手的问题。因为， 一方面关于文化的定义与衡量难以形成共识； 另 一方面文化与政治、 体制、 经济发展等等其它变量是互为因果的。正因为如此， 我们才看到， 即使对于同 样的文化属性， 在不同的社会中， 甚至是在同社会的不同时期中， 对社会进步而言， 可能具有很不相同的 意义。以节俭为例， 它曾对于日本形成高储蓄率， 推动经济快速发展起过重要作用。但这个习惯， 也正 是上世纪末阻碍日本摆脱经济萧条的不利因素。我们强调文化对于现代化的重要作用， 是在社会运动 的经济—政治—文化框架下， 为我们的现代化道路提供一种可以选择的分析思路， 而不是简单的文化决 定论。任何试图归纳出文化观与现代化之间的简单线性关系都将为事实证明， 这是一件徒劳无益的工 作。 三、 传统文化与中国现代化的辩证关系 文化的现代化研究首先涉及的一对范畴是传统文化与现代化。传统文化是历史上人类创造活动的 积淀， 对传统文化进行修正、 补充、 更新就是现代化。传统文化与现代化共同构成了人的生存活动的本 身。因此， 这对范畴一直是思想家、 政治家、 战略家们关注和不断争论的问题， 也是现代化研究必须作答 的问题。 !、 学界的争议 理论界对于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争论主要集中于以下三个问题： （! ） 中国传统文化如何现代化？有学者指出， 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化并不矛盾和对立， 传统文化本 身就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变化的。在现时代， 中国传统文化同样需要继续现代化， 即在复兴和重建 传统文化的原创精神的基础上， 吸取西方科学和民主的积极成果， 以重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生命力和创造 力。也有学者强调， 面对世界文化整体， 过于偏重心性化的中国传统文化若不想灭亡， 就必须学习西方。 他们认为在目前， 中国传统文化已失去内驱动力， 西化和现代化已是我们无法摆脱的必由之路。只有通 过现代化， 我们才能增强自己的生存力量， 才能使自己的民族和文化生存下去。 （" ） 中国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多数学者认为， 中国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仍有积极作用。现代市 场经济模式当然需要法律约束， 但无疑也需要道德约束和引导， 中国传统文化显然不乏这方面的合理资 源， 我们在市场经济模式上与国际 “ 接轨” 的同时， 有必要保持文化上的独立性。持反对意见的学者则 认为， 学习西方的市场经济模式， 贯彻西方的经济运作机制和管理制度， 不可避免地会同时接纳其背后 的西方文化价值观念， 这牵涉到经济与文化的关系问题。由于经济制度总是建立在一定的文化价值观 基础上的， 因此切不可幼稚地认为能把经济与文化分开， 从而抛开西方文化而只接纳其经济制度。 （# ） 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关系问题。有人认为， 中国传统文化之所以能长期延续， 关键就在于 倡导兼收并蓄， 无论对于化解人类在现代化进程 其注重和谐及兼收并蓄。在人类迈入 "! 世纪的今天， 中所面临的各种难题， 还是对于回应西方文化的挑战， 实现中国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转换， 都有积极的 意义。兼收并蓄为弘扬传统文化的现代价值， 实现传统文化的现代化， 提供了一个合理的框架和指导思 想。但也有人认为， 兼收并蓄忽视和低估了西方文化的实际杀伤力， 对文化间关系的理解过于理想化和 简单化， 且民族主义色彩太浓， 因而在现时代提倡兼收并蓄是不恰当的。 "、 我们的观点 （!） 我们的生活与传统文化分不开， 不能摆脱传统文化之网。文化活动是人类的生存运动， 这种生 存活动的基础是文化形成的形式和习惯。马克斯・韦伯提出， 人是悬在由他自己所编织的意义之网中 的动物。克利福德・格尔茨在同意马克斯・韦伯的观点的基础上， 进一步指出， “ 我以为所谓文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