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诞生巩义康店龙窝沟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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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诞生巩义康店龙窝沟考
关于《杜甫诞生巩义康店龙窝沟考》,是我们特意为大家整理的,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内容摘要】根据现存史料,杜甫诞生于巩义康店龙窝沟更有说服力。
唐代巩县县治所在位置,在巩县(今巩义)康店;巩县杜甫墓在康店,根据国人归葬故里习俗,葬骨之所当是其故里;巩县杜甫祠,雍正五年以前一直在康店,以祠定故居,杜甫故居是康店;杜甫曾祖父杜依艺在巩县任县令时移家巩县,其永业田在巩县康店龙窝沟有确证;唐代永业田可以传之后代子孙,虽久不变;杜甫诞生时,其父杜闲当在有杜氏永业田的康店龙窝沟守孝,出生地应是康店龙窝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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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唐代巩县县治位置巩县杜甫墓巩县杜工部祠康店龙窝沟
杜甫生于巩县,已成定论,毋庸置疑。
但杜甫究竟诞生于巩县何地,却是一个需要探讨的问题。
目前学界定说为南瑶湾,而根据现存史料,巩义康店龙窝沟更有说服力。
这一问题,与唐
代巩县县治所在位置、杜甫墓所在地、杜工部祠所在地有直接关系。
一、唐代巩县县治位置考
杜甫曾祖父杜依艺曾任巩县县令,并移家于巩,唐代巩县县治位置是确定杜甫出生地的关键。
追述历史上巩县县治位置的传承,对澄清这一问题将有帮助。
巩县县治的位置,据《竹书纪年》记载:
“帝?扛咝粒?在洛西邙山。
”“虞为豫州之域。
”[1]“帝孔甲三年,王畋于负山。
”(负山即北邙山,《竹书纪年》)[2] 洛西,即指洛河流经偃师与伊河交汇后至山化乡,因受嵩山支脉的阻隔,折转90度,由南向北,出巩县黑石关,东北向流经孝义白沙段十余华里,位于洛河西岸邙山脚下的洛河三角洲及邙山区。
洛西文明世代相承:
《巩县志》引《左传》:西周穆王,封简公于巩。
[3]
《史记?周本纪》:考王封其弟于河南,是为桓公,以续周公之官职。
桓公卒,子威公代立。
威公卒,子惠公代立,乃封其少子于巩以奉王,号东周惠公。
《正义》:……史记周显王二年(前367),西周惠王封少子班于巩,以奉王事,为东周惠公也。
[4] 《巩县志》引《史记?六国表集解》:周显王二年(前367年)西周威公死,分裂为东周、西周(历史上叫小东周、小西周)。
东周以首阳山为界,东周建都于巩,西周惠公封其幼子姬班于巩,称东周惠公。
[5]
《巩县志》引《史记》:秦蒙骜攻韩国,秦庄王元年(前249年),韩献东周,迁东周君于阳人聚,设三川郡,巩县属之。
[6]
《民国巩县志》卷二:巩之为巩,始于西周“巩伯国”。
周显王二年(公元前367年),西周惠公封其少子姬班于巩,奉王号“东周”。
秦设郡邑,始置巩县,汉唐因袭,未有变更。
秦属三川郡,汉晋属河南郡或河南尹,唐宋属河南府。
巩县地近洛阳,常被视为京畿之地,又东依虎牢关,是洛阳东部的扼关要塞。
[7] 《民国巩县志》卷二:按,县城初因东周之旧,在洛水西,即今之康店。
魏晋间移在洛水南。
隋末李密再移县城于洛口,密败,仍复旧巩。
[8]
据上引地方志资料,巩县最早置县在秦王朝实施郡县分封制之时。
后秦始皇修筑东西大驿道(遗迹即康店南岭“古道”),依傍巩县城,渡过洛河,通向山东。
西、东汉时洛水从县城东流过,东汉水利学家桑钦所撰《水经》说:“(洛水)又东北过巩县东,又北入于河。
”郦道元《水经注》卷十五:“洛水又东,经巩县故城南,东周所居地也。
”[9]桑钦和郦道元对巩县县治的描述,位置正是周王城所在地,也即今之康店。
唐时的县治在东周故址有明确的唐人史证。
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卷五记载巩县:
巩县,古巩伯之国也。
……汉以为县,属河南郡。
隋大业十三年,李密自颖川率群盗十余万袭破洛口仓,因据巩县,仍筑城,
断洛川,包南北山,周迥三十余里,屯营其中,后为王世充所破。
县本与成皋中分洛水,西则巩,东则成皋,后魏并焉,按《尔雅》:“巩,固也。
”四面有山河之固,因以为名。
[10]
唐?杜佑《通典》曰:
巩(春秋时,巩国。
战国时有东、西周,此即东周所居,汉为县也。
)[11]
以上两条唐人的记载都说明,唐时的巩县县治在东周故城。
宋?欧阳?搿队叩毓慵恰贰肮?县条”可证宋朝时巩县县治依然在东周故城:
畿巩县。
春秋时巩国。
战国时东周居此。
二汉属河南郡,晋元魏因之。
东魏属成皋郡。
北齐省。
隋开皇十六年复置,属河南郡。
唐因之。
[12]
宋?郑樵《通志略》之《地里略》:
洛水……又东过洛阳南,伊水从西来入焉。
又东过偃师,?e 水从西来入焉。
又东北过巩县东,又北入于河。
班云,行千七十里。
[13]
欧阳?搿队叩毓慵恰匪倒?县是春秋时巩国,战国时东周两居其地,是指康店所在的巩县县城。
郑樵《地里略》描述的洛河走向,说明巩县县治在洛河西北。
据马端临《文献通考》考察巩县赵宋以前县治沿革,大略情况如下:
平王因犬戎之乱,自酆东迁而居王城,则东周之始王也。
……至孙惠公,乃封少子于巩,号东周惠公(按此时又别称东周也)。
……
熙宁后……巩(春秋时,巩国。
战国时有东、西周,此即东周所居,汉为县。
有鲔渚。
)[14]
也就是说,直到赵宋王朝时,巩县的县治依然在东周所居之地,也即巩王城所在地,亦即今之巩义康店。
唐时巩县的县治在东周故址,还有明确的唐人诗证。
比杜甫少二岁的岑参(天宝三年进士),是杜甫密友,著名边塞诗人。
他曾短期在巩县南嵩山脚下隐居,写有《寻巩县南李处士别业》:
先生近南郭,茅屋临东川。
桑叶隐村户,芦花映钓船。
有时著书暇,尽日窗中眠。
且喜闾井近,灌田同一泉。
[15] “先生近南郭”,指李处士的别业在县城南城墙外。
“茅屋临东川”,川即河流,李处士住的茅屋,东面临着河流,流经县城东边的河唯有洛河,县城东临洛河的唯有康店巩县城。
或以为:唐朝的巩县城是东站镇的“老城”,但只要稍具地理知识就知道,东站镇的“老城”是西北临洛河的。
《明嘉靖县志》载:“洛水在县(即巩县老城)西北四里,至洛口入黄河。
”[16]这与岑参描述的方位南辕北辙。
根据岑参描述的方位,李处士别业就在今洛河大桥东偏南的孝义滩。
如果我们以为岑参诗所描绘的南郭、东川,还不敢指作康店东边的洛河的话,储光羲诗《巩城南河作寄徐三景晖》则确凿无疑地指明了唐朝巩县县城南边的河就是洛河:
初年雨候迟,巩洛河流小。
摇摇芳草岸,屡见春山晓。
清露洗云林,轻波戏鱼鸟。
唯言故人远,不念乡川缈。
舟楫去潆回,湍溆行奔峭。
寄书千里路,莫道南鸿少。
[17] 诗的前四句为写景,但客观上却把唐朝巩县城的地理方位写的一清二楚。
四句诗意:巩县城南是条洛河,因为春天雨水来迟,所以河流很小。
岸边芳香的花草随风摇曳,洛河依傍的邙山,已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曾经为巩县县治的县城,南边、东边有洛河的,唯独康店。
康店巩县城位居洛北、洛西,唐时的洛河,在康店南面靠东处折而向北,与黄河交汇。
这正是桑钦和郦道元所描述的洛河流向。
这几首诗,提供了唐朝巩县城在康店的确凿证据。
综合桑钦、郦道元洛河具体地理位置的准确描述,唐李吉甫、杜佑的准确说明,唐人的诗证,宋欧阳?搿⒅i远怨?县方位的描述,结合马端临对赵宋以前巩县县治的考证,唐朝巩县县治所在位置就是东周所居之巩王城(即今之康店)。
今康店“东周故址”犹存。
城西门和西城墙北段保存完整,南段1974年平整土地时扒掉。
东周故城山脚下的高岗上,明嘉靖前建有巩王庙,清咸丰元年(1851年)又建巩王阁。
巩王殿和南门楼因年久失修坍塌,广生殿1966年***时被拆除,巩王阁阁顶被扒,仅留阁身。
但仍是历史留给今人的见证。
二、巩县杜甫墓方位考
归葬故里的杜甫墓位置,可直接证明杜甫的故乡和出生地。
据元稹墓志铭,杜甫应该是葬在了偃师当阳侯杜预墓侧,但元稹墓志只是杜嗣邺移葬而未葬时请元稹所作,而据后来的记载,应该是葬在了巩县。
现存最早的记载杜工部巩县墓方位的证据是《温公诗话》:“杜甫终于耒阳,藁葬之,至元和中,其孙始改葬于巩县。
”[18]温公,即司马光,北宋著名历史学家,《资治通鉴》的作者。
宋代是我国杜诗学史上的第一次高峰,有千家注杜之说,杜甫“诗史”的地位奠定于是朝。
身处学杜高潮中的历史学家司马光,应该知道元稹墓志铭所记杜甫葬处,但却说“至元和中,其孙始改葬于巩县”,这应该是司马光告知世人杜甫移葬的最终地点。
而康店的杜甫墓碑和《巩县志》等记载的杜甫墓都证明:杜甫归葬地,就是康店。
现巩义市康店杜甫陵园内,杜甫墓前有一通低矮石碑,是1965年农民康宪尧在墓区耕作时发现的。
此碑因风蚀剥落,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大体可看出“杜工部墓”四字,落款无法辨识。
此碑与杜甫墓前遗存之底座,恰巧对接合缝,现合立于杜甫陵园内。
有学者从字迹剥落情况推断,可能属唐代。
此碑雕刻粗糙,非为重金请名家手笔精工雕刻,或者为杜嗣邺迁葬时所立。
元顺帝妥?滋?睦尔时,杜甫被追封“文贞公”。
相传杜甫被追封“文贞公”时,元顺帝曾派大员到杜甫故里扩修杜甫坟,扩整原有垣墙,加盖大门,垣墙内增植苍松翠柏,凭吊之人络绎不绝。
到明代中叶,杜墓虽已残破不堪,仍有诗客凭吊。
如明朝诗人周
叙的《经少陵墓》:
杜陵诗客墓,遥依北邙巅。
断碣居人识,高名信史传。
猿声悲落照,树色翳寒烟。
惟有文章存,辉光夜烛天。
[19] 诗中明确指出,杜甫墓在遥依北邙山之地,但已经荒废。
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巩县志》记载杜甫墓:“杜工部墓,在县西南孝义保。
”“杜工部祠,在孝义里,今废。
”[20]孝义保,即今之康店。
这本县志说明杜工部祠虽废,而墓确实在康店。
康熙十九年(1680年)的《巩县杜少陵先生墓碑记》更是杜甫墓所在地的铁证。
此碑为杜?w赈灾路过巩邑,发现道侧的“先生故里之碑”后,访知杜甫墓在“康家店之西麓”,准备了牲牢祭奠杜甫,并与当时的巩县知县李国维、巩县士绅及杜甫后裔孙杜、杜渊一起为康店杜甫墓所树碑,碑文《巩县杜少陵先生墓碑记》。
此碑1948年解放战争期间因枪击留下四个弹坑,碑文毫发无损,文字清晰可见。
1985年杜甫陵园建成后被毁证,杜氏后人杜文忠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曾抄录过全文,文字与杜?w所立碑照片一致,通过杜文忠所抄《墓碑记》知,被凿处是杜甫后裔孙“■渊”二字。
全文如下:
尝读先生集,有祭当阳侯文,慨然于木本水源追远,诚先之道也。
又读偃师县志云:先生归葬,尝附于当阳侯之墓侧,复移墓于巩焉。
?w承乏监司以赈荒适巩邑,睹道侧有先生故里之碑。
窃思先生乃杜陵人,胡于巩为故里乎?因索其志而观之,云:自先生祖审言先生即徙居于此,至今族姓不替云。
乃问邑令并其
族孙■渊者,知先生墓在康家店之西麓。
?w乃具牲牢往奠之,?w 尝闻之师曰:“少陵先生少时遇一仙人授一符,令于康水采文章,先生佩之而往,归见仙人,仙人曰:汝通韭肆,触吾符,使汝文而不贵。
今康家店有老龙窝,传为先生生处,而祠墓咸在焉,则吾师之言,信而有徵矣。
?w至墓所再拜,悲怆!见旁有两大冢,讯之土人,或曰疑审言先生之墓乎?抑宗武辈附葬之墓乎?皆云世远未详。
?w乃向■渊曰:吾为先生之后裔,则不敢妄有攀援,汝为先生后人则明甚,松楸阙然,飨祀阙然,为后人者固如是乎?乃出俸金与之,期以冬至、清明、孟秋具牲醴荐之。
众皆稽首谢,喜见颜色。
思?w祖父墓铭,皆未尝祖先生与当阳,小子何敢创为之?但昔尝闻之余祖伯公云:吾祖当出祁公后,乌知祁公之非先生后耶?虽自附远孙,诚亦非妄,但小子不才,恐玷先生,宁自学于狄武襄之慎云。
康熙十九年岁次庚申仲春朔望六日河南驿盐兼公守开归河道参政杜?w谨记
巩县知县加一级李国维篆额
后裔孙杜■
县丞颖发典史尹德庠生张文华李本玄
杜?w,字子濂,号湄村,山东滨州杜氏家族南街三宗二支十世人。
1645年(清顺治二年乙酉科)举人;1647年(清顺治四年丁亥科)进士。
杜?w一生共作河南、浙江等地参政六次。
杜?w在《墓碑记》中说:“又读偃师县志云:先生归葬,尝附于
当阳侯之墓侧,复移墓于巩焉”,看来,杜甫是先归葬偃师,随后改葬巩县,不然,偃师县志不会毫无来由地记上这样一句,只可惜,我们今天已经读不到杜?w所读的那本偃师县志了。
杜?w 在巩县康家店亲眼目睹了杜甫故里碑、杜甫祠、墓,查阅了偃师县志和巩县县志,访问了邑令及杜甫族孙“■、渊”,得知杜甫墓在康家店之西麓,并根据师传,确认杜甫生于康店老龙窝。
此碑距今已330年,现立于巩义康店杜甫陵园杜甫墓。
清雍正五年(1727年),河南知府张汉在巩县东站为杜甫置祠三楹,并立石镌刻《建杜工部祠记》(以下简称《祠记》),对确定杜甫故里很有帮助。
《祠记》曰:“先生生于巩,归葬于巩……乃闻其冢在巩之康家店,祠则无有。
”张汉任河南知府时为杜甫建祠,他在《祠记》中记录杜甫墓在巩县康家店。
可见张汉并不想隐藏历史。
这条记载说明,张汉清楚杜甫葬在巩县康家店。
而“生于巩,归葬于巩”,也恰恰说明其归葬之处即为其出生之地。
到乾隆十年,时任巩县县令的邱轩昂编写《巩县县志》,所记载之康家店,仍是杜甫出生之地和墓地所在处:
《祠庙志》载:杜工部祠旧在康店,已倾。
《山川志》载:依邙为东周墟(即康店东周故址),为唐杜甫宅。
《陵墓志》载:今康店有老龙窝先生生处,而墓又迁于此。
[21]
乾隆十年距雍正五年张汉在巩县东站建杜工部祠,已是十八年之后。
当时的巩县县令邱轩昂,是《巩县志》的实际主编,他清楚张汉新建的杜工部祠的具体方位,也知道当时巩县志的参
订者曹鹏翊要把杜甫故里移植,但在县志中仍按照历史传承记载“杜工部祠,旧在康店,已倾”和“依邙为东周墟,为唐杜甫宅”“墓又迁于此”。
邱轩昂明知东站有杜工部祠,仍对旧有历史记载认同,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恐怕不会如此固执。
说明:旧的杜工部祠虽然已经坍塌,但东周墟(康店)依然是杜甫归葬地,是杜甫不变的故居。
康店现存乾隆四十四年(1779)杜甫墓碑。
现康店杜甫陵园杜甫墓前,有“唐杜少陵先生之墓”字样墓碑一通,落款是“乾隆己亥春月”,也即乾隆四十四年。
也就是说,乾隆四十四年为杜甫立墓碑,依然在康店。
时至今日,巩县杜甫墓在康店,没有异说。
如果墓地在康店,诗人又是归葬故乡,康店自然就是诗人的故里了。
三、巩县杜工部祠位置变迁考
现存最早的记载是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巩县志》:“杜工部墓,在县西南孝义保。
”“杜工部祠,在孝义里,今废。
”[22]杜工部墓、杜工部祠同在一个村,按照中国丧葬风俗归葬故乡,说明唐杜工部就是孝义里人,也即今康店人。
明嘉靖三十四年县志,是巩义市档案局保存的最早的也是唯一一本明代县志,它确凿地证明了康店曾有的杜工部祠,尽管已废,但毕竟留下了历史证据。
重要史证是清康熙十九年(1680)杜?w所作《巩县杜少陵
先生墓碑记》,中有“今康家店有老龙窝,传为先生生处,而祠墓咸在焉,则吾师之言,信而有征矣。
”杜?w《墓碑记》清楚记载了康家店既有杜甫墓,也有杜甫祠。
可以作为参证的资料之一是清初吕兆林的《杜工部祠》诗,诗曰:
邙麓工部祠,唯有野草存。
断碣横卧路,鸟雀噪傍门。
[23] 吕兆林,字敬之,河南新安县人,清顺治十六年(1659)进士。
诗中的“邙麓”,与康店村人康建璧自称“邙麓后学”完全一致,所指方位应该一致。
诗写吕兆林拜谒杜工部祠时所见之情景:坐落在邙麓的杜工部祠,因年久失修,已经坍塌,只有荒草一片,断碑横卧路旁,鸟雀在坍塌的门前聒噪,杜工部祠一片荒凉。
诗中所记杜工部祠,显然在康店村所座落的邙山山麓。
可以作为参证的资料之二是清初吕守曾的《杜工部祠》诗,诗曰:
邙岭东来势不齐,残碑屹立河之西。
金藓剥落字难扪,空来系马绿杨枝。
鸡皮野老相邀坐,淡心浓荫憩少时 (24)
吕守曾,吕兆林之孙,清雍正二年(1724)进士,曾任山西布政史。
著有《松萍诗草》。
诗的前两句提到“邙岭”,其意与康建璧称“邙麓”一致。
“河之西”把康店杜工部祠的地理方位说的一清二楚(南瑶湾在河之东)。
从诗意看,吕守曾拜谒杜工部祠时,祠已成一片废墟,能看到的仅是被苔藓剥落的看不清字的残
碑,但杜工部祠在吕守曾的文字记载里确实在洛河西岸的康店。
杜工部祠位置的位移发生在张汉建祠之后。
张汉,字月槎,云南石屏县人,康熙五十二年癸巳科王敬铭榜(1713进士,雍正二年(1724)始任河南府知府。
雍正五年(1727),张汉在巩县东站为杜甫置祠三楹,并立石镌刻《建杜工部祠记》。
原文如下:
先生生于巩,归葬于巩,而世称先生不举巩,何哉?盖先生籍出楚,而卒楚,故称襄阳,仕秦称少陵,流寓于蜀,称成都浣花溪。
故诗在秦、楚、蜀独多,洛中绝少,即过汴洲,登吹台,慷慨怀古亦无诗,世故不识先生为巩人。
呜呼!诗小技也,有时亦系其地之显晦,岂小焉者哉?汉守河南郡五载于兹矣,每过巩邑洛?I之间,先生之故里有神存焉。
古人谓殁而可祀于其乡者,先生定无愧。
乃闻其冢在巩之康家店,祠则无有。
喟然叹曰:是非后死者之责欤?汉不守兹土斯已耳,又况先生之诗,汉愿学焉,如子舆氏之于先师孔子者欤?汉乃于巩之东站,为先生置祠三楹,以慰吾生平愿学之意,而又访求后裔,置奉祀生一人,自是人人知先生为巩人矣,而汉窃有未慊于心者。
蜀中山水奇险,雄杰甲天下,形状不可名言。
得先生诗表而传之,工力与山川匹敌,往往经历其地者,至掀髯叫绝,谓山川之胜,与先生之诗,皆有造物者为之。
故如是即未游于蜀者,得先生诗卧而游焉,亦可不必亲至其地,而可厌其嗜奇之心。
洛阳则天地之中,虽山水略让于蜀,而自庖羲,有熊氏以来,其名迹最多复最奇,所系又重以大。
令先生当日老死其乡,洛中名胜一一据其遗迹,见之吟咏,而道其所以然,论著必奇且确,惜先生竟未之及,吹台慷慨,所怀几何?是不能不为洛中之憾,虽山川题咏,代不乏人,如集大成者之无其人也,岂造物者不欲尽发其奇哉!汉一拜先生,每怀此憾,因置先生祠,并及之。
[25]
《祠记》说明,巩县东站的杜工部祠为张汉创建,这一位置是张汉确定的。
有几个方面值得注意:第一,张汉首先认同杜甫“生于巩,归葬于巩。
”“古人谓殁而可祀于其乡者,先生定无愧”。
依据张汉之说,张汉认为杜甫所葬之地和其故乡就是康店;第二,张汉说“乃闻其冢在巩之康家店,祠则无有”,说明张汉知道杜甫墓在康家店,只是没有“祠”;第三,张汉特意说明“乃于巩之东站,为先生置祠三楹,以慰吾生平愿学之意”,意即在东站建祠,只是表明自己愿以杜甫为楷模;第四,“自是人人知先生为巩人矣”,就像今天巩义市在汽车南站三角地带立杜甫铜像一样,意在让杜甫代表巩县,让来巩之人知道杜甫乃巩县人,而不是要证明杜甫生于东站附近;第五,在巩县建杜工部祠,“又访求后裔,置奉祀生一人”,是说,在杜工部祠“奉祀”之人,是访求而来,但并没有明确说是在“东站”附近访求而来,更没有说让杜?U、杜渊来建祠和奉祀。
这五点,是依据张汉《祠记》确定杜甫故里时不得歪曲之处。
乾隆年间钦定四库全书本《河南通志》卷四十八“杜工部祠”
条记载:“在巩县康家店。
”[26]说明乾隆时期的《河南通志》仍然认同杜工部祠的位置在康家店,同时说明,张汉建祠时并没有刻意访求旧址。
但在和?|等奉敕撰《大清一统志》卷一六三的“杜工部祠”条就出现了问题:“在巩县东。
旧在康家店。
后倾。
本朝雍正五年裔孙?U移建少陵故居东站。
”[27]乾隆年间的这本《大清一统志》说杜工部祠在县城东面,当然指的是张汉所建的杜工部祠。
《大清一统志》同时认同杜工部祠“旧在康家店”。
两条记载都保留在这里,恰恰说明祠的位置的变化,而变化的时间是雍正五年,也即张汉建祠之后。
只是最后一句“裔孙?U移建少陵故居东站”,就把“东站”当成了杜甫的故居了,这是不细致考证“旧在康家店”导致的错误,而且张汉在《祠记》里从来没有提到的“?U”,也就从这里开始莫名其妙地进入到确定杜甫故居的重要证据系列里。
综合以上资料,可以确定的是,杜工部祠旧在康店,雍正五年始移至东站。
如果依据杜工部祠确定杜甫故里,“旧在康家店”拥有更多史证,更具说服力。
四、杜甫诞生巩县龙窝沟(今巩义康店龙窝沟)证说
杜氏永业田所在地和杜甫诞生地。
杜甫曾祖杜依艺原籍襄阳,乃当阳侯杜预后人,之所以移家于巩,是因唐朝有此风气。
杜甫《唐故万年县君京兆杜氏墓志》说:“王父某(名依艺),皇朝监察御史,洛州巩县令,前朝咸以士林取贵,宰邑成名。
”[28]杜依艺任巩县父母官的时间大约在唐贞观二十年(646)前后,
杜依艺之子杜审言即诞生于巩县县城(今康店村)。
杜依艺担任巩县县令后,徙家巩县。
按照唐代均田制的规定,县官如有所请,国家将分给永业田,“所给五品以上永业田,皆不得狭乡受,任于宽乡隔越射无主荒地充。
(即买荫赐田充者,虽狭乡亦听。
)其六品以下永业,即听本乡取还公田充,愿于宽乡取者亦听。
”“诸永业田皆传子孙,不在收授之限,即子孙犯除名者,所承之地亦不追。
”“诸袭爵者,唯得承父祖永业,不合别请”[29]按照唐代的规定,徙家巩县的杜依艺可以在巩县获得政府所分永业田三百五十亩、职分田三百五十亩、公廨田八百亩,合计三项,杜依艺可得土地一千五百亩,除此之外杜依艺另有薪俸。
[30]
在唐朝,经营这么多田地,需要很多农民,一般是创建庄田、田庄、庄园、田业、别墅、别业等,而六品以下永业田一般在本乡“取还公田充”,杜依艺可能看中的正是龙窝沟沟口南的大龙池这潭池水和几孔冬暖夏凉的窑洞,因为龙窝沟背邙面洛,左依巩县城,右挟黑石关渡口,南望嵩岳,紧邻驿道,距县城仅一华里许,是最好的选择。
而唐朝的永业田可以传诸子孙,后来有当官的,也只是承袭前人的永业田,不能再从他处另请。
职是之故,龙窝沟成为杜依艺后人的祖产,代代相传。
杜依艺就葬在他为县令的地方,《旧唐书》:“曾祖依艺,位终巩令。
”[31]乾隆十年《巩县志》主编曹鹏翊也认同:“在巩杜公依艺,官于斯,葬于斯”。
[32]杜依艺死后葬在巩县,最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