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写作技法之铺垫_写作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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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写作技法之铺垫_写作技巧
小小说写作技法之铺垫
作者/李严
【基础知识】
铺垫是为主要人物出场或主要事件发生创造条件而着重描述铺陈的一种表现手法。在小小说里,为了显示人物性格和人物命运之间关系发展的合理性,增强高潮的必然性和真实感,使故事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显得自然,作者常常安排一系列非主要情节或细节,作为作品的主要情节发生、发展的准备,这就是铺垫。
【写作技法】
从情节发展的方向来分,铺垫可以分为以下两类:正铺、反铺。正铺是铺垫方向与情节发展的方向完全一致,又叫做顺向铺垫。反铺是铺垫的方向与情节发展的方向完全相反,出乎意料之外,又叫逆向铺垫。
顺向铺垫预示的方向和情节发展的趋向相一致,如莫泊桑的《项链》。《项链》的结局看似意料之外,实在情理之中。直到最后佛来思节夫人才道破项链是假的,这不仅使玛蒂尔德大吃一惊,也会使读者大吃一惊。而实际上作者已多次运用铺垫手法作了巧妙的暗示。当玛蒂尔德去借项链时,佛来思节夫人表现得十分大度,毫不迟疑地说“当然可以”。玛蒂尔德去还项链时,对方竟没有打开盒子看。如果原来借出的是一条价值昂贵的真品的话,这一举动就难以相信了。再说玛蒂尔德去买项链时,珠宝店老板查看了许多账簿以后说:“我只卖出过这个盒子”。可见借来的项链与盒子不是原配。这里,作者反复运用铺垫的手法作出暗示,使最后的结局水到渠成。
逆向铺垫的方向则与情节发展的潜在趋向完全相反,最后的结局与铺垫的方向形成巨大的反差,往往大出读者的意料,但更加耐人寻味。这一类作品,情节跌宕,意味深长,意蕴丰富而深刻,艺术效果十分强烈。
莫泊桑的《我的叔叔于勒》采用的就是这种逆向铺垫的手法。作品一开头就交代“我”的家庭经济如何拮据,母亲为此感到十分痛苦。一天,接到了“我”的叔叔于勒的来信,说发了财,就会回家。这喜讯唤起了全家人无限希望,于勒的信成了全家人的福音书。他们日夜盼望于勒回来,“对于叔叔回国这桩十拿九稳的事,大家还拟定了上千种计划,甚至计划到要用这位叔叔的钱置一所别墅……”在层层铺垫之后,作者突然笔锋一转,全家人意外地发现于勒竟是一个穷途潦倒、靠卖牡蛎为生的老水手。这种逆向铺垫,铺得愈多愈远,离结局的距离越大,情节跌宕的幅度也越大。这巨大的艺术落差,使读者在心理上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对作品的印象更加深刻。
【经典引路】
威风
相裕亭
东家做盐的生意。
东家不问盐的事。
十里盐场,上百顷白花花的盐滩,全都是他的大管家陈三和他的三姨太掌管着。
东家好赌,常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赌。
那里,有赌局,有戏院,还有东家常年买断的三间沿河临街的青砖灰瓦的客房。赶上雨雪天,或东家不想回来时,就在那儿住下。
平日里,东家回来在三姨太房里过夜时,次日早晨大都日上三竿才起床。那时间,伙计们早都下盐场去了,三姨太陪他吃个早饭,说几件她认为该说的事给东家听听。东家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往耳朵里去,大都不言不语,地搁下碗筷,剔着牙,走到小院的花草间转转。高兴了,就告诉家里人哪棵花草该浇水了;不高兴时,冷着脸,就奔大门口等候他的马车去了。
马车是送东家去镇上的。
每天,东家都在那“哗啦、哗啦”的响铃中,似睡非睡地歪在马车的长椅上,不知不觉地走出盐区,奔向去镇上的大道。
晚上,早则三更,迟则天明,才能听到东家回来的马铃声。有时,一去三五天,都不见东家的马车回来。
所以,很多新来的伙计,常常是正月十六上工,一直到青苗掩了地垄,甚至到后秋收盐了,都未必能见上东家一面。
东家有事,枕边说给三姨太,三姨太再去吩咐陈三。
陈三呢,每隔十天半月,总要想法子跟东家见上一面,说些东家爱听的进项、收入什么的。说得东家高兴了,东家就会让三姨太’备几样小菜,让陈三陪他喝上两盅。
这一年-,秋季收盐的时候,陈三因为忙于各地盐商的周旋,大半个月没来见东家。东家便在一天深夜归来时,问三姨太:“这一阵,怎么没见到陈三?”
三姨太说:“哟,今年的盐丰收了,还没来得及对你讲。”
三姨太说,今年春夏时雨水少,盐区喜获丰收了。各地的盐商蜂拥而至,陈三整天忙得焦头烂额。
三姨太还告诉东家,说当地盐农们送盐的车辆,每天都排到二三里以外去了。
东家没有吱声。但,第二天东家在去镇上的途中,突发奇想,让马夫带他到盐区去看看。
刚开始,马夫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追问了东家一句:“老爷,你是说去盐区看看?”
东家没再吱声,马夫就知道东家真是要去盐区。东家那人不说废话,他不吱声,就说明他已经说过了,不再重复。
当下,马夫就调转车头,带东家奔盐区去了。
可马车进盐区没多远,就被送盐的车辆堵在外头了。
东家走下马车,眯着眼睛望了望前后送盐的车队,拈着几根有数的山羊胡子,拄着手中小巧、别致的拐杖,独自奔向前头收盐、卖盐的场区去了。
一路上,那些送盐的盐农们,没有一个跟东家打招、呼的——都不认识他。
快到盐场时,听见里面闹哄哄地呼喊——
“陈老爷!”
“陈大管家!”
东家知道,这是呼喊陈三的。
近了,再看那些穿长袍、戴礼帽的外地盐商,全都围着陈三递洋烟、上火。就连左右两个为陈三捧茶壶、摇纸扇的伙计,也都跟着沾光了,个个叼着盐商们递给的洋烟,人模狗样地吐着烟雾。
东家走近了,仍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被冷落在一旁的东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那帮闹哄哄的人群后面,好不容易找了个板凳坐下。看陈三还没有看到他,就拿手中的拐杖从人缝里,轻戳了陈三的后背一下。
陈三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这位小老头到底是不是他的东家时,东家却把脸别在一旁,轻唤了一声:“陈三!”
陈三立马儿辨出是他的东家,忙说:“老爷,你怎么来了?”
东家没看陈三,只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他脚上的靴子,不温不火地说:“看看我靴子里,什么东西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