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崇拜与民众信仰的循环建构——以冼夫人信仰为例

Cyclic Construction of Ancestor-Worship and Popular Belief ———A Case Study of Madam Xian WANG Xin
（School of Public A dministration，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1） Abstract：The worship of Madam Xian in Lingnan region is formed on the basis of sacrificing ancestry to Feng Bao and Madam Xian. It gradually develops into the popular belief circle of Madam Xian through family sacrifice，the official god-making movement， and folk activities. People in the popular belief circle of Madam Xian combine their worship with real life and wishes，so that the expanding and strengthening belief circle of Madam Xian，in turn，promotes Feng members to construct their ancestral lineage. Key words：ancestor-worship； worship of Madam Xian； official ideology； belief circle
一、引言 冼夫人信仰是岭南地区和海南岛一带非常普遍 的民间信仰，是以冼夫人这一少数民族女英雄及其 丈夫冯宝为崇拜对象的信仰体系，又主要以冼夫人 为主。冼夫人是南北朝时期南方高凉山区俚人首领 冼氏之女，后与高凉地区的将领冯融之子冯宝联姻， 成为民间佳话。冼夫人一生事梁、陈、隋三代，先 后平定梁朝高州刺史李迁仕、陈朝广州刺史欧阳纥、 隋朝番禺俚帅王仲宣的叛乱，隋朝时被册封为“谯 国夫人”。冼夫人屡建战功，为黎民百姓创造安宁祥 和的生活环境，当地数州人民对其不胜感激。隋朝 仁寿二年 （公元 602 年） 冼夫人逝世，其孙冯盎在 今高州市长坡镇旧城村为其建庙，以念先祖恩德。 此后冯氏宗族及冯姓集团均追溯冼夫人为其先祖， 在各种祭拜行为中不断向其靠拢。 朱爱东在其 《宗族、同姓集团舞台上的女祖先 与女神———冯姓与冼夫人信仰关系之考察》 一文中
第 37 卷第 9 期 2018年 9月
怀化学院学报 JOURNAL OF HUAIHUA UNIVERSITY
Vol.37.No.9 Sep. 2 0 1 8
祖先崇拜与民众信仰的循环建构
———以冼夫人信仰为例
王欣
（湖南师范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摘 要：岭南地区的冼夫人信仰是在对冯宝和冼夫人的家族祭祀基础上形成的祖先祭祀圈，经过家族祭祀、官
指出：岭南冯氏宗族与同姓集团形成的基础在于对 冯氏家族的祖先认同，冼夫人的历史地位及冼夫人 信仰使得冼夫人成为冯氏家族的核心人物，并影响 到岭南冯姓宗族和同姓集团的组织形态、活动内容 与形式[1]。作者首先梳理了冯氏家族入粤始祖冯业及 其后代的谱系关系，通过对各史料中关于“冯业为 北燕王之子”的考证，从中看出自南北朝到唐代， 冯氏家族力图构建一个具有“王族血统”的祖先谱 系。后来的冯氏族谱没有回避冼夫人的“蛮族”身 份，而且多将冯宝奉为始祖、以冼夫人为祖婆；海 南冯氏族谱更是通过提出冯宝后裔从广州迁居福建 或海南来建构自身与冯宝的亲缘关系；特别是近年 来新冯氏联宗祠修建于粤西高州旧城而不再是最初 的广州越秀山下。作者认为种种现象都是由于冼夫 人信仰在岭南一带的重大影响所致。在笔者看来， 冯氏成员对冼夫人及冯宝的祖先祭拜与民众的冼夫 人信仰，从产生到现代的发展是互相建构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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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祖先崇拜为主导的祭祀圈逐渐发展成信仰圈，又 反过来强化了祭祀圈的凝聚力。
二、祖先崇拜与冼夫人信仰的循环建构 （一） 基于家族祭拜的冼夫人祭祀圈 中国甚至是东亚的传统社会结构得以延续的重 要基础是祖先观念和祖先崇拜。存在于东亚社会的 祖先崇拜是基于父系血缘为基础的人群的一种文化 仪式，例如中国的“宗族”、日本的“同族”、韩国 的“门中”等。祖先崇拜在现实生活中主要是以 “家”为中心进行的，特别是当家族成员不断增多， 逐渐形成以宗族祠堂为中心的祭祀体系，每年的特 定时期各家各户要集中在祠堂内对祖先进行祭拜。 冯氏宗祠由冯姓的后人建立起来，多奉祀冯宝及冼 夫人，甚至冼夫人的地位更突出。在中国，祖先祭 祀从来都是依父系血缘来算，并且以男性为主导。 然而在冯氏宗族的祠祭、墓祭中，冼夫人的影响力 较男性祖先更大，许多冯氏族谱最后会以附录形式 增添关于冼夫人的传记、祝文、赞颂诗文等。这是 其他男性祖先都无法企及的，想必这也是因冼夫人 事功显著、为冯氏家族奠定显赫地位所致。但冼夫 人始终是作为冯宝之妻出现，这样一种“搭配”也 并没有超越中国以父系为主导的传统规则。由此在 高州长坡镇旧城村形成冼夫人祭祀圈，每年春节、 清明，冯姓成员都会在此举行对冯宝及冼夫人的祭 祀活动。对冼夫人的祖先祭祀扩大了冼夫人的影响， 冼夫人信仰开始形成，旧城冼氏后裔也在冼太诞期 间举行游神活动，将冼夫人的神像请出来享受各家 各户的祭拜。 （二） 官方造神运动下的祭祀圈扩大化 对冼夫人的祭祀在冯冼家族成员的基础上，又 结 合 了 官 府 运 动 。 据 《重 修 谯 国 冼 氏 庙 碑》 载 : “（冼夫人） 仁寿二年以寿终。官置祠祀之。”又 《茂 名县志》 载:“春秋仲月二十四日及十一月二十四日 诞 辰 ， 本 府 率 官 属 致 祭 。” [2]冼 夫 人 是 “ 南 越 蛮 族 ” 首领，却能制服蛮夷，甚至帮助官府稳定民心，这 对于官方来说无疑是需要大加赞颂的，特别是对冼 夫人赐予谯国夫人、宋康郡夫人等封号，一方面给 予官府人员效仿以加强治民；另一方面也是利用冼 夫人少数民族身份来宣扬中央王朝对民族地区的管 理政策。宗族、官府制度化的祭祀、集体化的仪式 扩大了冼夫人信仰的受众群体，除冯冼后人外，各 个地方的人民都将冼夫人当作保护神，并尊称她为 “岭南圣母”。 冼夫人崇拜活动由家族地方性逐渐扩大为地域 性，这与官府作用是紧密相连的。在中国封建社会，
收稿日期：2018-06-26 基金项目：2018 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边疆民族地区汉族移民的流动与区域协调发展研究” （18CMZ037）。 作者简介：王 欣，1989 年生，女，湖南怀化人，讲师，博士，研究方向：族群与区域文化、移民与城镇化。
第 37 卷第 9 期
王 欣：祖先崇拜与民众信仰的循环建构
方造神运动、民众添加作用逐渐发展为冼夫人信仰圈。信仰圈内的民众对冼夫人的崇拜与其实际生活、理想愿望联
系在一起，信仰圈的扩大和强化又反过来促进冯姓成员对祖先及谱系的建构。
关键词：祖先崇拜； 冼夫人信仰； 官方意识； 信仰圈
中图分类号：K892.1
文献标识码：粤
文章编号：员远苑员原怨苑源猿 （圆园员） 09原园园园6原园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