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傅青主女科_调经种子学术思想探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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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经研读・
《傅青主女科》调经种子学术思想探讨
李玉玲 海南省人民医院(570311)
《傅青主女科》为明末清初傅山所撰。
该书兼采众家,师古不泥古,辨证详明,说理通俗,制方严谨,用药精当纯和,无一峻品,临床疗效显著,自问世以来备受推崇,对中医妇科学的发展影响很大,许多方药至今仍有效地指导临床。
本文仅就其调经种子论治特点探讨如下。
1 肾为经之本源,种子调经,补肾为要 傅氏尊崇《内经》“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的学术观点,认为肾为生殖之根本,在女性生理病理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尤其是与女子的月经产生和种子妊娠过程的正常与否关系极为密切,将妇女月经胎产疾病均责之于肾。
故治疗月经胎产病着重补肾是傅氏的重要学术特点。
认为“经本于肾”,“经水出诸肾”,肾藏精,精化血,精血同源而相互资生,且经原非血也,乃天一之水,出自肾中,是至阴之精,而有至阳之气,故其色赤红似血,而实非血,故谓之天癸。
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五脏盛乃能泻。
肾精充足,血海满盈,月经才能如时而下。
基于对经水本源的明确认识,确定了补肾调肾是调经种子的第一要法,用药遣方亦多补益而少疏利。
在其调经篇14法15方中,用补肾强精药者达14处之多。
如熟地、菟丝子、淮山药、山萸肉、杜仲、巴戟天这些补肾药几乎方方必有,而特别注重熟地,量也较大,多者用一两,少者也用至五钱。
有许多方中是二、三种补肾药同时用,以达到补肾强精、肾强则血足经旺的作用。
因其论月经病多与肾虚、肾阴肾阳失和有关,故认为月经多寡是“水气之验”。
如经水先期量多是肾中水火太旺,治当清火滋水,重用熟地白芍滋水而火自平;先期量少是火有余而水不足,治当滋水佐以清热,用生地白芍阿胶补水,水足则火自消;经水后期而少是血寒而肾气不化,肾水不足“虚则闭”,治当补肾暖血温经,大补肝脾肾之精血;经水后期而量多是血寒而有余,治当补肾祛寒;经水先后无定期是肝郁致肾亦郁,治当补肝肾而舒肝郁,肝肾之气舒而精通,肝肾之精旺而水利;经水数月一行是嗜欲损夭之人脾肾损伤,治当健脾益肾而经自调;经前大便下血是心肾不交,胞胎之气无所归,治当交通心肾使胞胎之气自不散,大肠之血不妄行而经自顺等等,各证都不离于肾,甚至在经前腹痛吐血而应平肝降逆的顺经汤中,也强调必须于补肾之中使用顺气之法。
肾藏精主生殖,胞络者系于肾,胞宫通过胞络与肾相连,胎之成与安否亦依赖肾精之充足和肾气之旺盛。
故补肾助孕是傅氏治疗不孕的基本着眼点。
认为“妇人受妊,本于肾气之旺也,肾旺是以摄精”,“精涵于肾”,“精满则子宫易于摄精,血中则子宫易于容物,皆有子之道也”,“胎之成,成于肾脏之精”。
在种子篇10条中,从肾论治者就有6条,熟地、山萸肉,巴戟天、菟丝子亦为其常用重用药,足见其对肾为生殖之本的深刻认识。
如认为身瘦不孕是阴虚火旺致血虚而不能受孕,用养精种玉汤大补肾水而平肝木,“不特补血而纯于填精”。
胸满不思食不孕和胸满少食不孕是肾气不足脾胃虚寒,“无肾中水之气则胃之气不能腾;无肾中之火气则脾之气不能化,惟有肾之水火二气,而脾胃之气始能升腾而不降”治以补肾之水火二气为主以温脾胃。
下部冰冷不孕为心肾二火衰微而胞胎寒,须补心肾二火而温胞胎。
骨蒸夜热不孕为肾热而骨髓热致胞胎热,须补肾阴除骨热,壮水之主以制阳光。
便涩腹胀足浮肿不孕是肾气不足膀胱之气不化,治疗须壮肾气以分消胞胎之湿,益肾火以达化膀胱之水,水化则膀胱利,火旺则胞胎暖,而发荣长养无穷。
2 脾为后天之本,土旺精生,生化有源 脾主运化水湿和生化气血,若脾失健运,易成水湿内停或气血虚弱。
月经之来有定时,来有定量,如经来或多或少,或先或后或经来腹痛,或经来吐衄血虽可责之为肝气不舒肾气不足,冲任失调血海失充,然脾胃不健失于统摄,气血化源不足,或运化失调痰湿内停也可导致月经不调或不能受孕。
故
傅氏也为极重视脾胃之气在女子月经和受孕过程中的作用。
认为“调经之法不在先治其水,而在先治其血。
抑不在先治其血而在先补其气,盖气旺而血自能生,抑气旺而湿自能除,且气旺而经能自调。
”“妇人以血为用,若脾气虚弱,则血感不足”,“而血为有形之物难以速生,气乃无形之物易于速发,补气以生血尤易于补血以生血耳。
”故重视调理脾胃,脾肾相资,以后天养先天,治后天以调先天。
“脾胃健而精生自易,是补脾胃之气与血,正所以补肾之精与水也”,“补肾不兼补脾胃之品,则肾之水火二气不能提于至阳之上也”。
其用方遣药总以八珍为主体,多用白术、云苓健脾泄水化痰,助熟地为君补血,白芍为臣滋阴血平肝扶脾。
因热者加地骨皮、青蒿、黄柏等清热凉血之品,或更以生地、元参、麦冬滋水。
因寒者加五味、续断、肉桂之属。
活血以川芎、丹皮,亦偶用元胡。
利湿用薏苡仁、白果等加减化裁组成。
如治经水后期的温经摄血汤,用肉桂、白术祛寒以温阳健脾,与熟地白芍等滋阴养血药共用,组成一补中温散,补之有益而温之收功的名方,是“调经之妙用,摄血之仙丹,凡经来后期者俱可用”。
治经前泄水的健固汤,用人参、茯苓、白术、薏苡仁大补脾气以固脾血,脾健湿化、。
治经水数月一行的助仙丹,用茯苓、白术、山药、陈皮等“健脾益肾而不滞,解郁清痰而不泄,不损天然之气,便是调经之大法”。
经水将来脐下先痛,所下如黑豆汁,为寒湿邪气犯于冲任二脉,故用温脐化湿汤,君白术利腰脐之气,巴戟、白果通任脉,扁豆、山药、莲子卫冲脉,利湿散寒,使冲任无邪气之乱,“所以寒湿扫除而经水自调,可受妊矣”。
基于土旺而精血自生,脾阳得举而任督之气强,带脉亦舒即可受孕的认识,傅氏在治疗不孕症时亦始终贯穿了治后天以养先天的思想。
如治胸满不思饮食不孕,是肾气不足而致脾胃气虚,认为“脾胃之气虽充于脾胃之中,实生于两肾之内,无肾中之水气,则胃之气不能升腾;无肾中之火气,则脾之气不能化。
惟有肾之水火二气,而脾胃之气始能升腾而不降也”,用并提汤补肾气为主而兼补脾胃之气,使脾胃之气不复陷,又益以补肾之味,则阴气有足,阳气易生。
恰似大地阳春,随遇皆是生化之机而自然受孕。
治胸满少食不孕,是心肾虚寒而致脾胃虚寒,生化无权不消水谷以化精微,无
津液以灌溉于胞胎之中。
而带脉搏无力亦必然堕落。
故用温土毓麟汤温补脾胃并补心肾二经之火,四经并治,子母相顾,一家相合,气血旺而能任,带脉有力而不堕胎。
少腹急迫不孕,是脾胃之气不足而致腰脐之气闭,带脉拘急而不受胎,用宽带汤重用白术大补脾胃之气血,利腰脐宽带脉。
肥胖不孕是由于脾气虚弱,运化失职,痰湿内生,阻塞胞宫,治当泄水化痰,须用加味补中益气汤急补脾胃之气,冀阳气旺而湿痰去。
此方妙在提脾气而升于上,助胃气而消于下,水湿下行痰涎上化,不用消化之品损其肥而肥自无碍,不用浚决之味开其窍而窍自能通。
“阳气充足,自能摄精,湿邪散除,自可受种”。
3 肝藏血主疏泄,体阴用阳,以平为期 傅氏亦十分注重肝在女子经孕胎产中的作用,认为女子以肝为先天,肝肾同司下焦,肝藏血肾藏精,肝肾精血同源,子母相生。
肝性喜调达,肝气平和则肝血下注于冲任二脉,任通冲盛,血海满盈有度而月事规律来潮。
“经水出诸肾,而肝为肾之子,肝郁肾亦郁也……肝气之或开或闭,即肾气之或去或留,相因而致”,“肝属木,其中有火,舒则通畅,郁则不扬,经欲行而肝不应则抑拂其气而疼生,然经满则不能内藏”。
故有调经先治肝之说。
“因肝之性最急,宜顺不宜逆,顺则气安逆则气动,血随气为行止,气安则血安气动则血动”。
故擅用柔肝降逆之法以开肝郁。
用药多疏补并进,以补为主,补中有散,散不耗气,补中有泄,泄不损阴,补以通之,散以开之。
重用当归、白芍,养肝补血以柔肝体,补血以制火;配熟地、山萸、枸杞、菟丝子等滋水涵木,水足而肝气自安;稍佐柴胡、荆芥之类舒肝气以畅肝用。
如治经水先后无定期之定经汤,“舒肝肾之气非通经之药也,补肝肾之精非利水之品也肝肾之气舒而精通,肝肾之精通而水利”。
治年老经水复行的安老汤,“大补肝脾之气,气足自能生血摄血,尤妙大补肾水,水足而肝气自舒,肝舒而脾自得养”,肝藏脾统功能自健。
治行经后少腹痛的调肝汤,亦是在一派养血补肾药的基础上,取水足而肝气益安,肝气安逆气自顺之意,起到平肝调气而止郁痛的作用,故可治一切经后之症。
对于病机偏于实者,在治疗用药上亦重视肝脏体阴用阳的特点,从本求治,喜用柔肝平肝之品,以柔克刚。
如经前腹痛吐血为肝气之逆而致,
治疗虽应平肝以顺气,亦须用大补肝肾阴血,方用顺经汤,在补肾之中用顺气之法以平肝逆。
经水未来腹先疼,经来多为紫黑块为热极而火不化,治虽应大泄肝中之火,但仅用泄火之法只可除热之标而不能除热之本,故用宣郁通经汤,以补肝之血而解肝之郁,利肝之气而降肝之火,标本兼治,取效神速。
经水忽来忽断,时痛时止是经期感受风寒,致肝气闭塞,疏泄失常,治法也是以加味四物汤补肝中之血,通其郁而散其风,正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
傅氏从肝而论治不孕,则主要着眼于调理人体五脏的生克制化关系,从整体的动态平衡入手,灵活运用养肝舒肝法来协调肝脾心肾诸脏间及与冲任带各奇经间的生理病理关系,使气血旺而经脉畅,胞胎之门自开而子宫易于摄精容物。
如治嫉妒不孕的开郁种玉汤,重用白芍、当归,配香附以开肝郁而通心肾之脉,舒肝气而宣脾气之困,四经之郁解,腰脐利则任带通达,而胞胎自启而受孕。
而治身瘦不孕的养精种玉汤,更是一补水平肝,壮水制火的基础方。
总之,傅氏调经种子之法别具特色,立足治本,善用补法,重视五脏间的生克制化关系,用药精简平和,顺势而为,因势利导,故奏功如响,对现代中医妇科仍有较高的临床指导意义,值得深入研究。
(收稿2005204204;修回2005206220)
《傅青主女科》之“阴、阳、水、火论”辨证浅谈曹 霞 曹治月 陕西省西安市碑林区曹霞中医妇科诊所(710001)
傅青主,名山,山西人士,所著《傅青主女科》一书,有女科上、下卷,产后上、下篇4卷。
该书分经、带、胎、产;创理、法、方、药;辨证不落古人窠臼;制法不失古人准绳。
辨证思想细致精妙,其“阴、阳,水、火论”可见一斑;制方用药紧扣辨证而论治,分寸适宜,君、臣、佐、使,下药精准,确有独到之处。
对中医妇科临床实践有着重要指导意义。
本文仅就傅氏的辨证思想浅谈一些自己的学习体会。
1 辨 证 辨证论治,整体观念是中医的精髓。
傅氏在《女科》中谈经、带、胎、产,论证求因,辨阴、阳,论水、火,处处体现重视以阴阳为统领的辨证大法。
妇女一生历经:经、带、胎、产、乳。
无不以气血为依托。
气为阳、为火;血为阴、为水;气血相互依存、相互为用,“阳根于阴,阴根于阳”“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故气血之为用,本于阴阳平衡,此乃生理常态。
而在病理状态下,女子也常常表现在以气血失调为主症,这也取决于妇女的生理特点。
因妇女一生经、带、胎、产、乳,无一不从精血而化生,无一不以精血而为用。
故一生多损血、耗血,常常“气有余而血不足”。
二者相互依存,故气血同病、水火
失衡,阴阳失调而发病。
临床多见:如气滞则血瘀多发乳结、症瘕等症,气逆上攻多见“倒经”;气陷则血脱多见“血崩”;血热灼阴则“水亏”;“水不涵木”而肝燥均可引起月经不调、闭经、更年期综合征等多种疾病。
气为血病,血为气病,火盛水亏、阴盛阳衰,临证复杂而又病情多变化。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日:“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
付氏在《女科》一书中,善调阴阳、平衡水火,补偏救弊,使阴阳恢复相对平衡协调、从而达到“水火既济”,气血调和。
充分体现了中医“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的大法精髓。
在调经篇中,傅氏对月经病的病因病机及发展变化以阴阳为统领大法,从水火论虚实,做了细致深刻的探讨。
对月经先期而量多者,提出“人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是肾中水火太旺乎!夫火太旺则血热,水太旺则血多,此有余之病,非不足之症也,……”“但过于有余,则子宫太热,亦难受孕……”指出“火不可任其有余,而水断不可使之不足。
”对于月经先期而量很少的,提出:“人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肾中火旺而阴水亏乎!……先期者火气之冲,多寡者水气之验,故先期而来多者,火热而水有余也;先期而来少者,火热而水不足也”。
仅就月经先期之多少,傅氏从“阴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