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的狩猎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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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的狩猎民俗
作者富察宝仁吉林家谱
满族渔猎俚俗
大东北崇山峻岭连绵不断,藏天地之奥秘,隐万古之灵奇,正如《宁古塔纪略》所云:
这里是“寒风如刀,热风如烧,大于舟之鱼,大于屋之木,榛榛狉狉,荦荦确确,固不可以中土之境,求殊绝之域,亦不可以古人所称道,概之今日所见闻。
”
关东山环水绕,沃野千里,为这里的满族先民进行狩猎、捕鱼、农耕、畜牧等,生产活动创造了良好的自然环境。
满族的先民在生产生活、宗教信仰、娱乐、礼仪等诸多方面,经过几千年长期的沉积和发展,形成了自己独具关东地域特色的满族乡土俚俗文化。
满族文化是以山林狩猎文化为主体,还有江河捕鱼文化、草原文化及海洋文化等,为综合性文化特征的复合型区域文化。
满族文化看似平淡无奇,却和满族的日常生活与精神生活紧密融合,并且从古至今一直是其民族特质的生动载体。
满族文化,记载的是满族几千年的历史进程,写就的是白山黑水间乡土文化耀眼的辉煌,它展现的是粗犷、豪放、古朴、大气,它显示的是满族性格气魄的大写意。
满族文化,以独特的审美意识与人文价值,揭示了其渔猎生态背景下的历史
文化内涵。
莽苍苍的关东大森林,冬天是林海雪原,夏天则是绿色的海洋,组成这海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树,而这些树是没有尽头的。
有时林间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儿声响;有时则风啸树号令人心惊肉跳。
清圣祖康熙皇帝于康熙三十七年(1698)东巡时,有感于大东北的蛮荒广袤和大窝集(森林)的幽深恐怖,曾咏诗抒怀:
路转山环杂古柯,覆茅苫舍傍坡陀。
疆隅湮没辽金界,虎穴鹰巢处处多。
传承久远的狩猎活动
关东的满族无畏这些艰险,整日以山林为家与野兽为伍,进行着打虎、猎熊、套鹿、撵狍子、抓兔子、网海东青等狩猎活动,过着以猎为生的狩猎生活。
关东山里打围狩猎,会经常碰到一些各式各样的打围“记号”。
这些奇特的“记号”表示着道路、方向、领域、危险、“ 打窝子”“ 赶仗子”等许许多多的庞杂内容,还有许多是打围人自己创造使用,不想为他人所知的神秘记号。
这些记号大多是此地域曾捕获猎取过什么猎物,或出过“棒槌”、老虎等特殊事件,或者是其附近有何珍稀动物窝穴,以及危险、有水源、有野果、有食物等各种内容。
总之,这些记号记载着某些神秘的山中事,除了本人之外其他人都难以解释和知晓。
山林中奇特的做“记号”记载事物的方式,不禁令人联想到了原始社会的结绳记事。
这种满族狩猎记号有着源远流长的根基,是一种古代结绳记事的文化现象,在今天的新形式的表现。
满族的狩猎记号,是大森林中一种无声的语言,一种有形的符号文字。
渔猎为生的满族先民,常年奔波于山高林密的大森林里,使用“记号”“路标符号”有着悠久的历史。
由于这些原始的符号历史长,且使用的广泛,甚至在他们信仰的萨满教多神崇拜中,还有几位专门的指路女神,一位是勒库里妈妈(山间指路神),一位是觉昆赫赫(路神),还有一位掌管进山不迷路的神叫威虎妈妈。
据讲,这几位指路神长得都很奇特,尤其是“觉昆赫赫”这位满族萨满信仰中指路的女神,相貌还真是怪怪的,长着鹰爪、虎牙、啄
木鸟的嘴,身上还长着刺猬的长针很是吓人。
不过,她的心却很善良很爱助人为乐,帮助进入大窝集里的人们。
她会在猎人需要帮助时,在山岩、大树等处做出符号,传达前进方向、出山道路、猎物情况等信息,给猎人指明道路保佑其平安。
大兴安岭中的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等族人,明代被统称为黑龙江野人女真,他们很早便使用着各种原始符号。
他们在树皮上砍路标做记号,或把树皮、树枝、山草等,按一定的形式摆放或悬挂山林中,代表着前进方向、路途远近等信息。
他们的习俗是男人打到猎物放在山中,然后,由妇女按路标记号骑马或带驯鹿去驮回,仿佛是去自己家某处取物,虽然在茫茫的大森林里却从不会出错。
在他们搬家时,会将去处告诉亲朋好友,用的也是这种无声的实物符号。
方法是在居住的仙人柱火塘旁,斜插一根三四尺长的木棍,杆头指向迁徙的方向,并在杆头挂上一块白桦皮或绑扎一把山草,以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根简单的木杆显示的复杂内容还不止这些,如迁徙的远则木杆离地高些,如迁徙的近则木杆离地近些,如就在附近不远处则木杆平放于地。
这种实物符号,在没笔没纸的大森林里甚是简单实用,显示着山林中人们的聪明才智。
“符号学”的研究在当今世界方兴未艾。
若论“符号”,中国的河图、洛书应该是有记载的最早最为神奇的符号了,至今,人们对其还是有许许多多不同的解释。
关东山林之中的神秘符号——“记号”,可以说是远古时代结绳记事符号的孑遗。
研究探索关东这些神秘的符号,将有助于我们了解满族等北方的狩猎民族,以及后闯入关东大森林的“打围”“ 挖棒槌”“ 淘金”“ 伐木”“ 采集”等,林中人生产生活的民风俚俗,亦将有助于研究保护东北地区的人文历史和山林文化。
早年,进入长白山中打围,时常会在地形地貌较特殊,或有利野兽栖息之地,及利于猎人打围设伏的山林、水边、林间谷地、荒草甸子等处,发现一些猎人们留下的打围记号。
打围的猎人们管这些记号、符号,叫作“打树皮”“ 挂幌子”。
“ 打树皮”“ 挂幌子”,就是砍一块二尺多长,一尺多宽的树皮
卷成一个卷儿,放在山中较明显的树杈上。
“ 打树皮”用的多是桦树皮,因为桦树皮白容易辨认,又容易从树上剥下来。
树皮卷上有的还插着树枝、山花或灌木用以警示进山的人:“这里有人在打围,这个区域是很危险的”等信息。
“打树皮”是东北大山里的满族等人,约定俗成的一种实物的标识,一种有形的“文字”,只有常在山里转的人们才会认识,外人只会感到稀奇古怪,殊不知这里还寓意着许多山规山约。
猎人们是很讲究先入为主的,而且,大家都在严格地遵守这并无人规范的山规。
如果谁先看中了一片山林围场,打了“树皮”做了“记号”,那后来的人见到就会马上退出去另找地盘。
因为,这里已经有了猎人在设伏,可能已经“打窝子”了,或正在“赶仗子”,如果不马上离开是很危险的。
且不说野兽会随时出没或受猎人枪弹的误伤,就是人家早已埋设好的“陷阱”“ 地枪”“ 地箭”“ 套子”“霸王夹”,也会随时让你送命或受重伤。
退出时也必须按规矩走来时的原路退,否则也是不安全的。
有时“挂幌子”的树皮早已枯干了,围场也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因为里面也可能还有“陷阱”“ 地箭”没有拆除。
再就是里面也可能是在“打窝子”,养“黑瞎子”(黑熊)。
满族猎人如果在熊经常出没的地域,相中了一块有枯树洞或岩洞的围场,就会在这里“打窝子”养黑瞎子。
方法是将猎获的狍子、山兔等猎物,经常扔在洞旁吸引熊来吃。
如果狍子、山兔等常见的猎物没打到,只好找“吐草饼子”的老鹿了。
打这种“吐草饼子”的老鹿不影响鹿群的发展,用它来喂熊也就不可惜了。
等熊吃惯了嘴也养肥了,冬天就会躲在附近的洞里“蹲仓”,这时才是人们猎熊的好时机。
说“ 打树皮”“挂幌子”是无声的·语言一点儿也不为过。
常在山里转的猎人,从树皮卷上插的树枝、山花、灌木,不但可以知道有人在此打围,还可以看出是否是熟识的猎人。
在“ 挂幌子”的习惯上,还能看出是关家还是富家带人在这里打围。
因为炮手的喜好不同,在“打树皮”的卷子里插上的也是不同植物,像树枝、达子香、五味子、金老梅、女贞子等,都可能是代表某个炮手的记号。
东北的大山里还有一种记号,是进入深山老林里的满族猎人怕“麻达山”(迷路)而砍的。
这种记号大都是砍在前进方向的右侧,地点则是在大树、怪树或周边环境比较特殊的明显地方。
砍制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半人多高的地方砍掉一块树皮,隔一段距离砍一块以便返回时辨认,免得“麻达山”困在深山老林里。
长白山区的满族人还流行使用一种山林记号,叫“打拐子”。
是在山中密林里行走,会一边走一边砍或折断一些树枝、灌木,这样一路走过便留下了明显的路标,待回来时可循路而行便不会“麻达山”了。
这种“打拐子”在灌木丛生的山林中使用非常较多。
常言道:“ 常在河边转没有不湿鞋的”。
满族猎人初到某一森林有时也会“麻达山”,这时他们除了冷静地凭经验寻找下山路,会马上跪倒磕头祈求“他拉伊罕妈妈”(满族断事女神),请其给予指明断定下山路。
满族猎人有句俗话:“ 进山打记号,出山看幌子”。
这也是所有“穿山沟”的人共同遵循的。
常在深山老林里转悠难免“麻达山”,所以人们在生产实践中,发明了“砍记号”“ 挂幌子”“ 打拐子”等林中无声的语言。
他们不但自己留记号以示方向,还会查看野兽留下的记号,像蹄印、兽粪、兽道等。
在清康熙年成书的《宁古塔记略》中,就有满族人善“瞄踪”观察兽迹的记载:
土人(满族)最善描踪,人畜经过,视草地便知,能描至数十里,但一经雨便失之矣。
早年间,满族先人把森林中的白鸟屎,也看作是一种“路标”记号。
人们狩猎在深山之中,见到白鸟屎视为吉祥之物,知道离有人居住的地方不远了。
他们认为白鸟屎是神鸟给人留下的字迹,所以称之为“雀书”。
关东山林里的飞禽走兽,不但能给人们留下有形的踪迹和“雀书”,还能向人们用自己的语言(鸟声)表达某些狩猎的信息。
东北大森林里的渡鸦很聪明,会用自己的叫声引导猎人去狩猎。
关东的渡鸦长得虽然黑乎乎的,但它却十分聪明有灵性,能够看出一个人出门是不是去打猎。
如果一个人出来未带枪和狗它会置之不理,如果这个人带着枪领着狗,渡鸦就会叫着飞着带领猎人飞向某一处。
信仰万物有灵萨满教的满族,崇信乌鸦、喜鹊为神鸟,每家都设
有索罗杆(神杆)上置锡斗,每逢祭祀时便供祀以五谷、猪肚肠等物。
满族猎人们信奉渡鸦是吉祥鸟,会跟着它去寻找猎物。
当打到猎物后,猎人会将动物内脏分给渡鸦吃。
而渡鸦也会飞下来享受它的那一份美食,并会兴奋地发出“哇——,哇——”的叫声。
山林中的人们称这种叫声为“笑声”,是吉祥的渡鸦在表达它的喜悦。
关东山里奇特的记号、符号文化由来已久。
早在中原北宋时,东北地区是契丹人建立的辽国统治着。
当时,满族先民女真人没有文字记事及信息的交流,使用的是一种木制作的“信牌”“ 赋敛调发,刻箭为号,事急者三刻之。
”事情的轻重缓急,女真人只能在信牌或箭杆上刻道道来表示,信牌、令箭只能作为出使的凭证,具体的内容还必须由人来口述表达。
辽时,女真人在和辽国官员会谈或研究事情时,得“以草木瓦石为筹,枚数其事”。
这就是说谈论家国大事时,得把草棍、瓦片、石头各做事物代表,边说边摆弄这些草棍、瓦片、石头。
辽代以前的女真人“刻箭为号”“ 以草木瓦石为筹”,就是因为当时女真人没有自己的文字,这也促使了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立国之后,便旨令左丞相完颜希尹创造女真文字。
以女真人后裔满洲人为主体的满—通古斯语族人,常年狩猎在深山老林之中,由于大多都不识字,故而又拾起了老祖宗“刻箭为号”“ 以草木瓦石为筹”的神秘古符号文化。
满族等北方民族使用“打树皮”“ 挂幌子”“ 打拐子”“瞄踪”、看“雀书”、听“鸦笑”等山林符号,创造出了奇特的关东山林无声的语言,有形的文字,也称得上是返璞归真之举吧!
有弓马狩猎传统的满族人,从久远的肃慎人时起,便有佩戴骨饰、牙饰的古老习俗。
他们认为骨饰、牙饰隐秘着原野兽的神力,佩之可以得到佑护。
有的骨牙佩饰象征着勇敢无畏,有的象征着智慧灵巧,有的显示着尊贵,有的则是计岁之功。
骨饰多为鹰、雕、“ 海东青”的爪骨,或虎、熊、鹿、狍、山豹、猞猁、野猪等兽骨、兽牙做成。
这些野兽的牙齿做成的牙饰,深受满族男女老少的喜爱,其中虎牙、野猪牙备受崇尚。
满族男人如胸前挂有公野猪獠牙,那一定是个巴图鲁(勇士),如果挂的是虎牙,那则更是不可小视。
女人多挂野猪的门牙以驱邪。
小孩子的悠车上多挂有野猪牙,而且年年增加,多是在生日之时长辈给赠挂,用以禳灾驱祸并祝有勇敢坚强之意。
孩子们会走路了,身上便戴上野猪牙、熊牙、獾子牙、猞猁牙、鱼牙等滴拉嘟噜一大串。
在孩子们心里,从小便深深烙上了与这些野兽打交道的烙印,培养了他们勇敢无畏的精神。
世居深山老林的满族先民,每天面对的是遮天蔽日的大森林,和凶猛异常的豺、狼、虎、豹、野猪、狗熊,他们对各种动物的活动习性、栖息环境以及公母追逐繁衍规律,都有着细微全面的了解。
通过长期的狩猎实践他们积累了丰富的狩猎经验,也形成了许多独具满族特色的狩猎习俗。
狩猎的满族人,有着自己不成文但却是约定俗成的一些山规。
满族猎人进山打牲,首先要拜阿林恩都力(山神),他老人家可怠慢不得。
因为山神爷的喜怒,涉及着猎人的安危和收获的多少,也就牵系着一家老小的吃喝穿戴。
满族人进山还有一个神祇是必须拜的,那就是“班达玛法”(猎神),因为打获多少猎物全在于他了,班达玛法是满族打牲人(狩猎人)的精神希冀和寄托。
满族人狩猎有一个习俗:“ 猎害不猎益,猎公不猎母”。
讲的是狩猎打围不能无节制无序地乱捕乱杀,对那些在居住地附近,给人或牲畜造成安全危害的“山牲口”,像狼、豺狗、豹、野猪等要不客气地捕杀,而对人们生活无危害的一些温顺动物则不随便地猎捕。
对公的野兽可以相对地多猎一些,对母的野兽则要尽量少猎杀,尤其是春天的母兽更是不能打。
他们说这时打母兽,“ 一枪两条命”是罪过。
而且,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野兽的繁衍和种群的扩大。
“猎大不猎小,猎多不猎少”,更是满族猎人的共识。
像山间的小鹿、小狍子,猎人就是看到了也没人会去打,而是去追猎那些体大肥壮的,尤其是那些“吐草饼子”的老鹿、老狍子。
这些鹿、狍子的猎捕,对整个的鹿、狍子的群体繁衍没有太大的影响。
同样的道理对群体大的动物,像鹿、狍子、狼、山兔、野猪、灰鼠、野鸡、野鸭、
飞龙、山雀等可以多猎捕一些。
对群体小繁殖量少的东北虎、猞猁孙、山豹、紫貂、熊、海东青、白鹰、大雁、天鹅等则要少猎捕。
几千年来,狩猎为生的满族先民,很早便认识到了保护性狩猎的重要性,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飞禽走兽的繁衍传宗接代,也才能使狩猎活动一代代地传承下去有猎物可打。
可见,满族很早以前便有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意识。
什么时候打什么猎物,是满族经过长时期的实践而形成的狩猎习俗。
他们在春季不打母兽有利于繁殖,夏季不打“大牲口”,此时虎、熊、野猪等大牲口满山跑,不肥且不好打,就是打到了,肉吃不了也不好保管,而且此季节的皮毛又不好。
满族猎人夏季一般都是在狩猎食草的鹿、狍子、兔子及野鸡、野鸭、大雁等动物。
“ 秋不打公”是人们的共识,此时的雄性动物多在配种以传宗接代。
冬季时猎人们都以打“大山牲口”为主。
此时的熊、虎、豹、野猪、犴、鹿、狍、熊等,兽肉肥壮吃不了也好保存,而这时的兽毛皮也质量最好、价钱最高。
冬天的飞禽走兽,因为从夏到秋的积畜养膘个个都很肥壮,又由于越冬防寒的需要个个毛皮都是蓬松柔软,所以冬天是狩猎的黄金季节。
满族传承久远的狩猎活动,记载的是这个北方狩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进程,定就的是大东北悠久的乡土文化的耀眼辉煌,揭示了满族早年原生态背景下的历史文化内涵。
清代的狩猎围场
大东北群山绵延江河众多,土地肥沃雨水充沛,所以,清代以前除有限的平原地区之外,到处是浮青泛绿、亘古未经砍伐开发的原始大森林。
森林,满语为“窝集”。
大窝集便是满族先民世代的家园。
《吉林新志》记载:
自兴京以东,汉有沃沮,隋有勿吉,唐有拂捏,辽有屋惹,明有屋集,皆肃慎之苗裔,实窝集之转音。
国于窝集,斯以窝集名之,而转述中土译音互异也。
由是可见本省森林弥漫,汉时已然。
当年,这些古肃慎人的后裔皆不事农业,而是以森林河江之中的野兽、山珍、鱼类为生的渔猎民族。
此文中讲的“兴京”,即是今天
的辽宁省新宾县老城,明、清时期名为赫图阿拉,是清代关东两京(兴京、盛京)之一,乃清太祖努尔哈赤起兵发祥之地。
兴京以东的长白山广大地区,一直是东北的北方三大族系之一肃慎人的世居之地。
只是随着时代的不同,改朝换代的变迁称呼有别而已。
但沃沮、勿吉、拂捏、屋惹、屋集、乌稽这些族称,有的是转音之异,有的就是“中土译音互异”,但全部皆是“窝集”之意。
由此可见,肃慎族系及其苗裔几千年来就是生活在大“窝集”里,是大森林里以渔猎为生的北方马上民族。
大“窝集”是女真族赖以生存的天赐福地,也是其后人满族发祥的“龙兴之地”。
所以,在满族入关之后严控山海关,并设新老两条柳条边将东北广大地区封禁起来,其目的就是要保护这祖宗发祥的关东圣地。
清朝的这些封禁政策,虽然阻碍了东北地区的社会发展,但是使得这里的大“窝集”被保护得非常好,大片原始森林人烟罕见,未经开发砍伐破坏。
清时,在吉林将军驻守的吉林乌拉城周边,仅百余里内就有“窝集”四处。
“那木窝集”就是今天的老爷岭一带;“ 色出窝集”地域广阔又称大窝集,就是今天的张广才岭一带。
此外还有“锡兰窝集”在今庆岭一带;“ 库勒纳窝集”在今磐石市境内。
库勒纳窝集在清时颇有名气,因为它正位于京师通往吉林城的驿道之上,是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地。
清康熙、乾隆二帝东巡吉林乌拉时都曾路过于此,在此驻跸、挥师八旗、畋猎讲武。
清圣祖康熙皇帝于康熙二十一年(1682),东巡吉林乌拉时,感叹大“窝集”之广阔幽深,树高林密之遮天蔽日,曾作《咏窝集》诗。
诗中将大“窝集”树密雨雪难落地,鸟兽自春秋的原始状态,高歌咏叹:
松林暗暗百十里,罕境偏为麋鹿游。
雨雪飘萧难到地,啼鸟野草自春秋。
这些被称为“窝集”的原始大森林,深山老林连绵不断,未经刀斧鸟兽之繁荣,其中无路、人马难行。
当年仅在“混同江”(今松花江)至宁古塔(今黑龙江省宁安市)之间区区数百里之遥,便有“那
木窝集”和“色出窝集”两大原始森林。
那木窝集四十里,色出窝集六十里,其内皆是万木参天,排列错综间不容尺,人进得去难以出来。
到了清代,为了通往宁古塔才伐木打通驿道。
然而,此道亦仅仅可以勉强通过而已。
山林中之路,到处是树根盘结、乱石深坑,仰头只见一线之天,秋冬是冰雪凝结无路可走,春夏则是泥淖沤水虎豹频出。
更有蚊虫、牛虻成群结队叮啮人马。
人们行进在大窝集中,只能白天燃焚青草熏蚊虫,夜晚点篝火以驱虎豹豺狼自卫。
东北的大“窝集”是野兽的乐土,是百鸟的天堂。
从而也养育了满族、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锡伯、赫哲、索伦等,世代以狩猎为生的北方民族,和闯关东而来的大批“穿山沟”的汉族流民。
正是:“ 毕竟古来奇胜境,半归英雄半入诗”。
大东北重峦叠嶂、森林蔽日的自然环境,不利于农耕经济的发展,丰富的动植物资源却可以满足满族等族人的生存需求。
所以,世代生活于广袤大森林中的满族人,皆以渔猎经济活动为主。
在许多历史典籍里,把满族及其先民称为“引弓之民”。
这个以“引弓”狩猎为主的关东马上民族,从古肃慎人时始直到满族人定鼎北京,经过了三四千年的漫长岁月,一直是靠狩猎为生。
满族人管进山打猎叫“打围”,此叫法源于北方民族的围猎活动。
满族先民肃慎人,早在商周时期即以“楛矢石砮”,这在当时很先进的狩猎武器而享誉中原。
而且,在周武王伐纣的战争中,肃慎人还向周武王贡献过“楛矢石砮”,帮助他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肃慎人的后裔经过长期艰苦狩猎环境的锤炼,更是以勇猛雄悍著称于世,并以马上武功三取天下立国华夏。
唐代时,粟末靺鞨人首建渤海国;辽末时,女真人再建金国;明末时,女真人(后改称满洲)即满族人三建清王朝。
昔日,中原人们很敬畏这些肃慎人的后人。
唐渤海时曾有“渤海三人当一虎”之称,宋辽时有“女真人满万不可敌”之誉,清朝时有“吉林八旗天下最”的民谚。
这些史籍所载的民谚,都是在称赞满族和满族先人的英勇剽悍、雄武善战。
满族也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用弓马骑射的尚武雄风,传承着独特的渔猎生涯和骁勇淳朴的民族古俗。
清时,为了保持满洲八旗强健的体魄和
旺盛的战斗力,清廷在东北、河北、热河、内蒙等地,围圈了几十个大小围场和众多大面积的贡河、贡山、参山。
这些围场等一是用来畋猎讲武,增强满蒙八旗军兵的战斗力;二是保护大片“窝集”,保护其中大量的野生动物,以利于有计划地狩猎野生动物,以采集人参、松子、蜂蜜、木耳、蘑菇、药材等山珍资源。
这种围圈围场、贡河、贡山、参山加以重点保护之举,确实起到了保护森林,合理猎取采集和采伐林木资源的作用。
清王朝灭亡后,东北、河北、热河、内蒙等地,保留了大片保护完好的原始森林、湿地、草场,以及其中的飞禽走兽山珍资源,主要是这种围圈围场、参山、贡河、贡山进行保护的结果。
清代,东北的狩猎围场不但数量多而且面积也很大,几乎涵盖了当时盛京将军、吉林将军所辖的,长白山区和所有地广人稀的“窝集”林区,以及辽河、松花江中上游等地区。
清代的盛京围场,由大围场和鲜围场两部分组成。
大围场为“肆武之地”,供八旗兵畋猎讲武之用。
鲜围场则是专门蓄养山珍猎物,供猎取山珍鲜品以贡进京。
大围场共分御围、王多罗围、鲜围、窎远围、历年应捕围等五种。
“御围”,是专为皇帝准备的围场,侍皇帝巡幸盛京时畋猎讲武所用。
“ 王多罗围”,乃是为盛京内务府捕牲专用的狩猎区,以完成每年规定的野物贡品。
“鲜围”,是专门为捕应季的狍、鹿等供品而设的。
“窎远围”,是僻远的狩猎地。
“历年应捕围”,是设置最多的围场,计有六十三处之多,遍布盛京将军辖区之内,是盛京内务府的猎捕野物之围场。
吉林围场,共有吉林西围场、伯都讷围场、阿勒楚喀所属的蜚克图围场、南荒围场等四处,数量虽少但是规模范围都非常大,几乎连成了片。
“ 吉林西围场”,位于吉林省城(今吉林市)以西,大体在今伊通、磐石两县。
“伯都讷围场”,大体在今扶余、榆树两县。
“ 阿勒楚喀所属蜚克图围场”,大体在黑龙江省阿城、宾县等地。
“ 南荒围场”,地处宁古塔之南,大体为今延吉、珲春等地。
这众多的围场,共涵盖了长白山广大地区和松花江中上游地区,吉林省的吉林、永吉、珲春、伊通、磐石、桦甸、舒兰、蛟河、榆树、扶余,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