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故乡：金色茶花

【美丽故乡】金色茶花

文/紫檀溢香

题记：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

----毛泽东《采桑子重阳》节选

毛主席这首词里的战地黄花，应该是指油菜花。

记得当年北上读书，经过两湖地界，从列车车窗向外望去，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绵绵几百里的金黄色。宛若大地无声的交响曲，又如金色的童话世界，给人以视觉的强烈冲击和心灵的巨大震撼，这种占据宏大视野的金黄色，这种与血与火相连的战地黄花，竟有一种磁石般引人痴迷的特质，也有一种悲壮的血气淋漓。

然而，我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战地黄花，却生长在炮火中的越北丛林。

十六岁那年，老叔给我讲述了他在对越反击战中的一个故事：在越北的丛林里，他和两个战友扼守在离敌人仅50来米的前方阵地，危险的处境，紧张的神经，低矮猫儿洞，对面不时射来的冷枪，人的精神极度压抑。于是一位战友谈起和女友一起采野花的经历，立即成为三个未婚青年的聊以排解紧张和郁闷的话题。

说来也巧，在阵地左前方20多米，有一株不知名的小树，盛开着几朵金色小花，这些在丛林中独自绽放，在硝烟里闪着金色华光的战地黄花，立即有了拟人的色彩，占据了三个年青人的内心，成为他们盼望握在手心的梦想。

为了采摘到这些黄色花朵，老叔他们绷紧神经，更加细心观察、倾听对面阵地的动静，六天后，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傍晚时分，对面阵地传来细微的响动，老叔知道，敌人开饭了，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敌人在开饭时，一般只有一个哨兵，而这个哨兵总是在同一个位置打冷枪。这个发现，令老叔欣喜若狂，而敌人的这个致命疏忽，在战场，意味着死亡。

老叔将枪管贴着墙壁，缓缓伸出掩体，然后迅速站起，瞄准，击发，在一声凌厉的惨叫声中，战友趁机冲出掩体，从容地把花朵摘了回来，每人分一朵，挂在心口上。老叔说，那段时间，这些金色黄花就如同他们的爱人，陪伴他们度过了艰难的岁月，是这战地的无名黄花，给了他们精神上的最大慰藉，也是战争年代炮火声中最温柔的记忆。

后来，老叔将这个故事讲给一个女孩子听，那个女孩子被深深感动了，再后来，她就成了我的老婶。老叔说，这是他一生中所做过的最引以为豪的两件事。

老叔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表情是轻松的，而我听起来，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从那时起，这些金黄色花朵，连同这个美丽故事，在我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让我整个年轻的心，充满了幻想。

94年春节，我去到老叔家，发现院里有两株半米高的灌木，上面开了几朵金灿灿的黄色

小花，老叔告诉我，这就是他当年在战场丛林中发现的金花，战争结束后，他一直在寻找这种花的下落，后来他的一位战友在宁明找到这种花，并给他送来了两株。在那时，他才知道，这就是60年代震动世界的金色茶花，这就是英国人日本人以及国人梦寐以求的金茶花，这就是与许多骄傲的忧伤的无奈的故事连在一起的金茶花。

围着这些金色花朵，我的视线久久不能移开，它灿若黄金的花瓣，桔红剔透的花蕊，丰厚润泽的腊质、淡淡的幽香，金瓣玉蕊，晶莹无瑕，让人无比崇敬。油菜花的盛状，来自于它的群芳众秀；玫瑰之美，来自于它的浪漫情怀、梅花太冷，牡丹太艳，而金茶花的美丽，来自于它的高贵气质，来自于它先红梅天下而春，后桃李而凋零，浓而不艳，富而不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品格。

那一刻，金茶花在我心中的地位无比尊崇。那一年高考，我毫不迟疑地选择了能够研究金茶花的专业。此后的几年，金茶花对我，除了这个美丽的故事外，隐隐约约成为梦中美丽女人的标准，而这个标准，让我深深体味了寻梦的艰辛。

98年初春，准备毕业了，一位朋友邀我给他做一份金茶花深加工的技术资料，我当时就婉拒了，作为国家珍稀的种质资源，一级保护植物，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不管想拿它做制剂，还是作为观赏，如果没有一个良好开发与保护机制，没有高水准的人工繁殖技术，只是通过毁坏天然种质资源获取银两，我一向是持反对态度的。

2003年，市人大将金茶花定为港城的市花，一个城市，找到了它的一个精神象征；2004年3月30日，港报头版报道在江山半岛发现了生长距海岸最近的金茶花种群，一个景区，又增添了吸引游客的筹码；对于许多人来说，新的“发现”，也多了一个一亲金花芳泽的机会，而对于这些被“发现”的原生植物，命运则变得迷离起来。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人们是越来越钟爱金茶花了。

而我，在听到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依然会拨动我内心深处这个战地黄花的浪漫故事，依然会回想起年轻时寻梦的艰辛历程。

正如一首英文老歌唱道：

风飞花，风飞花// 父亲对我说别走近它// 他说他总有些害怕// 他说他迷恋过它// 风飞花，美丽的风飞花// 我急切地要抚摸它// 贴近脸颊闻久嗅// 如今我已无法自拔// 它的芳香犹如水汽// 沙漠中蒸发// 所以，孩子，听句劝告吧 // 风飞花，古老的风飞花//美丽迷惑了每个年轻的梦人// 久久的徘徊在它的身旁// 而我爱你 //古老的风飞花（Windflowers, windflowers// my father told me not to go// near them// He said he feared them always// and he told me that they// carried him away// Windflowers, beartiful//

windflowers// I couldn’t wait to touch them// to smell them I held them closely// And now I cannot break away// Their sweet bouquet disappears// like the vapor in the desert//So take a warning ,son// Windflowers ,ancient// windflowers// their beauty capture every//

young dreamer// who lingers near them// But ancient windflowers,// I love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