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描写与宫廷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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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描写与宫廷建筑
中国建筑在文学中,是一个重要的主题。
文学家写建筑,起于歌颂,至于教化,寄托的是自己的理想。如范仲淹写岳阳楼之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让人掩卷沉思,一叹千年。
古典文学有“诗词歌赋”问题之别,“赋”尤以写建筑为重要主题,上至宫室殿堂,下至草案茅舍,收尽笔下,尽书胸怀,“境界”是灵魂。
自两汉至明清,名作迭出。“赋”是考验当时文学家笔力的标准,可以不为,不可不能。连《金瓶梅》,《红楼梦》这样不入“正统”的名作,都搀以大量“赋”的文体,以炫耀作者功力。
文学史传之有序,读书人口传心授,随手写来都是千古佳作。
班固《两都赋》,左思《三都赋》,张衡《两京赋》,何晏《景福殿赋》,王勃《滕王阁序》,杜牧《阿房宫赋》,刘禹锡《陋室铭》,白居易《庐山草堂记》,范仲淹《岳阳楼记》,欧阳修《醉翁亭记》,袁牧《随园六记》…….无论巨制短篇,均成绝唱。
文学家描写的是建筑,抒发的是理想。
建筑是文学家思想的书房。
中国建筑在脱离了遮风避雨的功能性作用之后,已成为
礼仪规制,人文思想的重要依托。
没有内涵的建筑,难以存世。
精聚思想的建筑,永垂不朽。
一个拍摄中国古典建筑的摄影家,熟读大赋百篇,出手自然不凡,即使难以达致思想的高度,起码可以表达意境的深远。
没有了意境与思想,拍摄建筑只能成为结构示意图。
十年前,一雪后黄昏,西风劲峭掠过积雪的湖面,夕阳惨淡,昏鸦绕树,芦荻瑟瑟,雾雪茫茫。初摄颐和园,即是一副江山长卷,景象万千,还未按动快门,心已沉入意境之中。
自此,名园四季,徜徉其中,一亭一阁,一石一木,皆入画图,是痴山醉水,是诗料画题。
春,桃花暖笑,古桥夕照。挂天际一抹流云,落碧水满湖残霞。不见了昔日王侯,只剩下小桃无主自开,何处有皇家气象,真胜似桃源仙境野人家。独行湖畔,漫步长堤,目之所及,虽无苏东坡西子西湖浓妆相宜之雅致,却有昆明湖野鸭成群,小鱼衔钩之野趣。若遇春雨潇潇,携一钓竿,坐对一江春水,任天上云卷云舒,看水面花飘花落,倒也宠辱皆忘,去留无意。“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一代伟人毛泽东携诗赠柳亚子先生,只不知当年同盟会员、南社诗人,是否池畔观鱼,与春同驻。
夏,初柳新荷,长桥卧波。对棋枰柳荫清坐,携古琴泽畔长歌。羡什么神仙境界,倒不如闲散生涯真快活。想当年太后驾临,对此景难掩破碎旧山河。叹百年沧桑,付诸流水,意迟云在,难得昆明湖风流水面,碧荷凌波。逍遥浦苇横塘,鸢飞鱼跃。偏爱月白风清,桥头沽酒,邀三五好友对月清酌,万千红尘全付身后,乃是今日神仙。“螺黛一横平铺明月镜,虹光百尺倒映水晶帘”,乾隆皇帝撰此联只见峨眉虹影,殊不知二百年后凡夫俗子桥边潇洒,月夜销魂。
秋,烟水苍茫,雁过潇湘。起西风满天秋色,掠碧水一湖残荷,荡兰舟如渡浔阳,对此景江州司马泪痕多。真可怜一座空园,光绪帝变法无着莫奈何。秋心萧瑟,意沉沉山河物换星移,是如流水,风光灵秀。抬眼望蒹葭苍苍,芦花渺渺,沉醉清钟寒韵,晚菊经霜。醉归去冷落中秋,踏歌来日日重阳,寄情这人间天堂。“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神童王勃观此湖山,不知几度文思上笔端。又何惜洞庭秋色,山外斜阳。
冬,乾坤惊寒,雾雪苍凉。柳丝瘦难系西风,长桥远冻煞夕阳,天地间寒鸦数点,山水间玉宇琼楼浸空濛。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周天寒彻。不知魂梦远前朝,还学陆放翁踏雪寻梅,放浪疏狂。登佛香高阁,烹一壶茶,任天宇澄清,顿觉心胸涤荡,看四野雪中游人,不知此处他乡。“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踪元诗
意萧索,不如我扫雪烹茶,余韵留香。
逞着性子,写这颐和园四季,学的是元人马致远的路子。除渺然如风失去的古人,其情其景都是我在颐和园的魂牵梦萦。沉浸在这座园子里,真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他乡了。拍摄世界文化遗产,我非常看重“遗产”二字,此乃故去之物,你不站在古人的角度,无法体会其中意蕴,难免就是歪批戏说。
用文学家的思想看待建筑。
用建筑家的眼光看待历史。
书也读了,文也写了,还怕拍照么?!
摄影不过是一个手指头的劳动。
宫廷绘画与皇家园林
中国建筑审美源于绘画,景自天成,画家意匠,人在画中游,尤以园林为胜。
西方建筑审美始于雕塑,突兀雄阔,英雄造世,境在三天外,堪以教堂观止。
中国建筑是画家的世界,讲究章法布局,虚实相生,诗情画意,境由心造。
西方建筑是雕塑家的世界,注重造型轮廓,纹理光影,遗世孑立,物由己出。
中国建筑讲究群体呼应。
西方建筑讲究个体造型。
中国画家参与建筑设计,渊源已久,有据可查。最早见于文字记载,有西汉刘向所著《说苑》一书,记载先秦故事:齐国筑“九重之台”,请画家敬君绘制“建筑效果图”中标,齐国又命其作“施工图”,耽搁日久,以致返家无望。
此为文字记载画家做建筑设计师第一人,其后历代皆有记述。北魏蒋少游,隋唐阎立本,阎立德人以画名,却官拜“将作大匠”,“工部尚书”,在政府里负责工程建设,其后展子虔,郑法士,黄伯仁,杨契丹,李诫,?祥,袁江,袁耀,历代画坛高手,成为著名建筑设计师者,难以计数,乃是中国建筑界之传统。当今成为全人类共同财富的世界文化遗产颐和园,则由清末大画家庆祥主持设计,成为中国古代建筑的绝笔。
中国古代的建筑设计,以制度化的建制归于政府行政部门,起于宋代。宋代设置宫廷画院,以专业分工,特设“屋木”一课。“屋木”就是“建筑学”,虽然居于画学六科之末,却是最有实用意义的一课。后历代演变,成为“楼台界面”。元代蒙人执政,仅九十六年,废画院,画家多隐逸山林,建筑亦无特色。明代恢复画院,清代亦有如意馆。这两代的建筑遗留居于多数,每能从同时期的“楼台界面”中找到相应图例。
颐和园是中国古典皇家园林的扛鼎之作,空前难计,绝后已成事实。试论颐和园之于绘画与雕塑的关系,兼及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