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语文课程的教学目标与内容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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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期大学语文课程的教学目标与内容定位
郭海军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文学院,广东珠海
519087)
[摘要]近年来,关于大学语文的教学目标与课程定位问题争议颇多,有“人文论”、“文学论”、“文化论”、“工
具论”等。由于客观存在的各类高校人才培养目标的层次性和差异性,大学语文必须“因材施教”。大学语文课程的目标和定位应为:面对非中文专业大学生的文化素养和语文能力的现状,结合国家文化发展的战略目标,以及社会对不同层次人才的具体需求,坚持人文性与工具性相结合的原则,既要强化学生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体认和把握,也要提升学生对汉语的应用能力与水平。实现这个功能目标,需要从改革教学内容、教学形式、考核标准等方面入手。[关键词]大学语文;教学目标;课程定位;文化素养;实用语文能力[中图分类号]H191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1-5136(2012)01-0079-05
[收稿日期][作者简介]2012-03-01
郭海军(1964-),男,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写作学
“语文”的出现,距今已近七十年。1905年清政府废除了科举制度,开始兴办新学堂,从西方引进教学理念和课程教材,只以当时称作“国文”的课程来教授中国历代古文。
“五四”以后,国文课受到冲击,小学改设“国语”,教材多选用白话短文或儿歌、故事等,口语特点鲜明。中学虽仍开国文课,但白话文的比重也明显增加,选用了鲁迅、叶圣陶、冰心等新文学作家的作品。到了20世纪30年代后期,
叶圣陶、夏丏尊二人提出“语文”
概念,并尝试编写新的语文教材,却因抗战爆发而被迫终止。建国后,叶圣陶再次提出将“国语”和“国文”合二为一,改称“语文”。此建议被政府教育主管部门采纳并推向全国,自此,“语文”成为中小学的一门主课。而“大学语文”在建国前,则被称作“大一国文”或“大学国文”,20世纪50年代曾短暂恢复。
1980年8月,徐中玉、匡亚明两位先生联合倡议,在全国高校开设大学语文课。自此,这门课在众说纷纭、毁誉参半中,已经走过了近三十年的曲折路程,有成就,也有很多未解的难题。由于对教学目标、课程定位及教学效果等的认识存在太多的差异,使得很多高校把作为必修课的大学语文变为选修课,有的甚至停开。一时间,大学语文课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鉴于这种现状,《人
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教育报》等
媒体在2004年连续发表了有关大学语文课程的文章,
引发了全国范围的讨论,进而有关大学语文教改的努力和尝试也在不断深入。2006年,《国家“十一五”时期文化发展规划纲要》明确指出:“高等学校要创造条件,面向全体大学生开设中国语文课。
”大学语文被国家重视并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2007年3月,教育部高教司转发的《高等学校大学语文教学改革研讨会纪要》中也提出:“在高等教育课程体系中,大学语文应当成为普通高等院校面向全体学生开设的公共必修课”。至此,由于国家法规性文件的硬性规定,
在高等学校开设《大学语文》课程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基本上已无争论。
然而,大学语文课到底要教什么、如何教?应该怎样理解和把握大学语文的教学目标和课程定位?对于不同类型高校不同层次的非中文专业学生,大学语文课的教学理念与教学内容应不应该有所变化?大学语文课程的作用和特色体现在哪里?所有这些问题,显然需要从大学语文课程自身内部来寻找答案。
一、争议与问题
回顾近些年来关于大学语文课程的颇多争议,大都集中在教学目标与内容定位上,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
(一)认为大学语文应定位于人文素质的培养(人文论)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Journal of Changsha Social Work College
第19卷第1期2012年3月
Vol.19No.1
Mar.2012
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2年
徐中玉先生在他主编的《大学语文》(第八版)前言中指出:
“大学语文课程是在中学教育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大学生人文素质、增进文化修养的主要课程之一”,“这门课不能成为一门单纯的思想观念课,而应是具有吸引力和感染力的文化、文学课”,“我们对大学语文性质的定位,必须避免长期存在且有很大影响的两种思维模式。一是工具性模式……二是文学史和文化史模式……这两种模式,恐怕还摆脱不了工具性的束缚,为过多的实用性所牵制,淡忘了大学语文的人文性的学科根本属性”[1](P1)。之后,他又进一步强调,“现在的‘大学语文’课程,应该重视人文教育和人文精神的培养”。大学语文的“总目标乃在提高大学生的品格素质与人文精神”[2]。
这种有代表性的、被很多高校所认同的课程属性,决定了大学语文的教学内容,必然是以古今中外名家名篇为主体,通过阅读、讲解、思考、讨论、习题等教学过程,使学生增强丰富而深刻的人生体验,感受到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和精神。如徐中玉、齐森华主编的《大学语文(第九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按照“仁者爱人”、“和而不同”、“胸怀天下”、“浩然正气”、“冰雪肝胆”、“洞明世事”、“以史为鉴”、“故园情深”、“礼赞爱情”、“关爱生命”、“亲和自然”、“诗意人生”十二个专题精选名篇,贯穿始终的是“寓教于文”的教学理念。
以这样的目标和定位编写的大学语文教材,导致的问题是明显的。且不说“诗意人生”与“浩然正气”、“冰雪肝胆”的边界到底在哪里,就是《拣麦穗》一文如何体现了“冰雪肝胆”,也很难说得明白。这种主题先行,然后选名家名文硬性搭配的内容设置,仿佛是思想品德课的另类翻版。同时,不同体裁的篇章杂糅在一起,也难以让学生领会到使内容存在的文章形式的作用。在某种程度上,其“高四语文”的弊端显而易见。
(二)认为大学语文应定位于文学鉴赏能力的提高(文学论)
持这种观点的学者强调大学语文的根本属性是文学,其主体是文学作品,目的在于延续高中阶段的文学教育,通过深化文学的阅读、欣赏、理解和表达,来进一步提升非中文专业大学生的文学能力。在课程内容上,不同的教材体现出了不同的特色。
以两种有代表性的教材为例。王步高、丁帆主编的《大学语文(简编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按照中国文学发展史的线索,自先秦到当代精选篇章,在60
万字的篇幅内概括出中国文学的发展脉络,目的在于使学生对文学史知识有比较清晰的认识和把握。实质上就是对中文专业中国文学作品选的浓缩。钱理群、李庆西、郜元宝编撰的《大学文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虽然也是依据文学发展史的顺序选文,但更关注学生在文学鉴赏理论的基础上,加深对具体作品的理解认识;强调学生对汉语母语美感的体认,以提高文学修养。
事实上,对于各类非中文专业的大学生来说,把文学专业的某一部分内容拿来做浮光掠影式的展示,能不能实现教材编写者的初衷,显然不难确认。目前,大多数高校都规定大学语文的课时为32课时,在这有限的课时内,怎样实现上述的教学目标,达到既定的教学效果呢?由于授课时间的限制,只能采取蜻蜓点水式的教学方式,由教师运用传统手段分析讲解教材内重点的篇章作品,其他篇目一带而过。这样的“文学作品精读”,似乎不能适应非中文专业学生提升语文能力的实际需求。
(三)认为大学语文应定位于文化综合素质的提升(文化论)
著名语言学家王宁教授提出,大学语文不是文学课,也不是语言课。大学语文应该是一门使大学生对祖国的灿烂文化自觉学习、自觉鉴赏、自觉体验、自觉奉行的文化素质教育课程。基于这样的课程定位,王宁教授参加主编的由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清华大学等多所名校合作的体现新的教学理念的大学语文教材《高等语文》(江苏教育出版社2003年初版,2007年修订),着眼于文化尤其是传统文化,以“拼盘式”结构涵盖了文学、哲学、历史、科技等领域。全书分为二十五讲,包括“《诗经》与中国诗歌的起源”、“《易》与中国古代神秘文化”、“《孙子兵法》与古代军事文化”、“《九章算术》与中国古代数学”、
“书法艺术与汉字文化”、
“《哈姆雷特》与莎剧的中文译介”等。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甚至以多名教授各讲一个专题的方式开课,改变了传统大学语文课堂由同一个教师从头讲到尾的授课形式,教学效果良好。毋庸讳言,这种开放性的课程探索对多年来封闭保守、面临困境的大学语文,具有十分有益的借鉴价值。
问题在于,并非每所大学都有名校的师资力量来这样开设大学语文课。如果按照上述的课程定位,大学语文与中国文化概论的区别在哪里?“杂拌”式的内容组合,是否能体现大学语文课应有的系统性与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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