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个骗子

题记：

我遇到了一个骗子，他说我是神经病。

一、

这条路我独自走过很多次，从来没有碰到过其他的行人。

有一天，一个少年挡住了我的去路，他指着我骂，你是神经病。

你是骗子，我说。

少年笑了，对我说，你说的不算。

我说，那谁说了才算？

少年指了指他自己，只有我说了才算。

我笑了，那你为什么不说？

少年一脸骄傲地说，不错，我就是骗子。

但是，你确实是个神经病。少年认真起来，说，我以我的职业道德做保。我说，这么说来，你不是骗子，你说了真话。

二、

这条路我独自走过很多次，只碰到过一个少年，还是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天，一个少女挡住了我的去路，她站在那里看着我，很久。

她指着我说，你是骗子。

我说，我不认识你，也从没骗过你什么。

她笑了，说道：不，你就是骗子，你骗了你自己。

我不知所措了，是的，我骗了自己，我以为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因为我是神的仆人。

我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就是神？

少女一脸虔诚，严肃地说，我不是神。

我笑了，谁知道呢？

少女说道，不需要谁知道，我都不是神。

我说，你就是。

少女摇了摇头，你是骗子。

三、

这条路我独自走过很多年，只遇到过两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

我们谈过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用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

有一天，一个中年男子拦住了我。

他说，我相信你。

我问，你相信我什么？

他说，我相信你的一切，所说的，所做的，还有你这个人本身。

我说，谢谢。

然后这个中年男人，瞬间就苍老了，在我眼前渐渐地化作飞灰。

这个场景，很美。我觉得这似乎是预兆着什么。

可遗憾的是，我的生活却没有因为这个改变过什么。

也许是梦吧，也许是幻觉。

我觉得也许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灰飞烟灭的场景都会是我难以忘怀的记忆。四、

这条路，我独自走过很多年，遇到过三个人，他们都是骗子。

我们交谈过，却又互不相信对方。我也记不住他们的面容。

有一天，一个道士拦住了我。

我笑了，怎么，觉得我根骨奇特要收我为徒么？

道人眉头紧皱着，说：你这妖孽，怎么还留在人间？

我问，不然我该去往何处？

道人也愣了，好半天才说道，你应去你该去的地方，总之不是这里。

我说，这里就是我该去的地方。

道人怒了，骂我冥顽不灵。

我说，我只是坚持我认为应该坚持的东西。

道人骂道，这不是你的，地狱或者修罗场，才是你这种妖孽的归所。

我笑了，这里无非地狱，人生也不过修罗场。我来的就是这里。

道人不语，转身走了。

五、

这条路，我独自走过。

它幽长笔直，没有弯道。

但是总有人会忽然出现，像是在某个拐角等着我。

有一天，一个蒙面人拦住了我。

他说，从今天起，你不准再走这条路，它属于我了。

我笑了，既然它属于你，那你为什么不敢直面它？

他慌了一下，用手中的匕首顶着我的脖子。

他骂道，老子喜欢蒙着面，关你屁事。这条路现在起就归我了，你识相去另找一条路，不然就死。

我害怕死亡，但更怕无路可走。

我说，这条路也不是什么坦途，甚至很坎坷，甚至有泥泞，甚至不被人理解，甚至随时会被人用匕首顶着脖子……你确定你要选这条路？

他说，我已经无路可走。

我说，我也如此。

他说，那我就别无他法了。

我说，不妨我们一起走。

他犹豫了很久，收起了匕首。

我说，既然已经是同行者，是不是该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他脱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

原来他就是我在这条路上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少年，那个骗子。

他似乎心情很好，问我，现在还要一起走么？

我笑了，为什么不呢？

他说，我是骗子。

我说，我知道，我的记忆没衰老到那种程度。

他说，那你还愿意和我同行？

我说，因为我怕死。你有匕首，而我没有。

他笑了，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说道：这真是好东西，也是个好借口。

我低声重复道：是啊，是个好借口。

六、

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了很多年，也一直是一个人。

曾经有个骗子，用匕首胁迫我让出这条路来。

我没有答应。

我手里有一把匕首，上面有着残存的血迹。

我还记得当时它身上流趟过的鲜血，滑过我的手掌。那个骗子，满眼的难以置信。

我发誓，我没有杀他。

我不是骗子，他才是。

骗子不杀人，只杀心。

我也不是杀手，虽然手上有过血腥。

这条路，仍然有一个人走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远远地，我看见有一个少女在前方，等着我。

我收起了匕首，一脸萧索地走着。

或许，这也是一种乐趣？

七、

我遇到了一个骗子，他说我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