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中的理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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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中的理性主义---欧克肖特

伟人就是通过教弱者如何思考,让他们走上错误之路的。

沃夫纳格侯爵《思考和箴言》,221

这篇论文的目的是思考文艺复兴之后欧洲最值得注意的思想样式的特征和谱系。我关切的理性主义是近代理性主义。无疑,它表面上反映着一个更遥远的过去的种种理性主义的光芒,但在其深处却有一种它独有的性质,我提出要思考的正是这种性质,主要思考的是它对欧洲政治的影响。我所称的政治中的理性主义当然不是近代欧洲政治思想中唯一的(肯定也不是最有成果的)样式。但它却是一种强大的、有生命力的思维方式,它从与当代欧洲的思想构成中许多别的强有力的东西的亲缘关系中获得支持,影响了不止一种,而是所有政治信仰的观念,超越了一切党派界线。通过这条或那条路,通过深信,通过它假定的不可避免性,通过它据说的成功,或甚至完全不假思索,今天几乎所有政治都成了理性主义或近理性主义的。

我以为,理性主义者的一般特征和气质不难认出。归根结底,他主张(他始终主张)心灵不依赖一切偶然原因,思想除了“理性”的权威外不服从任何权威。他在近代世界的处境使他好争论:他是权威的敌人、偏见的敌人、传统、习俗和习惯的敌人。他的精神态度既是怀疑主义的,又是乐观主义的:说是怀疑主义的,是因为不管观点、习性、信念多么根深蒂固,广为人接受,他都毫不犹豫向其质疑,用他称之为“理性”的东西判断它;说是乐观主义的,是因为理性主义者从不怀疑他的“理性”(适当应用时)决定事物的价值,观点的真理,或行动的适当与否的力量。此外,使他增强信心的是,他相信“理性”对于全人类都是共同的,理性思考的力量也是普遍的,它是论证的根据和灵感:他的门上帖着巴门尼德的箴言——用理性论证来判断。这使理性主义者带上了一点理智平等主义的色彩。但是除此之外,他某种程度上也是个人主义者,他很难相信任何能诚实而清晰地思考的人会与他自己想的不一样。

但说他过分关心先天论证则是个错误。他并不忽视经验,但他常常显得如此,这是因为他总是坚持是他自己的经验的东西,(要重新开始一切),以及迅速将复杂多样的经验归纳为一套原则,然后只根据理性的理由来攻击或捍卫这些原则。他没有经验积累的意识,只是在经验转变为公式时才感到经验已准备就绪:过去只是作为障碍才对他有意义。他一点也没有那种(济慈归于莎士比亚的)消极的能力,即接受经验的神秘和不确定性,不去激动地寻求规律和区别的力量,他只具备使经验服从的能力。他没有利希滕贝格所谓的消极热情,即他缺乏细致周密地欣赏实际上自身呈现的东西的能力,而只具有认出一般理论加于种种事件之上的笼统概要的能力。他心智的倾向是神秘直观的,鲁恩肯规则——应该寻求不知(Oportet quaedam nescire)——的明智,在他这里丧失了。有些有才智的人给我们这样的感觉,他们受过精致的教育,这教育是为了将他们引进他们文明的传统与成就中;我们对他们的直接印象是他们有教养,而且他们享有一份遗产。但理性主义者的心智不是这样,它给我们的印象最多是调制得很好的、中立的工具,是受过很好训练,而不是很好教育的心智。在理智上,理性主义者的雄心不是要分享种族的经验,而是要表明自己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这给了他的理智和实践活动一种几乎超自然的审慎和自我意识,使他们去掉了一切被动因素,从他

们那里去除了一切韵律和持续感,使之瓦解为一连串的危机,每一个都将被理性的狡计(tour de raison)克服。他的心智没有大气层,没有季节和温度的变化;他的心智过程尽可能与外部影响相隔绝,在真空中进行。理性主义者将他自己与他社会的传统知识切断,除了训练分析的技能外,他否认教育还有什么更多的价值,他倾向于认为,在生活的一切关键时刻,人类必然缺乏经验,如果他更有自我批判精神的话,他可能会奇怪这个种属怎么总是能成功地生存下来。以一种几乎是诗意的想象力,他努力去生活,好像每天都是他的第一天,他相信,形成一种习性就是失败。如果我们用迄今还没有的分析思想,从表面往下看,也许我们可以在理性主义者的气质上(如果不是在性格上的话),看到一种对时间深深的怀疑,一种对永恒急切的渴望和面对一切局部的、短暂的东西时的烦躁不安。

现在,在所有世界中,政治世界可能似乎是最经不起理性主义的检验的——政治总是深深布满了传统、偶然和短暂的东西。的确,有些坚定的理性主义者已承认这里的失败:克列孟梭,在理智上他是近代理性主义传统的产儿(例如,在他对道德和宗教的处理上),在政治上却决不是一个理性主义者。但不是所有人都承认失败。如果我们除去宗教的话,那么理性主义最明显的胜利就是在政治上:不能指望准备将他的理性主义带入生活行为的人,会犹豫着不把它带入公共事务的行为中。

但在这样的人那里,要看的重点(因为这是他特有的)不是他被激励去做的决定和行动,而是他灵感的源泉,他政治活动的观念(在他那里它是一个深思熟虑和自觉的观念)。当然,他相信开放的心灵,不受偏见及其残余,以及习惯束缚的心灵。他相信不受阻碍的人类“理性”(只要它能被运用)是政治活动绝对可靠的指南。此外,他相信作为“理性”的技能和操作的论证;他只在乎观点的真理和制度的理性理由(而不是用处)。因此,他的许多政治活动就是把他那个社会的、政治的、法律的和制度的遗产带到他理智的法庭上;剩下的就是理性的管理,“理性”对事实情况行使不受约束的裁判权。对理性主义者来说,没什么东西只是因为它存在就有价值(肯定不是因为它已存在了许多代),熟悉感没有价值,没什么东西因需要仔细研究而被留下。他的气质使他更容易理解和从事破坏和创造,而不是接受或改良。他把修补、纠正(即做一切需要耐心的来源于经验知识的事)视为浪费时间;他总是宁愿发明新的方法,而不愿利用现有的、屡试不爽的手段。他不承认变化,除非是自觉引起的变化,因此,他很容易犯将习俗与传统等同于无变化的错误。理性主义对思想传统的态度就很恰当地说明了这一点。没有保留或改进这样一个传统的问题,因为这二者都包含一种顺从的态度,传统必须被摧毁。理性主义者用某种他自己制造的东西——意识形态来代替传统,它正式剥夺了包含在传统中的假定的理性真理的基础。

在理性主义者看来,做事情就是解决问题,在这上面,理性由于屈服于习惯而僵化,或被传统的气味熏染的人,没有希望成功。在这种活动中,理性主义者声称他自己拥有工程师的性格,他的心灵(被以为)被恰当的技术彻底控制了,他第一步就是把一切不直接与他的特别意图有关的东西从他的注意力中排除。实际上,这种将政治同化为工程可称为理性主义政治的神话。当然,它是理性主义文献中一再出现的主题。它所激起的政治可称为所感知的需要的政治;在理性主义者看来,政治总是充满了当下的感觉。他等着环境给他提供问题,但却在解决问题时拒绝它的帮助。对理性主义者来说,在社会和满足它历史的每一刻所感知的需要之间还应允许有什么东西存在,一定是一种神秘主义和胡说八道。事实上,他的政治就是理性地解决承认所感知需要的主导地位而不断在社会生活中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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