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一生,人物]人物:张充和:一生爱好是天然
张充和的生平与艺术
张充和的生平与艺术作者:白谦慎来源:《收藏/拍卖》 2010年第8期文/白谦慎1913年,张充和生于上海,祖籍安徽合肥。
淮军将领出身的曾祖张树声为晚清名宦,官至两广总督、通商事务大臣。
辛亥革命后,张充和的父亲张冀牖迁家到苏州,在那里办乐益女中,倡导新式教育。
但张充和出生后不久即被祖母抱养,在安徽老家接受传统教育,九岁时在吴昌硕弟子、精于楚器研究的考古学家朱谟钦(拜石)先生指导下学习古文和书法,直至十六岁才回到苏州接受新式教育。
1933年,张充和来到北京,在北京大学作旁听生,次年考入北京大学国文系。
当时北大文科教授中颇多硕儒,如胡适、钱穆、闻多、俞平伯等,张充和都听过他们的课。
1 935年,张充和病休,回苏州养病,并参与经办父亲开创的中学和其他工作。
1 936年,《中央日报》副刊编辑储安平赴英国考察留学,张充和接任副刊编辑,在此期间,发表了一些小说和散文,文笔清新。
抗日战争爆发后,张充和先赴安徽老家避难,后辗转抵达昆明,任职教育部,和朱自清、沈从文等一起编教科书。
是时北大、清华、南开也西迁,在昆明组成西南联合大学,昆明成为当时中国的高等教育中心。
在昆明张充和与许多学术界和文化界的人士均有交往。
1 940年,张充和转往战时的陪都重庆,任职教育部音乐教育委员会。
当时,许多沦陷区的文化人士也先后来到重庆,使抗战时期的重庆成为后方的一个文化中心。
在当时重庆的文化界中,有不少诗人、书法家和画家,文艺活动也相当活跃。
在此期、司,张充和也和不少文化人有诗词翰墨往还,并成为沈尹默先生的学生。
1 945年抗战胜利,次年张充和返回苏州。
1 947年,张充和应北京大学校长胡适先生的邀请,到北大教授书法和昆曲。
同年9月,与当时北京大学西语系外籍教授、德裔美籍学者傅汉思相识,次年1 1月结婚。
1949年1月赴美定居。
1949年至1959年,傅汉思在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工作,张充和也任职该校东亚图书馆。
1 959年,傅汉思在斯坦福大学任中国文学助教授,两年后被耶鲁大学东亚系聘为教授,举家迁往美国东部的新港,张充和也开始在耶鲁大学美术学院讲授中国书法,直至1985年退休。
淡雅一生张允和
淡雅一生张允和——民国闺秀养成录张充和,1914年生于上海,祖籍合肥,苏州教育家张武龄的四女。
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到她这一辈已家道中落。
她有三个姐姐和六个弟弟,丈夫是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HansH.Frankei,1916年-2004年)。
在父亲的影响下,四姐妹个个兰心蕙质、才华横溢,公数充和为最。
弟弟们多是出自北大、清华的学者、艺术家。
张充和在1949年随夫君赴美后,50多年来,在哈佛、耶鲁等20多所大学执教,传授书法和昆曲,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默默地耕耘了一生。
98岁的张充和的故事,按照流行的说法,确是“民国最后的闺秀”的故事。
张充和一生低调,为人谦和,淡泊名利。
她曾戏说,她对自己的作品就像随地吐痰,无刻意留存。
谁有兴趣谁收藏,谁想发表谁发表,“一切随缘”。
出于敬重,大家都唤张充和为“张先生”。
稍稍熟悉民国掌故的人都会知道,这是一个连缀着许多雅致、浪漫、歌哭故事的名字,在许多仰慕者听来,更仿佛是一个从古画绫缎上走下来的名字。
她是当今世界硕果仅存的书法、昆曲、诗词大家。
自张爱玲、冰心相继凋零、宋美龄随之辞世以后,人们最常冠于她头上的称谓是——“民国最后一位才女”。
因为大作家沈从文的夫人张兆和是她的亲姐姐,她的名字常常会跟沈从文联系在一起——今天湘西凤凰沈从文墓地的墓志题铭,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她是民国时代重庆、昆明著名的“张家四姐妹”之一,集聪慧、秀美、才识于一身,是陈寅恪、金岳霖、胡适之、张大千、沈尹默、章士钊、卞之琳等等一代宗师的同时代好友兼诗友。
她在书法、昆曲、诗词方面的造诣,早在三十年代就曾在北大开班讲授,享誉一时。
她的书法各体皆备,一笔娟秀端凝的小楷,结体沉熟,骨力深蕴,尤为世人所重,被誉为“当代小楷第一人”。
在各种出版的昆曲图录里,她的名字是和俞振飞、梅兰芳这些一代大师的名字连在一起的。
1943年在重庆粉墨登台的一曲昆曲《游园惊梦》,曾轰动大后方的杏坛文苑,章士钊、沈尹默等人纷纷赋诗唱和,成为抗战年间一件文化盛事。
张兆和妹妹张充和 最后的大家闺秀
张兆和妹妹张充和最后的大家闺秀“最后的闺秀”,这顶桂冠戴在张充和先生的头上,谅是最合适不过的。
张充和时年九十有三,比她年迈的女性不乏其人,但像她那样当年既有江南小家碧玉的姿容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者实在不多;更况她工诗词、擅书法、会丹青、通音律,尤长昆曲。
2005年秋,张充和到北京举办个人书画展,一家全国有影响的大报,甚至以《张充和:世间这样的老太太不会再有》为题,作长篇报道,一时成为美谈,大有绝色、绝唱、绝版的味道。
一张充和祖籍合肥,1914年生于上海。
她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到她这一辈已家道中落。
她有三个姐姐和六个弟弟。
大姐元和的丈夫是昆曲名家顾传,二姐允和的夫君是语言学家周有光(健在,时年102岁),三姐兆和的先生是文学家沈从文,她自己则“离经叛道”嫁给了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Hans H.Frankei 1916-2004)。
弟弟们多是出自北大、清华的学者、艺术家。
一个个多才多艺,一人便是一道风景。
四姐妹个个兰心蕙质、才华横溢,公数充和为最。
她在1949年随夫君赴美后,50多年来,在哈佛、耶鲁等20多所大学执教,传授书法和昆曲,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默默地耕耘了一生。
张充和的曾祖是晚清名臣张树声,曾任两广总督。
乃父是民国教育家张冀牖(吉友),曾以毁家创办苏州乐益女校,提倡新式教育而名噪一时。
张充和与三个姐姐所不同的是,在她只有11个月时便过继给二房的奶奶(佛教法名识修,其父是李鸿章的胞弟)当孙女。
养祖母对小充和溺爱有加,自任启蒙老师,言传身教大家闺秀的风范。
稍后,养祖母花重金延请吴昌硕的高足、考古学家朱谟钦为塾师,悉心栽培她,还另请举人左先生专教她吟诗填词。
张充和天资聪颖,悟性甚高,4岁会背诗,6岁识字,能诵《三字经》、《千字文》。
家塾授课每日早上8点到下午5点,中间一小时午餐。
除重大节日外,每10天放假半天。
充和如是10年,闭门苦读《史记》、《汉书》、《左传》、《诗经》等典籍。
朱先生教学得法,自选教材,还适时地讲解同音字、同义词、语法等内容。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汤显祖的梦与情
“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汤显祖的梦与情自日本戏剧史家青木正儿始,人们说到汤显祖,总是会谈起莎士比亚。
这一东一西两个剧作大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都在1616年辞世,距今整整400年。
两人之间确乎有许多相似之处。
比如,莎士比亚在1594年写作《罗密欧与朱丽叶》,汤显祖在1598年写作《牡丹亭》,都是关于年轻女子“情死”的故事。
又比如,我们颂扬汤显祖的“情”与“天然”;而莎士比亚让歌德至为称颂的地方,正是“没有人比他更为自然。
”颇有意味的一个现象是,对于较为年轻的一代中国人,莎士比亚是一个比汤显祖更令他们熟悉的名字——即使他们生长在中国。
了解朱丽叶的人,远比了解杜丽娘的人多。
我们能随口说出哈姆雷特的名言,却并不一定知道邯郸卢生的名字。
对于我们中的许多人,汤显祖是陌生的。
这其中有商业文化的浸染,也有文化传承的落差。
陈列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汤显祖画像(聂鸣供图)我之所以做此感慨,是因为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我,在不更事的童年时代,便熟知《哈姆雷特》和《威尼斯商人》的故事。
而直至长大**,世界观形成之后,才真正接触起汤显祖。
与同辈人交往的经验告诉我,我并不是一个特例。
实际上,令我们陌生的,不唯一个汤显祖。
对于成长于全球化时代的人,所有传统的“东方”,都是陌生的。
尤其是,在互联网环境下,“东方”与“西方”的边际在日益消融。
有意思的是,当我们学**了西方种种理论之后,再回看汤显祖,会感到他是现代的。
比如他的“梦”、他的“情”、他的“悲”。
他的“生生死死随人愿”。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残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似水年华,如花美眷。
恁般景致,应人人得见。
《牡丹亭》的故事,因梦而始。
太守之女,爱踏春阳。
适逢春日,小姐进得园中,见姹紫嫣红开遍,感怀自己生得花容月貌,却“三春好处无人见”。
遂而生梦。
梦里遇到一书生折柳,是其三世婚配。
游园归来,郁郁难言,至情伤而亡。
后化为魂魄,与书生续未竟之情缘,最终还魂,结为连理。
张充和
张充和: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1.百度生平介绍年经时的张充和充和见到数学就头大,她在16岁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几何、代数。
她干脆放弃,把复习的精力全用在其他三科上。
第二年临考的那天,家人为她备好圆规、三角尺等作图工具。
她说‚没用‛,因为她连题目都看不懂。
数学当然得了零分。
但她的国文考了满分,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学生活》写得文采飞扬,受到阅卷老师的激赏(充和后来说,作文是她面壁虚构的)。
试务委员会资深评委(有人指为胡适,他时为中文系主任——笔者注)希望录取这名优异生。
然录取规则明文规定,凡有一科为零分者不予录取。
试务委员会向阅数学卷老师施压,希望网开一面(通融一下)给几分。
那阅卷先生不吃硬,复判后,仍给零分。
试务委员会爱才心切,不得已‚破格录取‛了她。
当时北京报纸在大学新闻栏报道此事,不过说该生名‚张旋‛——那是充和有意用的假名,连她的中学文凭也是假的,是弟弟宗和托在宁夏当中学校长的朋友帮忙出具的。
充和此举一是怕用真名考不取,给张家人丢脸,二是不想让北大方面知道她与兆和是姐妹,从而联想到沈从文。
沈从文那时已是名作家,她不想沾光,避嫌。
那年代北大中文系名师济济,主任胡适,教授有钱穆、冯友兰、闻一多、刘文典等。
名师亲授,使充和受益良多。
即令在北大学习期间,充和仍不舍对昆曲的追求。
小她一岁的弟弟宗和在清华读书,她常去清华,与弟弟一道去聆听清华的昆曲讲座,不时参加曲友们的演出活动,甚而到青岛拍曲,自娱自乐,好不自在。
但好景不长,三年级时充和患肺结核,不得不休学,她无缘得到北大的学位。
康复后,《中央日报》的储安平留英,正缺人手,充和就到副刊《贡献》当编辑,写散文、小品和诗词,初露才华。
抗战爆发,充和随同沈从文一家流寓西南。
在昆明,沈从文帮她在教育部属下教科书编选委员会谋得一份工作。
沈从文选小说,朱自清选散文,张充和选散曲。
一年后该单位解散,她又在重庆教育部下属礼乐馆工作,整理礼乐。
她将整理出来的24篇礼乐用毛笔书写,首次展示了她的书法艺术。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2015年6月17日,民国时代著名“张家四姐妹”的小妹张充和在美国去世,享年102岁。
张充和自小天资过人,4岁会背诗,6岁能识字。
6岁后的10年时间里,她闭门苦读《史记》《汉书》等典籍。
10年的国学底蕴濡养了张充和的气质,也润色了其出彩的文笔。
一代名士章士钊誉张充和为“才女蔡文姬”,戏剧家焦菊隐称她为“当代李清照”。
张充和是集聪慧、秀美、才识于一身的书法、昆曲、诗词大家,被世人誉为“民国最后一位才女”。
民国才女之才书法、昆曲、诗词三绝――一支毛笔,一段昆曲,一方古砚,她为曾经的时代和文化留下了一个最完美的背影,也给现在的我们提供了对于人生的另一种想象。
书法:明人学晋人书张充和5岁开始练习书法,97岁高龄时仍每天坚持凌晨三四点起床,练习三四个小时的书法。
每次有人向张充和请求题字,她都费心地去打很长时间的腹稿,进而又像打草稿般在纸上写了又写,直到写出了气势,调整好了布局,这才浓墨淡出,一挥而就,交出她最佳的一幅字。
即使只是几个字,她也必须经过持续努力才能完成。
多年来,张充和始终坚持自己磨墨,要磨到墨水的浓淡程度够了,才能开始尽兴地下笔。
散文家董桥曾说张充和写字是“老谋深算”。
张充和也被誉为“当代小楷第一人”。
素材运用:所谓“老谋深算”,即是有周密的筹划,胸有成竹时才会出手。
张充和对写字的“老谋深算”,是对书法的执着与对书法的尊重。
只有不浮夸,不冒进,我们才能一笔笔写出心中的乾坤。
昆曲:不须百战悬沙碛,自有笙歌扶梦归张充和自幼研习昆曲,在这方面有很高的造诣。
1945年张充和移居美国后,她先后在美国23所大学演唱昆曲。
当时演唱昆曲的条件十分艰难,连个伴奏都没有。
张充和的二姐张允和在《昆曲日记》一书中对当时的条件也有所转述:张充和对于宣扬昆曲,开始是一个人战斗,最初几次演出时,她自己先将笛子录音,表演时再放送,化妆更麻烦,没有人为她梳大头,她就自己做好“软大头”,自己剪贴片,用游泳用的紧橡皮帽……但张充和以此为乐,坚持演唱了一场又一场,为中国戏曲在西方的传播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一生爱好是天然
一生爱好是天然作者:李默来源:《书与画》2019年第04期苏渊雷(1908-1995),始名中常,字仲翔,别署钵翁、遁园、浙江平阳人。
专治文史哲研究,对佛学禅宗有独到见解。
兼事书画,被誉为“文史哲兼擅,诗书画三绝”,是著名文史学家、佛学家。
著述尚有《论诗绝句》《五灯会元(点校本)》《中国民族文化论纲》《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等。
苏渊雷先生对中国传统文化用功极深,著名学者、古文献学家胡道静曾评价曰:”以拔俗之姿,挟超人之慧,其治学也,则文史哲兼通,其为艺也,则诗书画并擅。
且俱探其奥,必取其精,主会通而戒偏至,致广大而精微。
词客画师,夙因可究:儒林文苑,表史皆宜。
当世名儒才士,吾必以钵翁为巨擘焉。
”正如胡道静所讲,苏渊雷的画是典型的文人画,也正是在文史哲与诗书画领域的探奥,成就了自身文人画的特质。
一、苏渊雷文人画的渊源1,幼承家学,学习诗词苏渊雷5岁时父亲去世,跟随外祖父徐笛秋生活。
徐笛秋隐居于乡间,善作诗词,并以文史自娱。
苏渊雷受他的影响,小时就能吟咏,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平阳县的金乡高等小学。
1910年,苏渊雷3岁时,乡前辈宋平子逝世,虽然未直接受宋氏点拨,然而宋氏的思想对先生日后影响极大。
2,温州求学,打下书画基础苏渊雷后就读于温州省立第十师范学校,在校的诸位先生中,有朱自清、马孟容、谢玉岑等,他们的教导对苏渊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朱自清为著名诗人、作家,马孟容、马公愚和谢玉岑、谢稚柳昆仲分别以书画诗词闻名于世,苏渊雷还就此成为谢玉岑先生的入室弟子,在他的影响下,苏渊雷也继承了谢玉岑诗书画三绝的衣钵。
在温州求学的几年间,苏渊雷的诗学书画之功底,在诸位大家的谆谆教导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3、七年牢狱生活,刻苦钻研学术苏渊雷不但是书画家、史学家,更是一位革命家。
他1926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7年因“四一二”事变获刑19年,但在蹲了七年监狱后即被林同庄保释出狱。
后来苏渊雷回忆,在七年的牢狱生活里,他大量阅读文史哲英文原著,以马列的哲学观点批判性地总结中国传统文化,群览各类佛典,点校《相台本五经古注》《章氏丛书》等,并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学术著作一《易学会通》。
张充和:一株完美的梅花,真乃古色今香
张充和:一株完美的梅花,真乃古色今香作者:罗昕徐明徽来源:《记者观察》2015年第07期“合肥四姐妹”中的小妹张充和先生于2015年美国东岸时间6月17日下午一时(北京时间6月18日凌晨一点)在美国纽黑文去世,享年102岁。
“或许只有像张充和那样精于昆曲和书法,并彻底经过传统文化熏陶的人,才能真正了解昆曲的意境。
”张充和的生前好友、耶鲁大学教授孙康宜回忆说,“充和永远是一株完美的梅花,真乃古色今香。
”张充和曾用过众多笔名张充和先生性格淡泊,对于自己、家族的事迹并无心记录。
《天涯晚笛》是张充和先生晚年口述史,由耶鲁大学东亚系教授苏炜记录整理,该书也被认为是一部民国文学史和生活史。
1997年,苏炜来到耶鲁,次年结识了张充和。
“张充和先生的丈夫任教于耶鲁的东亚系,张充和就一直以兼职状态在耶鲁教授中国书法和昆曲,两人在系里享有很高的评价。
退休后张充和先生和丈夫依然为系里做一些工作,耶鲁的东亚博物馆也一直是他们夫妻的心血所在。
张充和先生教授的书法在耶鲁受到许多外国学生的喜欢,昆曲能理解的就较少。
”苏炜说。
苏炜教授告诉记者,2008年、2009年两年间,张充和口述自己和家族的历史,苏炜教授负责记录整理,“很庆幸及时为先生记下了这些故事,2011年后,张充和的精神就没以前好了,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路,往后也不大再敢打扰她”。
“吃惊而沉痛。
”得知张充和过世的消息后,苏炜教授有些不能接受,“她的经世阅历就是一部生动的民国文学史和生活史,她的学识才华就是一代民国知识分子的写照和缩影。
张充和先生的离世,让人在悲痛之外还有种深长的文化惆怅感。
稍感安慰的是,得知她是在平静的安睡中离开的。
”关于张充和,人们通常知道的是,她是昆曲大师、书法大家,但很少有人了解,张充和在文学上也颇有造诣。
只是由于张充和发表文章时往往使用各种笔名,使得她的作品不被大众了解。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陈子善告诉记者,2012年他在阅读《张充和手钞昆曲谱》时注意到书中《张充和大事记》有“1936年至南京任《中央日报》副刊《贡献》编辑,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多篇”一条,当时张充和才24岁。
最后的才女张充和去世合肥张家四姐妹成绝响【图】
“最后的才女”张充和去世合肥张家四姐妹成绝响【图】2015-06-18 13:54 发布者:上官王母l 评论:0浏览:371 分享“最后的才女”张充和去世合肥张家四姐妹成绝响【图】民国闺秀、“最后的才女”张充和6月17日下午一时在美国去世,享年102岁。
合肥四姐妹成为绝响。
这张照片拍摄于上世纪20年代,精致的家具、考究的装饰、细致的花边,以及历经岁月之后稍许的斑驳,都令人遐思,指尖过处似乎可以触摸到那个年代的温度。
侧立的镜子巧妙地映出对面的女子,她手托香腮,似乎正在思量棋局。
镜中还有对弈的人柔美的背影,盘发的模样已难看清,想来定然雅致。
女子面容清丽,手拿茶杯,眼睛凝视着面前的棋局,似乎成竹在胸。
这一份安雅和静谧令时间都在此刻定格。
此人正是张家的二小姐——允和。
镜旁的女子,手里展着手帕,小心翼翼地靠近,眼中闪着一丝顽皮,许是要以手帕蒙其眼,来个出其不意。
这人乃是张家的大小姐——元和。
她们出自名门望族,曾祖父张树声是晚清重臣、淮军大将,历任两广总督和代理直隶总督,声名显赫。
父亲张武龄是民国教育家,育有十个子女——元和、允和、兆和、充和、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宁和。
在苏州园林中生长的大家闺秀经历着从传统到现代的历史蜕变,诗情画意的生活与错综复杂的命运不亚于宋氏三姐妹。
一“女儿经,女儿经要女儿听。
每日黎明清早起,休要睡到日头红。
旧手帕,包鬏髻,急忙去扫堂前地,休叫地下起灰尘,洁净闺门父母喜。
光梳头,净洗面,早到闺房做针线。
张家长,李家短,人家是非我不管……”大姐元和这一生不知有多少是深受这《女儿经》的影响。
在弟弟妹妹眼中,元和典雅秀美,是祖母的宠儿,也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姐妹们凑在一处搭台演戏,她也总是出演小姐的角色,不似二姐允和演了一辈子丫鬟,可她心量宽阔,倒也不以为意,反倒常常自嘲是个“丫头坯子”。
虽也与姐妹们一处在寿宁弄的花园中听杏子落地,学王羲之“临池洗砚”,抢着吃荷包大的杏子,但元和向来规规矩矩,进了大学也因品貌出众被封为“大夏皇后”。
【品读】再读张充和:一生最爱是天然
【品读】再读张充和:一生最爱是天然来源:图园“十分冷淡存知已,一曲微茫度此生。
”多年来最爱的一句诗,出自张充和的《寻幽》。
寻幽不觉入山深,翠雾笼寒月半明。
细细清泉流梦去,沉沉夜色压肩行。
十分冷淡存知已,一曲微茫度此生。
戏可逢场灯可尽,空明犹喜一潭星。
102岁的张充和先生仙逝了。
她是民国最后的大家闺秀。
精通诗书画曲,尤工楷书。
而《桃花鱼》这部作品可谓她的代表作。
记取武陵溪畔路,春风何限根芽,人间装点自由他,愿为波底蝶,随意到天涯。
描就春痕无著处,最怜泡影身家。
试将飞盖约残花,轻绡都是泪,和雾落平沙。
1943年,张充和在嘉陵江畔见到桃花水母。
感赋一首《临江仙·桃花鱼》。
1999年,她的美国学生薄英(Ian Boyden)给她出版的中英文诗集便以《桃花鱼》为书名。
精选了18首诗词。
封面和封底均为木制。
这本独特而精良的书,从纸张、印刷到封皮制作,都需要手工完成。
从第一本面世,到最后一本装订完成,用去了整整3年时间。
董桥在《白谦慎带来<桃花鱼>》中写到:“张充和漂亮的小楷抄录自己的作品,丈夫傅汉思英译,逐页对照,全部精印在安格尔米白厚纸之上,阿拉斯加雪杉木材做封面,印刷装潢工序一概手工完成,书尾题署还详细说明全书用料,限印一百四十部。
”省识浮踪无限意,个中发付影双双。
翠苹红藻共相将,不辞春水逝,却爱柳丝长。
投向碧涛深梦里,任他鲛泪泣微茫。
何劳芳饵到银塘,唼残波底月,为解惜流光。
散尽悬珠千点泪,恍如梦印平沙。
轻裾不碍夕阳斜。
相逢仍薄影,灿灿映飞霞。
海上风光输海底,此心浩荡无涯。
肯将雾縠拽萍芽,最难沧海意,递与路旁花。
合眼浮沉小梦庄,不寻常事已寻常。
无边风雪人来去,有限寒温路短长。
村暧暧,野茫茫,雷奔轮转若为忙。
云山倒退知何意,为惜流光挽夕阳。
张充和有一枚印章“一生最爱是天然”。
这本书便是一本天然之书。
是张充和最满意的一本书,也是世界最美之书。
1937年春,卞之琳在诗里对张充和说:百转千回都不能与你讲,水有愁,水自哀,水愿意载你。
“一生爱好是天然”
“一生爱好是天然”“一生爱好是天然”汤显祖的《牡丹亭》中的杜丽娘,为情而生,为情而死。
杜丽娘为爱好天然而生,为爱好天然而死。
她梳妆小步,怜惜自己身上天然之美;她惜春、伤春,怜惜大地上天然之美。
他怀着“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酸酸楚楚无人怨”的炽热情感去追求生活中的天然之美。
但作为封建时代的名门闺秀,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权力享受到这种天然之美的。
她只有为此而死,死而再生。
生生死死,都是受着这“爱好天然”的灵魂的支配。
“一生爱好是天然”,是杜丽娘生命的灵魂。
我们这里借用一下:诗词有的含蓄蕴藉,有的如话家常。
切不可以风格不同而论其优劣。
内容决定形式,艺术风格和艺术手法,总须适应作品的具体内容。
一种新文体兴起时,尤其是来自民间的作品,大抵明白浅显者多。
作者胸怀坦荡,情感明朗;没有忧谗畏讥,更无遮掩藏饰。
诗三百篇是如此,敦煌曲子词也如此。
这些没有沾染上文人习气的作者们,正是“一生儿爱好是天然。
”敦煌曲子词多出于小手工业工人、城市贫民、中小商人等市民阶层之手。
这些词,一般感情真挚,朴素自然,与“镂玉雕琼”、“裁花剪叶”的唐五代“花间词”,迥然不同。
试看无名氏【菩萨蛮】:“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
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在封建社会里,人们总是用“许愿”来表达自己的坚决意志和愿望?“愿”有“千般”,足见其多。
愿多,显示出情深;情深,愿也就坚决了。
枕前发愿,愿有千般,两人的厚意深情,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首句“枕前发尽千般愿”,是全词的“引子”,由此引发出:青山烂,秤锤浮,黄河枯,白日见参辰(星),北斗移南面,三更出太阳六件事情。
人们知道,在现实生活中,这些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然而,要割断两人间的恩爱,却必须它们一一出现才成。
这样,把“未能休”的心意表现得十分坚决!这首词,没有任何藻饰,通过一连串众所周知的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表达出劳动妇女对爱情坚贞不渝的思想感情。
张充和,一曲微茫度此生
四姐妹曾祖是晚清名臣张树声(淮军二号人物),祖父张华奎,光绪十五年进 ±,官至按察使。父亲张武龄(冀墉),受西式思想影响,是民国期间开明教育家, 在苏州创办乐益女中,倡导新式教育。
1912年,张武龄举家离开合肥,迁往上海。张充和就是在上海出生的,在生她 之前,母亲陆英已经连续生了三个女儿。和三个姐姐不一样,母亲生她之前生了一 个男孩,可是一出生就夭折了。这次怀孕殷切盼望是个儿子,甚至冲着一些迹象已 经做好了贺喜的准备,结果再次降临的又是个丫头,这当然令迫切想要男孩的家人 欢喜不起来。
苏州生活让充和的人生路上 多了项终身陪伴的爱好——昆曲。 张武龄和陆英都是戏迷,张武龄 还特意请来了苏州全福班的尤彩 云、“传”字辈中的佼佼者沈传芷、 张传芳等来教孩子们唱戏,受此 影响,女儿们也喜欢上了昆曲, 后来充和主要跟沈传芷学习昆曲。
四姐妹中最迷昆曲的是大姐元和, 她特别喜欢登台表演,后来嫁给 了著名小生顾传垃。充和呢,更 多的是将昆曲当成爱好,她曾说: "她们喜欢登台表演,面对观众; 我却习惯不受打扰,做自己的事。”
抗战期间,张充和先赴安徽 老家避难,1938年后辗转抵达昆 明,仍跟三姐、姐夫住在一起。 当时沈从文是西南联大教授,同 时负责主编教育部《中学国文教 科书》,因为充和古文和诗词的功 底,沈从文向西南联大秘书长和 教育部代表杨振声举荐张充和参 与教材编辑。当时,朱自清管散文,
“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小议《牡丹亭》的主题
眷侣 。人 的天 然 本 性 的解 放 不 仅 仅 是 肉体 上 的解 放, 同时也是 心理 上 的 自由要求 。
一
指的是什么呢?于汤显祖《 牡丹亭》 “ 的丰富 之 情” 内涵的揭示 , 不同的学者从不 同的角度提出了诸多 观点。一种观点说是情欲 : 尽管《 “ 牡丹亭》 所表现 的 是以柳杜的爱情故事为载体 , 隋’ 但这载体并不
免有些牵 强 , 与其说是 因 为杜 丽娘 对 “ 秀 才 ” 那 的爱
二 、 然 本 性 驱 使 下 的 觉醒 与 抗 争 天
笔 者所 提 的天 然本 性 不仅 仅 指性 欲 , 这天 然 的 本性 包 含 了正 常 的性欲 , 更包含 了人对 自由的 向往 , 即杜丽娘 在生 理性 欲觉 醒 的同时她 的心理需 求也 开
教 的桎 梏下他 在 寻找 一 个 与 之抗 衡 的东 西 , 比礼教 更 理所 应 当地 为人 所接 受 , 就是人 的天然本 性 , 这 在 杜 丽娘 身上 , “ 这 天然 ” 性 冲破 了冰冷 的理学 枷 锁 本 化 出浓 烈 的情 来 。
合, 真个是千般爱惜 , 万种温存 ” 的极乐体验 ( 惊 《 梦》 ; 和你把领扣松, )是“ 衣带宽, 袖稍儿着牙儿苫 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的性爱温存 ( 惊梦》 。 《 ) 杜丽娘只知梦里有一秀才与其云雨一场并不知那秀 才 姓名 , 如果说她 因此 就 和那 秀 才爱 得 死 去 活 来 不
“最后的闺秀”张充和
“最后的闺秀”张充和作者:来源:《新传奇》2015年第25期1949年后,张充和与故国相隔足够遥远,她的人生悬于海外,却意外地保留了她沉迷已久的中国式的诗意生活。
2015年6月17日下午,张充和在美国逝世,享年102岁。
张充和是“合肥四姐妹”中年纪最轻的一位。
1949年,张家姐妹中的兆和与允和留在了大陆,元和夫妇去了台湾,充和嫁给了当时在北大西语系执教的德裔犹太人傅汉思,去了美国。
诗意生活1921年初的冬天,张充和的父亲张武龄做出决定,请来一位专业人士给他的女儿们教昆曲。
张充和的姐姐张允和把这段早年往事记录了下來:“那天是除夕……他(父亲张武龄)说,如果我们不玩骨牌、赶老羊等,就可以跟老师学昆曲,等到可以上台唱戏了,就给我们做漂亮衣服。
过了两天,他就为我们请来了老师,从此每星期我们都在爸爸书房里学唱昆曲。
”张武龄的决定让这个家庭与昆曲结缘。
张家祖籍安徽合肥,张充和的曾祖父张树声曾是淮军将领,后来官至两广总督、通商事务大臣。
1912年,张武龄举家离开合肥,迁往上海。
他希望置身于时代大潮之中,而不是仅仅做个旁观者。
1913年,张充和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欢乐,她头上已经有3个姐姐:元和、允和、兆和。
张家需要的是一个男孩。
张武龄在苏州办乐益女中,推行新式教育。
但张充和出生后便被送回安徽接受传统教育,在吴昌硕弟子朱谟钦指导下学习古文和书法,直至16岁,才重返苏州。
1934年,张充和以数学零分、国文满分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国文系。
彼时北大文科多鸿儒,诸如胡适、钱穆、闻一多、俞平伯等。
但静心于学问的学生不多。
张充和回忆:“有好多我不了解的活动,像政治集会、共产党读书会等。
”她更愿意将时间花在戏曲上。
北大旁边的清华,有位专业昆曲老师开课,她经常前往聆听。
在张家,对昆曲投入最深的是大姐张元和,她嫁给了风靡上海滩的昆曲演员顾传玠。
1935年,患上肺结核的张充和在张元和的陪同下,从北平回到苏州。
受大姐影响,张充和疯狂地迷恋上了昆曲。
一生爱好是天然
记忆的底片中,总有许多天生丽质、清纯自然的景观积存,似陈年佳酿般不期然地散发着幽幽醇香。
如九寨沟融五光十色于一湖的五花海,其色泽之绚美,变幻之神奇,堪为天地惊叹;匡庐之上的淙淙飞瀑,飒飒松涛,关关鸟语,唧唧虫鸣,鬼使神差似的牵动着冥冥性灵。
还有自然界一年四季循环往复的莺飞草长,花开叶落,江南塞北绵延不绝的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其温馨浓郁、细腻而温婉的情境总是让人“相看两不厌”“竟夕起相思”。
人类源于自然,总会对自己的母体有种天然的亲近感,诚如冰心先生所言:“世界上最难得的是自然之美。
”红尘之中的有识之士不再满足于每日里的“开门七件事”,纷纷挣脱紧张忙碌的羁绊,争相去与清新秀美的自然融为一体,尽享返回精神家园之乐。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似乎道尽了古今游乎山水的意义。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富起来的国人愈加把旅游当成生活中的一种“必须”。
于是名山大川、古刹名寺、大漠草原,长驱直入,纷至沓来。
国内游够了,再去国外,但谈及游走的目的,许多人很是茫然,好像这样步履匆匆地走,就是为“因蜜寻花”“到此一游”而已。
认真探究古往今来的“仁者”和“智者”,他们的行踪所至,往往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去处,在那里用心感悟天然之美,感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从这个意义上讲,亲近自然不一定非要去旅游,也不一定非要去名山大川,重要的是找一个充满荒情野趣的地方,放飞心灵,颐养性情,这是一种极好的休闲方式。
著名作家、学者王充闾先生曾在散文《青天一缕霞》中写道:“从小我就喜欢凝望碧空的云朵,像清代大诗人袁枚说的‘爱替青天管闲事,今朝几朵白云生?’”当年幼小的他时常仰望蓝天之上的浮云,虽“霄壤悬隔互不搭界,但在久久地深情谛视中,通过艺术的、精神的感应,往往彼此间能够取得某种默契。
”这样的感觉我也曾经有过。
记得读高二时,每到课余间隙,我就在教室所在的二楼阳台上休憩徜徉,常常极目远眺,见蓝天尽头是一片黛色的群山,烟树蒙眬、灵秀缥缈。
此时心中就想,山的那一边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是陶渊明笔下的“暖暖远人村,依依墟烟里”,还是王维描绘的“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这样的遐思冥想一直陪伴我到高中毕业,直至上山下乡,于是我顺其自然地在农事稼穑之中,亲近泥土,亲近自然,意一生爱好是天然王本道小品文选刊40兴悠然地面对身边的花草植物了。
[天然,一生,人物]人物:张充和:一生爱好是天然
人物:张充和:一生爱好是天然传奇的开端张充和是四姐妹中最小的一位,也是经历相对特殊的一位。
1914年她在上海出生,不到1岁时便过继给叔祖母识修当孙女,回到合肥老家长大。
识修是李鸿章的侄女,大家闺秀,博学有礼,对张充和更是疼爱有加,不惜重金聘请名师教授传统文化,9岁时张充和便跟着吴昌硕的弟子、考古学家朱谟钦学习古文和书法,直到1930年叔祖母过世才回到苏州与父亲姐妹一起生活。
年幼时,张充和在书法诗词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回到苏州才进入乐益女校学习,开始接受新式教育,并从此爱上昆曲。
当时昆曲是高雅的娱乐,张武龄自己就是昆曲迷,经常请曲家到家中教女儿拍曲,四姐妹还成立了幔亭曲社,张充和对昆曲日渐痴迷,常与大姐张元和在《惊梦》中唱对手戏,张武陵于是专门为她请了老师沈传芷,老师将毕生所学悉数相授。
多年之后,张充和与傅汉思从美国回苏州探亲,还专门拜望了沈传芷,见面后,张充和吹笛,沈传芷亮腔,令众人动容。
回苏州后两年,“一?二八”事件爆发,张充和随学校迁到上海,先是越级考取务本女子高中,后来又转到了上海光华实验中学,她的二姐张允和当时正在那里教书,两人一师一生,相处愉快。
1933年,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北京结婚,张充和去参加婚礼,此后便借住在沈从文家中。
家人劝她考大学,她于是到北大旁听,当时北大的入学考试科目包括国文、历史、数学和英文,但张充和对数学一窍不通,干脆放弃。
第二年她参加考试,怕用真名考不上给张家丢脸,便用了假名“张旋”,还请弟弟张宗和托朋友出具了假的中学文凭,结果国文考了满分,但数学得了零分。
当时北大的录取规则是,凡有一科为零分者不予录取,但试务委员会还是破格录取了她,此举在当时引起轰动,还有报纸专门对此进行了报道。
入学后,胡适有一次遇到张充和,还“打官腔”让她好好补习数学,而这段经历想必让张充和十分得意,多年之后仍旧屡屡提起。
在北大的几年,张充和很活跃,张家保存着她在北大时期的一些老照片。
在照片里,她或骑自行车穿行在校园,或坐在门旁逗弄小狗,多数照片都戴着一顶红帽子,北大的学生因此叫她“小红帽”。
张充和:我这辈子就是玩_名人故事
张充和:我这辈子就是玩一百零二岁的张充和在美国仙逝,引起微信朋友圈里一片怀念。
张家四姐妹曾被誉为“最后的闺秀”,无可奈何花落去,如今也都一一凋零了。
所谓“张家四姐妹”,即张元和、张允和、张兆和、张充和。
她们出身乃安徽合肥的官宦世家,曾祖是晚清名臣张树声(淮军二号人物)。
祖父张华奎,光绪十五年进士,官至按察使。
父亲张冀牅,受西式思想影响,是民国期间开明教育家,在苏州创办乐益女中,倡导新式教育,与蔡元培先生也有交往。
张家四姐妹可谓个个兰心蕙质、才华横溢。
好像叶圣陶曾说过,谁娶了张家四姐妹,都会幸福一辈子。
后来四姐妹所嫁皆为名人:老大元和嫁给昆曲名角顾传玠;老二允和嫁给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老三兆和嫁给文学家沈从文;老四充和则嫁给了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
尽管四姐妹皆可被称为“一代才女”,有的精诗词格律,有的通晓英语文学,但要说传统文化功力最深、才艺最广而又最具艺术气质的,倒还是小妹张充和。
张充和,三岁始读唐诗,五岁起练书法,据说百岁高龄时还能每天写字。
她儿时长期随祖母住在合肥老家,祖母学问很好,擅诗词,所以张充和从小即受祖母的熏陶,遍读《史记》《汉书》《诗经》等经典。
至十六岁时,她才回到苏州九如巷的父亲家中,和三位姐姐一起生活。
十多年前,我读二姐张允和《最后的闺秀》一书,书中写到那时小妹刚来,她们还常常笑话她,后来才发觉,小妹的诗词国学,却是她们中间最好的。
十九岁张充和考北京大学,由于在私塾从来没学过数学,结果算学考了零分,但国文却考了满分。
后虽被破格录取,但时任国文系主任的胡适却对她说:“你的算学不大好,要好好补!”那时她心想:都考进来了,还补个啥呀?因当时学文科的进了大学就再不用学数学,胡先生那是在向我打官腔吧!不过张充和在北大三年级时因病而休学,最终未能获得北大的学位。
然而当时的北大中文系名流荟萃,系主任胡适,还有著名教授像钱穆、冯友兰、闻一多、刘文典等等,都是亲自授课,使张充和在那一段的学习期间受益良多。
张充和:这样的老太太世间不会再有
张充和:这样的老太太世间不会再有她不是一个一般意义上的书家,而是一位学者。
无论字、画、诗以及昆曲,都是上乘,很难得。
她一贯保持原有的风范,格调极高。
像昆曲,她唱的都是真正的、没有改动过的,书法上行书、章草非常精到,尤其章草极雅,在她那个时代已是佼佼者。
国内很多书界朋友都非常尊重她。
1985年,我邀请她到首都师范大学书法班讲课,她欣然答应,满座皆惊。
她有真正的文化学者的态度,没有经过几十年的钻研是达不到的。
她的书法不是率意而来,而是继承真正的中国传统文化,并沿着文化高度往上攀登,达到极高境界。
——书法家欧阳中石这是一场穿越时空的展览。
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地下展厅入口处,红色帷布上贴着一张醒目的黑白老照片:蒲团上,小桌旁坐着一位少女,看不出颜色的旗袍,两根粗长的辫子,表情平静而动人。
帷布下面站着一位老人:夹杂黑发的白发在脑后盘成发髻,依旧是旗袍,裁剪合身,周正地裹住她瘦小的身躯。
尽管时年90岁,镜片后的双眼却投射出矍铄的光芒。
9月12日,“张充和书画展”朴质、热闹地在北京开幕了。
这是张充和先生旅美60多年后第一次回国办展览。
“这样的老太太自此世间不会再有。
”类似的感慨声在展览会上悄悄地流传着。
张充和更为世人所知的是她为沈从文先生题写的诔文。
在湖南凤凰,沈从文先生的墓碑上,张充和隽永的书法题写“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就是张充和眼中的三姐夫沈二哥。
多才多艺,古色古香书画展开幕式上,舒乙谈起老人曾经送给他,当年在重庆北碚父亲老舍和梁实秋说相声的录音带。
那段往事,梁实秋遗作里也提到过:“国立礼乐馆的张充和女士多才多艺,由我出面邀请,会同编译馆的姜作栋先生,合演一出《刺虎》,唱做之佳,至今令人不能忘。
在这一出戏之前,垫一段对口相声。
这是老舍自告奋勇,蒙他选中了我做搭档。
”王蒙也即兴讲述了一段到美国访问时张充和为他剃头的往事。
“那时候我和艾青两个人都嫌理发贵,在北京,到四联理发只要四毛钱,所以头发都留了很长。
张充和:无中生有的爱情,酿出如此多情的诗句,好有想象力!
张充和:无中生有的爱情,酿出如此多情的诗句,好有想象力!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这是卞之琳的名篇《断章》,他在中国现代诗歌史上的声名,与此诗不无相关。
类似于老师徐志摩,与其代表作《再别康桥》一样。
诗中的“你”,就是张充和,合肥张家四姐妹中的老四。
张家四姐妹,如同宋氏三姐妹一样,很有名。
比起三个姐姐,充和更负才情。
曾有出版社请充和的二姐夫周有光老先生,为其文集写几句话。
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的老先生一再推辞,说写不了,并解释四妹充和是个大才女,书法、昆曲都很厉害。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上面那位诗人,用他美丽的诗句,对着心中的靓丽女神,倾吐着自己的美好心声。
诗人心仪充和,这在两人的朋友圈中,众所周知。
爱一个人,就像在薄薄的被子里玩手机,总有星星点点的光漏出来。
而充和,冰雪聪明的女孩,哪有感知不到的?只是多情总被无情恼,充和对诗人实在无感。
二说起充和与诗人的相识,是在1933年初秋,在北平风景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
充和从苏州来到北平,准备报考北京大学,住在三姐兆和家里。
而三姐夫,就是著名作家沈从文。
那天,沈家来了很多朋友,巴金、靳以、卞之琳都是沈从文的好友,两人得以相见。
轻鸿一瞥,充和的倩丽身影,毫无预兆地投入诗人的心田。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诗人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
在充和眼里,他太孤僻,很不开朗,不与大家一起玩。
可是,内向的人都有自己的情绪出口,诗人会写信,就像当年沈从文追求兆和一样,他也拼命地给充和写信,写了很多。
收到信后的充和,如同当年的三姐一样,从不回信。
可兆和对来信可是要看的,还同时会把来信编号,癞蛤蟆1号,癞蛤蟆2号,如果二姐允和记忆力没出错的话,沈从文大概就是癞蛤蟆13号。
到了充和这里,对不起本女神压根没功夫编号,而是转眼即丢。
也难怪充和不在意,原来诗人的信里,只是日常普通的小事,灼热的字句,是找不见的。
一平如水的来信,波澜不惊,丝毫没有浪漫主义色彩,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保留干嘛,等着升值?太遥远了!啰啰嗦嗦一大堆废话,是充和对着诗人百余封的来信,一针见血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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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张充和:一生爱好是天然传奇的开端张充和是四姐妹中最小的一位,也是经历相对特殊的一位。
1914年她在上海出生,不到1岁时便过继给叔祖母识修当孙女,回到合肥老家长大。
识修是李鸿章的侄女,大家闺秀,博学有礼,对张充和更是疼爱有加,不惜重金聘请名师教授传统文化,9岁时张充和便跟着吴昌硕的弟子、考古学家朱谟钦学习古文和书法,直到1930年叔祖母过世才回到苏州与父亲姐妹一起生活。
年幼时,张充和在书法诗词方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回到苏州才进入乐益女校学习,开始接受新式教育,并从此爱上昆曲。
当时昆曲是高雅的娱乐,张武龄自己就是昆曲迷,经常请曲家到家中教女儿拍曲,四姐妹还成立了幔亭曲社,张充和对昆曲日渐痴迷,常与大姐张元和在《惊梦》中唱对手戏,张武陵于是专门为她请了老师沈传芷,老师将毕生所学悉数相授。
多年之后,张充和与傅汉思从美国回苏州探亲,还专门拜望了沈传芷,见面后,张充和吹笛,沈传芷亮腔,令众人动容。
回苏州后两年,“一?二八”事件爆发,张充和随学校迁到上海,先是越级考取务本女子高中,后来又转到了上海光华实验中学,她的二姐张允和当时正在那里教书,两人一师一生,相处愉快。
1933年,沈从文与张兆和在北京结婚,张充和去参加婚礼,此后便借住在沈从文家中。
家人劝她考大学,她于是到北大旁听,当时北大的入学考试科目包括国文、历史、数学和英文,但张充和对数学一窍不通,干脆放弃。
第二年她参加考试,怕用真名考不上给张家丢脸,便用了假名“张旋”,还请弟弟张宗和托朋友出具了假的中学文凭,结果国文考了满分,但数学得了零分。
当时北大的录取规则是,凡有一科为零分者不予录取,但试务委员会还是破格录取了她,此举在当时引起轰动,还有报纸专门对此进行了报道。
入学后,胡适有一次遇到张充和,还“打官腔”让她好好补习数学,而这段经历想必让张充和十分得意,多年之后仍旧屡屡提起。
在北大的几年,张充和很活跃,张家保存着她在北大时期的一些老照片。
在照片里,她或骑自行车穿行在校园,或坐在门旁逗弄小狗,多数照片都戴着一顶红帽子,北大的学生因此叫她“小红帽”。
那时候,她对昆曲的追求更加执著,张宗和当时在清华读书,她常去清华与弟弟一起听昆曲讲座,参加曲友们的演出,甚至到青岛拍曲,生活自在而充实。
但好景不长,大学三年级时,张充和患肺结核,无奈休学回家养病,最终没有得到北大的学位。
康复之后,她接替储安平任《中央日报》副刊《贡献》编辑,发表了一些散文诗词,文笔清新,才华初露。
抗战爆发后,张充和随同沈从文一家迁往西南。
在昆明,沈从文帮她在教育部下属教科书编选委员会谋得一份工作,沈从文选小说,朱自清选散文,张充和选散曲。
一年后,教科书编选委员会解散,她又去重庆教育部下属礼乐馆工作,负责整理礼乐,而这正是她的兴趣所在,她用几个月时间编选出24篇适合的乐章,用最好的书法精心誊写了两份,又花了两年时间征求当代作曲家来为乐章谱曲。
在西南期间,张充和在书法、昆曲、诗词等方面的艺术造诣更深,书法大家沈尹默后来成为她的老师,而她当年在重庆粉墨登台的一曲昆曲《游园惊梦》,更是轰动大后方杏坛文苑,成为抗战年间的文化盛事。
离乡去国1947年,张充和在北大教授书法和昆曲,仍旧借住在沈从文家里。
当时她已经30多岁,虽然追求者众多,却未有属意。
当年9月,经沈从文介绍,她与北大西语系外籍教授傅汉思相识。
傅汉思精通英法德意文学,在加州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中国学习中文,从事中国历史、文学的研究,成为名副其实的汉学家。
转年11月份,张充和与傅汉思成婚,并最终选择远渡重洋。
但他们真正离开中国是在1949年1月份,在中国发生巨变的前夕,张充和与傅汉思在上海登上“戈顿将军号”客轮前往美国,随身携带的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只有一方古砚、一盒500多年的古墨和几支她最喜欢的毛笔,其他的书籍、宣纸、明清卷轴都是后来才邮寄到美国,如此一别便是30年。
至于离乡去国的初衷,张寰和的夫人周孝华坚定地告诉本刊:“充和一开始只是想到美国探望公婆,她是想要回来的,但是出去之后,两边便中断了联系,直到1979年开放以后,他们立即回到中国。
”在美国,两人的最初生活颇为困窘。
傅汉思博士念的是罗曼语研究,回到美国之后,他不想再做罗曼语,想转去中文,但并不容易,从1949到1959年,整整10年间他一直都在伯克利大学做兼职,工作也不属于中文系,有时教中国历史,有时编一本叫“中国史译丛”的刊物。
张充和知道傅汉思卡在了中文学位上,就说:“我做事吧,你再去读一个中文的Ph D!”她在伯克利图书馆做了8年全职的图书馆员,支持丈夫的学业。
那些年的艰辛,张充和对外基本没有提及,偶尔与家人通信,只言片语的描述也多是乐观积极的态度。
多年来一直研究张家的学者王道告诉本刊:“那时候充和经常与弟弟通信,她的信就写在一些硬壳纸、包装纸的背面。
他弟弟讲自己精神苦恼、生活苦恼;她就讲自己多么厉害,说在美国树枝要自己锯,还要自己除草,否则要罚款,美国的人工很贵,她就自己弄。
美国的蔬菜也很贵,她告诉家人自己在小园子里种了很多菜,因为女儿感慨过:‘妈妈,什么时候我一个人独自吃一颗生菜就好了。
’为了维持生活,充和还把自己的一套石古墨卖给日本人,她那么爱惜笔墨的一个人,可想而知生活困窘到了什么程度。
”而弘扬昆曲也是张充和的一大事业。
抵达美国之后,她就和李方桂、项馨吾等老曲友合力把国内的曲会活动带过来,老曲友们早在抗战时期就与张充和有过昆曲合作,天涯重逢,到美国后还经常唱和,彼此的感慨可想而知。
但要在美国弘扬昆曲非常艰难,张充和用“孤军作战,实打实的一个人战斗”来形容,她自己做过昆曲演出的服装和道具,没有笛师配合,她自己先将笛音录好,备唱时放送,后来便精心培养女儿傅爱玛学习昆曲。
一开始,女儿对昆曲没兴趣,她就用女儿爱吃的陈皮梅作“诱饵”,唱一支曲子,给一个陈皮梅,结果“立竿见影”。
她还教女儿吹笛子,经她调教,傅爱玛9岁便登台演出,母女俩有时同时登台,或你唱我吹,或我唱你吹,趣味无穷。
半个多世纪以来,除了她常去的纽约市和耶鲁大学校园之外,张充和先后到加拿大、法国,以及香港和台湾地区的20多所大学讲授并示范演出昆曲,由傅汉思翻译,在西方汉学界引发了深远的影响。
她早期播撒下的昆曲的种子已经萌发,1988年还发起成立了海外昆曲研究社,而她的四个学生在促成昆曲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为“人类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一事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让张充和感到欣慰。
随兴而至的人生白谦慎回忆说,差不多20年前,张充和让他为她刻一方印:“一生爱好是天然。
”句子出自汤显祖的《杜丽娘》,意为爱美是天性使然,在白谦慎看来,这句词也体现了张充和对于人生和艺术的态度。
“她首先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很雅致的人,和展厅文化不一样,书法于她,多少带点游戏的、游于艺的精神。
”2010年7月,白谦慎编著的《张充和诗书画选》在三联书店出版,收录了张充和包括诗词、书法、绘画在内的40余件作品,余英时专门为此书做了洋洋洒洒一万多字的长序,说明张充和身上“以通驭专”的精神,恰恰代表了中国精英文化的精髓。
而所有这些艺术,用她自己的话总结:“我这辈子就是玩儿。
”张充和做什么都是随兴而至,她说:“我写字、画画、唱昆曲、做诗、养花种草,都是玩玩,从来不想拿出来给人家展览,给人家看。
”苏炜回忆他当年向张充和学书法时,她用清水在纸上写字教他们。
“她喜欢用清水,我们老想劝她,不要用那个水写体,因为用水一写就没有了,我们想让她用纸来写,那次就惹得张先生不高兴了,她说:‘你们的心不在写字上,写字就不要想那么多。
’”白谦慎也说:“张先生虽然每天都临帖,但是作品非常少,偶尔有人来要个扇面,她就给人家写一个。
她很少卖字,有人通过我买了一些,是她前几年写了打算带回国内送亲朋没送完的,市场流通绝对不是她写字的目的。
她做这些都是玩的心理,不是要传世,自己高兴就行。
”虽然很早就开始写作,但她随写随丢,她曾戏说,她对自己的作品就像随地吐痰,无刻意留存。
谁有兴趣谁收藏,谁想发表谁发表,“一切随缘”。
因此一生中从未主动出版过任何著作,倒是卞之琳一片痴心,私下将她发在报刊上的作品收集起来,拿去香港付印。
在耶鲁任教时,一名洋学生自费给她印了本诗集,名字和装帧都很美,叫《桃花鱼》,收录的诗不过寥寥几十首。
对昆曲的爱好和弘扬亦是如此。
民国时期她第一次登台演出,在上海的兰心戏院演出《牡丹亭》的《游园》、《惊梦》和《寻梦》三出,张充和演杜丽娘,张元和演柳梦梅,苏州女子李云梅演春香。
李云梅长相标致,热爱书画和昆曲,有很高的艺术天分,张充和很喜欢她。
但李云梅是著名画家吴子深的下堂妾,在当地名声不佳,有些人看不起她。
曲学大师王季烈当时就反对张充和与李云梅同台演戏,让张宗和转告她,千万不可让李云梅参加演出。
但张充和并不理会,她回话给王季烈:“那么就请王先生不要来看戏,但李云梅一定要上演。
”到美国以后,虽然生活艰难,但张充和家中的曲会不曾中断,她经常请热爱昆曲的人一起来拍曲、唱曲。
对此,苏炜告诉本刊:“我们今天会觉得她的曲会是在弘扬中国文化,但从她自己的角度,其实没有那么了不起的使命感,她就是出于自己由衷的爱好,身边有同好,那就大家一起来拍曲。
她这种出发点,我反而是觉得最自然的,她就是身体力行,自己喜欢,就把昆曲里面最美好的部分呈现给大家,让别人也喜欢。
她影响和带动了很多人,比如她最好的朋友安娜,原来在联合国做翻译,后来跟她一起唱昆曲,对昆曲不遗余力地推广,确实也对社会产生了很大影响。
现在纽约昆曲社有很多活动,大家都尊称张充和为他们的精神领袖。
但这是她凭兴趣去做的,以自己的行动去化解一些问题,所以我倒不觉得她有刻意弘扬什么。
她说自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更不会强求自己要成为什么重要角色,哪怕在昆曲、诗词、书法方面,她其实已经是大家了,但她根本不把这当成什么经国治世的大业,云淡风轻地面对所有。
” 在生活中,苏炜更愿意用“端”来形容张充和。
“她修养很好,在生活中很端庄,很注重自己的仪表穿着,从来不会披头散发或者衣着不整地见人。
我以前刚认识她的时候,有点愣头青,因为离她家很近,就经常敲门去看她了,她其实不喜欢这样,后来她对我说:‘你来之前还是要给我打个电话。
’我就再没有当不速之客了,她很注意自己见客人的状态,在生活里不是一个很随意的人。
”苏炜说。
张充和确实也有一些自己的“讲究”。
她不爱金银珠宝,对好的纸笔却情有独钟。
白谦慎回忆说:“以前张先生在北大读书,祖母和父亲都给她钱,她常常去古董店买东西。
早年她喜欢收藏纸,抗战的时候,很难有好纸写字,有一次她给沈尹默找到一些旧纸,沈尹默特别高兴。
张先生有好纸,我有一次帮她做事,那天下大雪,从她家开回我家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开了5个小时,她就送了我4张明朝的纸表达谢意。
但这样的纸不会用于日常书写,她平时用的纸很普通,她写小字多,小字讲究用笔毫,如果纸张不细腻光洁,会相当费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