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全-越雷池的黄故事 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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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雷池的黄故事
越雷池的黄故事这是一个老得有点泛黄的故事,简称黄故事。
在说这个故事之前我要先交代几句才能讲好这个故事。
我家住在紧靠长江边的平原上,平原是古雷水退出后形成的。
我说成语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清楚了,它就源于此处。
江边有个码头,叫老虎口。
为什么叫老虎口码头我至今都没弄明白,是老辈人一直这么叫下来的。
西晋时的庾亮给当时驻扎在雷池的温峤写了个纸条,日: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毋过雷池一步也。
我估猜和老虎口有点关联。
老虎口码头的江对面就是江南的一个叫茅屋街的小镇。
杜甫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时,说不定就曾经过这里。
再往江南更南处是东至县城和石台县:再往里去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搭船到茅屋街去不说到茅屋街,而是说,下江南;茅屋街的人过江到我们这里,不说上江北去,而是说到洲上去。
为什么这样说,没有为什么,是习惯。
习惯是捉摸不透的东西。
比如,我们住在江边的人把本县不住在江边的人统统叫做后山佬。
后山佬称我们则为江猴子。
意思很明显,是说住江边的人狡猾。
江猴子解释狡猾是见多识广。
见多识广还是狡猾。
狡猾在我们这还有另一层意思。
小时候母亲见我做事慢吞吞的,就说,伢你也放狡猾点。
就是麻利点的意思。
不狡猾点能行吗?解放军渡长江时,就是前辈的江猴子们冒着枪林弹雨送过去的。
在这一点上,后山佬对我们的狡猾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们没法比,后山佬见水就犯晕,更何况是在风浪与炮火中前行。
茅屋街的人在这一点上也输了底气,大军过大江的时候是为解放他们而去的,炮火连天时,茅屋街的人都躲到山里去了。
所以茅屋街的人从不敢叫我们江猴子,他们愧得慌。
他们不叫不代表我们就不奚落他们,我们叫茅屋街的人是江南仔。
并且还编了个顺口溜:江南仔,轧棉花,脚一踩,逼一奓。
最后一句有点黄。
小时候只要茅屋街的人到我们洲上来了,我们一帮小屁孩就撵在后面当歌唱,觉得很好玩。
不知道我们江猴子为什么要编这样的顺口溜,可能是说江南仔笨吧。
因为茅屋街上的人都是到我们洲上来买棉花匹子,请洲上的弹匠弹好后回家做被子的。
茅屋街没有棉花,只有茶叶。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我从税校毕业分到了本县后山的一个税务所。
离江边的家有近三十公里。
一开始我以为收税就是算算账,扒拉扒拉算盘珠子就行了。
走上工作岗位以后才知不是这么回事。
每天背着包下去,走村串户,像行走的郎中,一家一户地去说。
当然,这一家一户是开商店的或是搞修理与烧窑的。
那时税挺难收的,跑得也非常辛苦。
哪像现在,有电脑,有纳税申报大厅,坐在大厅里微笑着就把票开了,税款就入库了。
单位还有食堂洗澡间活动室外加阅览室。
现在坐在大厅里的一位八零后的税干常常发牢骚对我说,这大厅像牢笼一样,把他锁在这里。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这话也该他们说,我们吃苦栽下的树,他们正好乘凉。
我那时收税,老税干叫我们年轻人要练就三样硬功,就是铜头、铁嘴、飞毛腿。
铜头是说要敢于碰硬,碰上难缠的纳税户或癞痢头不要退缩;铁嘴是说要能
说会道,老税干要我们记住两句俗语,一句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半句寒;另一句是一句话说得人跳,一句话说得人笑:飞毛腿好理解,就是一个字——勤。
收税要勤跑纳税户才能了解真实的情况,了解了真实的情况工作中才能少出偏差,少出偏差才能体现纳税的公平,做事公平才能赢得纳税人的理解与尊重。
也是为了纳税的公平,我才决定住进檀白初所在的村子的。
檀白初所在的村子里有十一家豆腐坊,别名豆腐村。
外传豆腐村的豆腐好吃,人古怪。
古怪在后山的方言里意思是难对付。
就像后山佬喊我是江猴子一样,差不多的意思。
这古怪的人里最古怪的是檀白初。
我没去的时候他就扬言,谁来收他们豆腐村的税,他就打断谁的腿。
没他这句话我一个人还真的有点不敢去,有了他这句话,我心里有底了。
喊口号的都不是实干家,闷头驴子才踢人。
还有就是我那时二十啷当岁,加上自小在江边长大,自认为拿下几个后山佬是没多大问题的。
没被踢过的牛犊怎么可能害怕老虎,何况我是从老虎口码头来的呢?第一天我住进了村长的家。
了解到檀白初之所以放出狠话,是因为我的前任税官收税不公平且品质不好。
前任税官的家住在檀白初的隔壁村,他老婆长年在豆腐村赊豆腐回家吃,都说记账,钱以后付。
到了收税的时候,他老婆就拿出本本,说欠了谁谁家多少豆腐钱,你收税的时候照顾点。
前任税官就手短嘴软,做起事来七长八短,没欠钱的收了税,欠的就没收。
这事让檀白初知道了,就投诉给了村长,所以在我来之前他放出了要打断我腿的狠话。
并且说,收税的没一个好东西,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对村长说,天下乌鸦是一般黑,那是指外表,也就是羽毛。
同是乌鸦,但有一只聪明的乌鸦它能填石取水喝,我小时候在课本里就认识它了。
第二天我到了去年没交税的那几家豆腐坊,让他们拿出前任税官家欠钱的账目,算算多少钱,我开一张税票给他们,算是补交了去年的税款。
他们问钱怎么办?我说来的时候我的前任交代了,钱他会给我的。
其实当时我这样说的时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心想回去后他不给,就算我工作交的第一笔学费了。
第三天,我把十户豆腐坊当年的税款都收齐后才去的檀白初的家,时间已是半下午了。
我刚进他家的大门,檀白初就迎了出来。
我说,您是檀老檀白初?他说,我是我是,小李同志来了。
我笑着说,来了,送上门来了。
檀白初有点尴尬,他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说快屋里坐。
接着他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喊,快泡茶!又说,叫你媳妇歇了,去烧锅,晚上小李同志在这吃饭。
我说,饭就不吃了,我到你家坐会儿。
檀白初说,小李同志,你说哪里话啊,你把锅背在背上跑啊,饭怎么能不吃呢?从我进门开始檀白初一直是乐呵呵的,左一个小李同志右一个小李同志,喊得我怪不好意思。
从年龄上看,他应该在六十边上,比我父亲小不了多少,是我的长辈了。
檀白初的热情有点让我一时不能适应。
我想尽快说服他把今年的税交了,好趁天没黑赶回单位。
我恋爱了,说好三天后去见她。
我说,檀老,你可能也知道,这豆腐坊今年的税收就剩你一家了。
他笑着说,我知道,交税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我说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的,你说。
他说,你太好办了,吃了夜饭再走。
这是什么要求,我呆了一秒。
我这个江猴子第一回合让后山佬檀白初打败了。
既然答应了檀白初,我只好留在他家吃夜饭了。
夜饭还早,檀白初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吩咐儿子与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