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肖邦《觉醒》主题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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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肖邦《觉醒》主题分析
摘要《觉醒》描述了女主人公爱德娜从传统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家庭妇女成长为关注自我精神生活、具有现代意识的新女性的过程。
本文旨在深入挖掘爱德娜觉醒过程中的斗争与困惑、死亡与重生,并探究她的觉醒由精神转向现实、寻求自我统一与解放的深刻意义。
关键词:《觉醒》死亡重生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引言
美国女性主义先驱作家凯特·肖邦的代表作《觉醒》描述了女主人公爱德娜从传统的、没有自我意识的家庭妇女成长为关注自我精神生活、具有现代意识的新女性的过程。
爱德娜的社会追求是把心灵的觉醒转向现实,转向与周围人们的关系。
尽管她想方设法通过绘画获得了经济的独立,还从丈夫的家中搬出独住,可是因为周围人们并不理解她的奋斗的重要意义,她感觉到非常孤独。
除了得到为数寥寥的几位女性朋友的同情之外,爱德娜在她的艰难奋斗中孤立无援。
毕竟,孩子也是与她的独立、觉醒相挑战的另一重要力量。
为了坚持真正的自我,为了捍卫刚刚觉醒的个性,爱德娜不得不从找不到容身之所的社会退出。
在爱德娜死亡之前,与之相似的在抗争中失败并获得重生的例子屡见不鲜,这就表明凯特·肖邦《觉醒》的主题具有非常深刻的意义。
一爱德娜从社会生活中隐退
如果说鸽子窝小屋是爱德娜心灵觉醒中追求独立的一个象征,那么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也是她从社会生活隐退的舞台。
小说中,肖邦是这样描述爱德娜从社会舞台隐退的过程:搬出位于艾斯普拉大街的家,迁入拐角处的鸽子窝,流连于郊外的花园,最后回归大海。
位于艾斯普拉大街的旁特利尔住宅是一个迷人的所在。
这是一个大面积的二层别墅,有宽宽的前廊,圆圆的柱子支撑着坡型顶的屋宇。
房子漆成了耀眼的白色,朝外的固定百页窗是绿色,院落一直精心地保持着整洁,被南路易斯安那州常见的花花草草装点着,室内则是完美的中规中矩的装饰,最最柔软的地毯覆盖着地板,富有品位的织物悬挂在门上和窗边,壁上是经过严格甄别、挑选的绘画,餐桌上的雕花玻璃器皿、银器、沉甸甸的锦缎会让很多妇女妒忌,因为她们的丈夫不像旁特利尔先生这么慷慨大方。
然而,这个豪华的家不过是充满约束的社会绝佳缩影,在这儿,爱德娜是附属于丈夫价值连城的财产,是女主人,是尽职尽责的妻子和母亲,还不得不参加例行的社交活动,比如星期二下午接待来访者的惯例。
接待日是主妇们一周一次理应待在家中接待来访者的日子。
弗兰西斯·哈利在他的著作《妇女礼仪》中描述到,(接待日)是最强制式的责任: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接待日这一天外出,当你的访客来了而你不在,在某种程度上这是最大的侮辱,你绝不会被原谅,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患病。
在六年的婚姻生活中,爱德娜一直遵循这个惯例。
但是当她从格兰德岛归来后,她在本该接待
访客的星期二下午外出了,没有接待客人。
更为甚者,她把家务事都丢给了仆人,自己则专注于绘画,绘画给了她莫大的自我满足。
也正是因为拒绝参加妹妹婚礼这件事让她和家庭断绝了关系,她声称婚礼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
父亲在来信中责备爱德娜,说妹妹珍妮特和姐姐玛格丽特永远都不会理睬爱德娜了。
当父亲来新奥尔良采买完东西,爱德娜很庆幸摆脱了结婚礼服和礼物的牵绊等等一切繁文缛节。
搬入鸽子窝是爱德娜在身体上从社会隐退的第一个阶段,这个从丈夫的房子里搬出来的决定对她还具有社会意义上新生的特殊含义,另外就是精神层面的提升。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把自己从传统桎梏中解放出来,个人力量和个人扩张感都在增加。
然而,与此同时,这新觉醒的个体仍然有大量的需求得不到满足,尽管艺术创作给了她部分满足,更高层次上的精神需求还远远不能达到和谐。
爱德娜觉得旧有的无聊仍然控制着她,绝望经常袭击着她,一些无关的痴迷和独立的意志总占据她的心房。
也许爱德娜把这些绝望与罗伯特的离开联系到一起了,那些在精神世界对心爱的人急切的渴望,思而不得的感觉充斥在她的心头。
不过,笔者觉得作家肖邦的语言描述是模棱两可的,她写到:不是罗伯特,而是心爱的人——一个不确定的影像,旧有的无聊这个字眼同样暗示着爱人可能是那位骑兵军官,那个订了婚的年轻人,或者是那个悲剧演员。
模模糊糊地证明了爱德娜对真爱的渴望没有得到满足。
虽然她搬进了鸽子窝实现了身体的独立,但在晚宴后到达鸽子窝时,她感
到了沮丧、寒冷和悲哀,正是这种可悲的心态使她答应了阿罗宾的性请求。
在与罗伯特重逢之后,爱德娜陷入了希望与沮丧交替的情绪之中,罗伯特从墨西哥回来后没有立即来看望她,直到他俩不期而遇,第二天罗伯特也没有来看望她,每天早晨她满怀希望醒来,每个夜晚又在沮丧中睡去。
一天晚上,阿罗宾开车载她去湖滨,她意识到与阿罗宾在一起不是昙花一现的念头了,这成为她第二个并且是更主要的隐退阶段,我们也了解到夜晚睡去时她不再沮丧,清晨醒来也不再怀有希望。
值得注意的是,下一幕场景发生在郊外的花园,那是一个不会引起喜欢时尚的人们注意的所在,它如此安静,不会让追寻享乐和奢靡的人注意,爱德娜经常在漫游中到这里驻足,有时拿本书,在树荫下坐一两个小时,还有那么一两次在这里独自享受宁静的晚餐。
爱德娜喜欢这里是因为这儿是最可能见到心上人的地方,她是有意识地避开朋友和熟人,一步步走向了更深的孤独。
二爱德娜的身体失败与精神重生
爱德娜隐退的最后阶段当然是回归格兰德岛和大海。
罗伯特的留言“我爱你,再见——因为爱你”,令她心头充满沮丧,再也没有解脱开来。
此刻,在海滩上,大海的声音响起:“邀请灵魂漫游孤独的深渊”。
爱德娜脱下令人不舒服如芒刺身的衣服,赤身裸体地向无尽的大海游去。
最初是大海唤醒了爱德娜的感觉和心灵,大海也成为她隐退社会的最终归宿,也注定标志着她被完全孤立了。
围绕爱德娜的死亡,作家肖邦用了充满矛盾的死亡与重生的象
征。
这使得评价爱德娜最终行为有什么意义变得异常艰难。
还有,爱德娜的死亡是有意识地选择自杀还是仅仅是简单地游进去,就像她的生活那样随意?爱德娜死的那天去格兰德岛的目的也不清楚。
前一天她刚刚见证了阿黛尔生小孩的残酷场面,那场景使她想起了孩子,这种冲击让爱德娜意识到孩子是永远无法回避的问题。
在鸽子窝的门口,她想起罗伯特在家里等她,因而期待变得像醉酒一样麻木,阿黛尔的声音依旧在回响:“想想孩子,想想他们”。
爱德娜想要想想孩子们了,却不是那天晚上。
当她发现罗伯特没有等她,只有个留言:我爱你,再见——因为爱你。
她差点昏倒,整晚无眠。
当再一次看到爱德娜,她已经到了格兰德岛——她的觉醒之地,她告诉罗伯特的弟弟维克多没别的目的,只是想休息休息。
这段陈述以及她要求晚饭吃点鱼的请求都表明回到格兰德岛时她没打算自杀。
后来,作家肖邦暗示自杀是女主人公深思熟虑过的,当她说前一天晚上孩子们像敌人一样出现过,他们试图在她的有生之年拖垮她,把她变成灵魂的奴隶。
她找到了逃避的办法,于是当她来到海滩。
在这里,作家肖邦告诉我们爱德娜还没有想这些事,似乎可以推断出前一天晚上自杀的念头掠过爱德娜的脑海,但她并没有坚定这个想法,但来到格兰德岛以后她才计划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说最后一章的描写充满双重的失败与重生意象。
失败的主要标志是折断了翅膀的鸟的形象,它震颤着空气,倒退着,拍打着,盘旋着下降,跌在水面上,大海的声音也不断重复着,它在第六章爱德娜觉醒的时候出现过:大海的声音是诱人的,从未停歇,窃窃私
语,喃喃低语,争相邀请灵魂漫步于孤独的深渊。
这让读者觉得爱德娜可能内心已经迷失,将来她的生活也会是孤独的深渊。
但是这个失败的形象却是用极其积极的重生想象来描绘的。
在海滩上,视野内了无生物,充斥的是绝对的孤独,爱德娜丢弃了衣衫,生平第一次在广阔的天地间赤身裸体地站着,在阳光的普照下,感觉太好了!她感觉自己像个新生儿,在以前从未了解过的熟悉的天地间睁开了双眼。
笔者认为,作者运用这样的描述方式是不打算让读者理解为主人公遭到了失败。
爱德娜向大海深处游去,她回忆起早些时候害怕回不到岸边的那种恐惧,但却不回头看。
她回忆起绿油油的草地,与大海一样,它们都给了爱德娜神话般的体验,也肯定了丈夫和孩子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可他们却永远不能拥有她的身体和灵魂。
这个比喻似乎证实了她的死亡是积极的行为,那就是她所了解的心灵解放。
但是爱德娜想起莉兹小姐嘲笑她没有勇气,她最后的思想同样矛盾不已,在向大海深处游去的时候,爱德娜回忆起了青年时代。
第一次想起了父亲和姐妹——那是责备,一条拴在树上的狗——那是束缚,骑兵军官——那是第一次激情的浪漫迷恋,最后是蜜蜂的嗡嗡声和麝香的气味——那是和平和谐的家。
爱德娜的回忆仍然是模棱两可的,虽然大海和草地与其早年生活有关,但她回忆起的现在却是家的声音,渐渐变小的声音可能说明她的力量消耗殆尽了,也暗示着爱德娜正在回家——只不过是大败而归。
结语
肖邦对人类身份的认同观点是:除非人们满足三种基础需要:社会秩序中有个人归属感的需要、爱的需要、个人独立主权的需要;否则,是不能实现个人统一的。
肖邦认为这三种需要是人类进步的驱动力,她首先将爱德娜描绘成一个人,一个复杂而富有情趣的女性,竭尽全力解决冲突和矛盾。
在与旁特利尔先生的婚姻生活中,爱德娜被迫扮演母亲型女人的角色。
她逐渐觉醒于个人存在的不满足感,忍受着模模糊糊的不满足感,她受洗礼于莉兹小姐的音乐之中,来到大海第一次学会独立游泳,“如美丽的,光洁的小动物在阳光中醒来”,作为宇宙间独一无二的个体,爱德娜的自我和个性觉醒了。
她开始拒绝母亲型女人的角色,进而寻找作为独立个体的特性。
与罗伯特的感情纠葛使爱德娜找到了婚姻生活中欠缺的爱情,由于自我意识的觉醒使她对婚外情没有负罪感,特别对于一个独立女性来说,她也需要爱和被爱的感觉,但对于克里奥尔社会,天主教的教化使罗伯特选择离开爱德娜,目的是要拯救她。
如果说爱德娜的觉醒纯粹是性的觉醒,那么阿罗宾就完美地满足了爱德娜。
事实上,阿罗宾不过是爱德娜在寻求不到真爱的情况下的麻醉剂而已。
在爱德娜死亡之前,她表达了一切都是徒劳的慨叹,“今天是阿罗宾,明天会是别人。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阿罗宾对于爱德娜来说毫无意义。
面对社会传统和道德,爱德娜没有胜算,阿黛尔和莉兹给予了同情,男性角色们固有的传统价值观使他们不能理解爱德娜。
一步一
步,爱德娜逐渐意识到维护个人独立的唯一的途径就是退出社会舞台。
为了保护自我,她选择了献出生命。
爱德娜的自杀是精神上的胜利,社会中的失败。
她觉醒于女人做自己的权利,独立,追求自我表达和自我价值。
当她丢掉衣服,裸体站在海边时,标志着她自我意识的胜利,她完全地成为了自己。
而爱德娜的自杀是社会的失败,她无法把心灵觉醒融入到生活自由中,融入到和周边人的关系中。
从悲剧的立场来看,精神需求和社会需求不可能达成一致。
肖邦让女主人公选择身体死亡而不是回归传统社会,这一点充分显示了作家对女性觉醒的极大肯定。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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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校捷素,女,1972—,河北石家庄人,本科,副教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高职英语教学与研究,工作单位:石家庄信息工程职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