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贺拉斯的《诗艺》

浅谈贺拉斯的《诗艺》

贺拉斯生活在奥古斯都时代及罗马文学的黄金时代，他是古罗马时期的一位诗人和文艺理论家。《诗艺》是他的晚年作品，写出了他一生创作的体会。原作是一封写给罗马贵族皮索父子三人的诗体信。此信内容三分之一谈戏剧，可能三人中有人想写剧本，求教于贺拉斯，他作此复函的。这篇诗体信言简意赅，发表后不及百年即被罗马修辞学、演说学家昆体良称为《诗艺》，其后遂以此名著称。贺拉斯在《诗艺》中提出了古典主义、理性主义、合式原则等多个文艺法则，本文将拟对贺拉斯在《诗艺》中所提出的罗马帝国的文艺法则进行简要分析。

一、文艺法则之一：古典主义原则

贺拉斯是古典主义的奠基者。所谓古典主义，是指罗马的文艺要向古希腊的文艺学习，以古希腊的文艺为典范的文艺主张。

希腊的艺术理论家强调文艺模仿自然和人生，贺拉斯则提出文艺应模仿古典。这个理论当然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即罗马帝国需要在现成的希腊文化基础上建立起自己的有秩序的文化，而事实上这个理论是古典主义的理论雏形。贺拉斯在《诗艺》中高度推崇古希腊的典范作品，认为古希腊的艺术是高贵、优雅的。在《诗艺》中，贺拉斯劝告皮索等诗人，学习写诗“应当日日夜夜把玩希腊的范例”，就是说要作家认真研究、反复琢磨这些作品，以这些作品作为模仿的对象，指导自己的写作。无论是题材、结构、体裁乃至语言，他都推崇希腊古典文艺，试图为当时文艺创作确立古典主义原则。例如，在题材上，他主张采用古希腊文艺的传统题材：“你与其别出心裁写些不为人知、人所不曾用过的题材，不如把特洛亚的诗篇改编成戏剧。”又如在结构上，他主张向古希腊的艺术家学习表现手法，要求作家要像荷马那样剪裁和布局，等等。总之，贺拉斯认为罗马的艺术家要全面地向古希腊的艺术家学习。

然而，贺拉斯主张以古希腊的文艺为师，其目的并非是要复制倒退，亦步亦趋，而是希望在继承希腊传统的基础上，罗马作家能建立一种表现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新诗风，创作无愧于罗马大帝国的光辉艺术。所以他在高举古典主义旗帜的同时，也提出了一个崭新的概念——“创造”。他一方面主张向古希腊的诗人学习，一方面又鼓励诗人敢于创新，创造出具有时代特征的艺术文化，让罗马的文艺能与希腊艺术相媲美。

二、文艺创作中的理性主义倾向

贺拉斯对艺术活动本质的看法基本是继承了亚里斯多德的看法，他谈到诗神，但不谈迷狂，反而对疯癫的诗人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他承认诗人的天才有天资的因素，但他更强调苦学和训练。在贺拉斯看来，诗是天才的创造，这天才是天资加训练的结果。天才创造的源泉，一是诗人对生活的熟悉，即是指诗人应懂得自己的职责与功能；二是诗人自身的理性修养。

（一）诗人对生活的熟悉

从社会学角度来看，每一个社会成员都应该在社会中为自己定位，即确立自己的社会角色，按照个人角色应有的职责，去发挥自己的功能。作为诗人，同样也需要懂得自己的职责与功能。诗人只有懂得自己的职责，才能以精神食粮的创造者严以自律；只有明确自己的功能，才能更好地以艺术的形式寓教于乐；只有正确认识诗人的形成过程，才能激励诗人的成长和完善；只有懂得什么是正途和歧途，诗人才能在人生之路上不迷失自我。

（二）诗人自身的理性修养

贺拉斯在《诗艺》中明确指出：“要写作成功，判断力是开端和源泉。”“判断力”在《诗艺》中是指艺术家正确的感受和思考的能力，也就是艺术家正确判断应该写什么和怎样写的能力。这种判断力，来自思想、道德感和知识。也就是说，诗人在创作前必须先具有判断力，懂得一个人对于国家和朋友的责任、熟悉将领的作用等，他才能正确地进行文艺创作，才能

把人物写得合情合理。正确的判断力能促进作家对生活的有感而发，因而能成为艺术创作的重要内在动力，即源泉。

三、艺术创作的“合式”原则

贺拉斯认为，正确的判断力表现为艺术创作中的“合式”原则。“合式”原则是贺拉斯为艺术创作从内容到形式确立的具体法则，主要是指艺术上的协调一致、恰当得体、符合自然、符合观众心理。它既包括形式的要求，也涉及对内容的要求。《诗艺》的开篇，贺拉斯就引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一个美女的头长在马颈上，借以说明画面的不和谐。具体来说，“合式”原则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人物的性格要与年龄相符；再现古代作品中的人物，要描写人们熟知的性格特征贺拉斯在《诗艺》中详细地分析了儿童、少年、成年人和老年人的性格特点，认为作家如果希望观众赞赏，就必须把“不同年龄的习性，给不同的性格和年龄以恰如其分的修饰。······我们不要把青年人写成老年人的性格，也不要把儿童写成成年人的性格，我们必须永远坚定不移地把年龄和特点，恰当配合起来。”贺拉斯认为性格随年龄变化呈现不同类型，因此写人物性格必须符合年龄特点，并且要求描写的人物性格“必须注意从头到尾要一致，不可自相矛盾”。

显然，贺拉斯的性格理论是类型化的，强调的是描写某一年龄段的人的共性，或某一古代人物的确定性格，但它毕竟体现了人物性格与年龄的和谐一致，这基本符合人物性格塑造的艺术要求。

（二）人物语言要符合各人的身份和遭遇

在人物语言的和谐统一方面，贺拉斯注意了两个方面：第一，贺拉斯认为，人物的语言要符合人物的年龄、身份、遭遇、地域和民族特点。他指出：“神说话，英雄说话，经验丰富的老人说话，青春、热情的少年说话，贵族妇女说话，好管闲事的乳媪说话······其间都大不相同。”第二，言为心声，语言要恰当的表现情感。他认为，语言是表达心灵活动的媒介，因此，“忧愁的面容要用悲哀的词句配合，盛怒要配威吓的词句，戏谑配嬉戏，庄严的词句配严肃的表情。”在他看来，人的内心能随着各种不同的遭遇而发生变化，所以，语言作为媒介，要表现心灵的活动，就必须使人物语言与人物的遭遇相符合；否则，罗马的观众都将大声哄笑。

（三）结构要虚实参差、毫无破绽，并要着眼于整体效果

在情节统一方面，贺拉斯赞美荷马，说荷马的虚构非常巧妙，虚实参差毫无破绽，开端、中间与结尾丝毫不相矛盾。贺拉斯认为，在戏剧表演中，情节可以在舞台上演出，也可以通过叙述。情节表演是为了让情节呈现在观众的眼前，便于观众欣赏。但是同时应当注意什么样的情节适宜表演，什么样的情节不适宜表演、只适宜叙述。要使演员的表演和叙述相结合，虚实参差，没有破绽，才能使作品合理可信。如果动辄把神请下来推动情节的发展，或者把人变成一只鸟之类的情节也应搬到舞台上，表演给观众看，那就不“合式”，因为它破坏了情节的一致。贺拉斯要求这样处理情节，实际上是看到了表演情节与叙述的和谐统一。

（四）高贵的内容与优雅的形式

贺拉斯认为，古希腊早期的戏剧是高贵、优雅的，因为当时悲剧的观众屈指可数，并且都是清醒、纯洁、有廉耻的人。但到后来，诗人和演员为了迎合没有教养的人的嗜好，在严肃的情节之外，还加了一些庸俗的笑料。贺拉斯对此种戏剧十分反感，并对其进行进行了激烈批评。贺拉斯认为，戏剧诗要想得到有教养的高贵的骑士、长者、贵人、富人的欢迎，必须有高贵的内容和优雅的形式。对于贺拉斯这一原则，后人多有指责，认为他表现了奴隶主的审美理想，歧视劳动人民。实际上，贺拉斯主张效法古典的高贵、优雅，固然反映了当时统治阶级的审美理想，但我们还必须看到，由于阶级的压迫，劳动人民的审美能力必然要受到制约，得不到正常的发展，因此，他们的审美需要和审美趣味与上流社会相比，既有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