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读书笔记 精品

民主制公共行政：官僚制公共行政的替代范式？

——《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读书笔记

陈小宝

本书的主要内容

“从事公共行政实践的人们所运用的种种知识是改善还是损害了人类的福利？”1奥斯特罗姆教授在本书的开篇第一章就提出了这一公共行政学研究和实践的根本问题。“如果根据运用于公共行政实践的知识所作出的行为之结果损害了人类的福利，我们就不得不断定这样的知识引起了社会病症。”2也就是说，“我们的学说中包含着很坏的药”。3而如何构建一种崭新的公共行政研究基础，以治愈当前公共行政中出现的思想危机是本书的根本宗旨所在。为此，奥斯特罗姆教授“详细地探讨了美国公共行政学的思想危机，反思了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主流，探讨了当代美国政治经济学家对公共治理问题的研究，概括了《联邦党人文集》和托克维尔对于民主制行政的分析，认为公共行政学必须在官僚制行政研究的基础上引入民主制行政研究，公共行政的实践也必须在官僚制行政的基础上引入民主制行政的实践。”4具体而言：

首先，在第一章“信心危机”中，奥斯特罗姆教授指出，美国的公共行政存在一种信心危机，也就是瓦尔多所说的身份危机，出现这种身份危机的原因在于“传统公共行政理论（即所谓的官僚制行政理论——笔者注）所内含的范式的不足”5，而这个问题，“不可能通过在传统行政理论和西蒙德组织理论之间进行选择来解决”6，必须寻找一种全新的替代性的理论范式，即民主制行政理论。

接下来第二章，奥斯特罗姆教授通过对威尔逊、韦伯、古力克、西蒙等人有关公共行政的思想和理论的阐述对美国公共行政的主流思想作了一个全面的梳理。他认为，威尔逊的理1【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3页。

2【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3页。

3【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4页。

4【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前言第2页。

5【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25页。

6【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25

论预设是“任何政府体制内部都有一个权力中心；权力越分散就越不负责任”，这种理论仅“对高度集权的单中心决策结构的政治体制有意义。”而不可应用于“具有高度多中心的，具有管辖交叠、权威分散特点的政治体制”7；韦伯只是把官僚制当作一种理想状态，他从来没有解决官僚制充分发展之后所引起的问题8；古力克提出了同质性原则，对威尔逊的行政理论构成了威胁；而西蒙的理论尽管对传统公共行政理论提出了挑战，但他的理论“在本质上与传统的行政理论是同一个模式的，只是旧理论范式的另一种解释。”9所以，“传统的公共行政理论本身存在着范式危机。过放松传统范式的基本原则，可以局部缓和范式危机，但要在根本上解决范式危机，必须超越传统的范式。”10

在第三章“当代政治经济学家的研究”中，奥斯特罗姆教授提供了一种制度分析的理论模型11。在第一节“人的模式”中提出“有关人的假设一般包括自利、理性、信息、法律与秩序以及最大化策略的选择”，他对方法论个人主义进行了具体阐述。制度分析与公共政策有关人性理论正是在这一经济人假设的基础上进行了拓展；在第二节中，奥斯特洛姆教授对事务结构进行了分析，他认为，内在于不同情境的事物结构的特色可以概括为相对可分性和不可分性。任何决策情境所涉及的事务都可以从纯粹的私人事物到纯粹的公共事物进行排序。而“排他性、共同使用性、可量度性、显著性或者其他属性”12可以运用于概括不同类型的物品；在第三节中，奥斯特洛姆教授对不同决策情境下的决策安排进行了分析。他指出：“政治经济学家研究的基础是这一假设，如果要增加社群个人的福利潜力，追求最优化策略的自得的个人要求适当的决策规则或决策安排来处理不同结构的事物。”13政治经济学家在评估不同场合策略选择决策结果方面进行的分析可以应用于四个不同的决策安排。即个人选择、官僚制组织；自主治理公共企业以及多组织安排的，官僚制组织仅仅是其中的一种解决方案。奥斯特罗姆教授认为，“这些传统的政治理论家为我们提供了民主行政理论的基础，这种理论与官僚制行政理论反其道而行之。”14

7【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前言第13页。

8【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40页。

9【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25页。

10【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前言第5页。

11详见李文钊：《IAPP与民主制公共行政》，/bookreview/bookreview22.html

12【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61页。

13【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62页。

在第四章“民主制行政理论”中，奥斯特罗姆教授，“《联邦党人文集》所讨论的自治原则提供了一种行政体制，它彻底地植根于复杂的民主决策结构。它就是民主制的行政，与官僚制行政相对。在民主制行政中，官僚制行政内部的普遍的等级序列条件可以放松，如果公共行政组织得服务于特定的选民，如果大众控制、立法监督和司法救济的机制成为官僚控制机制的替代品。民主制行政程序必然依靠可作用于任何公共企业经营的民主控制机制……而通过交叠管辖和权力分散的体制，民主制行政获得了一种稳定的形式，从而提供了一种公共行政组织的替代结构。”15

第五章“选择未来”。奥斯特罗姆教授通过对官僚制公共行政的思想基础——霍布斯的主权理论和民主制行政理论的思想基础——《联邦党人文集》的限权理论进行比较分析的基础上，认为“我们就不得不拒绝威尔逊的这一观点了，即对所有类似的政府而言，只有一种良好行政的规则。我们也考虑这一可能性，即美国的实验代表了在民主制行政体制发展方面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性的出发点。民主制行政作为一种一般的公共行政，可以作为官僚制行政的替代类型，与官僚制行政相并列。”16在对民主制行政理论的“基本定理”作了概括17以后，奥斯特罗姆教授问道：“存在两种公共行政理论，对于美国公共行政的学者和实践者提出了严重的问题。对于美国公共行政的实践来说，什么理论和分析模式是适当的呢？”18在对城市地区制度安排的政策和全国性事务行政的政策进行了分析以后，他得出结论认为“在为不断发生的战争所困扰的世界中，霍布斯设想的宪法适合于军事国家的有效运转，霍布斯是对的。但……汉密尔顿和麦迪逊的设想也是正确的，人类社会能够通过深思熟虑和自由选择来建立良好政府，在此宪政规则能够在具有实质性分权和交叠管辖特色的政治体制中得以实施。这样的宪政体制能够使民主制行政持续地成为普遍的公共行政形式，与官僚制行政相对。不断战争的威胁通过适当地利用联邦组织原则能够得到潜在地解决。”19也就是说，民主制行政理论是适合当前美国公共行政需要的理论范式，因为它“不关心简单、整齐和对称性，而关心多样性、可变性和对选民偏好的回应性。”20

页。

15【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前言第10－11页。

16【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14页。

17参见【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14－116页。

18【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16－117页。

19【美】文森特·奥斯特罗姆著，毛寿龙译，《美国公共行政的思想危机》上海三联出版社，1999年第131－13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