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研究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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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研究的心路历程
曹树钧
内容提要:本论文是作者对他自己35年曹禺研究的回眸,这过程大体上
经历了曹禺生平研究与文本研究、创作心理研究及曹禺剧作演出史研究
三个阶段,而每一个阶段,曹禺先生都给予作者热情的鼓励、关怀和支
持,曹禺先生在与作者的交往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人格魅力和风范,在
这篇文章中都得以呈现。
关键词:曹禺 文本研究 创作研究 演出史研究
中国现当代杰出的戏剧家曹禺是一团火,他在生命的征途上,燃烧着自己,也燃烧着别人。曹禺先生是一位对人民、对祖国、对艺术无限热爱而又充满激情的艺术家。在笔者35年曹禺研究的过程中,大体上经历了曹禺生平研究、文本研究,创作心理研究,曹禺剧作演出史研究三个阶段,每一个阶段,曹禺先生都给予笔者满腔热情的鼓励、关怀和支持。在先生百年诞辰之际,回顾35年的研究历程,往事历历在目,使笔者终生难忘。
一 从《雷雨人物论》到《摄魂》的问世
1934年7月,曹禺的《雷雨》在大型文学刊物《文学季刊》上发表。这是一个永远值得纪念的日子:一个不知名的青年,一跃而为中国剧坛的新星。每当我翻开《雷雨》,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第一次观看话剧《雷雨》的情景。记得50年前,我读高三的时候,一个盛夏的晚上,我在母校市东中学第一次看到话剧《雷雨》演出的电视实况转播。看完之后,我便激动不已、夜不成寐。我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这部戏博大精深,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进入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学习后,我更多地接触到曹禺的剧作。一次,“名剧分析”课上,徐闻莺老师给我们讲《日出》。她学过表演,又当过电台播音员,更主要的是她十分热爱曹禺剧作。她在分析《日出》的过程中,富有激情
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0年第5期
的朗诵、分析剧中的某些片断,至今仍留在我的脑海中。例如她分析《日出》第四幕潘月亭、李石清之间的灵魂撕杀,声情并茂:“三等货要看看头等货现在怎么样了……”“小心有人请你吃官司,你这穷光蛋。”“穷光蛋,对了。不过先看看你自己吧!我的潘经理!……、你还不及我一个穷光蛋呢,我叫一个流氓耍了,我只是穷,你叫一个更大的流氓给耍了,他要你的命……”,戏剧冲突起伏跌宕、错综复杂、波谲云诡,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相互刺激得难分难解,两个灵魂在同归于尽之前进行着最残酷、最激烈的精神格斗。徐老师讲得绘声绘影、惊心动魄,深深地让我感受到一部戏剧经典强大的艺术魅力。下课之后,我立即赶到福州路旧书店,买了一本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日出》单行本,如获至宝,津津有味地品味起来。
1962—1963年,我的毕业论文选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雷雨》人物论”。我感到荣幸的是,我毕业论文的指导教师是著名的戏剧理论家顾仲彝教授。顾先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他引领我进一步领会了曹禺剧作的魅力,向我分析了易卜生、莎士比亚、契诃夫、奥尼尔等戏剧大家对曹禺剧作多方面的影响,激发起我更加深入地探讨曹禺剧作获得成功原因的欲望。与此同时,我开始积累了第一批研究曹禺的资料。
结合毕业论文的研究,我还从院图书馆借来俄文版的《曹禺戏剧集》上下卷,将书中附有的两篇文章,苏联学者B·彼得罗夫著的一万五千字长篇学术论文《论曹禺的创作》,与曹禺写的已译成俄文的“作者的话”译出,供自己研究参考。由于毕业论文获“优”等成绩,也由于翻译长篇论文显示出的毅力,系领导决定将我留校任教。我本想毕业后将曹禺研究继续进行下去,不料,由于“左”倾路线的干扰,两年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和“十年动乱”,使我的曹禺研究被迫中断长达12年。
“文革”结束,我立刻恢复曹禺研究,将已翻译过的两篇研究曹禺的文章,重新又译了一遍,刊登在1978年《戏剧文学论坛》第1期上,并于1979年8月发表我第一篇研究曹禺研究的文章《曹禺及其〈雷雨〉的语言艺术》,由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播出。
1981年,我出于对曹禺作品的热爱,经过多年的资料积累,撰写了一篇近3万字的《曹禺年表》在一家刊物上发表。为了进一步开展研究,我冒昧地给曹禺写了一封信,请他的女儿李如茹代为转交,并附上此刊一份,请先生提出意见,“它的内容如与史实有出入的地方,敬请批评指正”,并告诉先生“结合‘中国话剧史’的教学和科研工作,我选择您的作品,准备从中国话剧发展史的角度进行系统的学习与探讨,并想从编写较详的《年表》、《年谱》开始。……在编
曹禺研究的心路历程
写《年谱》的过程中,也很希望得到帮助和指教。”在信中我还具体列了18个疑问,请曹禺先生释疑。信送出之后,我又有些后悔,感到此举太唐突。自己当时不过是上海戏剧学院一名年轻的讲师,怎么能如此打扰早已蜚声海内外的戏剧大师。不料,隔了不久,我便收到曹禺的一封亲笔回信,信中说:
“曹树钧同志:您的信早已收到,因病因事迟迟未复。深以为歉。
敬祝安好。
曹禺 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六日”
令人感动的是,先生对我信中提出的18个问题,在回信中,逐一作了回答,有的问题作了相当详尽的亲笔回复。例如:
一、笔者问:“赵丹同志1937年曾同您洽谈《原野》演出一事,后来此剧如期演出了没有?”
曹禺答:“我在一九三七年夏到沪与赵丹、舒绣文等演员与导演会谈过。他们一直在沪演出,直到“七七”事变后被迫停演。可问北京电影制片厂老导演朱今明同志。”
二、笔者问:“《原野》的素材除来源于段妈的叙述外,其他还有什么出处?当时您是否到农村访问或住过若干时候?”
曹禺答:“关于农村破产、农民逃荒、农民在乡下受地主恶霸迫害压榨,我在天津从各方面书报上,我周围的来自乡下的女仆人等知道不少。我亲眼看见来天津逃荒农民凄惨悲痛情况,但我未到农村体验生活,我只见过附近农村凋敝、民不聊生表面情形。”……
曹禺先生对年青学者的回信,极大地鼓励了我深入探讨曹禺剧作、研究戏剧精品的热情。
“诚重劳轻,求深愿达。”人生道路上,机遇总会不期而遇。在我探讨曹禺戏剧艺术魅力的道路上,就遇到过两次大的机遇。一次是中国青年出版社约我和俞健萌创作文学传记《摄魂——戏剧大师曹禺》;一次是中央电视台邀请我执笔撰写电视传记片《杰出的戏剧家曹禺》。这两次机遇,使我在曹禺戏剧艺术的研究上上了一个新台阶。
我和青年曹禺著作爱好者俞健萌,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有一个设想,想写一部反映曹禺一生的文学传记。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稿约正好和我们的愿望不谋而合。在这之前,我执笔写过一篇长达3万字的文学评传《曹禺的青少年时代》,这篇文章实际上是《摄魂》这本书的一个毛胚或大纲。先生亲笔修改了此文,同意在上海《文化艺术报》上连载十次。认可了这篇长文,使我们写书的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