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_骆驼祥子_英译本对引语模式的处理看小说风格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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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迫祥子就范 时 ， 两个人不同的性格从不同 祥子 ， 引语模式的使用 上 得 到 了 很 好 的 表 现 。 虎 妞 的 话 都采用直接引语的模式 ， 使读者对于虎妞的 Ｓ ｏ ｕ ｎ ｄ （ 吵闹与喧嚣 ） 如闻其声 、 如见其人 。 相比 Ｆ ｕ ｒ ａ ｎ ｄ ｙ 面对虎妞的语 言 风 暴 和 语 言 暴 力 ， 祥子是招 之下 ， 架无力 ， 因而叙述者对于祥子的话语模式采用了 “ 他 僵 不 吃 的 立 起 来， 随着她往 客观描述 的 方 式 ： 还是找 不 到 话 说 ， 浑 身 都 有 些 发 木， 像刚被 北走 ， ” “ ” “ ” 冻醒了似的 。 他 无 话 可 说。 祥 子 没 有 言 语。 虽 然个别地方也使用 了 直 接 引 语 ， 但 这 一 章 里， 祥子 “ 你慢慢 说过的最长的句子 也 不 过 只 有 六 个 汉 字 ： ” （ ） 说， 我听！ 老舍 ２ ０ ０ ５： ７ ８ 直接引语中 ， 叙 述 者 的 干 预 程 度 比 较 低， 有一 种当下感 、 即时感 ， 或者说给读者一种身临其境的 但过多地用在 祥 子 的 身 上 并 不 合 适 ， 因为祥 感觉 ， 不 善 言 辞， 过 多 使 用 直 接 引 语， 子本身寡言 少 语 、 读者看到 就 可 能 是 一 个 能 说 会 道 、 甚至是喋喋不 休的祥子 ， 与老舍要塑造的祥子的形象大相径庭 。 不善言词 ， 沉默 寡 言 ， 并不意味着他的内心也 是沉默的 ， 并不意味 着 他 的 心 里 头 没 有 思 想 活 动 ： “ 因为嘴 常 闲 着 ， 所 以 他 有 功 夫 去 思 想， 他的眼仿 ” （ 佛是老看着自己的心 。 老舍 ２ 他的 思 想 活 ０ ０ ５： ６） 而自由间接引语是展示祥子 动似乎总 是 在 进 行 ， 内心世界的绝佳方式 。 《 骆驼 祥 子 》 当中使用最多的是自由间接引 ，因 为 所 语， 更 准 确 地 说， 是ｆ ｒ ｅ ｅ ｉ ｎ ｄ ｉ ｒ ｅ ｃ ｔ ｔ ｈ ｏ ｕ ｈ ｔ ｇ 引述的不是祥子说 的 话 ， 而 主 要 是 他 的 心 理 活 动。 有时候 ， 很难区分中文小说中作者到底使用的是 自由间接 引 语 还 是 自 由 直 接 引 语 ， 因为在汉语里 没有时态 的 变 化 ， 加上人称指示词有时往往被省 所 以 区 分 起 来 有 些 困 难。 正 如 申 丹 曾 经 略掉了 ， 所指出的 那 样 ， 汉语里存在一种自由直接引语和 自由间接引语的 “ 两可型 ” 引语模式 。（ Ｓ ｈ ｅ ｎ １ ９ ９ ５： ） 但是 笔 者 倾 向 于 认 为 ， 在《 骆 驼 祥 子》 的英译 ２ １ ０ “ 过程中 ， 两 可 型” 引语模式还是处理为自由间接 引语为好 ， 因为祥子 没 有 受 过 教 育 ， 只有借助对他 满腹同情 的 叙 述 者 的 转 述 ， 祥子的思想才得以较 为清晰地 展 示 出 来 。 叙 述 者 时 而 客 观 讲 述 ， 时而 进入祥子 的 内 心 世 界 ， 把叙述的视角转换成祥子 的视角 ， 从 而 让 读 者 看 到 他 的 心 理 活 动。 那 么 自 由直接引语的效 果 会 怎 么 样 呢？ 在 自 由 直 接 引 语 中， 叙述者的干预程 度 最 低 ， 没有引号的直接引语 让读者几 乎 可 以 听 到 人 物 的 内 心 独 白 ， 但笔者觉 得其结 果 未 必 理 想 ， 因 为 祥 子 性 格 内 向， 不善表 达， 他憋在心 里 的 各 种 想 法 ， 很 可 能 是 混 乱 的， 没 ·７ ７·
２ ０ １ ３ 年第 ４ 期 总第 １ ４ ０期
外语研究 Ｆ ｏ ｒ ｅ ｉ ｎ Ｌ ａ ｎ ｕ ａ ｅ ｓ Ｒ ｅ ｓ ｅ ａ ｒ ｃ ｈ ｇ ｇ ｇ
№４ ２ ０ １ ３， Ｓ ｅ ｒ ｉ ａ ｌ№ １ ４ ０
从《 骆驼祥子 》 英译本对引语模式的处理看小说风格的再现
孙会军１ 于海阔２
（ ） 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 ， 上海 ２ 厦门大学 ， 福建 厦门 ３ １． ０ ０ ０ ８ ３； ２． ６ １ ０ ０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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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１． 在小说翻译中 ， 风 格 的 再 现 是 题 中 应 有 之 义： 译者不仅 要 传 达 出 原 文 的 信 息 内 容 ， 还要尽量再 现原文的风格特点 ， 因为 对 某 些 小 说 来 讲， 作品的 而且体 价值不仅 局 限 于 其 故 事 情 节 和 思 想 内 容 ， 现在情节 和 内 容 的 展 开 方 式 上 ， 体现于其独特的 风格的再现至少和信息内容的 语言运用 艺 术 中 ， 传达同样重要 。 因此 ， 作 为 小 说 的 译 者， 如果只传 达出小说原文的信 息 内 容 ， 工 作 只 完 成 了 一 半， 更 大的挑战在于原文风格的再现 。 那么我 们 应 该 如 何 界 定 “ 风 格” 呢？ 历 史 上 ， ） 人们 对 于 风 格 或 曰 文 体 （ 的理解有很大不 ｓ ｔ ｌ ｅ ｙ 同 。 最初人 们 是 从 “ 优 雅” 的 角 度 来 理 解 风 格 的。 “ 后来 ， 风格” 被理解为某个个体独特的语言使用 、 “ ， 特点 ， 比如“ 莎 士 比 亚 的 风 格” 鲁迅的风格” 此 时风格强调 一 个 作 家 对 常 规 用 法 的 “ 变 异” 或“ 突 。 风格 还 可 以 指 语 言 运 用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集 体 出” 特征 ， 即某 个 群 体 在 特 定 的 历 史 时 期 或 地 理 区 域 诸如“ 维多利亚时期 所表现出的类似的 语 言 习 惯 ， 、 “ 的小说风格 ” 拉美魔幻现实主义小说风格 ” 等。 随着文体学的发 展 ， 风 格 的 内 涵 有 所 扩 大， 被 理解为不同文体类 型 在 语 言 使 用 方 面 体 现 出 来 的 风格特点 ， 比如新闻 文 体 ， 法 律 文 体、 科 技 文 体、 小 说文体 、 散文文体等等 。 （ 申 丹） 在《 文学文体学和小 Ｄ ａ ｎ Ｓ ｈ ｅ ｎ（ １ ９ ９ ５） “ 说翻译 》 中 对 风 格 的 定 义 是： 风格是为了实现艺 术效果或主题效 果 而 进 行 的 语 言 选 择 。 …… 是 各
种用来制造与艺术 和 主 题 相 关 的 文 学 效 果 的 语 言 ” 语言 手 法 和 语 言 模 式 。 笔者在本文中旨在 特点 、 考察小说 风 格 的 再 现 问 题 ， 因此在本文中在这个 意义上使用 “ 风格 ” 这一概念 。 根据 Ｄ 同 上） 的 观 点， 对于小说风格 ａ ｎ Ｓ ｈ ｅ ｎ（ 的考察可 以 在 两 个 维 度 上 进 行 ： 语言形式和小说 而语言形式是文学风格考察最显 中虚构的 事 实 ， 著、 最典型的对象 。 具 体 说 来 ， 语言形式又具体表 现为句法层 面 的 选 择 、 词 汇 层 面 的 选 择、 修 辞 格、 韵律或引 语 模 式 等 。 要 传 达 出 原 文 的 风 格 ， 译者 需要在各 个 语 言 层 面 下 功 夫 ， 从而在整体上传达 出接近原文风格 的 译 作 。 在 上 述 的 各 个 语 言 层 面 当中 ， 话语模式的翻 译 ， 到目前为止只引起了学者 们的关 注 （ 申丹 １ ９ ９ ８；郑 敏 宇 ２ ０ ０ ３；杨 斌 ２ ０ ０ ５； ， 黄立波 ， 朱志瑜 ２ 而翻译家对这个问题似乎 ０ １ ２） 还没有形 成 一 个 清 楚 的 意 识 ， 导致其在小说话语 模式的处理方面只能取得差强人意的文学效果 。 小说中的引语模式 ２． 小说的引语 模 式 根 据 Ｌ ｅ ｅ ｃ ｈ和 Ｓ ｈ ｏ ｒ ｔ的 观 点 大 致 分 为 五 种： 叙述者的客观描述（ ｎ ａ ｒ ｒ ａ ｔ ｉ ｖ ｅ ／ ） 、 ｏ ｆ ｓ ｅ ｅ ｃ ｈ ａ ｃ ｔ ｎ ａ ｒ ｒ ａ ｔ ｉ ｖ ｅ ｒ ｅ ｏ ｒ ｔ ｏ ｆ ｔ ｈ ｏ ｕ ｈ ｔ ｒ ｅ ｏ ｒ ｔ ｐ ｐ ｐ ｇ ／ ） 、 间接引 语 （ 自由间接引 ｉ ｎ ｄ ｉ ｒ ｅ ｃ ｔ ｓ ｅ ｅ ｃ ｈ ｔ ｈ ｏ ｕ ｈ ｔ ｐ ｇ ／ 、直 接 引 语 语 （ ｆ ｒ ｅ ｅ ｉ ｎ ｄ ｉ ｒ ｅ ｃ ｔ ｓ ｅ ｅ ｃ ｈ ｔ ｈ ｏ ｕ ｈ ｔ） ｐ ｇ （ ／ 和自由直接引语（ ｄ ｉ ｒ ｅ ｃ ｔ ｓ ｅ ｅ ｃ ｈ ｔ ｈ ｏ ｕ ｈ ｔ） ｆ ｒ ｅ ｅ ｐ ｇ ／ ）（ ， ｄ ｉ ｒ ｅ ｃ ｔ ｓ ｅ ｅ ｃ ｈ ｔ ｈ ｏ ｕ ｈ ｔ Ｌ ｅ ｅ ｃ ｈ ＆ Ｓ ｈ ｏ ｒ ｔ １ ９ ８ １： ｐ ｇ ） 。 这五种引语模 式 的 排 列 顺 序 也 反 映 出 叙 述 ３ ４ ４ 者参与和 干 涉 人 物 话 语 或 心 理 活 动 的 不 同 程 度 。
摘 要 ：引语模式是小说风格的重要方面 。 老舍在他的 小 说 《 骆驼祥 子》 中采用了以自由间接引语为主的多 元引语模式 ， 对于塑造人物的性格以及情节的展开起 到 关 键 的 作 用 。 自 由 间 接 引 语 效 果 的 再 现 ， 直接关系到 骆驼祥子 》 的主题和人物性格 ， 探讨了 《 骆驼祥子 》 中大量使用自由间接引语 小说风格的传达效果 。 本文结合 《 在此基础上 ， 通过从四个英译本中随机抽取的 几 个 例 证 ， 考察四位译者对自由间接引语的处理方式， 的原因 ， 探讨其在风格再现方面的得失优劣 。 最后 ， 笔者试图得 出 这 样 的 结 论 ： 译家的文体意识直接关系到文学译本 的优劣 ， 对于再现原著的文学性至关重要 。 关键词 ：自由间接引语 ； 风格 ； 风格再现 （ ） 中图分类号 ：Ｈ ０ ５ ９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 １ ０ ０ ５－７ ２ ４ ２ ２ ０ １ ３ ０ ４－０ ０ ７ ６－０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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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系 ２ 新时期中国现当代小说的英 译 ” 项目编号： 的阶段 ０ １ ０ 年上海外国语大学校级规划基金项目 “ ２ ０ １ ０ １ １ ４ ０ ２ １）
性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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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叙述者 的 客 观 描 述 中 ， 叙述者的参与和干涉程 而在自由直接引语中叙述者的参与程度 度最高 ， 最低 ， 往往是人物 的 内 心 独 白 。 另 外 ， 叙述者的客 直接引语和 间 接 引 语 是 最 传 统 、 最常规的 观描述 、 几 乎 在 所 有 小 说 中 都 经 常 使 用。 而 自 引语模式 ， 由间接引语和自由直接引语则是１ ９ 世纪以来在西 福 楼 拜、 奥斯 方小说 中 被 大 量 使 用 的 引 语 模 式 ， 狄更斯 、 劳 伦 斯 等 都 是 利 用 前 者 的 高 手， 而自 丁、 由直接引语则为意 识 流 小 说 家 所 钟 爱 ， 乔 伊 斯、 伍 尔芙 等 都 提 供 了 绝 佳 的 范 例 。 “ 五 四” 新文化以 西方多 元 的 引 语 模 式 对 中 国 的 小 说 家 产 生 了 后， 影响 ， 在作品中最能体现这种影响的当属老舍 。 老 舍 早 年 曾 经 负 笈 英 伦， 阅读了大量的英国 小说 ， 受 到 狄 更 斯、 康 拉 德、 奥 斯 丁、 伍 尔 芙、 乔伊 劳伦斯等作家的 影 响 ， 丰富了自己的文学创作 斯、 骆驼祥子》 手法和小说技巧 。 老 舍 最 优 秀 的 小 说 《 就体现了 这 些 作 家 的 影 响 ， 尤其是利用多元引语 模式展示人物性格这一特征 。 《 骆驼祥 子 》 是 现 代 小 说 中 的 经 典 作 品， 描写 的是上个世纪２ ０ 年代北京人力车夫祥子的悲惨命 反映了 “ 一个善良的无产阶级者徒然的挣扎” 运， （ 。祥 子 从 乡 下 来 到 北 京 拉 车， 夏志清 ２ ０ ０ ５： １ ２ ６） 是个性 格 内 向 的 小 伙 子 ， 没 有 受 过 教 育， 地位低 下， 北京话虽然听得 懂 ， 但让他用北京话表达思想 还是有些困难 。 生存 的 状 态 和 人 物 的 性 格 决 定 了 祥子是一个被 “ 噤声 ” 的 人： 他 不 太 轻 易 开 口、 笨嘴 拙舌 、 而 且 有 些 木 讷， 被虎妞戏谑地称为“ 傻骆 。 驼” 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 ； 祥子是乡下人 ， 设若口齿 伶 俐 是 出 于 天 才 ， 他天生来的不愿多 所 以 也 不 愿 学 着 城 里 人 的 贫 嘴 恶 舌。 他 说话 ， ） 的事他知道 ， 不喜欢和人讨论 。 （ 老舍 ２ ０ ０ ５： ８ 下面一段也很典型 ： 不 …… ” 祥子想说“ 不同打一巴掌揉三 “ ， 揉” 可是没有想齐 全 ； 对 北 平 的 俏 皮 话 儿， 他知 道不少 ， 只是说不 利 落 ； 别 人 说， 他 懂 得， 他自己 ） 说不上来 。 （ 老舍 ２ ０ ０ ５： ７ ８ 祥 子 虽 然 是 小 说 中 的 主 人 公， 但在整部小说 中总 共 没 有 说 过 多 少 话 。 笔 者 对 各 章 进 行 了 考 察， 发现利 用 直 接 引 语 让 祥 子 发 出 声 音 的 地 方 几 乎屈指可数 。 即便是 祥 子 在 被 逼 急 了 的 情 况 下 发 出了声音 ， 也都是很 短 的 ， 要么是不完整的语言碎 片， 要么 是 再 短 不 过 的 单 句 ， 完整的句子少而又 少。 在第九章 ， 当虎 妞 假 装 怀 孕 ， 到曹先生家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