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可以承受之重

生命可以承受之重

2020年疫情期间，我从1月20日起笔，4月19日收笔，写了91天、13余万字的《宅家日记》。

今年这个腊月，我国北方的新冠疫情尚未结束，抗疫仍在继续，城市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农村地区的气氛不时有些紧张。

新冠病毒卷土重来，似乎已在地球安营扎寨，成为世界性灾难，全球新冠确诊病例累计已经超过1亿例，累计死亡210多万。国际上已有12个国家批准中国疫苗注册上市或紧急使用，人类与新冠病毒恐怕要展开持久战。

春节的脚步正越走越近。

核酸检测，承受着生命之重。

社会提倡少流动、多宅家，尽量不走门串户，探亲访友。许多“漂”在外地的父老乡亲可能要在他乡过节、网上见面、云上团聚了。

去年此时，我说我喜欢听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大夫的声音；今年准宅家，我还是喜欢听他说。前几天，他又开口了，语速还是那样快，思维还是那样活跃，充满专业技术含量的金句掷地有声：只要中国保持开放，新冠病例的发生必将成为常态。中国作为抗疫最为成功的国家与地区，迎来了冬季的第二波，这一波本土病例已经超过1000例。上海的防疫工作一直是“陶瓷店里抓老鼠”，“既抓住老鼠，又不要打破瓷器”。建立对病例产生快速反应的公共卫生体系取决于老百姓和公共卫生体系的互动。在疫苗得到普遍接种之前，我们只能全力地奔跑，精准防控，让我们的城市和农村都能够过上没有疫情威胁的日子。最近，我看到一幅两个人在作揖招呼的漫画：“核酸了吗？您呐。”“托您的福，阴着呢。”读到一句口号：“与其返乡隔离十四天，不如留着多赚四五千！”抄了一个段子：“从前，乡愁是一张火车票，我在这头，票在黄牛那头；后来，乡愁是一张高铁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而现在，乡愁是一张核酸检测证明，我在这头，故乡在那说：你就在那头吧，别回这头。”这三者都很幽默、很现实。

街上有人说，他为孩子的事很揪心：大学放假了，学校要学生离校，家乡又希望他在那边过年，核酸检测要排长队，人多，时间长，感染的风险明显增大，而两地都是低风险地区啊。

春节是一年之中最隆重的传统佳节，尤其年迈老人盼望子女，留守儿童渴望父母，阖家团聚是家家户户的大事；而眼下，当地防疫关系一方人民群众生命安全，是社会大事，两件大事如何才能两全其美？

疫情第二波以来，国家卫生健康委的《冬春季农村地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方案》界定了返乡人员含义，明确了执行时间；中办、国办《关于做好人民群众就地过年服务保障工作的通知》强调了分级分类防控，给人民群众多些人性化、精细化、暖心的保障和便利，特别是对低风险地区用了“倡导”两字；充分体现了实事求是、井然有序、精准有效的精神。而上海的疫情应对更是堪称榜样和典范。1月20日到1月27日下午，上海累计出现16例本土病例，但通过主动发现、快速处置、精准有序的三大措施，不搞简单化、扩大化、全员筛查，就已有效控制住此轮疫情，真正做到了老鼠抓住，瓷器无损。

常态化防控，就地过年政策是分级分类的，彼此低风险地区的就地过年，是自愿选择，不是“硬核”加码，更不是一律禁止返乡、劝返、限制在家。

倡导、提倡与一律、强制不是一回事。自己方便，也要考虑别人方便。如何有一个切实可行、不偏不倚之策，再次考验着执政者的智慧。

毋庸讳言，仍然有一些低风险地区却还在连续出台擅自加码、层层加严的“公告”“通知”；某些“土政策”动不动就把常态防控升级为战时状态，一而再、再而三地拉响“警报”。

最形象的就是道路上又出现了“雷人”的标语。低风险到低风险、点对点移动的居家健康观察的家门被贴上封条。某些暗访人员对受检单位的门卫保安说，他是督察组的，这次口罩忘记戴了。保安不敢再加阻拦。督查人员进去后，一转身，马上翻脸，发文通报批评。这边学校要求“非必要不留校”，那边家乡强调“非必要不返乡”，这“净校”和“就地”难免让学生、家长有“想回回不去”“想留留不下”的尴尬。还有要求从低风险地区返乡的人员提前几天进行网络报备、填表，核酸检测阴性证明，N天居家，出行批准。一部分刚刚喘过气来，进入正常态的公共场所、娱乐馆室、餐饮酒店再次开启黑白、默片、装修、退单、歇业、关门模式。

这种初级段位、简单粗暴的套路，天罗地网、大海捞针式的“一刀切”核酸检测，“甩锅式防疫”，“钓鱼式督查”，不能不说有问责泛化的后遗症，管理水平的捉襟见肘，干部的谨小慎微、缺少担当，部门的“懒政”。其最终结果恐怕会变成“狼来了”的故事，加大了心理恐慌、资源浪费、支付成本，影响社会的正常运转。

常识告诉我们，过犹不及。现在，我们对疫情防控已经积累了很多的经验，尤其是对隐私权的保护，老年人电子产品的使用，执行的人性化都有了很大的改进。因此，公权力更不能任性，执行者也要将心比心。

老百姓的心里都在期盼着早日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让担惊受怕的日子永远不再。于是，我亦即兴拟口号云：“又见严寒防疫行，黎元有盼度嘉平。何时新冠离人去，小小寰球不再惊。”同时，愿请小诗作证：

核酸检测，成为生命中可以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