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朝夷夏观的演变
38 真题研究:全国卷选择题命题语言分析“夷夏观念”
38 真题研究:全国卷选择题命题语言分析——“夷夏观念”一、“夷夏观念”的概念分析华夷之辨,或称“夷夏之辨”、“夷夏之防”,用于区辨华夏与蛮夷。
古代华夏族群居于中原,为文明中心,因此逐渐产生了以华夏礼义为标准进行族群分辨的观念,区分人群以礼仪,而不以种族,合于华夏礼俗者并与诸夏亲昵者为华夏、中国人,不合者为蛮夷、化外之民。
魏淑霞在《“夷夏之辨”的近代嬗变》中指出,中国近代历史充满着抗争、探寻和裂变,给中国人以前所未有的冲击,旧观念的突破、新思想的形成、社会思潮的空前活跃,在这个多变的时代,中国传统文化观念也同样经受着严峻的考验,在外来因素和内部生成因素的双重作用下,旧有的观念和思维模式不断地被打破和改变,新的观念和见解逐渐生成。
在这样的背景下,传统的“夷夏之辨”观念就被重新提上议程来。
“夷夏之辨”的近代嬗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是从“夷”到“洋”的称谓以及涉外事务从“夷务”到“洋务”的变化,从本质上则反映了中国人思想观念中对传统的“华尊夷卑”思想的纠误,反映了中国人对西方列强的重新定位,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第二,从“宗藩体制”到“条约外交”的转变,是传统的“华夏中心论”、“华夷朝贡体系”等观念走向末落的表现。
第三,具有近代意义的大民族观的萌生与形成,辛亥革命期间“夷夏之辨”重新被提起,目标直指“反满”,这是革命形势的需要。
革命在完成反满之后,会向着更深层发展,而正是在革命继续深入的过程中,民族革命、大民族精神才被唤醒,即近代意义上的民族观形成。
贾小叶在《1840-1900年间国人“夷夏之辨”观念的演变》中指出,19世纪中后期,夷夏观念的演变是复杂的。
就下层民众而言,他们仍然依据传统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自目排外;而在上层,夷夏之辨的演变则呈现出两种趋向;一种是在文化层面发挥夷夏之辨开放的一面,主张学习西方,但在政治层面仍然强调夷夏对立,主张制夷、御侮。
这种强烈的族类认同为近代民族主义的兴起提供了重要思想基础;一种是依据夷夏之辨封闭的一面,自目排外,反对学习西方。
传统夷夏观的产生及其内涵
传统夷夏观的产生及其内涵1、传统“夷夏观”的产生“夷’’、“夏”观念由来已久,萌芽于夏朝时期,但在西周中原文化崛起之前,华夷界限并不像后来那样泾渭分明。
夏商时期,并不存在“夷夏之辨”的观念。
夏朝时,夷夏实为一家,夏人本兴起于山东,先夏时期,山东半岛有着众多的方国部族,这些方国部族皆自称为“人”,即“夷”,夏人即其中之一。
其后,这些“人(夷)”逐步联合成酋邦制国家,其中较为强大的方国或部族被诸人(夷)共举为酋邦联合体的首领,如夏人即是。
其首领方国的领袖即是联合体中的王,如夏王。
后人便用此方国部族名作为这个方国部族统治时期的朝代名,夏王朝即是也。
夏朝所属方国部族即是诸夷,所以夏王治理夏民而居于山东的东夷之地。
商是西北的一个游牧民族,原来臣服于夏,强大后便与夏为敌,后来,汤在山东西部击败了夏人,但并没有在山东站住脚,便匆匆收兵回毫了,因为夏人的主力军队虽然败了,但留在山东的有夏诸夷的势力仍然十分强大,他们不能容忍异族异类的商人来统治自己,汤也知道仅凭自己的“良车七十乘,必死六千人’’在山东这块地方根本无法和这些夏民抗衡,所以很快便收兵回到毫邑去“践天予位,代夏而朝天下’’了。
商朝建立后,把它的所属方国部族或敌对的部族一律称为“方",而在东方的夏朝遗民不服商制,仍然称自己为“人(夷)",于是商王朝便干脆把山东半岛的有夏诸夷一概称为“人方”(或作“尸方"),即夷方,并敌视之、鄙视之,自此以后,“夷"这个词才有了贬义。
有商一代,虽然商王朝和人方(尸方)明显对立,但也不存在夷夏交争的问题,因为商人一直自称为“商”,不称为“夏”,所以“夷夏交争’’也无从谈起。
“夷夏之辨”观念的产生是从周代开始的,周人本来是夏族的同姓方国,周人的姬姓实际上就是夏人的姒姓,也就是说“姬"和“姒"本为一姓∞,周本来也是夏王朝的重要方国之一。
夏亡后,随夏人一起迁徙到了西北的戎狄地区,后来为了对抗戎狄和谋求发展,归附了商王朝,他们把商称为“大邦”、“大国”,自称为“小邦周’’,但是他们向来以夏人的正统自居,所以他们一直自称为“夏”、“有夏”,把和周之同姓和有血缘和亲缘关系的国家称为“诸夏"。
辽朝夷夏观的演变
辽朝夷夏观的演变作者:郭康松主题类号:K23/宋辽金元史【文献号】1-927【原文出处】《中国史研究》【原刊地名】京【原刊期号】200102【原刊页号】89~95【分类号】K23【分类名】宋辽金元史【复印期号】200104【标题】辽朝夷夏观的演变【作者】郭康松【作者简介】郭康松,1964年生,湖北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内容提要】夷夏观是中国古代一个重要的思想观念。
契丹族在建立辽朝之后,随着中原文化影响的加深和辽朝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其夷夏观念发生了很大变化。
辽朝初期,他们自认为是蕃,是夷狄;中期时,不再承认是夷狄,想求得与宋朝对等的地位,并开始出现辽为正统的思想;到后期时,辽自视为夏,是承天意,得民心的正统皇朝,且把其他少数民族视为夷狄。
这种呈阶段性的演变过程与中原文化在辽朝的传播和被吸收进程相一致。
【关键词】辽朝/夷夏观/正统思想/中原文化【正文】夷夏观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思想观念。
起自朔漠、雄居北方、被视为“夷狄”的契丹族,在建立政权以后,随着中原文化渗入的加深和自身政治、经济、文化的进步,他们逐渐地接受了中原文化中的夷夏观念,并加以发展,为其所用。
一辽朝初期,其统治阶级依靠其强大的军事力量,从中原地区输入了大量的物质文化,并借用了大量的制度文化,但处于文化深层结构的思想意识还没有很大的改变。
他们安于过去被称为“夷”和“蕃”的名号。
辽太宗时,在入主中原的问题上,太宗耶律德光和述律太后之间产生了分歧,太宗主张积极进取,而太后则极力反对,他们俩有一段对话:述律太后谓帝曰:“使汉人为胡主,可乎?”曰:“不可”。
太后曰:“然则汝何故欲为汉帝?”曰:“石氏(后晋出帝石重贵——引者注,下同)负恩,不可容。
”后曰:“汝今虽得汉地,不能居也,万一蹉跌,悔所不及。
”又谓群下曰:“汉儿何得一饷眠?自古但闻汉和番,不闻番和汉。
汉儿果能回意,我亦何惜与和。
”(注:〔宋〕叶隆礼撰,贾敬颜、林荣贵点校:《契丹国志》卷三《太宗嗣圣皇帝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夷夏之别发展历程
夷夏之别发展历程
夷夏之别,是中国历史上一种重要的划分方式,主要是指古代中国以黄河为界,把黄河以北的地区称为“夷”,而黄河以南的地区称为“夏”。
这种夷夏之别在中国历史上有着重要的发展历程。
夷夏之别最早可以追溯到商代时期。
在商代,夷夏之别主要是以黄河为界进行划分的,黄河以北的地区居住着游牧民族,而黄河以南的地区则是中原王朝的发源地。
商代时期,夏族在中原地区成为了最强大的政治势力,逐渐掌控了中原地区。
随着历史的演变,夷夏之别逐渐也从地理性质转变为民族性质。
春秋战国时期,中原诸侯国的经济力量、文化底蕴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而游牧民族部落也逐渐向中原地区转移,夷夏之别开始表现为民族之别,形成了一个雄踞草原和黄河中上游的民族联盟和一个优越的华夏文化区域。
随着秦汉时期的统一,夷夏之别被完全打破。
汉朝时期,中央集权政府的建立使得中原地区的政治势力更加强大,而游牧民族逐渐被同化在中原地区,成为中原文化的一员。
但是,在民族方面,夷夏之别在汉朝时期并未完全消失,中国各地仍然保留着许多不同的民族特色,夷夏之别也在某种程度上承载了中华民族多元文化的底蕴。
在中国历史上,夷夏之别一直是一个重要的划分方式。
随着历史的演变,夷夏之别逐渐从地理性质转变为民族性质,但是在历史上的每一个时期,都具有重要的社会和文化意义。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中国已经走向了多元文化的时代,弘扬我国悠久的历史文化是国家发展的重要任务,夷夏之别也成了我们当今社会中的历史珍贵遗产。
中国古代的民族思想【精编】
中国古代的民族思想中国古代的民族思想是中国古代思想宝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它是历代的政治家、思想家、史学家和军事家对当时的社会问题、民族问题、民族关系问题切身体验和深刻认识的理论总结,是历代制定民族政策、处理纷繁复杂的民族关系的理论指导,同时,也是我们研究古代民族史、探讨古代民族关系时必须认真梳理的一个重要内容。
第一讲关于古代民族思想的一些基本概念在中国古代民族史的教学与研究中,民族观、民族思想、民族史观、民族关系思想等概念,是出现频率很高的词语,对于这几个既相互联系又有细微区别,在某些情况下又可以相互转化甚至可以通用的概念,目前学术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所以,我们在系统地揭示古代的民族思想时,非常有必要对这些概念稍加梳理和介绍。
(一)民族观在民族研究中,民族观如同民族这个概念一样,是一个基础性的理论范畴,不同学科的学者在使用这个概念时,形成了诸多不同的看法。
大致说来,目前学术界存在着以下几种非常具有代表性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民族观是人们的世界观在民族问题上的反映,是人们或集团对于民族和民族问题最基本的看法。
它包含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对“民族”这个人类共同体内在规定性的认识,对民族的形成、发展、变化和消亡规律的看法;二是人们对民族问题的产生、发展及变化规律的认识;三是对民族关系的看法以及由此所决定的对待和处理民族问题的指导思想、纲领、原则和政策。
我们经常讲的马克思主义民族观是指马克思主义对民族和民族问题的总的看法和基本观点。
马克思主义民族观认为,民族是个历史范畴;民族问题是无产阶级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总问题的一部分,是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的重大问题;把各民族的共同利益放在第一位;民族不分大小,发展程度高低,一律平等,主张各民族在平等的基础上友好团结;建设社会主义,必须逐步实现各民族共同发展和共同繁荣。
第二种观点认为,从个人的角度来看,一个人的民族观主要表现为对其他民族的政治态度和主张以及与之相处的原则;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民族观是其对本民族的自我认识和对其他民族的认识以及对处理本民族和其他民族相互关系的看法。
辽金文学研究的理论根系——《辽金诗史》再版新读
了唐以前 汉 族 中 国 人 关 于 天 下、中 《醉义歌》,“深受汉语诗歌艺术传统
国与 四 夷 的 传 统 观 念 和 想 象,有了 的影响,诗中所用的典故与思想资料
实际的敌国意识和边界意识,才有了 都是来自汉文化系统的,但诗人禀赋 关于 ‘中国’ 有 限 的 空 间 意 识。”[3]5 了契丹民族的豪放粗犷的气质,这两
受汉文化的优越之处,尤其是接受 为不可回避的一个争议话题。事实
汉语文学 的 高 级 形 式,是 辽 金 政 权 上,在研究对象的激发下, 《辽金诗
下多民族文学产生飞跃的外在力量。 史》早就已经开始深入探讨这一问
“无论是契丹还是女真,在接触汉文 题。作者在回顾了孔子 “夷夏之辨” 书
评
化之前,其文化形态都是非常落后 的历史原意后认为:辽金诗史的整
110 国族 意 识 的 强 调 自 然 是 更 有 过 之。 常可胜利,但 最 终 总 是 难 以 避 免 地
反观 辽 金 政 权,变 换 “夷 夏” 身 份 文化上融 入 文 化 相 对 先 进 民 族,但
的做法给了统治者发展文化和涵育 这种消融也不是完全被动和不留痕
各族以合法地位,尽管其间有波折 迹的,而是一种对原有文化的丰富
时期或者 退 步 环 节,但 对 大 唐 气 象 和激活。在这一点上, 《辽金诗史》
的赓续上,辽金政权是别有贡献的。 以实证的方式呈现了辽金诗歌对汉
这样一种在军事实力支持下的政治 语诗歌系统发展变化的作用。
自信和宽 广 胸 襟, 自 然 也 体 现 在 诗
歌的吟咏之中。
三、地域观:南北之别的平衡
辽金政权 中 的 帝 王、后 妃 和 贵
疑问的,然 后 从 北 方 民 族、北 朝 乐 也不是唐 人 的 “边 塞” 乃 至 宋 人 的
儒风汉韵流海内r——《两宋辽金西夏时期的中国意识与民族观念》评析
儒风汉韵流海内r——《两宋辽金西夏时期的中国意识与民族观念》评析安北江【摘要】刘扬忠先生著的《儒风汉韵流海内:两宋辽金西夏时期的中国意识与民族观念》上下两编,分别从两宋辽金西夏时期的华夏国家观念与民族忧患意识、宋金精英人物对华夏民族精神建构的长远影响两大方面、对处在10-13世纪多民族政权各自文学中所体现的"中国观"和"民族意识"进行了梳理,这对研究彼时"分裂"态势下多民族政权树立"正统"观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虽为多民族政权并存,中华民族的精神有凝聚力,由此便形成了"中华多元一体"的历史大格局.【期刊名称】《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卷),期】2018(039)006【总页数】4页(P8-11)【关键词】宋辽金西夏;中国观;民族意识【作者】安北江【作者单位】中央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北京 100081【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K246本书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刘扬忠先生著,河北教育出版社于2014年付梓。
此书选取两宋辽金西夏这一中华古代历史的特殊时期为个案,来论证古代中国人的民族精神,以及对现当代中华民族精神的启示。
主要阐述了两宋时期的汉民族忧患意识与爱国主义精神,辽朝“中国”化的历史进程及其在辽宋诗文中的反映,金代文学中所表现的“中国”意识和华夏正统观念,以及西夏文学与西夏人的华儒情怀,并深入且详细地探究了范仲淹、苏轼、陆游、辛弃疾等宋、金精英人物对华夏民族精神的长远影响。
虽然两宋辽金西夏这一时期是分裂的,但中华民族的精神是凝聚的,由此形成了“中华多元一体”的大格局。
书的一个亮点是:每个王朝的兴衰和本民族的忧患意识如何区分,如何认同;汉民族与彼时其他非汉民族在精神上的关系表现如何;在辽、金以及后代之元、明、清时期,对宋代杰出人物,譬如,苏轼、范仲淹、辛弃疾、元好问、陆游、岳飞等,如何看待;这些人(民族英雄)对同时期不同政权以及后世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这种忧患意识,对华夏民族精神的长远影响到底怎样;作者打破传统历史学家站在历史专业的角度去诠释“中国意识与民族观”,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文学诗词,来书写中国历史民族精神的演变。
浅论中国传统“华夷观”
华夷的概 念 , 随着历史的发 展而发 展 , 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 。 上古时期, 中华大地上就存在众多 的部落联盟。其 中, 厂 除 黄河流域 的炎黄集团外 , 今山东一带就 有东夷 , 在 长汀流域有三苗 , 山西和 河 北的北部有北狄 。陕西西部和甘肃一带有两戎 。国家 出现之后 ,四 两者可以相互转化 , “ 也可以合 二 为一 。随着华夏同化地域 的扩大 , 使 夷” 大部与华夏逐渐融合 , 少数则向外退居。随着华夏直接控制范 围 些“ 与华夏融为一体 。 夷” 华夏民族 向四方的迁徙 , 又使得一些华夏 的扩大, 又形成了新的“ 四夷 ” 。根据考古资料 , 夏王朝早期的中心活 人成为“ 大大组成部分 。少数民族 多次入住中原 , 夷” 则使“ ” 夷 人成为 动区域在今天的晋南和豫西地区。 后来又经历了夷夏纷 争时期 、 诸夷 中原 的主人。同时 , 历代中央王朝明智的政 策也可促成华夷的融 合。 归附 时期和夏夷相安时期. 华夏地域有了很大拓展 。 相 反, 如果统治者的政策 不开明 , 则会加剧华夷之 间的裂痕和矛盾。
大约 在 公 元 前 1 纪 , 住在 今 天河 北 南 部 的 黄帝 后 裔 的一 支 6世 居
强盛起来 , 并乘夏王朝的衰败之际灭夏立国 , 是为商朝。 商朝的疆域 , 北部和东部承 夏朝 , 西部包括今陕两大部和甘肃南部 , 南达 江汉 、 、 湘 赣流域。商代的“ 四夷” 除山东半 岛尚有少数东夷人外,东夷” , “ 基本 失去了地缘上相对独立的意义 , 而变成了华夏的一部 分; 从 长江以南 广大 “ 荒服” 之地 也逐渐归附 , 在政 治上构不成对商王朝 的威胁 : 北狄 和西戎却 日渐形成气候 , 成为商王朝 的心腹之患。据史书记载 , 中原 西部的今陕 、 、 甘 宁及青海一带 , 昆仑 、 有 狗国 、 鬼亲 、 贯胸 、 雕题 、 离丘 等西戎诸国, 北部在今陕西 、 山西和河北北部及 内蒙 一带 , 有空同 、 大 夏、 莎车、 匈奴 、 楼烦 、 月氏 、 东胡等诸部。这些是对商王朝的安危威胁 最大的两个方向。 商朝末年 , 地处陕西西部及以远的周被视为“ 夷狄之邦 ” 。然而周 人却在其首领姬发及其辅臣姜子牙 的率领下 ,提兵东进 ,于公元前 16 06年灭商建国 , 史称周朝。周朝的建立 , 不仅使得所谓“ 夷狄” 成为 中原统 治者 ,而且向四边 大大拓展了直接控制 的地域 。为了加强对 “ 四夷” 的统治 , 周王朝施行封 土建侯的制度 , 把姬姜贵族子弟及功 臣 分封到“ 四夷 ” 区建 立诸侯 国或控 制“ 地 夷狄 ” 邦 , 之 以达到 “ 以藩屏 周” 目的 。至东周时期 , 的 周王室衰落 。 中原及周 围地区的诸侯坐大 , 出现 了长达数百年的“ 五霸” “ 、七雄 ” 争霸称雄时期。 至秦始皇 翦灭六 国, 建立大一统王超 , 华夷实现了更大范围的融合。由秦及汉 , 随着统 的多民族国家的建立 以及中央集权 制度 的形成与发 展 ,中国封建 时期的华夷关系 、 中原王朝与周边地区 的关系开始明朗化 , 并奠定了 此后 中原王朝处理 与少数民族地区关系的基本框架。
略论先秦时期的夷夏观念
第3 9卷 第 1期
2 0 1 3年 1月
J oU R NA L OF QI NGH AI NA T I ON A L I T mS I i I V ER S I T Y
( s o c i a l s c i e n c e )
国” 、 “ 天 下” 等 一 类 名 词 也 在 周 初 出 现 。 周 人 以
人物 在 阐述 民族 关 系思想 时 的视角 和 理论 深 度不 尽
一
“ 夏” 自 称的记载颇多见。如《 尚书 ・ 康诰》 中记载 : “ 惟 乃丕显 考文 王 克 明 德 慎 罚 , 不敢 侮 鳏 寡 , 庸 庸 祗 祗威 威显 民 , 用 肇造 我 区夏 , 越我一二邦 , 以修 我 西 土。 ” 4 顾颉 刚 等认为 , “ 区夏 ” 、 “ 一 二邦 ” 、 “ 西土” 的
前 面都 是“ 我” 字, 在语 法 上 是并 列 的 。“ 西土” 指 当 时周领 导下 的西 方 小 国 ; “ 一二邦” 是 指 与周 关 系 最
密切 的几个 小 国 ; 而 这 段 文 字 是在 称 颂 文 王 的 政 治
致, 但因他们一直浸染着 中国的传统文化 , 所以他
以及 思维 方 式 , 都 能在 先 秦 时期 儒 家 经 典 中找 到类
化。
一
王后稷 , 以服事虞 、 夏。及夏之衰也 , 弃稷不务, 我先 王不 窗用失 其 官 , 而 自窜 于 戎 狄之 间 , 不敢怠业, 时
序其 德 , 纂修 其 绪 , 修其训典 , 朝夕恪勤, 守 以敦 笃 , 奉 以忠信 , 亦世 载德 , 不 忝前 人 。 ” 徐元 诰释 日 : 训, 教
念 的 侧 重 点 不 一 。 大 致说 来 。 西 周 时 期 的 夷 夏 划 分 以 夷 夏 关 系紧 张 , 所 以 区别 对待华夷 , 并 强调 夷夏 在 文化 和 生 活 习俗 方 面 的 区别 ; 战 国 时期 , 因 为地 理 上 “ 内 中国 而 外 夷 狄 ” 局 面 的 形 成 和 对 统 一 国 家 的 渴
中原王朝的夷夏观及其治边
中原王朝的夷夏观及其治边中原王朝的夷夏观是农业文明的产物。
黄河与长江的中下游地区,数千年来是东亚大陆农耕经济的主要分布区。
其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发达的程度,在很长的时期超过草原游牧文明与开发较晚的山地文明。
以高度发达的农业文明为基础,中原王朝得以建立和发展壮大。
因此,中原王朝的夷夏观,是其相对先进的意识形态的代表。
其夷夏观的核心,是华夏文明的所有者根据所见文明的性质而划线,认为非华夏文明远落后于华夏文明,遂称之为蛮夷或夷狄。
中原王朝夷夏观的一个突出特点,是中原王朝统治者对其强大与先进高度自信,视非华夏文明为蒙昧野蛮,由此形成了华夏中心观。
在中原王朝统治者看来,华夏之地是天下的中心,周边的其他文明对其形成尊崇、服从以及拱卫或相安的形势。
王畿是国家的中心,自王畿向四周扩展,王朝的统治由近及远推向四方。
王朝对周边地区的管理以及周边地区对中原王朝承担的义务,依双方距离的远近而有所不同,总体上来说,是由近及远而逐渐削弱或淡化。
吸收了封建政治制度与封建宗法制度的内容和表现形式,是中原王朝夷夏观的另一个特点。
首先,在夷夏关系中,华夏族是君主或家族领袖,占据最高统治者或封建家长的地位,而视蛮夷或夷狄为属臣或子女,后者俯首承认家长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地位。
在处理与边陲蛮夷、周边政权乃至远国的关系时,中原王朝通行的朝贡、藩属、和亲、教化等交往方式,以及以君臣、兄弟、舅甥、父子等称呼来代表彼此关系性质的做法,无一不是来源于封建政治制度或封建宗法制度。
中原王朝夷夏观的又一个特点,是体现了农业社会安土重迁,重视自我保护,提倡礼尚往来与道德教化等深层的意识。
因此,在中原王朝夷夏观影响下形成的治边观,奉“守中治边”为处理边陲问题的基本原则,注重划分华夏与蛮夷的界限,重视对外来侵扰进行防范与抵御。
在拓边经营的问题上,总体上是持保守、慎重的态度,进而形成“强(己)干弱(他)枝”的策略思想,在处理内外关系时,多以巩固和发展内陆为第一要务,视边陲问题为次要的或可缓办的问题。
从朝贡体系到不平等条约体系的转变
从朝贡体系到不平等条约体系的转变一、“夷夏观念”1.概念:华夷之辨,或称“夷夏之辨”“夷夏之防”,用于区辨华夏与蛮夷。
古代华夏族群居于中原,为文明中心,因此逐渐产生了以华夏礼仪为标准进行族群分辨的观念,区分人群以礼仪,而不以种族,合于华夏礼俗者并与诸夏亲昵者为华夏、中国人,不合者为蛮夷、化外之民。
2.“夷夏之辨”在近代的嬗变(1)从“夷”到“洋”的称谓以及涉外事务从“夷务”到“洋务”的变化,从本质上反映了中国人思想观念中对传统的“华尊夷卑”思想的纠误,反映了中国人对西方列强的重新定位,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2)从“宗藩体制”到“条约外交”的转变,是传统的“华夏中心论”“华夷朝贡体系”等观念走向没落的表现。
(3)具有近代意义的大民族观的萌生与形成,辛亥革命期间“夷夏之辨”重新被提起,目标直指清朝贵族,这是革命形势的需要。
之后,在革命继续深入的过程中,民族革命、大民族精神被唤醒,即近代意义上的民族观形成。
二、晚清至民国时期外交体制的变化1.1840年前清朝的外交体制:1840年以前,中国传统的涉外制度是“朝贡”和“理藩”制度,浸透着浓厚的“夷夏”观念,并没有专门机构管理涉外事务。
理藩院既管理少数民族事务又管理涉外事务。
礼部下设主客司和会同四译馆,负责外事礼仪接待及翻译工作。
另外,鸿胪寺和军机处也参与对外事务。
2.晚清外交体制的变化(1)专门性外交机构的设立:①总理衙门:1861年,清政府成立总理衙门,成为办理洋务及外交事务的特设机构。
总理衙门的设立,使清政府的内政与外交有了较为明确的分工。
1901年,《辛丑条约》签订,总理衙门改为外务部,位列六部之上,标志近代中国外交体制的正式确立。
②南、北洋通商大臣:《南京条约》签订后,清政府先后设立五口通商大臣,后演变为南洋通商大臣(办理江浙闽粤内江各口通商事务)。
另有北洋通商大臣,其前身为1861年设在天津的三口通商大臣(统管直隶、山东、奉天三省通商交涉事务,兼管北洋洋务等)。
郁郁松漠千年辽朝_华夷同风共谱华章
“松漠”最早见于《魏书》,在表述地理概念的时候,与契丹人、奚人的生活地息息相关,学界在论及契丹族源、发展的时候,往往涉及这一地域概念。
其中“松”指的是“平地松林”,“漠”指的是《辽史》中提到的“辽海”或“辽泽”。
其范围大体与今天的科尔沁沙地一致。
“平地松林”与“沙漠草原”形成了一个广阔的游牧区域。
这片由“平地松林”和“沙漠草原”景观构成的广袤区域,自古以来就是北方游牧民族聚散生息的摇篮,历史上的匈奴、东胡、乌桓、鲜卑等诸多民族都曾在此留下印记。
《魏书》卷100中称:“库莫奚国之先,东部宇文之别种也。
初为慕容元真(297—348)所破,遗落者窜匿松漠之间”;“契丹国,在库莫奚东,异种同类,俱窜于松漠之间”。
《辽史》中亦记有“辽起松漠”,可知“松漠”乃是契丹最初崛起的区域。
依据史籍记载可知,今赤峰市松山区、喀喇沁旗、宁城县三旗县区及河北围场至滦河上游一带,当为松漠地域的西缘所在,阴山东段、燕山山脉勾勒出了松漠的南缘地带。
本区内纵横交错的山势不仅是中国游牧与农耕地带的分界线,还是南北政权之间一条重要的军事分界线,修筑于燕山山脉一线的长城关口,成为进出松漠的门户。
长城、燕山以及松漠西部的大马群山、大兴安岭等山川大势,成为一道道天然的屏障,使得松漠形成了相对独立、安全的区域,北方游牧民族得以在此聚散生息,发展壮大。
同时,就世界地理范围来看,松漠地区所属的北方草原地带正位于历史上草原丝绸之路的东端。
可以认为,本区既是东方文化西传的开端,同时也是西方文化东传进入中原地区的中转站。
独特的地理位置,促使其自古以来就是沟通东西、连接南北,多方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地域。
在这样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条件下,“契丹”于4世纪闻名中原,“阴山七骑”“赤娘子”“青牛白马”和“奇异三主”等故事伴随着契丹民族的起源,为这支活跃在松漠之间的民族披上了神秘面纱。
北朝时期的契丹与库莫奚为邻,作为松漠草原上为东北诸部族所歆羡的强盛部族,频繁与中原诸政权接触,更以名马、文皮名扬天下。
探究初唐夷夏观、藩属观、天下观与极盛疆域的形成关系
探究初唐夷夏观、藩属观、天下观与极盛疆域的形成关系本文所谓的初唐,是指学界所认同的唐朝建立后约百年的时间段内,即从高祖即位至玄宗登基前的这段时间( 618 - 713) 。
在这段时间内,本文着重关注太宗和高宗的夷夏观、藩属观、天下观及其与极盛疆域形成的关系。
极盛疆域的出现与综合国力最强时的盛唐时期( 玄宗开元、天宝时期) 具有不同步性。
据新、旧《唐书》、《唐会要》、《册府元龟》等史书所载,唐代的疆域达到最为辽阔时,是在高宗时期。
武则天至玄宗时期,突厥汗国的兴起及西域藩属体系的混乱,造成唐代北疆、西域藩属的内缩,因此,那时的疆域不是最大的。
据谭其骧《中国历史地图集隋唐五代十国时期》所绘,高宗总章二年( 669) 唐代的疆域最为辽阔。
但由于行文需要,有时也涉及盛唐的一些内容。
极盛疆域形成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初唐统治者有着开明的夷夏观、规范的藩属观和明确的天下观。
本文就初唐时期的夷夏观、藩属观、天下观与唐代极盛疆域之间的关系作一番观照,主要通过对史料的爬梳与钩稽,来探讨它们之间的联系与影响。
一、初盛唐时期的夷夏观、藩属观、天下观中国古代有华夷之辨的传统。
夷即四夷: 东夷、西戎、南蛮、北狄。
古代华夏民族居于中原,文明程度较高,周边民族文明程度相对落后,逐渐产生了以文明礼义为标准进行人群分辨的观念,合于华夏礼俗文明者为华,不合者为夷。
华夷之辨,不以种族为标准,而以文化礼义作量度。
《礼记注疏》卷12《王制》: 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
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 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 西方曰戎,被发衣皮,有不粒食者矣; 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
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
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
由此可以看出,在上古时期就持夷夏有别的观点。
先秦及两汉时期,夷夏有别的显著特点就是中华正统和贵中华,贱夷狄。
这种传统夷夏观到了魏晋南北朝受到了严重冲击,传统的夷夏观开始发生变化,汉族政权和少数民族政权之间的文化差异逐渐缩小,进而逐渐相互认同。
传统夷夏观的产生及其内涵
传统夷夏观的产生及其内涵1、传统“夷夏观”的产生“夷’’、“夏”观念由来已久,萌芽于夏朝时期,但在西周中原文化崛起之前,华夷界限并不像后来那样泾渭分明。
夏商时期,并不存在“夷夏之辨”的观念。
夏朝时,夷夏实为一家,夏人本兴起于山东,先夏时期,山东半岛有着众多的方国部族,这些方国部族皆自称为“人”,即“夷”,夏人即其中之一。
其后,这些“人(夷)”逐步联合成酋邦制国家,其中较为强大的方国或部族被诸人(夷)共举为酋邦联合体的首领,如夏人即是。
其首领方国的领袖即是联合体中的王,如夏王。
后人便用此方国部族名作为这个方国部族统治时期的朝代名,夏王朝即是也。
夏朝所属方国部族即是诸夷,所以夏王治理夏民而居于山东的东夷之地。
商是西北的一个游牧民族,原来臣服于夏,强大后便与夏为敌,后来,汤在山东西部击败了夏人,但并没有在山东站住脚,便匆匆收兵回毫了,因为夏人的主力军队虽然败了,但留在山东的有夏诸夷的势力仍然十分强大,他们不能容忍异族异类的商人来统治自己,汤也知道仅凭自己的“良车七十乘,必死六千人’’在山东这块地方根本无法和这些夏民抗衡,所以很快便收兵回到毫邑去“践天予位,代夏而朝天下’’了。
商朝建立后,把它的所属方国部族或敌对的部族一律称为“方",而在东方的夏朝遗民不服商制,仍然称自己为“人(夷)",于是商王朝便干脆把山东半岛的有夏诸夷一概称为“人方”(或作“尸方"),即夷方,并敌视之、鄙视之,自此以后,“夷"这个词才有了贬义。
有商一代,虽然商王朝和人方(尸方)明显对立,但也不存在夷夏交争的问题,因为商人一直自称为“商”,不称为“夏”,所以“夷夏交争’’也无从谈起。
“夷夏之辨”观念的产生是从周代开始的,周人本来是夏族的同姓方国,周人的姬姓实际上就是夏人的姒姓,也就是说“姬"和“姒"本为一姓∞,周本来也是夏王朝的重要方国之一。
夏亡后,随夏人一起迁徙到了西北的戎狄地区,后来为了对抗戎狄和谋求发展,归附了商王朝,他们把商称为“大邦”、“大国”,自称为“小邦周’’,但是他们向来以夏人的正统自居,所以他们一直自称为“夏”、“有夏”,把和周之同姓和有血缘和亲缘关系的国家称为“诸夏"。
夷夏观
• 问题五 你怎样看待严复的“夷夏观”?你对 李鸿章的看法有何变化?
六、从新政仿宪到民主共和
• 慈禧在1901年颁布改革谕旨,要求官 员们“各就现在情弊,参酌中西政治,举 凡朝章国故、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事 财政,当因当革,当省当并……各举所知, 各抒所见”。鼓励发展工商业,设立资政 院、咨议局,“所有乡会试一律停止,各 省岁科举考试亦停止”等
•
问题四 李鸿章的“夷夏观”有何进步?王韬
与李鸿章、奕訢的夷夏观有何不同?
五、戊戌变法时期
• 严复:“故中学有中学之体用,西学有西学 之体用,分之则并立,合之则两亡。”这是因 为中西文明有很多不同,“中国最重三纲,而 西人首明平等;中国亲亲,而西人尚贤;中国 以孝治天下,而西人以公治天下;中国尊王, 而西人隆民;中国贵一道而同风,而西人喜党 居而州处”。
一、古代的“夷夏观”
• 材料一 “夷夏观”应该产生在夏朝。那时夏朝以自己所
在的中原为发达,歧视周边比较落后的少数民族。这就是
“夷夏观”。但是随着周边少数民族不断地融入中原汉族, 少数民族的范围也在不断变化之中。比如唐 王勃的《藤
王阁序》中有:“台隍枕夷夏之交”这里夏指的是古扬州, 而夷指荆楚地区。
• 问题六 慈禧的“夷夏观”又有何变化?元 芳,你怎么看?
七、新文化运动时期
• 有学者认为:“自今人视之,倡导新文化 运动的人们对中西文化的比较未必算得上 百分之百的正确,而存在明显的偏向。”
• 问题七 从“夷夏观”的角度,对“新文 化运动”的“偏向”你怎么看?
八、谈谈你对“夷夏观”的总看法
• 认识:“夷夏观”在古代有利于中华文化免受 落后民族风俗习惯的影响,保护中华文明的先 进性和完整性。
先秦夷夏观念略论
先秦夷夏观念略论先豢囊夏观念略论尹波涛【内容提要】先秦的夷夏观念是一个随着政治情势不断变化的观念。
笔者认为,其大致可分为西周、春秋、战国三个阶段,在各个阶段,夷夏观念有不同的侧重和强调。
大致说来,西周时期的夷夏划分以与周王室的亲疏远近为最重要的标准:春秋时期,因为夷夏关系紧张,所以区别对待华夷的观念深入人心,并强调夷夏在文化和生活习俗方面的区别:战国时期,因为地理上“内中国而外夷狄”的局面的形成和对统一国家的渴望,时人在把文化和生活习俗作为区别夷夏的根本标准的同时,也重视夷夏在地理位置上的分布,并希望通过以夏变夷,建立一个包括中国、夷、戎、蛮、狄五方之民的大一统国家。
【关键词】夷夏观念先秦中国天下诸夏夷夏观念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个重要观念。
王夫之在《读通鉴论》中指出:“天下之大防二:中国、夷狄也,君子、小人也。
①”把“华夷之辨”与“君子小人之辨”相提并论。
正如崔明德等指出的那样,关于传统民族观和民族思想的研究一直为历史学和民族学的学者所关注,近十年来发表了相当数量的研究论文,仅在文章题目中出现“民族观”和“民族思想”的就有150多篇。
②相关的研究③不仅取得了丰硕的学术成果,而且为以后的进一步研究做出了相应的贡献。
但是,笔者认为在关于夷复观念的研究中,很多地方仍有进一步讨论和澄清的必要。
比如,学者们的研究和讨论主要集中在对“夷夏之辨”、“以夏变夷”和“夷夏一家”等概念和内容上,对夷夏观念缺乏全面的认识。
比如,邢义田认为中国古代的天下观是一个方位、层次和文化交织的框框。
④而夷夏在地理位置上的分布是大下观念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同时,其研究和讨论把先秦时期的夷复观念作为一个整体,没有注意剑其在这一时期内的发展和变化。
因此,笔者不揣简陋,就夷夏观念的内容提出一些自己看法,以就正于学者专家。
一、西周:或在王室,或在夷狄·许多历史学和民族学学者,往往以民族观或民族思想来称谓夷夏观念,或者将它们直接等同。
浅析我国古代少数民族政权的夷夏观
文化视野449浅析我国古代少数民族政权的夷夏观张 涛 内蒙古科技大学文法学院摘要:民族思想是处理民族问题、制定民族政策的理论基础。
在我国古代,民族思想以夷夏观为主要内容。
笔者在本文主要探讨我国古代少数民族统治者的夷夏观,并找出其相似之处,愿为研究我国古代民族思想尽绵薄之力。
关键词:古代;少数民族政权;夷夏观中图分类号:K28 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1-828X(2017)015-0449-01一、关于“华夷之辨”的相关问题华夷之辨是指中国传统思想中如何辨别“华夏”与“夷狄”、从而如何处理两者关系的讨论和认识。
“华夏之辨”思想作为中国古代民族思想的核心,其主要内容是,首先,如何区分华、夷,即何为区分华夏族与少数民族的标准,如以血缘地域划分,以风俗文化划分。
其次,华夷能否相互转化,“夷夏之防”与少数民族政权的合法性问题。
二、少数民族政权的“华夷之辨”所谓的“夷狄政权”背景下的“华夷之辨”其主心骨便是为其统治政权寻求正统性、合法性,从而采取一系列的措施淡化民族矛盾。
春秋战国时期秦楚吴越对华夏正统的进取和争夺挑战了人们的传统思想。
在政治上,僭越天子,涉足中原。
春秋初年楚武王,向周王室请求说:“我蛮夷也。
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
”①城濮之战前后,秦、楚均参加了中原的会盟。
在经济上,积极改革,发展实力。
秦孝公决心改革,遂有了商鞅变法和秦国的日渐强大。
思想上,寻找归属华夏正统的历史根据。
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
”②魏晋南北朝时期是中国传统民族思想进一步丰富和发展的时期。
西晋时期,大量少数民族内迁,强化了华夷之辨的心理。
而且他们渐渐意识到要消除这种观念,于是从血统、地缘及文化制度方面找到自己是中华正统的根据。
鲜卑拓跋氏自述为黄帝之裔,鲜卑宇文氏自述为炎帝之裔,铁弗匈奴刘(赫连)勃勃强调自己的夏王室血统而称所建政权为夏等。
此外,北魏孝文帝更是进行了在语言、服饰等习俗方面汉化改革。
辽、夏、金、元及清,尽管是由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但这一时期的政治家、思想家对历史和现实的民族及民族问题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
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及其特点
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及其特点魏晋南北朝时期历时近四百年,在这四百年中,主要经历了大秦帝国的覆灭以及唐朝的建立。
这段时间被学者称之为重要的历史过渡时期。
在这期间,文化发展呈现多样性,其中夷夏之争最为引人瞩目。
所谓夷夏之争,主要是指华夏文化与夷狄文化的争论,其争论点不但集中在夷夏文化的源头,也集中在夷夏文化的特点及归属问题。
因此,深入研究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及其特点,对了解夷夏之争的历史以及当代夷夏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和现实意义。
一、前言以文化的先进与落后为标准区分“夷夏”,包括两层含义:一是不同民族或种族的文化原型和发展道路各异;二是指其文化发展程度不同。
前者指文化的民族性差异,后者指文化的时代性差异。
春秋时期的“夷夏之辨”,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并重。
夷夏之间文化的民族性之分主要指族类的认同,包括语言、习俗、生活方式等方面的内容。
魏晋南北朝时期是夷夏观形成和发展的重要时期,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为后世史学家称之为“夷夏之辨”的文化现象,并有效推动了夷夏文化的发展。
基于魏晋南北朝的特殊性,以及该时期夷夏观的形成及特点,对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及其特点进行深入研究,可以总结夷夏观的发展历史及演变情况,为了解夷夏观的内容、特点和学术价值提供有力的支持,对促进当代夷夏观的研究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为此,我们应立足研究实际,深入探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夷夏观及其特点。
二、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魏晋南北朝作为夷夏文化的重要发展阶段,在此期间形成的夷夏观对后世夷夏文化的发展和研究具有重要意义,结合当前夷夏之辨的研究成果,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主要表现以下几个方面:1、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肯定了华夏文化的地位在魏晋南北朝的夷夏观中,将华夏文化与夷狄文化作为了两种不同的文化形式来看待,结合大秦帝国的文化发展现状,以及魏晋南北朝时期对华夏文化及夷狄文化的不同认识,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大秦帝国及魏晋南北朝时期,华夏文化依然是主导文化,虽然在这一时期夷狄文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认同,但是相对于华夏文化的地位而言,夷狄文化的从属特点较为突出,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华夏文化的附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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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朝使臣萧和尚于辽圣宗开泰(公元1012-1020年)初“使宋贺正,将宴,典仪者告,班节度使下”,又送锦服给他做礼服。这种做法是把他当作蕃部的使臣看待。萧和尚反对说:“班次如此,是不以大国之使相礼。且以锦服为贶,如待蕃部。若果如是,吾不预宴。”在他的力争之下,宋方不得不“易以紫服,位视执政,使礼始定”(注:《辽史·萧和尚传》,中华书局点校本。)。萧和尚作为辽朝的使臣,对这种含有降低辽朝地位的做法的敏感说明他们已不甘心被视为蕃部。萧和尚的这次努力,并未完全解决问题。宋使至辽与辽使至宋在接待宴会的位次上仍然不是对等的。辽圣宗太平七年(即宋仁宗天圣五年,公元1027年),萧蕴等至宋贺乾元节,萧蕴指出“中国使者至契丹,坐殿上,位高;今契丹使至中国,位下,请升之”,被馆伴使程琳以“此真宗皇帝所定,不可易”而拒绝(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天圣五年四月辛巳,中华书局点校本。)。宋庆历二年(公元1042年)增加岁币之后,萧偕使宋,再次提出要求,仁宗不得不下诏:“自今契丹使,不以官高下,并移坐近前。”(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八,庆历二年十一月壬申。)从外交礼仪上最终获得了平等的地位。
这是辽朝中期的情况。契丹人及其辽境的汉人,其夷夏观念的变化,主要是致力于提高辽朝的地位,不再把自己当作“夷狄”,也不能容忍宋人把他们看作“夷狄”,并开始认为辽朝为正统皇朝。
三
辽朝后期,契丹人的夷夏观念又有进一步的发展。北宋史学家欧阳修撰《新五代史》,“褒贬祖《春秋》”(注:《四库全书总目》卷四六,中华书局1965年影印本。),寓褒贬于“书法”、体例中。他自然是以大汉族主义的正统目光,作夷夏之辨,把当时与宋朝对峙的辽朝的建立者所属的民族契丹族的历史,作为“四夷”之一,附录于书后。其书流传到辽。引起了辽方人士对宋朝和欧阳修的强烈不满。《辽史·文学下·刘辉传》云:
寿隆(昌)二年(公元1096年),(刘辉)复上书曰:“宋欧阳修编《五代史》,附我朝于四夷,妄加贬訾。且宋人赖我朝宽大,许通和好,得尽兄弟之礼。今反令臣下妄意作史,恬不经意。臣请以赵氏初起事迹,详附国史。”上嘉其言,迁礼部郎中。
刘辉认为,辽朝与辽宋朝互称兄弟,而宋的臣下修史,却把辽朝当作“四夷”附录在《新五代史》后,着实令人气愤;为了报复,辽朝也要把宋朝皇帝赵氏初起之事,作为“四夷”附在辽朝国史之后。刘辉的观点引起了道宗的共鸣,所以“嘉其言”,并提拔他为礼部郎中。不仅不承认辽朝为“夷”,而且要把宋朝当作臣服于辽的小属国。这并非出于他个人夷夏观念变化的偶然表露。辽朝经圣宗时的封建化改革,到道宗时,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成果已灿然可观。中原文化为绝大多数契丹人所接受,儒家的政治思想在辽朝的统治思想中已占据主要地位,道宗时期是儒学大盛的时期,人们的观念、思想,与辽初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辽人的夷夏思想到此时也已趋于成熟,形成了这样一种氛围:辽帝国物华天宝,制度修举,国泰民安,与中原盛朝无异。因而欧阳修把辽视为“夷狄”的作法,必然引起辽方人士的不满。在新的情况下,辽道宗的夷夏观更是使人耳目一新:
在我国历史上,当几个平等的政权对峙时,它们几乎都声称各自的政权是正统,为其政权的存在和扩展找“合理”的依据。一般说来,当汉族建立的政权与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同时存在时,中原的“夏”政权被视为当然的正统王朝。而“夷”政权亦安于非正统地位。辽朝初期是如此,至中后期则不然。辽朝中期“宝谷务农,从绳纳谏。惠养鳏寡,钦恤刑名。禀道毓德,恶煞好生。洽前代无为而治,见时政不肃而成。四民殷阜,三教兴行。开拓疆场,廓静寰瀛。东振兵威,辰卞以之纳款;西被声教,瓜沙由是贡珍。夏国之羌浑述职,遐荒之乌舍来宾。”(注:《全辽文》卷六《圣宗皇帝哀册》。)宋人纳币请和,国内经济、文化发达。辽人认为辽朝已是尽善尽美的“天朝”(注:《全辽文》卷二《遣萧好古册高丽王太子诏》。),是当然的正统王朝。辽兴宗重熙七年“以《有传国宝者为正统赋》试进士”(注:《辽史·仪卫志三》。)。与中原地区的一般认识一样,他认为哪个政权有传国宝,哪个政权就是正统。早在太宗灭后晋时,就把后晋的文物、典籍运到上京,帝玺也由中原带入辽朝,辽圣宗曾不无得意地吟诗曰:“一时制美宝,千载助兴王,中原既失守,此宝归北方。子孙皆慎守,世业当永昌。”(注:《全辽文》卷一《传国玺》。)辽兴宗的做法,不言而喻,辽朝有传国宝,辽朝就为正统,宋朝没有传国宝,宋朝就不是正统。兴宗以之作为科举考试的试题,表明这种看法在辽境有一定的影响。这次考试,兴宗“御清凉殿试进士,赐邢彭年以下五十五人第”(注:《辽史·兴宗纪一》。)。中举的五十五人写的赋,各自所表达的看法与兴宗的看法一定比较合拍,否则兴宗不会赐给他们进士第。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在辽境,不仅契丹人的思想在变,汉人的思想也在变,应试者绝大多数是汉人,汉族地主阶级的读书人也认为辽为正统。他们事实上把契丹族看作是中华民族各族中平等的一员,其建立的政权,也可以是正统皇朝。
从以上史实可以看出,辽朝初期,契丹人的夷夏观还没有大的变化,他们对中原王朝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心存景仰,有较强的自卑心理,因而安于长期以来被中原王朝称作“夷”、“蕃”的名号。
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契丹人更多地接受了中原文化。契丹人的夷夏观念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甘心于被称为“夷狄”,想求得与中原政权宋朝平起平坐的对等地位。辽、宋结盟后互为兄弟之国,这大大促进了契丹民族自信心的增强。
契丹谓峤曰:“夷狄之人岂能胜中国(中原)?然晋所以败者,主暗而臣不忠。”因具道诸国事,曰:“子归悉以语汉人,使汉人努力事其主。无为夷狄所虏,吾国非人境也。”(注:《新五代史·四夷附录第二》)
这里胡峤所说,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他所说契丹人把自己视为“夷狄”,是可信的。他们甚至认为辽朝地区“非人境”,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可能。“非人境”这一说法,从另一角度来看,也是中原地主阶级中的一部分人把契丹人当作非人看待的结果。同时也表明契丹人在先进的中原文化面前所表现出的卑弱心理:作为“夷狄”的契丹人是不能战胜“中国”的。
古者尊中国,贱夷狄,直若手足。二汉始失,乃议和亲,然礼亦不至均。今若与之亢立,首足并处,失熟(孰)甚焉,狄固不可启,臣恐久之,非但并处,又病倒植,愿如契丹足矣。
王曾反对以“北朝”、“南朝”代替“契丹”“宋朝”的理由仍是从夷夏之防出发,这从另一方面说明辽朝此举是为了提升辽朝的地位。实际上辽朝在澶渊之盟以前就已自称北朝了,由宋战败入辽的王继忠在景德元年闰九月给宋方的信中有言曰:“北朝钦闻圣德,愿修旧好。”(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五七,景德元年闰九月。)已以北朝自居。结盟后更是常以北朝、南朝指代辽、宋。辽圣宗太平七年(公元1027年)出使宋朝的副使杜房与宋朝馆伴使程琳争论位次时说:“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卿,可乎?”程琳说:“南北朝安有大小之异?”(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天圣五年四月辛巳。)这表明辽人已以大国自居而小视宋朝,而宋人也不得不承认辽与宋为平等的南北朝关系。至庆历二年增币时,辽兴宗已不满足于所取得的与宋朝平起平坐的地位,而想做“宗主”了。他坚持在宋、辽和约中将宋朝所送岁币称为“献”,“须于誓书中加一‘献’字”。众所周知,“‘献’乃下奉上之辞”(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三七,庆历二年九月。),兴宗之用心,昭然若揭。
述律太后谓帝曰:“使汉人为胡主,可乎?”曰:“不可”。太后曰:“然则汝何故欲为汉帝?”曰:“石氏(后晋出帝石重贵——引者注,下同)负恩,不可容。”后曰:“汝今虽得汉地,不能居也,万一蹉跌,悔所不及。”又谓群下曰:“汉儿何得一饷眠?自古但闻汉和番,不闻番和汉。汉儿果能回意,我亦何惜与和。”(注:〔宋〕叶隆礼撰,贾敬颜、林荣贵点校:《契丹国志》卷三《太宗嗣圣皇帝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
帝(道宗)聪达明睿,端严若神,观书通其大略,神领心解。尝有汉人讲《论语》……讲至“夷狄之有君”,疾读不敢讲。(道宗)又曰:“上世獯鬻、猃狁荡无礼法,故谓之‘夷’。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何嫌之有?”卒令讲之。(注:《契丹国志》卷九《道宗天福皇帝》。)
这条史料,向我们透露了以下信息:其一,道宗心目中的“夷狄”是以文明的高低来作为衡量标准的:“荡无礼法”者谓之“夷”;“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者”谓之“夏”。其二,道宗时文物彬彬,与中原不异,辽朝的文明程度已比以前高了很多。其时大兴文教,“诏设学养士,颁《五经》传疏,置博士、助教”(注:《辽史·道宗纪一》。)。“诏求乾文阁所阙经籍,命儒臣校雠”(注:《辽史·道宗纪二》),“诏有司颁行《史记》、《汉书》”(注:《辽史·道宗纪三》。)。都是为了使更多的人学习接受中原文化。其三,道宗的这种思想是直接来源于中原文化,他正是在研读大量的中原文化典籍之后,“神领心解”,得出这一观点的。他以“礼”作为衡定一个政权的文明高低,区别一个民族是“夷”是“夏”的标准,和孔子重“礼”的思想一脉相承的。其四,道宗时辽人已经不承认自己是“夷狄”,而是“绍百王之正统”(注:《全辽文》卷二《遣萧好古赐高丽国王太子册》。)的正统王朝。活动于道宗天祚帝时期的耶律俨(原为汉人,赐姓耶律),在他所纂修的史书中,“称辽为轩辕后”(注:《辽史·世表·序》。)。这样,为契丹族非“夷狄”找到了血统上的依据(且不论其说法是否科学):契丹族与汉族同源,都是炎黄子孙,具有相同的血缘,因而应具有相同的民族地位。这正是当时辽朝君臣夷夏观念的反映。
【关 键 词】辽朝/夷夏观/正统思想/中原文化
【 正 文 】
夷夏观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思想观念。起自朔漠、雄居北方、被视为“夷狄”的契丹族,在建立政权以后,随着中原文化渗入的加深和自身政治、经济、文化的进步,他们逐渐地接受了中原文化中的夷夏观念,并加以发展,为其所用。
一
辽朝初期,其统治阶级依靠其强大的军事力量,从中原地区输入了大量的物质文化,并借用了大量的制度文化,但处于文化深层结构的思想意识还没有很大的改变。他们安于过去被称为“夷”和“蕃”的名号。辽太宗时,在入主中原的问题上,太宗耶律德光和述律太后之间产生了分歧,太宗主张积极进取,而太后则极力反对,他们俩有一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