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飘香

《街头飘香》

那是一条街的尽头，低矮的桌子，堆满东西的小车，撑起的红色大伞不时随着风儿轻轻摆动，伞下的灯光映着夜色没有丝毫的懒散。他与她，做着这个不大的小摊。
　一阵热气像云雾般一涌而出，饺子熟了。她总不忘寒暄几句再把打包好的饺子递给人家，我捋了捋手中的零钱，四块，刚好不差，她娴熟地投进身旁的小盒子里，接着从案板上拿了一把饺子下了锅。
　渐渐的，上一批客人都走了，我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只听见朴素的一声“慢走啊”，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暖烘烘的味道再一次从不远处传来，渗透进我的眼睛，脸庞，最后直透进心田。饺子一个一个地被漏勺落入碗中，换把勺子，再注入一勺热腾腾的汤，右边那碗，就应该是我的了吧。
　“姑娘，要不要葱花呀？”一个声音轻轻地传来。
　我看着她的手在桌子上绕了一圈，不留一丝痕迹，过身，又端着满满一碗饺子走过来了——好似只怕汤滴溅出了碗，滴湿了地。
　碗与桌面的接触，那沉闷中夹着清脆的声音一闪而过，视线里，只剩下那双沾满面粉的手和那双细细的筷子。这，大概就是她最大的不同吧。
　尝一口饺子，是比其他地方的厚实，咬上一口，略微烫的香味渗入唇齿，我不禁想到了每年春节时奶奶亲手包的饺子，不曾感觉吃腻过。这一定出于一双平凡的大手吧，不然那味道不会让人觉得似曾相识，如痴如醉。
　放高视平线，他——或深或浅的皱纹，憨厚朴实的脸，正一张皮一勺馅包着饺子，即使坐在低矮的桌子旁也能清晰地看见饺子上捏出的花纹。他的腿呢，一条直挺挺地立着，另一条踩着矮矮的木凳，也许这样他能放松些。让人说不出缘由的是，他与她的对话极少，似乎可以用“不语”来形容，可能，他与她都忙于手上的事，也没有精力来拉拉话吧，或是，他与她做着并不大的饺子摊，没有什么话可聊吧。或是更多，不为所知……
　最后一个饺子咽下，我顺势拿起包，走下那不高也不低的坎儿，到街口，我猛然回头，红伞、夜宵、灯光，多么平凡的人，多么平凡的物。不经意间，飞来了一阵风，载着街头的香味，在空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