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杨春俏:多情自古伤离别:古代的离别诗│ 说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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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境杨春俏:多情自古伤离别:古代的离别诗│说诗文
多情自古伤离别中国古代的离别诗点击音频,听张轶男朗读全文“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江淹《别赋》)离别是古诗中常见而沉重的主题。举杯挥手之间,凝聚着对往昔朝夕相处、悲欢与共的留恋,对别后天各一方、相见无期的恐惧,更引发人生短暂、世路茫茫的感慨。以离别为主题的诗歌,除“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州》)、“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高适《别董大》)等寥寥可数的几首诗能够唱出高昂的别调,大多数总以抒发缠绵悱恻、哀婉悲伤的感情为主。北宋词人柳永的《雨霖铃》几乎涵盖古诗中用以表现离情别绪的所有常见要素,意境清丽凄美,堪称千古名篇: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起首三句,通过对三种典型景物的铺叙,不仅点明地点和节序,更以离情别意笼罩全篇:寒蝉为初秋特有之景,长亭为即将分手之地,一场骤雨,将离人的心绪浇刷得分外凄凉。在渐起的暮色中,在秋雨的凉意里,断续蝉声撕扯着、侵蚀着词人的心灵。这三个四字句式蝉联
而下,形成二二、一二一、二二的节拍,急促斩截,单调中包含着变化的因素,似乎在以节奏强调着“离别”这一不可抗拒的事实。接下来三句则以写实笔法描写典型场景,突显留恋与分离的矛盾:别宴上的美酒佳肴引不起词人的丝毫兴致,他将目光移向江面,精美的兰舟已经扬帆待发,催促他尽快结束眼前的这份缠绵。词人以万般不舍之情观照“兰舟”这一寻常而典型的景物,使其成为离别之紧迫与残酷的象征,具有了惊心动魄的力量。在交通不便的古代,“人世死前唯有别”,伤感、牵挂、叮咛、祈盼,执手相对之际,万千言语哽在喉头,唯有相对流泪而已。这一场景太直白,太逼真,又太典型,它不仅是此次离别之情的凝结,更是古往今来无数次离别的浓缩,因而能够超越个体感受,具有永恒的感染力。无语相对中,他们的目光投向江面,行人将从此地登舟启程;他们内心的视线穿透沉沉暮霭,浩瀚烟波,遥望寥阔南天,那是行人将去的地方。由“念”字引领的这三句,表面上是通过写景而将哽咽浓情宕开一笔,实则进一步形象表达了去路茫茫、相聚何期的慨叹,同时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下片中对别后情景的悬想。“多情自古伤离别”,将这一次离别放入无数次离别的背景之中,在“多情伤离,自古皆然”的慨叹中,似有将令人窒息的浓情冲淡之意;“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则极言此次以冷落清秋为背景的离别所引发的伤感更甚于寻常,方见舒缓的情绪复又扣紧。“今宵”描
绘想象中的旅途况味,风景清丽如画,意境凄美寥落,为全篇警策之语:今宵醉中黯然登舟,酒醒梦回之际,已看不见眼前这可爱的容颜,唯有那习习晓风吹拂岸边萧疏的杨柳,一弯残月斜挂在枝头。结尾四句全用情语,分别之后,美景无人同赏,风情无人共话,“应是”之句的毫无疑问,“更与”之句的无疑而问,烘托出词人万般无奈的凄凉心境,在无限惆怅中收束全篇。同是从别宴写起,初唐诗人陈子昂的《春夜别友人》一诗,也因善于融情入景、营造意境,收到极佳的艺术效果:春夜别友人银烛吐青烟,金樽对绮筵。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诗人即将告别家乡、奔赴东都洛阳去求取功名,友人设宴为他送行。这首离别之作,就从对宴会场景的渲染落笔:晶莹洁白的蜡烛喷吐着袅袅青烟,金灿灿的酒杯点缀着丰盛的筵席。这一联铺陈宴会隆重热闹的场面,遣词华美,形象鲜明,尤其突出色彩对比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但这毕竟是别宴,欢声笑语掩盖不住伤感惆怅之意,“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引入离别主题:厅堂上优美的琴声撩人心绪,诗人不由地想到自己即将踏上未知的旅途,一个“绕”字,不仅形象展现出跋山涉水的艰难行程,更赋予想象中的道路以一种飘忽延伸的动感。在黯然神伤里,在觥筹交错中,诗人和朋友沉湎于醉意别情,待到发现明月已隐到高树之后,银河已融入曙色之中,方知依依惜别的长夜已然
逝去,分手迫在眉睫。此去洛阳,悠悠万里长路,不知何日方是重会之期?同是通过铺叙宴会场景渲染离情,同是在对行程的悬想中寄寓别意归思,柳永的《雨霖铃》以冷落清秋为背景,意境凄美如画,感情细腻缠绵;陈子昂这首告别友人的诗则以明月辉映银河的春夜为背景,以秾丽之笔铺写宴会之盛,以婉曲之调传达离别之愁,又以空间的扩展和时间的推移来映衬离情的深沉真挚。虽是离别,诗人毕竟对前途踌躇满志,充满建功立业的幻想与渴望,故而诗中即使难免感伤色彩,终不同于柳词的沉郁低迴。古人有赋诗送别的传统,若干人参加的送别仪式上,常常每人分赋一种时物或时景,寄寓离情,标题中则直接出现“赋得××送××”字样。韦应物《赋得暮雨送李曹》一诗,紧扣“暮雨”和“送”字着墨,以飘飞的暮雨作为送别背景,暗喻离情的缠绵凝重:楚江微雨里,建业暮钟时。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海门深不见,浦树远含滋。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楚江微雨里”点出“雨”,“建业暮钟时”点出“暮”,直切诗题中的“暮雨”二字。微雨笼罩楚江,暮钟萦回天际,描写景物的同时,点明了送别的时间和地点,也勾勒出诗人临江送别的形象。接下来四句描绘雨中江景:濛濛雨雾中,来帆湿重悬垂;飞向冥冥天际的鸟儿也因翅膀被雨打湿,失去往日轻盈迅疾的姿态。对来帆与去鸟情态的描绘,不仅侧面表现了暮雨的细密迷离,“迟”“重”二字尤有深意:上水船只航速
缓慢,似乎暗示别后再见之不易;鸟飞天际的迟滞,似乎暗示着行人的恋恋不舍。沉重的画面,对应着雨中送别时凝重的气氛与心境。诗人极目远望,暮色苍苍,李曹即将乘船远去的海门遥远深邃,目不可接;唯有远处江树浸润在湿漉漉的雨雾中,苍茫寂寥,隔断诗人眺望的视线。诗人总是选取使自己有独特感受的景物入诗,冥冥暮色、霏霏烟雨笼罩着的重帆、迟鸟、海门、浦树,都染上浓重的离情,凝成阴沉压抑的意境。诗人情难自已,潸然滚落的泪珠,与飘散的雨丝浑融交织在一起。将泪珠比作雨丝,不仅使飘忽的情感得到具象化的展现,又赋予漫天飘洒的雨丝以缠绵忧伤的情感色彩,使眼前的自然之景又平添一层令人回味的意蕴。以上三首诗词都着眼于表现某次特定的离别,北宋词人晏殊的《浣溪沙》则将“离别”作为生命中的必然要素,上升到人生观的高度进行观照: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落花风雨此词表达人生有限的慨叹,离情别绪的困扰,鼓励自己在及时行乐中解脱生命与情感的烦恼。片刻的光阴啊,有限的生命!时间催人老去,这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以“一向年光有限身”这样凝炼的对比语句劈空呼出,具有撼人心魄的效果。随随便便的一次离别,都占去宝贵年光的一部分,都让多情人伤感不已。词人唯有强自宽解,积极享受每一次宴会,聊慰这有限的生涯。登山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