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双声叠韵联绵词”问题辨疑

合集下载
相关主题
  1.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2.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3.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摘要:信奉现代联绵字理论者多把其所谓“联绵词――双音单纯词”分为“双声联绵词”“叠韵联绵词”“非双声叠韵联绵词”三类。本文以黄廖本《现代汉语》所举“非双声叠韵联绵词”为例进行考察分析,发现它们都不是什么“联绵词”,并在此基础上指出其所以致误的主要原因。

关键词:非双声叠韵联绵词黄廖本《现代汉语》成见在胸历史观点

现代联绵字理论是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发明,已经流行数十年了。信奉这一理论者以为古汉语里有特殊的构词法,可创造双音单纯词,并把这种“双音单纯词”叫做“联绵字”,分之为“双声联绵字”“叠韵联绵字”和“非双声叠韵联绵字”三类。但考察发现,汉语里实际上没有什么特殊的构词法,也没有时人说的“联绵字”。[1]但近二十年间越来越多的人又改称“联绵词”。本文只考察其所谓“非双声叠韵联绵词”问题。为此,最简单可行的方法就是考察较有代表性的著作中的例词,看看它们究竟是一些怎样的词。这里试举黄廖本《现代汉语》(2011:211))中列举的“非双声叠韵联绵词”例词“蝴蝶”“芙蓉”“蝙蝠”“鸳鸯”“蛤蚧”为例[2]。黄廖本《现代汉语》是一部统编教材,30多年以来先后修订九次,发行总量近千万套,且始终宣传现代联绵字理论,影响极为广泛。今举它为例,无疑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较大的现实意义。下面来看它的“非双声叠韵联绵词”。

【蝴蝶】

已考见它是偏正式合成词[3],不再重复。

【芙蓉】

动宾式合成词。《广雅?释草》:“菡萏,芙蓉也。”王念孙《疏证》:“芙蓉之言敷?也。”敷?即敷荣。《尔雅?释草》“?…”条下,郭璞注:“?,犹敷?,亦花之貌。”高步瀛疏:“杜宗玉曰:‘敷’训花开,取铺花义;‘?’训荣,亦敷花义。”菡萏所以又叫芙蓉,就是因为它花始开――敷荣。由此看来,“芙蓉(夫容)←敷荣←敷?”是动宾式合成词,而不是什么“联绵词――双音单纯词”。

【蝙蝠】

也是偏正式合成词。李实(1990:357)《释蝠》曰:“从这个字的图形文字和演变过程看,字本为动物名,是象形字,在金文中为族徽字,在契文中用为人名、方国名。按:古无轻唇音,蝠字古读音与《书?牧誓》的‘庸、蜀、羌、?、微、庐、彭、濮’的‘濮’音完全相同。…蝙蝠古为双声字。”[4]这个材料告诉我们:“蝠”本有义;“蝙蝠”是个双声词。沈怀兴(2013:178)有以下考察记录:“蝙蝠,《甲骨文续编》(乙 3468)有‘蝠’字,像飞鸟,翼上有钩爪,叶玉森释曰‘古文象形蝠字’。闻一多《古典新义?〈尔雅〉新义》曰:‘蝠读为蹼,下文“凫雁?,其足蹼”,注:脚趾间幕蹼属相著。蝙蝠之足亦有膜蹼属相著,故谓之蝙蝠也。’”可见,“蝙蝠”也是偏正式合成词,并且是具有双声关系的偏正式合成词,而不是什么“非双声叠韵联绵词――双音单纯词”。

【鸳鸯】

联合式合成词。宋罗愿《尔雅翼?释鸟?鸳鸯》:“雄名曰鸳,雌名曰鸯。”宋陆佃《埤雅》卷七:“鸳鸯”亦曰:“俗云:雄鸣曰鸳,雌鸣曰鸯。”台湾《中文大辞典》“鸳”字条下释曰:“鸳,鸳鸯也,雄称鸳,雌称鸯。《正字通》:‘鸳,鸳鸯,水鸟。…一名匹鸟,雄曰鸳,雌曰鸯。’”照上列古今之释,“鸳鸯”只能是个合成词,并且是具有双声关系的联合式合成词,绝非什么“非双声叠韵联绵词――双音单纯词”。

【蛤蚧】

汉扬雄《方言》卷八:“桂林之中,守宫大者而能鸣,谓之蛤解。”清钱绎《笺疏》:“唐刘恂《岭表录异》云:‘蛤蚧首如虾蟆,背有细鳞如蚕子,土黄色,身短尾长,多巢于树中。端州古墙内,有巢于厅署、城楼间者。旦暮则鸣,自呼蛤蚧是也。蚧与解同声通用,是蛤解

以声为名也’。”上引文字告诉我们:“蛤解”“蛤蚧”同。宋施宿《嘉泰会稽志》卷十七:“一雄一雌,常自呼其名,曰‘蛤蚧’。”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四十三“蛤蚧”条下云:“蛤蚧因声而名”。清屈大均《广东新语?虫语》卷二十四云:“蛤蚧,长五六寸,似蜥蜴,四足,有毛,尾绝短,尝自呼其名以鸣。”上述文献材料都证明“蛤蚧”一词由拟声而来。由拟声而来的“蛤蚧”是一个声音的连续流,在人们的头脑中只有一个语义焦点,所以是一个语素构成的双音节单纯词,但这与信奉现代联绵字理论者臆想中的“特殊构词法”构成的“联绵词―双音单纯词”毫不相干。另外,“蛤蚧/解”见母双声,所以也不是什么非双声叠韵词。

上面的考察结果表明,信守现代联绵字理论而较有代表性的著作――黄廖本《现代汉语》――所举“非双声叠韵联绵词―双音单纯词”“蝴蝶”“芙蓉”“蝙蝠”“鸳鸯”“蛤蚧”无一支持其观点。更严重的是这一现象并不是黄廖本《现代汉语》所特有的,而是所有信奉现代联绵字理论的著作中共同存在的问题。在我们考察过的著作中用来支持其“非双声叠韵联绵字/词―单纯词”说的例词都不是“非双声叠韵联绵字/词―单纯词”。如较早证明“联绵字―双音单纯词”的吕叔湘先生(1942/1982:8)共列举10个例词[5],都不是什么“非双声叠韵联绵字―单纯词”[6];又如王力先生在两部书中列举的所有“非双声叠韵联绵字―单纯词”

[7][8],也都不支持其观点[9];再如《现代汉语词典》自1960年出试印本至2012年出第6版,坚持宣传“联绵字/词―双音单纯词”说,但始终没有举出一个确能支持其观点的“联绵字/词”(参看沈怀兴2013:80~81,261~264)[1]。总之,信奉现代联绵字理论的著作中至今没有举出一个确能支持其观点的“双声叠韵联绵字/词―双音单纯词”,就不用说什么“非双声叠韵联绵字/词”了。这大概是广大信奉现代联绵字理论者无法想象的吧。然而,这却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然则这一事实又是怎么造成的呢?原因有多个方面。仅就学术研究角度讲,主要有以下原因。

1.缺乏科学的质疑精神。以“联绵字―双音单纯词”说为核心理论的现代联绵字理论产生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是为驳斥基于语言阶梯论产生的汉语单音节幼稚落后论而创造的。

[10]如果当时能够从根本上对语言阶梯论提出质疑,看到语言阶梯论只是机械地比附生物进化论的一种偏见,那么汉语单音节幼稚落后论不攻自破,就没有必要反驳它了。然而当时的青年学者也许还没有这种理论水平,而采用机械反对法:你说汉语是幼稚落后的单音节语,我就说“中国语很早的语言而是连绵词,并且这些连绵词是语根的中心”(魏建功1935/1996:154)[11],或者说“汉语自始就不是单音节语。…汉语的双音词有一种特殊的构词法”(王力,1958:45)[7],所造出的词都是“联绵字―双音单纯词”。这便远离科学的求真精神了。

2.成见在胸,不惜穿凿附会。为了证明“汉语自始就不是单音节语”,必须硬说“汉语的双音词有一种特殊的构词法”,为此而臆想汉语史上曾经有过“特殊的构词法”,你想一种,我想一种,前前后后想出七八种,但至今没有人证明哪种“特殊的构词法”具有产生的必然性。

①臆想汉语古有“特殊的构词法”者只是随便列举一些自己不明其语素构成情况的双音词附会其说,结果是一个支持其观点的例词也没有,就像上文所考察的黄廖本《现代汉语》中的所谓“非双声叠韵联绵词”那样。只是这方面的问题已有大量考察分析和讨论②,这里无需再展开。

3.缺乏自我批评的勇气。其实,只要研究者不是心存成见,现代联绵字理论的一些说法之不成立是很明显的。如信奉现代联绵字理论者一般把“联绵字/词”分为双声的、叠韵的、非双声叠韵的三类,但是如果没有成见,汉语里哪个双音词不能归入这三类中的某一类中去?又如若无成见,不少学者既然已经看到持论者所举“联绵字/词”例词多系误判,为什么还要造出联绵词语素融合说、联绵词结构蜕变说之类理论附会广泛流行的现代联绵字理论?再拿《现代汉语词典》解释“联绵字”来说吧。如果它不是成见在胸,1965年的试用本换掉了1960年试印本的半数例词,却从不怀疑其观点,原因何在?

4.研究者缺乏历史观点。例如研究者如果不是把索绪尔共时论教条化,并且不否认任何

相关文档
最新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