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江湖》的模态选择与意义潜势

《大笑江湖》的模态选择与意义潜势

多模态话语分析是近几十年来发展并活跃于西方的一种新的话语分析方式，目前已成为语篇分析的一个新领域，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和研究方法。语言是人类交际的符号系统之一，但并不是惟一的符号系统。除语言之外，图像、动画、声音、颜色、动作等各种符号资源都参与构建人们日常的人际交往活动，这被称之为语篇多模态观（multimodal perspective）。朱永生（2007）指出，迄今为止的话语分析“基本上局限于语言本身，即只注意语言系统和语义结构本身及其与社会文化和心理认知之间的关系，忽视了诸如图像、声音、颜色、动漫等其他意义表现形式。这就使得话语分析带有较大的局限性。20世纪90年代，西方兴起的多模态话语分析，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人们克服这些局限性。”

由于意义的多模式性无处不在，运用多模态话语分析，能够将言语信息和非言语信息交际一并纳入分析框架，这为分析电影作品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

一、电影语言的符号消费

贺岁片《大笑江湖》的编剧宁财神以网络写手起家，并以一部《武林外传》奠定了其金牌编剧的地位，被媒体称为“南派喜剧”的圣手。“谈到这部电影的风格，宁财神直言，和《武林外传》的差异很大，更像是刘镇伟早期的喜剧电影，‘少年人的历险，动作喜剧’。”从编剧本人的创作出发点而言，他关注的并不是通过电影表达深层次的文化意蕴，而是以“混搭风格”“讲一个简单笑话”。由此可见，编剧并不看重影片的内容层面，而是侧重于其表达层面，这一点可以从该片故事情节简单、大量拆借和恶搞其他经典影片桥段中反映出来。

（一）恶搞武侠人物姓名

《大笑江湖》与金庸名著《笑傲江湖》仅有一字之差，而该片的主要人物姓名也多戏仿或借用自金庸、古龙笔下的武侠人物。独孤求败“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宁财神就给主人公取名为吴迪，加上他后来继承的姓氏“独孤”，谐音“独孤无敌”。田伯光是个邪派人物，人称“采花大盗”，影片中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式的“田扒光”。五毒教教主蓝凤凰分身为三人，即红凤凰、粉凤凰、粉红凤凰。东方不败因练《葵花宝典》挥刀自宫，影片里便戏谑地给他取名为“东方不举”。王重阳、杨过、头陀这三个名字则分别出自《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影片中这三个人倒是没有改名，可他们的形象却与金庸笔下的人物形象大相径庭。王重阳本为独步武林的奇才，在华山论剑中夺得“天下武功第一”的称号，并抢到武林奇书《九阴真经》。影片中的王重阳却是功夫平平的小道士，碰巧捡到《九阴真经》，武功才大有进益，而且吴迪要求他还书时他还不肯还，说“30年后，咱们华山论剑”，然后滑稽地带着经书溜之大吉。小说中的杨过外貌俊美，倜傥不羁，影片中的杨过则是五短身材、举止粗鲁。头陀则有“断背”之嫌，对方不愿与之交手，他却死缠烂打地说：“你我之间亦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而古龙名著《陆小凤传奇》中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位不世剑客则被世俗化为卖药耍把式的“西门”和“小叶”。

影片在人物姓名上大量戏仿或借用武侠名著中的人物名字，在人物形象上也大搞颠覆。可惜这种颠覆不是深层次的人物性格塑造上的颠覆，只是把这些人们熟悉的名字生硬地安在了似曾相识的人身上。这种熟悉的“陌生化”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达到逗乐观众的效果，但是从艺术水准来看，这种“陌生化”是比较表层化的。

（二）恶搞经典电影

《大笑江湖》恶搞了不少经典电影的台词及桥段。电影刚开始就玩了一把穿越，借书摊老板之口说出了2010年年底的几部大片：“新书上市抢先看，狄仁杰巧断焚尸案。赵氏孤儿青蜂侠，非1非2飞子弹。”之后观众们看到了貌似电影《决战紫禁之巅》的西门和小叶对决。《终结者》的经典台词“Ill be back！”从头陀口里说出。《星球大战》里的Yoda大师成了漫画书里会用“宇宙剑法”的主角，经典台词“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也被篡改为“别太放肆，没什么用。”

目前在商业娱乐电影中，拼贴的倾向还是比较明显。本片以传统的武侠故事构架嫁接了不少经典电影的场景，古今穿越，中西结合，虽然有“山寨”之嫌，但总体而言，戏仿和拼贴还是达到了幽默嘲讽的效果。(更多最新电影新剧尽在 )

二、模态选择与意义潜势

Kress和van Leeuwen认为语篇的多模态性是当今世界人们在交际中使用的各种语篇的一个重要特征。“所谓的模态（视觉的、姿态的、动作的），像语言一样，在社会使用过程中形成社会资源的模态，所以符号资源都具有社会意义。”朱永生指出模态是指交流的渠道和媒介，包括语言、技术、图像、颜色、音乐等符号系统，多模态话语即同时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模态的话语。

多模态话语分析将语言和其他相关的意义资源整合起来，具有较强的阐释力。除了语言系统在产生意义中发挥的作用之外，还可以看到图像、声音、颜色、三维空间等符号系统中意义构建中的功能作用，从而使话语意义的解读更加全面、更加准确，进而发现人类如何综合使用多种模态达到社会交际的目的。上文分析了电影语言在本片意义构建中的作用，下面笔者将从图像、数字、动画、方言、音乐等方面阐述该片所选择的各种模态及其意义潜势。

从视觉效果来看，本片有不少动作场面和视觉符号是在致敬或者恶搞中外经典影片。比如在抓捕吴迪时码头上冲天而起的水幕是向《东邪西毒》一片致敬。该片有几个以剑气激起滔天水幕的经典镜头，而剑客就是雌雄莫辨的慕容嫣，她最后成为绝世剑客独孤求败。这个冲天水幕的场面在本片中一共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在片头的旁白之后出现，起到了吸引观众注意、营造大片氛围的作用。在临近片尾时该镜头重现，衔接了电影剧情，讲述吴迪为何会改姓独孤的。

从天而降的大脚印既是戏谑北京奥运开幕式上的脚印烟火，也是模仿周星驰《功夫》中的“如来神掌”。成公公与吴迪打斗时万剑归宗的画面很像电影《蜀山》中的以气御剑。《卧虎藏龙》中的玉娇龙则被吴迪一脚踩落云端。其实，无论是致敬还是恶搞，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服务，那就是娱乐大众。这种娱乐精神消解了原创电影中的崇高，体现了后现代式的调侃。

在数字方面，程野饰演的河盗在计算时间时表现得十分滑稽，如“给你三秒钟考虑，3,7,9……”，还有“倒计时，3,9,7……”，明显的逻辑混乱，意在向观众表明这个河盗的笨拙。而吴迪和河盗师徒以及西门、小叶越狱时他们的牢房号码是2046，熟悉王家卫作品的观众很容易会联想到他拍过的电影《2046》并且心头一乐。

在动画方面，影片采取了贪吃蛇游戏讲解吴迪体内真气运行的情况。由于这部古装喜剧是以搞笑为目的的，用这种游戏的方式显得直观有效，也为影片增加了现代感。

在听觉效果方面，该片人物主要使用了几种地方方言来念白。吴迪和河盗师徒等人讲的是东北话，颇有喜感。白发长者讲的是河南话，而河南是北方传统尚武地区。头陀说起了陕西话，带着西北的豪爽。粉红凤凰等三人说的是武汉话，显得干脆泼辣。在影片中使用方言有两个好处：其一，有助于暗示人物的地方背景、塑造人物性格。其二，当观众在影院听到了自己的家乡话时，会感到熟悉和亲切，容易对影片产生认同感。

在音乐的选择上，影片中一共出现了四首歌曲。在下一节我们再详述歌曲选择在构建影片意义中发挥的作用。

三、模态之间的关系

在多模态话语分析中，每一个模态都是一个独立的意义生成资源，多种模态结合所表达的意义要大于单个模态所表达的意义之和。电影需要将各种符号资源整合起来，各种符号不是简单相加的关系，而是意义相乘的关系，因为各种符号资源在意义构建的过程中都会发挥不同的作用和效果。

头陀在练成无相神功时欣喜若狂，他那蓬头垢面的样子怎么看也与诗意二字无关。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