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故事》分场大纲

保定故事
分场大纲
字幕：一九九四年中秋河北省保定市
保定的土路晨
晨曦微露，吕瑞芬就骑着小三轮车载着丈夫去远在城市另一头的医院。

小三轮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

医院
赶到时天已大亮，医院刚刚开门上班。

吕瑞芬把车放好，搀扶丈夫孟凡民去作治疗。

孟凡民得了肺癌。

孟凡民排队的时候，吕瑞芬因为交费问题同护士吵起来，看的出她很厉害。

孟凡民跑来让妻子收声，吕瑞芬不服气，和孟凡民争辩，说他逆来顺受。

孟凡民一气之下不治了，非要回家不可。

保定的街道
吕瑞芬载着孟凡民回家，路上两人没说一句话。

家
半夜了，孟凡民不睡觉，爬起来摊开纸笔。

冷战一天的吕瑞芬终于忍不住问他干什么，孟凡民说写遗嘱。

吕瑞芬说他发神经。

孟凡民问家里一共有多少钱，他打算给李湛功后人留一些。

吕瑞芬问，就是你爸的那位老战友？孟凡民答是。

吕瑞芬不以为然，你就算当初对不起人家，那么多年过去也没什么了。

孟凡民不语。

又问，那你爸呢？
孟凡民咬着笔头想了半天，说：烦，不写了，睡觉！
小五金店
小店的日常生意，基本都由吕瑞芬打理，还有一个叫小红的农村女孩打下手。

前店后家的格局，吕瑞芬挥汗搬运沉重的五金建材，孟凡民在屋里看着。

吕瑞芬讨价还价，一副干练生意人模样。

孟凡民继续写信。

他写了很多年了。

到了傍晚，吕瑞芬叫孟凡民去幼儿园接女儿。

孟凡民把写好的信封好带在身上。

幼儿园
孟凡民在去幼儿园的路上将信寄出，然后像其他家长一样等在门口。

女儿琳琳跑出来，兴奋地讲一天的趣事。

要过中秋了，老师让孩子们各自准备小礼物互换。

孟凡民答应给她买她心仪已久的布娃娃。

家
晚上哄琳琳睡着后，说起女儿的事，商量着明天带琳琳去百货商场。

吕瑞芬忽然说，要不买几盒中秋月饼给老人送去，孟凡民说不行。

吕瑞芬责备他胆小怕事，赌气说你不去明天我就去！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争吵把琳琳吵醒了，夫妻俩只好暂时休战。

保定的街道
吕瑞芬说到做到，真的拎着点心盒子去老人家。

孟凡民阻止不了，只能在后面跟着。

吕瑞芬也知道，不管他，两人很滑稽的一前一后。

老人家
到了胡同口，孟凡民忍不住躲起来。

吕瑞芬上前敲门，保姆开门，说老人出去了。

吕瑞芬说明身份，留下点心盒子，询问老人近况。

保姆说自己要不干了。

老人家胡同口
吕瑞芬出来，发现孟凡民正注视着远处一位老人，直觉那正是孟凡民的父亲。

吕瑞芬没有惊动，过后才到孟凡民身旁。

保定街道
吕瑞芬骑小三轮车拉着孟凡民从医院回家。

吕瑞芬劝他听医生的化疗，孟凡民坚持不愿意。

吕瑞芬忍不住掉眼泪。

店
琳琳向妈妈要爸爸答应的布娃娃，被心烦的吕瑞芬骂。

琳琳委屈的哭。

吕瑞芬向小红发牢骚。

小红提醒，如果老人出面肯定能说服自己儿子。

吕瑞芬觉得有理。

老人家胡同
吕瑞芬在胡同口垃圾堆看到自己送的点心盒子，一点没动就扔了出来。

觉得事情难办了。

在胡同口徘徊，被带红袖套的居委会大妈发现，以为不法之徒。

误会之后吕瑞芬随大妈到居委会。

居委会
吕瑞芬打听老人的情况，发觉和孟凡民说的有出入：李湛功当年不但是老人的老战友，而且是救命恩人。

有知道些内情的人都说孟凡民当年太出格了。

吕瑞芬留下五百块钱，托居委会以政府的名义给老人。

吕瑞芬得知，老人家的保姆这两天就走了，正准备再找一个。

店
吕瑞芬忙的间歇中，看孟凡民又在写信了。

试探着问当年事，孟凡民只说李湛功是父亲的战友。

居委会的人忽然退钱来了，原来老人猜出钱是谁出的，坚决不要。

敷衍走居委会
的人之后，孟凡民坦白了李湛功当年救父亲的前因后果。

并说了自己曾经做过多次尝试却失败。

吕瑞芬看丈夫难受的样子，安慰他，说自己想办法保证一周之内让他们父子相认。

店
晚上，吕瑞芬和小红商量办法。

小红开玩笑说起以前自己干过保姆，不如自己去老人家接着当保姆。

小红的话启发了吕瑞芬。

她把店托付给小红，悉心安排好。

并要来小红以前从农村来时穿的衣服。

她向小红吐露心声，孟凡民的病看来很难好了，自己每次跟他吵过架都后悔极了。

自己一定要实现他的愿望。

家
孟凡民和琳琳还在睡梦中，吕瑞芬就换好农村衣服出来了。

琳琳的枕边多了她想要的布娃娃。

保定的街道
这个样子走在街上很不适应。

碰了城里人，被人骂了一顿。

本能地想还嘴，忍住了。

老人家
吕瑞芬犹豫再三，敲开门。

老人出来。

吕瑞芬说自己来当保姆的。

老人看也不看说了条件。

吕瑞芬答应。

老人说自己有事要出去，让她自己先呆着。

吕瑞芬于是把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

中午老人回来了，看到屋子变化破口大骂。

原来那是他多少年的习惯了。

吕瑞芬不服还嘴。

吵着，老人又说自己的一串钥匙不见了，怀疑被吕瑞芬偷了。

吕瑞芬哪里受过这种气，立马说不干了，摔门出去。

店外
吕瑞芬回来，隔着条街看到丈夫带病操持店里生意，心疼不已。

转身回去。

老人家
很意外的，老人对吕瑞芬的回来并不在意，直接告诉她午饭吃面条，少放油腥。

吕瑞芬做好饭和老人一起吃。

试探着问问题，老人并不开口。

饭后吕瑞芬洗碗回来，看到老人写给她的字条，说钥匙已找到，对刚才表示歉意。

保定街道
吕瑞芬从老人家出来，看到孟凡民骑了小三轮来等她。

原来他听小红说才知道妻子去干嘛了。

吕瑞芬骑三轮带孟凡民往回走，一边争论。

孟凡民说没必要这样，这是他自己跟父亲的事。

吕瑞芬说，这也是我自己跟公公的事。

孟凡民还是很生气，下车非要自己走回去。

吕瑞芬对自己好心没好报感到难过，气愤地真扔下丈夫自己骑三轮走了。

走到半路后悔，翻回头找，看到孟凡民在原来的地方蹲着，正等她呢。

吕瑞芬感叹，上辈子欠了债，这辈子要为孟家还债了。

幼儿园
吕瑞芬骑小三轮车送女儿上幼儿园，告诉琳琳妈妈以后几天不能接送。

琳琳不高兴不理妈妈了。

老人家
老人看着吕瑞芬忙碌，问她是哪里人。

吕瑞芬早已按照小红的情况准备好一套词。

吕瑞芬趁机问老人的儿女，老人说自己只有两个女儿都在国外，没有儿子。

吕瑞芬忍不住说听说您有个儿子的？老人一下子很生气，问是听谁说的，吕瑞芬解释在居委会介绍工作时听说的。

老人一字一顿强调，自己没有儿子！
菜市场外
几天后，吕瑞芬趁出来买菜的时候约小红见面。

小红问进展怎么样了？吕瑞芬表示很困难，自己也不抱希望了。

而且也不喜欢当保姆的感觉。

离一周还有两天，到时候不行就彻底死心不管了，反正孟凡民看起来也不支持。

小红笑她，到底城里人，干不得伺候人的活。

吕瑞芬有所触动。

老人家
吕瑞芬陪老人吃饭，饭桌上老人依然不说话。

吕瑞芬提出过两天要辞职不干，老人并不惊讶，说觉得你不像农村来的。

吕瑞芬匆忙解释，自己来这里找人的。

老人打开了话匣子，吕瑞芬不禁听入神。

聊天中她发现，老人看起来对她毫不在意，其实对每一点细节都记在心上，心中感动。

老人把门钥匙给了吕瑞芬一把，并告诉她平常钱物放的位置。

吕瑞芬走时已快半夜。

家
吕瑞芬回家，发现孟凡民和琳琳守着一桌丰盛饭菜仍旧等着她。

哄琳琳睡觉后，孟凡民静静听妻子讲父亲的生活起居和谈话，泪流满面。

拥抱妻子，说都是自己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吕瑞芬这才明白，关于老人的每一点细节对丈夫来说都那么重要。

通过丈夫的潜台词，吕瑞芬明白了丈夫的心意，也下了决心。

这一夜的灯到黎明才灭。

字幕：一九九五年清明
店
小红守店，生意似乎没一年前好了，她有了很多时间睡午觉。

孟凡民还在写信。

小红问你写了那么长时间信了，有用嘛？孟凡民不答。

小红无聊地看电视，当地新闻正说清明将至，将有万人扫墓。

老人家
一组镜头，吕瑞芬操持家务，很忙碌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自己家。

老人和朋友聊天，说到保姆吕瑞芬，十分满意。

朋友不停地问吕瑞芬干保姆多长时间了？在多少家做过？挣多少钱？愿不愿意抽时间到自己家去当小时工？言
谈中有轻视之意。

吕瑞芬恼了，说小时工也行，一小时一百块。

朋友大红脸，老人私下责备，吕瑞芬反说他不尊重人。

吕瑞芬的伶牙俐齿和头脑让老人惊讶。

保定街道
吕瑞芬陪老人买第二天扫墓用的物品。

吕瑞芬忍不住讨价还价，被老人制止。

老人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宽容些不必斤斤计较。

家
晚上，吕瑞芬回来告诉丈夫，老人安排了清明节去给李湛功扫墓。

吕瑞芬建议孟凡民到时候也去，对李湛功的墓碑磕头认错，说不定老人就能原谅了。

孟凡民没有勇气，支支吾吾的。

吕瑞芬问，孟凡民就说，要不你别去当保姆了。

他觉得没希望，不忍妻子受苦。

吕瑞芬说，开始确实苦，可时间长就不觉得了，因为你有个好父亲。

公车上
开往郊区公墓的公车上，吕瑞芬对老人一路照顾有加。

买票时，吕瑞芬掏自己钱，老人不高兴，问她日常开销，决定给她涨工资。

公墓
老人带吕瑞芬来到李湛功夫妇墓碑前。

吕瑞芬很紧张，却没看到孟凡民。

摆上花，鞠躬罢，老人给吕瑞芬讲自己当年和李湛功的生死之交。

正说着，老人忽然发现早摆好的几束花中有一束记有“孟凡民敬”，不禁大怒，把这束花远远丢在一旁。

吕瑞芬问，老人终于承认自己曾有个儿子。

吕瑞芬借机劝，您老说为人不必斤斤计较得失，干嘛始终不认儿子？几乎就要说出自己真实身份了，老人忽然激动的喊，他背了两条人命！
吕瑞芬这才知道原来丈夫还隐瞒了最关键的环节――李湛功及夫人之死与他有直接关系。

老人越说越激动，心脏病发作。

吕瑞芬早有准备伺候吃药。

等老人稍好些，吕瑞芬说服他明天去医院检查心脏。

土路
吕瑞芬骑小三轮车载着老人去医院。

老人问三轮车的来历，吕瑞芬编了一大套谎话。

老人忽然笑了，丫头，你不老实，净骗我。

医院
老人等候检查的时候，吕瑞芬因为交费问题同护士吵起来，价钱实在太高了。

老人闻声过来问清情况，二话不说向医院外走。

吕瑞芬拉不住。

老人说，自己没有那么多钱，到了这岁数，孤零零一个人，该死就死吧。

吕瑞芬第一次当面同老人吵架，忍不住哭了――您怎么就是一个人呢！
土路
还是回去了，路上沉默着。

忽然吕瑞芬说想起来曾经在一家心脏病专家家里当过保姆，可以联系一下，说不定对方能帮忙。

老人反对走后门，吕瑞芬不管，停下来到路边公用电话装模作样打。

然后回来说对方答应了。

老人不信。

吕瑞芬也不管，掉头回医院。

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老人被镇住了，乖乖随吕瑞芬回医院。

家
吕瑞芬半夜才回来，孟凡民一直在等他。

孟凡民倒热水给妻子洗脚，一边听妻子讲今天陪老人去医院的过程。

吕瑞芬说，你们爷俩真像。

孟凡民笑。

吕瑞芬又说，这样不是个事儿，打算从明儿起搬到老人那里住，以备老人万一发病时没人在身边。

又说，扫墓那天老人差点没心脏病死过去。

孟凡民终于坦白说父亲一直认为自己害死的李湛功一家，他也自责，可也想不通。

吕瑞芬冷冷说自己早就知道了。

孟凡民抱着妻子的脚绝望的痛哭。

医院
吕瑞芬和孟凡民一起到医院取结果，医生说老人心血管有四处严重阻塞，保守疗法效果不大，如不做手术将来会有生命危险。

吕瑞芬和孟凡民预定了手术时间。

老人家
吕瑞芬拿着检查结果劝老人做手术。

老人反对，没那么多钱。

吕瑞芬觉得用不了太多，让老人不要操心，自己能找居委会借。

老人仍然每天看东西到很晚，眼神越来越不好。

吕瑞芬特意跑了很多商店去买个特大的放大镜。

医院
吕瑞芬问医生手术费用，超过了夫妻俩预计。

医生又说，老人年纪大血管老化，最好有人捐献。

孟凡民提出用自己的。

医生警告这会让你坐一个月轮椅，孟凡民却很高兴终于能为父亲做点事了。

钱是个大问题，吕瑞芬和孟凡民讨论不出结果。

家
晚上，吕瑞芬给亲戚朋友同学打电话借钱，很难，杯水车薪。

孟凡民看着妻子打电话，心里难受极了。

孟凡民不让吕瑞芬给亲戚打电话，觉得丢人。

吕瑞芬气他要面子不要父亲老命。

话说重了，伤到孟凡民痛处。

两人又吵架，结果吕瑞芬搬到店里住。

睡不着睁眼到天亮，吕瑞芬告诉孟凡民有办法了，把店盘出去。

孟凡民知道妻子花了多大心血在店上，知道意味着什么。

两人都为昨晚的冲动道歉。

店
吕瑞芬和小红谈话，告诉她自己和孟凡民已经决定把店盘出去，换了钱给老人做手术。

孟凡民贴出转让的招牌。

有感兴趣的来谈价钱。

一天天过去，医院来电话催交手术款。

吕瑞芬很着急。

孟凡民又说泄气话，吕瑞芬安慰丈夫。

一个以前有生意来往的客商奇怪为什么那么着急，小红私下透露实情。

小饭馆
客商被感动了，向吕瑞芬提出以店作抵押，借她一笔款子应急。

吕瑞芬千恩万谢。

然而对方随即提出高额利息，孟凡民满口答应，被吕瑞芬拦下，大骂客商趁火打劫，把人骂走。

孟凡民气极，质问到底谁是一家之主？吕瑞芬委屈，答应了今后日子怎么过？争吵上升到吕瑞芬是否恨不得公公早死的高度，吕瑞芬伤透了心。

保定街道，各处
一组镜头，吕瑞芬骑着三轮出门了，每天穿梭于大街小巷，跑遍了所有可能借到钱的地方。

受尽白眼，可还是借不到足够手术的钱。

小饭馆
吕瑞芬打电话再度约了那位客商。

吕瑞芬不卑不亢，终于说得客商的同意，答应按同期银行利息借钱给她。

客商说，不是我心眼好，一来你们不容易，二来以前生意来往相信你们的为人，三来上次那样你还能拉下脸来再找我，这样的事儿我做不到，佩服你。

家
吕瑞芬把钱砸到孟凡民脸上，二话不说回老人家。

医院
吕瑞芬和小红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

四个小时，手术结束了，医生说一切顺利手术成功。

吕瑞芬起身要告诉病房里焦急等待的孟凡民，又停下让小红去。

不久小红回来说孟凡民要见她。

吕瑞芬心情复杂到病房，孟凡民不停地说对不起的话。

吕瑞芬静静听，什么也没说。

医院病房
在孟凡民的一再要求下，吕瑞芬推着轮椅上的他来到父亲病床前。

老人正在睡梦中。

孟凡民几乎失去控制，护士再三警告病人现在非常脆弱不能受任何刺激。

孟凡民长久默默地注视着父亲刻满沧桑的脸。

医生偷偷告诉吕瑞芬，孟凡民的癌细胞已开始扩散，大概活不过两年了。

字幕：一九九七年春节
家
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春节晚会，但声音关了。

琳琳发烧了，吕瑞芬紧张地忙这忙那。

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的孟凡民想帮忙，吕瑞芬让他别动：你要有个啥还要伺候你。

看看时间不早，吕瑞芬必须回去了，依依不舍，嘱咐再嘱咐。

胡同口
吕瑞芬骑着三轮匆匆赶往老人家。

走至胡同口，发现老人竟然一直等着。

十分感动。

老人家
晚上的团圆饭桌前，只有老人和吕瑞芬两人。

电视里的联欢晚会十分热闹，窗外爆竹声更连绵不断。

吕瑞芬在桌上摆了五副碗筷。

老人问摆那么多干什么？吕瑞芬答您的孩子虽然回不来，可都写信来了么，团圆饭要意思一下。

老人执意要撤掉一副，说你、我和两个女儿，四副够了。

老人眼睛几乎看不见了，吕瑞芬给老人念女儿的信。

老人很高兴的听，只是一提到孟凡民就打断跳过去。

吕瑞芬心中难受又无可奈何。

老人给吕瑞芬一个红包，说是长辈给小辈的压岁钱。

说我的女儿不在身边，我就当你是我的女儿。

老人问那么久干嘛去了，吕瑞芬脱口而出女儿发烧了。

老人惊讶，怎么从来没听提起过有女儿？吕瑞芬发现说错已晚，忙解释说一直在老家，最近才有亲戚带过来。

老人听明白，一定要赶吕瑞芬回去照看女儿。

胡同口
老人又坚持送吕瑞芬出来，吕瑞芬感动不已。

老人说，孩子病好了一定带来玩儿。

家
吕瑞芬告诉丈夫，老人最近视力越来越差，年前检查是眼角膜发炎了，发展下去有失明的危险。

孟凡民告诉妻子，自己感觉越来越不好，估计活不过半年了，可惜等不到与父亲和解了。

吕瑞芬想办法安慰。

她忽然想出办法，是不是可以托李湛功的后人说情？正好春节，以拜年的名义，不会显得太唐突。

孟凡民很兴奋觉得可行，又很紧张。

两人约好第二天去。

家
第二天，孟凡民忽然病情严重，走不动路。

吕瑞芬让他休息自己去，孟凡民坚持要亲自去。

幸好琳琳病好了，托小红照看着。

保定街道
吕瑞芬骑三轮载着丈夫，在胡同间穿梭，不时停下来打听。

终于找到李湛功后人的家。

路上两人不停讨论什么样的开场白。

李后人家
说明来意，李后人拒绝接待。

孟凡民不顾生病跪在了李家门前。

得知已是肺癌晚期，才让进屋里。

话都由吕瑞芬说，孟凡民只是不停流泪、点头、说对不起。

李家后人最后说，第一，发生过的事不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第二，你父亲原谅不原谅你是他的事；第三，如果他来问我们我们会劝，可让我们主动替你说情做不到。

保定街道
从李家出来，情绪低落，孟凡民又自暴自弃，吕瑞芬心中烦躁。

三轮车车胎被扎了，吕瑞芬借机发泄，猛踢三轮车，大骂没用。

到修车摊修车，孟凡民忽然晕倒在地。

修车匠帮着打了急救电话。

不久救护车赶到，拉孟凡民和吕瑞芬到医院。

医院
吕瑞芬焦急等待。

医生出来告诉她，经抢救性命暂时保住，不过“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有什么愿望尽量满足吧”。

医院外
吕瑞芬打电话回店，托小红这几日照顾琳琳。

精神几乎崩溃了，觉得上天不公。

病房
吕瑞芬陪夜。

孟凡民醒过来了，尽量装的轻松些，给妻子讲自己小时候顽皮事迹，逗妻子笑。

不由说到父亲，孟凡民说想把角膜给父亲。

吕瑞芬无言以对。

吕瑞芬操劳过度，腰又疼了，孟凡民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轻轻给她按摩，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恋爱时。

保定街道
吕瑞芬骑三轮拉孟凡民回家。

孟凡民开玩笑，说可能最后一次你骑车拉我了。

吕瑞芬把车停到路边，忍不住恸哭。

老人家胡同口
吕瑞芬把孟凡民拉到老人家胡同口。

孟凡民长久注视着父亲家大门。

门忽然开了，老人摸索着走出。

一瞬间夫妻俩以为老人看见自己了，可老人眼神不好，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吕瑞芬抱紧了浑身战栗的丈夫。

孟凡民说，我不想死……
字幕：一九九八年夏
店
从外面看店已关张很久了。

今天，有三两人站在外面议论指点着。

远处两个夹公文包政府模样的人走来，吕瑞芬迎出来。

两位政府是来了解孟凡民父亲情况的，吕瑞芬让进屋里。

看到屋里挂着孟凡民的遗像，都很吃惊。

吕瑞芬告诉他们，就在昨天。

小红哭的昏天黑地，吕瑞芬已经没有眼泪了，她对什么都显得有些漠然。

两位政府大概了解了现状，也很为难，答应过几天再说。

吕瑞芬让小红及邻居帮着照应，自己骑三轮车出来。

幼儿园
吕瑞芬找到幼儿园琳琳的老师，塞了两百块钱，拜托继续照顾琳琳。

老师安慰，让她放心，琳琳放学后回老师家住。

医院
吕瑞芬到医院，直接进病房。

老人刚做完手术不久，眼睛还蒙着。

旁边有邻居照看着。

吕瑞芬感谢邻居，请他们回去休息。

邻居夸奖，哪儿找那么好的保姆去，吕瑞芬无言。

医生来检查，一切正常。

告诉吕瑞芬术后的注意事项。

注意到吕瑞芬气色极不好，吕瑞芬说没事。

老人醒了，喊瑞芬，忙握住老人手。

老人很高兴，说这说那像个孩子。

发觉吕瑞芬情绪不对，吕瑞芬忙说有政府来询问您当年的事儿，似乎有希望落实政策了。

医院外
吕瑞芬把小红叫来，让她联系当初那位好心借钱的客商，不管出多少钱，把店卖给他算了。

小红不情愿。

吕瑞芬说卖多少钱你都拿着，这些年跟着我们吃苦了。

又吩咐了一些事。

小红说孟叔写了遗书的，因你一直在父亲家，托我给你。

小红走了，吕瑞芬打开遗书看，实在看不下去。

保定街道
吕瑞芬骑三轮拉老人出院回家。

老人看什么都很兴奋，比较着手术前后的差别。

又说起政府终于要给解决历史问题了，简直双喜临门。

老人问起吕瑞芬的女儿，坚持要接来一起住。

于是拐去幼儿园。

幼儿园
接琳琳出来，琳琳问你是什么人？吕瑞芬说这是你爷爷。

老人呆呆看了琳琳半晌，吕瑞芬很紧张。

老人问你爸爸呢？琳琳回答出远门了。

爷孙两人一见投缘。

老人家
吕瑞芬在厨房里忙碌，听到老人和琳琳两人说笑打闹的声音，百感交集。

吃饭，琳琳早早扔下碗筷出去玩儿。

老人忽然正色问吕瑞芬，心中到底有什么事。

吕瑞芬强忍不说。

老人责怪她不把自己当作一家人。

店
晚上，吕瑞芬回来，发现小红还在。

小红汇报已经联系过，谈好了价钱。

吕瑞芬说，连后面房子一起卖了吧。

吕瑞芬收拾了琳琳的衣物玩具，看着孟凡民的遗像和骨灰盒迟迟不能离去。

她告诉小红，孟凡民生前一直想葬在孟家的祖坟。

保定街道
吕瑞芬骑三轮拉老人去相关部门解决历史问题。

政府办公室
吕瑞芬让老人在外面等自己先进去说明了情况。

特别嘱咐别说自己是老人儿媳妇。

大家奇怪，听罢前因后果都唏嘘不已。

请老人进来，说明政府经接到反映后多方调查，查证属实，现按政策给予老人以解放前参加革命的福利待遇。

退休金调整、医疗费用全部报销，并分住房一套。

老人不要住房，他只要政府给他开一纸证明。

填表时家庭成员一项与档案有出入，工作人员问还有个儿子怎么不写？老人说我没儿子！
工作人员奇怪怎么可能？能解决问题多亏了你儿子。

见老人不解，遂拿出厚厚一摞足有上百封孟凡民寄来的信。

吕瑞芬暗自垂泪。

保定街道
回去的路上，老人忽然问琳琳姓什么。

吕瑞芬装作没听见。

老人似乎自言自语，说琳琳都跟他说了。

老人说出远门的意思孩子不懂我懂。

吕瑞芬只好坦白，自己丈夫前两天刚刚过世。

老人一言不发。

老人家
半夜，吕瑞芬睡不着，偶然发现老人也没睡，对着窗外发呆。

悄悄的没有惊动。

老人却发现了，问吕瑞芬有什么困难。

吕瑞芬说，自己丈夫的骨灰还在家放着，没想好葬在哪里。

老人问姓什么？吕瑞芬说也姓孟。

老人点头说，要不嫌弃，我帮你找个地方。

土路
吕瑞芬骑三轮拉着老人，老人怀里抱着骨灰盒。

一路渐远。

字幕：二零零零年春
老人家
屋子里空荡荡的，缺少生气。

吕瑞芬显然刚从外面回来，匆匆收拾些东西，又匆匆锁门离开。

看得出，许久没人住了。

保定街道
吕瑞芬骑着三轮去医院，去医院的路对她再熟悉不过。

特护病房
病房外，医生神色凝重对吕瑞芬说了几句。

吕瑞芬进来，老人插着各种管子，仍在昏迷中。

吕瑞芬静静坐在旁边受着。

看吕瑞芬来，居委会的人悄悄退出去。

天色渐渐黑下来。

天色又渐渐亮起来，吕瑞芬仍在床前静静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