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的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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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的故事(二)

灾难

那是一头特别健壮的大骟驴,胖嘟嘟的,毛色灰黑,唯有眼圈周围和四只蹄子

上长着细细的白毛,我们不惜把夸赞骏马时才用的“四蹄踏雪”送给了它。它呢,甚至比一匹骏马还有用,驮水打场犁地磨面,样样农活都不在话下。更重

要的是,它很乖巧,妇女娃娃们使唤它,从来不发脾气,不像有些人家的驴子,你说东,它偏西,所谓“驴脾气”;或者,稍不顺心就摇头摆尾地尥蹶子,这

是“犟驴”。我们家的骟驴却十分温顺,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味道,比如,驮

水的时候,我常常从它屁股后面爬上去,它既要驮水又要驮我,也丝毫没有不

高兴的意思。

就是这样一头堪称模范的驴子,正值盛年的时候,却遭受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灾难。有一天,我驮水回来的时候,照样是骑在驴背上的,若在平时,大人们见

怪不怪,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那一天,奶奶却突然说:“你这个小先人,没

有长腿吗,你看,驴的腿都瘸了!”我赶紧从驴屁股上溜下来,看到大骟驴真

的一瘸一拐的,似乎是左前腿受了伤。我有点害臊,虽然不是我把它弄瘸了,

可是骑在一个驮了两桶水的瘸驴背上,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幸亏是奶奶看见了,如果是父亲,说不定会踢我两脚。我嗫嚅着说:“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奶奶和小叔把驴背上的驮桶卸下来,让小叔看看骟驴的左腿究竟怎

么了。小叔和我很仔细地查看,还用手上下摩挲,与右腿反复比较,没有发现

外伤、肿块和其他异常情况。小叔又让我拉着骟驴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可能是

卸了驮桶的缘故,虽然还稍微有点跛,但比刚才好多了。小叔最后的结论是:“问题不大,可能在石头上磕了一下,缓一缓就好了!”我松了口气,赶紧去

窑洞里背来一筐草,比平时格外多些,似乎有赔罪的意思。

此后连续几天,我仍旧赶着大骟驴去驮水,只不过再也不敢骑了。我发现,大

骟驴腿瘸的状况不但没有改善,而且有加重的趋势。我跟在大骟驴后面,看着

它背上驮着沉甸甸的水桶,身子一下一下往前倾,头一点一点的,心里很不是

滋味。我在往驮桶里灌水的时候,没有像平时那样灌得满满的,而是留了点空隙,算是对大骟驴的一点帮助吧。回来后我主动报告奶奶,说大骟驴瘸得更厉

害了。奶奶皱了皱眉头,说:“和你小叔叔拉到铁匠那里去看看,是不是蹄弯

里卡上石头了!”庄子上有个铁匠,经常给套马车的辕马和拉稍子的牲口钉铁掌,对牲口蹄子上的毛病有点办法。我和小叔拉着大骟驴去找铁匠,他正在铁

匠铺子里忙碌,看也不看就说:“驮水的时候多骑一下就好了!”这话明显是

冲着我来的,灰条岭所有的人都知道,驮水的时候骑在驴背上的只有我一个。

我有点恨这个铁匠,觉得他太多嘴,同时也隐隐担心,似乎骟驴的腿瘸与我有

直接关系。小叔倒很随和:“老哥,你看看吧,是不是蹄子上有毛病?”铁匠

磨磨蹭蹭地套上一个又脏又破的帆布围裙,拿一个一尺多高的小板凳放到大骟

驴跟前,他轻轻用手磕了一下驴的膝盖,大骟驴听话地把瘸腿弯起来,蹄子放

到小板凳上让铁匠看。铁匠拿一个小錾子在驴蹄子里挖,突然,大骟驴象触电

一样跳起来,差点把铁匠踢翻。就是这一跳,让铁匠找着毛病了,他肯定地说:“踩上钉子了!”我和小叔都有点纳闷,央求铁匠想想办法,铁匠让小叔抱住

驴头不松手,又是一阵折腾,大骟驴浑身颤抖,铁匠满头大汗,费了很大的劲,终于从大骟驴的掌心里拔出一根一寸多长的铁钉。我攥着那根铁钉,左思右想

弄不明白,它是怎么钉到驴蹄子里的?铁匠说:“扎得太深,伤着骨头了,说

不定把这头驴废了!”

我和小叔忧心忡忡地拉着骟驴回家。心里想,自己真是太顽皮了,驮了水还要

骑上它,太不应该。又想,好驴有好报,说不定它会慢慢好起来的。那时候,

如果采取一些消炎的措施,或者让它歇缓几天,也许会好一些;但条件有限,

再说我们家只有一头驴,驮水的事非它莫属,尽管一瘸一拐的,每天一次的驮

水从不间断。期间,家里人商量过,要不要买一头驴来替换大骟驴,但由于手

头紧张,都没有落实。这样一头几乎残疾的驴,卖吧,没人要;不卖吧,白吃

草料不可能,就勉强驮水吧,什么时候实在不行了再做打算。

就这样,我每天赶着瘸腿的骟驴去驮水,再也不敢爬到驴背上了。庄子上驴的

队伍里,它被看作另类,驮水的时候走在最后面,吃草的时候,只要看到别的

驴过来,它就默默地避让。春天,别的驴都四蹄生风互相追逐,只有它,站在

一旁黯然伤神。更让人揪心的是,它一日一日地瘦下去,毛片灰暗破败,耳朵

耷拉着,眼睛无精打采,有几次,我看到它的大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泪光。

整整两年,大骟驴风雨无阻,仍旧用瘦弱的身躯一瘸一拐地为我们家驮水。我

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把驮桶灌满,稍微减轻一下它的负担。它受伤的蹄子,变

得格外丑陋,坚硬的角质层夸张地延长了一大截,像套了一只破鞋。有一天路过铁匠铺子,老铁匠一反常态:“过来过来,我看一下它的蹄子。”他把大骟

驴畸形的长蹄子放到小板凳上,拿一把锋利的铁铲,“吭哧吭哧”地铲了好半天,把多余的角质层铲掉,同时还用凿子挖出许多锯末渣一样的东西。我好奇

地问老铁匠那是什么,老铁匠故作神秘地说:“瘘!”后来我才知道,农村里,把牲口蹄子受伤、感染流脓又结痂的过程叫“生瘘”。自从那天老铁匠“挖瘘”以后,大骟驴的情况逐渐好转,虽然还有点瘸,但比以前好多了。

又是半年,大骟驴的腿基本恢复了,但经此一难,它明显地衰老了,瘦骨嶙峋,眼里弥漫着一片哀伤。

虚惊

我们家还养过一头驴,一头小叫驴,是个“软腰子”,不管给它往背上驮什么,哪怕是用手轻轻捋一下,它的腰总是会弯一下,然后慢慢直起来。奶奶说,可

能是小时候脊梁被什么撞击过,受了惊吓,以后就习惯性地有了弯腰的动作。

虽说是“软腰子”,但不影响干活,只要腰子直起来,就与别的驴没有什么区

别了。

有一年,山里雨水特别多,不是暴雨,也不是连绵的阴雨,而是静悄悄软绵绵

的那种雨,多半是天黑下、天明放晴,三五天就是一场。那时候还是生产队,

生产队的豌豆种在丁家大槽里,离我们家很近。队长安排杨老汉看管豆地,用

农村里的话说,杨老汉是个“铁眼珠子”,任何人别想摘一颗豆角。我们虽得

地理之便,却无摘豆角之实,暗地里都咒骂杨老汉。看着那些红的白的豌豆花

开了一层又一层,看着那些青翠鲜嫩的豆角一串一串地缀在豆秧上,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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