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风景的现实主义特征

浅谈方方风景中的关于现实主义的三个特征

《风景》写的是挣扎在城市的贫困而又脏乱的流民杂住区的一对夫妇，从解放前直至现在的种种沉浮际遇的生存风景。他们栖息在汉口市江边自己搭起来的一间只有13平米的“河南棚子”里，生下了七男二女。生存空间的极端狭窄、龌龊和恶劣，致使“夫妇打架、父子斗殴、兄妹吵闹”诸如此类的家庭纠纷成为最常见的人伦风景。这个家庭的每个成员都非常穷酸、愚昧和粗野，被禁锢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河南棚子”里。作者虽然只是按照生活本来的样子真实地再现了人物各自生活成长的过程，并描写得十分客观、冷静和含蓄，但是这种如实的故事展示和话语叙述呈现出来的并不是一种值得肯定、赞颂和张扬的精神，而是在贫穷和愚昧里孕育出来的粗俗和残忍。躺在地下的小八子目睹活着的亲人们“在困厄中挣扎和彼此间殴斗……我对他们那个世界由衷地感到不寒而栗。”方方以极其精炼的笔墨，通过“河南棚子”一家人的生存状态强烈地批判了贫穷和愚昧造成的痞性文化，以及在这种文化中产生的畸形人性。从这一群挤在狭窄的空间里的粗俗人物的粗糙活法和粗陋心灵中，使人们感受到棚户区的特有的文化风情和凡俗人生的情绪世界。小说以一个死去的儿子的视点来观察这一家人的生活，并以小儿子的语调来叙述这一家人的故事，使这篇小说笼罩着一层超现实主义的氛围，但在艺术上却给人以十分新鲜独特的感受，荒诞和陌生(其内质是真实)的表现却引发人们更强烈的阅读兴味——这就是现实主义的艺术魅力。

下面是截取的几个小说片段来对现实主义的三个特征的浅析。

首先是小说以七哥从小的悲惨经历为一条线索，强烈客观真实的表现出了“河南棚子”下层人民思想的迂腐与狭隘。这是现实主义特征的第一点：强调现实生活的客观再现。七哥在这个家庭里几乎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爱，这是为什么？首先第一条是因为他生活在最下层人民生活的地方，根本没有谈提高什么物质生活的条件，而且在如此贫困的家庭里，家中却有加上自己共有9个孩子，如此家庭温饱都不能解决却要供养9个孩子，这样就更是雪上加霜。而七哥在如此贫困的家庭里不能感受带一点温暖出来贫困之外，却是因为父亲对他身份的怀疑，正因如此，这就使这个贫困家庭中的孩子除了经受贫穷之外更在精神上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这层阴影是来自父亲对他的虐待，母亲对他的冷漠以及哥哥姐姐对他的欺凌嘲笑与漠视。他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天气寒冷却被母亲刁难要下塘捞莲藕，因为自己年纪幼小，身高有限差点被泥藻淹没而死，好不容易被救起还得到了陌生人施与的莲藕回家不但没有得到一丁点赞扬还被父亲毒打得脚都肿得无法行走，伤口还因没有能得到及时的治疗生出了蛆！而作者选取这一情节来描写，笔调却如此冷静客观，更激起读者对这个孩子同情怜悯，惊讶

之于，我们不难推测出小说中反映的其实正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和再现。

其次风景中的这个家庭，每个人物都是有典型代表意义的。这就体现了现实主义手法中的第二项注重形象的典型概括。小说中的父亲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的性格暴虐，有一身强健的肌肉，在年轻时喜欢打架斗殴。而在家庭中显然他说的每一句话家庭成员都得遵从，他在家庭中为所欲为，打老婆是他的又一嗜好。他的目光短浅，思想狭隘。他的二儿子想要读书，想要考大学，他百般阻碍，因为他觉得要是每个人都读书上大学，那么国家还会有工人吗，还会有人来做码头当搬工吗？而他对子女那种粗暴的教育方式又体现了下层人民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可悲。他的粗暴教育让所以的孩子对他都是恨的，在他教育下的大香小香尖酸刻薄，大哥与邻居老婆发生奸情，五哥和六哥强奸女孩，而七哥更是他发泄脾气的可悲工具。这体现下层人民性格的粗野。可是尽管他的目光是狭隘的短浅的，可是他的身上依然还是闪烁着下层劳动人民朴实无华的闪光点。当他知道杨朦的父母留遗书出走时，他抛弃了对这家人以往的鄙弃，带着人马，主动去帮忙寻找，还吩咐他的儿子们帮助照顾杨朗，虽然杨家父母没有救回来，但是他们的尸体却是父亲帮助安葬的。父亲的这一形象是当时下层劳动人民的一个典型代表。

最后在《风景》中，人与人之间透露出来的感情也是隐藏在生活琐事之中的，这也就体现了现实主义小说特征的第三点：主张思想感情的隐性流露。通过描写七哥对二哥死亡的那种莫名其妙怜惜，使读者对当时知识分子悲惨的命运感动无限哀伤与痛惜。小说中并没有直接抒发对二哥死时的强烈感情，却笔法冷静细腻的描写了二哥对杨朗真挚的情感，因为杨朗的无情背叛使二哥在心中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人生信念轰然倒塌，最后还是像杨朗的父母那样选择了诀别人世，让读者感到了无限的惋惜同情和怜悯，唤起对那个年代对年轻人的磔害的愤怒与控诉之情。这样真实的情感隐藏在了小说的血液里，使得人物的形象是如此鲜活的跃然纸上，唤起了读者内心深处情感的共鸣。

在《风景》中，除了二哥和七哥之外，这个家庭中其余的成员全都疲于应付生存现状的种种沉重压力，他们自然地认可了命运的安排，只是在既定的境遇中实现自己卑微的欲求。他们的人生中不存在什么理想，生存本身就是他们的全部世界。我们不否认其中的客观叙述视角，但同时却对叙述模式的客观性感到怀疑。很明显，文章选取死者视角，使文本内容的悲惨性陡增。现实主义的三个特征在这里淋漓尽致的被发挥了出来。难怪的《风景》被誉为新写实流派开山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