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比较研究视角看日本文化的包容性与创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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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比较研究视角看日本文化的包容性与创新性
作者:黄芷葳
来源:《新丝路(下旬)》2019年第07期
摘要:禅宗是印度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的产物,自从它诞生之日起就对中国社会的
各个方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它传周边国家以后,同样影响了那里的文化、艺术与审美情趣。禅宗从中国传入日本后,在武士阶层和幕府政权的保护下得到迅速发展,在禅宗思想对日本的各个方面产生重大影响的同时,禅宗本身在日本得以获得物化的形式和唯美的内核,禅宗成为日本禅,“道”文化作为日本本土文化和民族性融合的产物,在禅宗审美观照下得以形成,茶道、枯山水、俳谐等独特的民族艺术形式成为日本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经历了现代化和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之后,日本传统文化保留完好,禅成为日本的文化符号进行国际传播,日本文化的开放性、自主性和创新性,可见一斑。
关键词:文化研究;比较研究;禅宗;日本;本土化;民族性;创新性
一、禪文化在中日两国的传播与传承
禅的汉文发音译为“禅那”,略称为“禅”,梵文写作“Dhyana”,日本人发音为“Zen”,国际
上通用“Zen”来代表“禅”。“禅那”在梵文中的本义为“思维修”,“静虑”、“三昧”,是和禅宗之禅不同的一种体系。印度佛教传入中国的时间不可考,但在公元64年,佛教作为一个宗教,得
到了汉明帝政府的承认崇信,在中国初步建立了它的基础和规模。公元527年,在佛教传入中国近五百年后,菩提达摩坐船来到中国,带来了禅文化。
禅文化传入中国,在知识阶层发展和在下层社会传播中,出现了“佛学”与“佛教”两种不同的结果。知识阶层以其理性的同化力,把禅文化哲学化,形成以禅宗为代表的佛学。佛学既是宗教也是哲学,以哲学为主,它的重心在于开启人的智慧,提高人的觉悟,净化人的心灵,并不在意偶像崇拜,所以佛学实际上是一种哲学。而普通民众是离不开鬼神之道的,禅文化在民间传播的结果,保留和发展了印度佛教的多神信仰和祭祀活动,六道轮回、三世因果报应的形象说教在民间深入人心,也使净土信仰大为流行,加强了佛教作为神道宗教的性质。佛教亦哲学亦宗教,而以宗教为主。哲学层面与宗教层面又并行又互动,推动着中国禅文化的发展。[4]
公元4、5世纪,中国佛教传入朝鲜半岛的高句丽、百济和新罗,并迅速传播开来。538年,日本钦明天皇在位期间,百济圣明王派使者向日本进献金铜佛像、幡盖及佛经,标志着佛教正式传入日本。禅宗在宋元两朝,即日本镰仓时代(1192-1333年)传入日本,并形成临
济、曹洞、黄檗宗等日本禅流派。南宋乾道四年(1168年),僧明庵荣西访中国禅师,传临
济禅法,回国后创立日本临济宗。南宋嘉定十六年(1223年)荣西弟子希玄道元来到中国,
遍访高僧大德,回国后大力弘扬曹洞宗风,创立日本曹洞宗,在幕府和武士阶层乃至朝廷权贵
的支持下得到迅速传播。[3]清顺治九年(1652年),住黄檗山的中国禅师隐元蛮琦,应日本禅师的邀请去日本弘法,于日本万治九年(1658年)开创黄檗宗。以上三宗发展到现在,相继形成22个流派,拥有禅宗信徒948万之众,其中日本临济宗有寺院3428座,信徒102万人,教派19个,办有京都花园大学,成立禅学研究会、禅文化研究所,出版学术刊物《禅学研究》等。日本曹洞宗信徒六百多万人,寺院14692座,办有京都驹泽大学,设曹洞宗宗学研究所、禅研究所;黄檗宗有信徒三十万人、寺院459座,可见日本禅宗的繁荣景象。[2]
二、禅宗的日本化及日本禅宗的独特表现
1.生活艺术:茶文化-茶道
说到日本人的审美理想与生活,我们就不能不首先想到茶道。茶文化是东方文化的精髓,对于中日两国人民来说,茶都是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但两国茶文化的形成过程、文化背景、载体和仪式规范各有不同。
茶道的集大成者——“日本茶道大师”千利休,他将中国禅宗思想引入日本茶道,提出了茶道的“四谛”,即“和、敬、清、寂”。“和”既是和谐,也是和悦,它体现了支配整个茶道过程的精神。“敬”指的是参与茶事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人们要互相尊重,相敬相爱,最忌“自高自大”和“固执己见”,即对应“自我主心”与“我执”。“清”指清洁、整齐,也指对灵魂的洗涤,茶室必须洁净无尘,意寓“清净无垢”的净土。“寂”也是茶道的最终境界,“寂”指静寂,宁静,也指终极和寂灭,当茶人完成了所有的仪式之后,也即完成对各色事物的否定,进入一个“无”的世界,新的艺术形式诞生,此涅槃境。千利休在他最后一次茶道表演中,用生命的终结完成了这一规范。
2.视觉艺术:山水园林-枯水庭院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最抽象又最具体、最矛盾又最和谐,同时拥有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的有哲学意味的视觉艺术,笔者认为非日本的“枯山水”庭院艺术莫属。我们了解的关于艺术的常识是,艺术是具体的,不是抽象的;艺术是感性的,而非哲理的。然而枯山水打破了我们的定见。它们是最具禅意的融抽象与具象为一体的精美艺术,与中国山水园林风格迥异。
室町时代(1338年-1573年),禅宗精神已经广为传播,在禅的“空寂”意境的憧憬中,从禅宗冥想的精神构思中,一种最具象征意味的庭院模式——“枯山水”诞生了:以砂代水,以石为山,在数十尺的局促之地营造浩渺大千来。这种园林是为精神自律而设计的无水庭园,为反映禅宗修行者所追求的“苦行”及“自律”精神,庭院内几乎不使用任何开花植物,在修行者看来,花朵是华而不实而易凋逝的,会纷扰人的沉思。只留下岩石、天空和大地,运用极简单的材料,创造出不凡妙境,蕴含深沉的哲理,给人以无限的遐想,产生极大的心灵震撼。
3.文学艺术:诗歌-俳谐
禅宗思想对文学的影响,从王维的诗可见一斑。诗人以独有的主体体验经验,对精神内涵的深度挖掘,以对宁静状态的极致追求而进入禅境。文学史上此类的例子很多,最具代表性的是王维的《辋川集》。《皇甫岳云溪杂题五首》中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意在写春夜山涧之“静”,所用手法是“动静相间”,“以动写静”,因山涧太过寂静了,故连了无声息的“月出”也会惊动栖息的山鸟,极言山涧之静。《鹿柴》“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辛夷坞》“木未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王维既是诗人又是画家,“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一体,臻于圆融以至化境。这是中国的禅意。
禅宗思想对日本文学、特别是日本独有的文学体裁——俳谐的影响,在日本文学史上是不可忽视的。俳谐,是日本韵文学的一种形式,也是世界文学中最短的格律诗之一。它从记纪歌谣、长歌、连歌、俳谐连歌等日本韵文学的诗体形式发展而来,繁荣于江户时代。俳谐有特定的格式,它由发句和付句构成,发句为五、七、五的音律数,付句为七、七的音律数。当后者为发句时,前者则为付句。在其发展史上,有诸多俳人及流派,以松尾芭蕉为最高峰。
松尾芭蕉出生于日本寛永21年即公元1644年,这一年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多事之年,也是汉文化发展史上的分水岭,东亚文化共同体的解体自此开始,它有三个年号:明思宗崇祯十七年,李自成“大顺”永昌元年,清世祖顺治元年。芭蕉诞生于这一年,是历史的巧合,从芭蕉一生的际遇与他的作品来看,这巧合又有了些许文化继承的意味。他比王维晚生了900多年,际遇与王维颇为相似,其作品也頗得禅境之妙。
芭蕉被日本人称为“俳圣”,他开创的“蕉风”,使俳谐从过去所谓放逸、机智、谐谑的游戏文风中解脱出来,升华到具有“寂”、“怜”、“细”等艺术特征的“纯文学”阶段。他的俳谐作品,形式看似简单,却常常透出幽雅深远的诗风。[5]芭蕉常以直觉审美的思维方式进行创作,以感知为主,“遵从造化,回归自然”,这与禅宗倡导的“山林水鸟皆宗佛法”的内聚理解方式和“我心即佛”的外射观察方式的结合是一致的。“石屋石缝间,秋菊花自开”,景观何其小,生命何其微,然而这卑微的生命在这狭小的角落兀自绽放着独有的光彩,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生命的尊严。“万籁闲寂,蝉鸣入岩石”,不由令人想到“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这份“闲寂”就是对佛性的觉悟。“此径无人踪,晚秋暮霭浓”表面上的静,内中蕴含着大自然的生命律动和无穷奥妙。“旅途卧病,梦绕荒野行”,这是芭蕉留下的绝笔名句。这位俳谐大师的大半生,是在大自然的行走中度过的,他的际遇与王维非常相似,仕途失意,而寄情山水,忘我于天地之中。所不同的是,王维静坐于水穷云起之处,芭蕉行走在天地草木之间,静中潜藏着生命的律动,动中透露着生命的静默,静观天地,动静不二。这是一种超功利、超逻辑的生态审美的生存方式,是对自性精神生态的审美观照,是海德格尔所指的诗意栖居方式。[2]
三、禅宗的现代化及其传播
禅宗生于印度、长于中国,而成于日本,并最终成为日本的文化符号而向世界传播,在20世纪时禅宗进入现代禅时,似乎已与中国关系不大了——这与禅宗在中国的三段遭遇有直接关系。第一次,清世宗(雍正)直接干预禅宗内部事务,以帝王的身份扮成当代大禅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