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孔庙是儒教的圣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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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孔庙是儒教的圣域?
台湾学者:为什么说孔庙是儒教的圣域?最新文章澎湃新闻陆胤2016-11-16 09:15
[摘要]碰到一些名学者,他们就说你研究的这个是“臭老九”,是“封建迷信”,你一个年轻学者,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上面。2016年9月,应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的邀请,台
湾“中研院”院士、副院长、历史语言研究所所长黄进兴到访
北大;其间,接受了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陆胤的访谈,谈及自己的求学经历、研究理路,及政教文史之间的关系。旁人看起来,黄进兴“年轻的时候是西方理论观念的急先锋,走在最前沿的,现在怎么在批判西方的理论?”他说并非如此,对待西方文化,不可一味排斥,但也不能东施效颦,学些西方所谓文化跟哲学的皮毛;应以持平的心态领略中西文化优点,也看到各自缺点。在孔庙研究之外,黄进兴近年着力研究清末民初道德意识的转化:“究竟我的心态跟现代的美国人比较近,还是跟三百年前的顾炎武比较近?我常常在想这个问题。”2016年11月11日《文汇学人》刊发了此次访谈的后半部分内容,题为《台湾“中研院”院士、史语所所长黄进兴:我们不能永远亦步亦趋》,因篇幅所限,刊出时有所删节。澎湃新闻此次发布的是未删节版,标题、小标题系编者所拟。孔庙研究是“一条大鱼”陆胤:我想请您谈谈孔庙研究。
您在台北孔庙“约会”的故事,已经成为学术界流传的佳话。然而,除了个人际遇的偶然因素,您从围绕“观念”的传统思想史研究,转入注重制度仪式和祀典空间,甚至带有“人类学面向”的孔庙研究,是否也有一条“内在理路”可循?这方面转变的契机为何?黄进兴:那是一个意外。所以我对方法论不太迷信,我找到孔庙(的题目),完全是一个偶然。后来我慢慢自己做,但刚开始的时候,坦白讲,中文系跟历史系的老先生都不支持。包括到大陆来,碰到一些名学者,他们就说你研究的这个是“臭老九”,是“封建迷信”,你一个年轻学者,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上面。所以两岸学者都不是太鼓励。直到后来碰到一个人,对我比较鼓励,就是张光直先生。我跟他讲,自己学问遇到了一个瓶颈,再上去要花很大的力量,所以我想做孔庙。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晚上,在“中研院”,那时候他当副院长,我们两个在一起笑谈人生。他说:“听你这样讲,我直觉地感到,你看到了一条大鱼,你要补网把它捞起来,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当时我自己只是有兴趣而已,不知道这个题目可以解决多少问题。当然现在不同了,像我下个礼拜要去清华大学讲演,说反思儒教研究,其实是反思我自己。现在我当然会讲得冠冕堂皇,套上理论、很多的学术,事实上不是那回事,那是事后重建的逻辑。在当时,我的这个发现过程其实有很多非理性的因素,我就是对它有兴趣。你问我为什么要研究这个?坦白凭良心讲,我真的不知
道,但冥冥中孔庙这个议题就是你来研究吧,好像孔子一直在叫:研究这个。——也不要讲得太神秘,就是一直吸引我,我要一探究竟,所以我就一直做下去。后来当然有一些初步的结论慢慢出来。有一个洋教授问我:“进兴我问你一个问题,是孔庙本身就非常地重要,还是因为你研究它才变成很重要?”他问我这个问题,我也呆了,我说它应该本身就是很重要吧,只是没有人去注意这个问题。后来我才发现,今天来看,我做的只是很基础的工作。很多年轻人都做得比我有深度,宽广得多。孔庙的研究,现在当然还谈不上是显学,但绝对是方兴未艾。很多人把稿子、消息寄给我评审,我大概会看得到全世界孔庙研究的动态,包括法国、日本、美国,大陆这边。所以我常常会审很多的有关孔庙的议题,这批资料让我了解传统中国的很多政治、文化、学术,还包括经济的内容。孔府档案里面有很多地方,把当时吃了哪些食物、花了哪些钱,明清以来孔庙跟政治和社会的关系,都记载了下来。孔家一直是明代以来很难管,让地方官员很头痛的一个家族。有时候孔家又要做点“生意”,常常要求到朝廷去觐谒。他们当然要带一些地方土产,皇帝就要有所回报,假设我们用金钱来换算,你带来了一千两白银价值的物财,皇帝不能说我给你五百两,皇帝是回给你五千两。所以孔家常常要来看皇帝,皇帝就说,可以免了,以后再来,因为来的话,皇帝总是要表示,我高高在上的皇帝,出手不能很小气的。
像这样,你可以看到很多趣闻。但学问上,一般我们研究儒家哲学、儒家思想,不太看到这些事实,这些事实跟我们今天坊间所写的中国哲学史、思想史是有落差的,就是有不协调的地方,也不能说完全不一样。这些政治因素背后,也是儒生在运作。我最近审了一篇文章,觉得很好,他讲地方的一个读书人怎么从祀孔庙。作者抓到要诀,讲一个人的从祀,地方上要动用多大力量。比如说水利建设,就要突出这个人的贡献,还有地方治理,还有他书籍的整理、年谱的编定,从地方官到朝廷京官的关系怎么运作。写得好极了!他用了很多地方志、大家看不见的资料,把历史的真实感跟具体感做出来。所以我就极力推荐。在我当初所做的只是一个中心观点,一个骨架而已,现在一些人就把这个肉填上去了。从祀孔庙的有一百多个人,还有那些罢废下来的人不算,还有一些中间被提议而没有进入。你看清代有很多人被提,但是后来没能进入,这是很可贵的材料。为什么进不了?地方为什么提这些人?好几个人,我觉得道理上应该进去,但还是没能进去,就饮恨终身了。又如在清代的时候,荀子已经越来越重要,让荀子进入孔庙的呼声已经很高了,但最终还是没办法,没能进去。所以我自己写一篇《孔庙的缺席者:荀子从祀考》。我有一次无聊打电话到余英时先生,问:“老师你觉得荀子怎么样?”他说荀子当然非常了不起,汉代荀子还比孟子重要。今日我们常常说孔孟,其实孟子还是一千两百
年后才进孔庙。我说:“你就写一篇文章呼吁把荀子从祀孔庙。”余先生说:“现代学术哪有人这样做?你要做你去做,我才不要管这个事情。”——被他训了一顿,很迂的事情。陆胤:您前面提到史华慈教授最后的赠言,希望您把中西学问融会贯通一处。您关于孔庙的研究,我感觉还是体现了一些西学的视野。黄进兴:多少有一点,但是我研究孔庙,我老师没看到,他已经没办法知道我后面做的东西。儒学是哲学,还是宗教?陆胤:不同于清末民初以来将儒教“去宗教化”的思路,您的研究似乎揭示了另外一种更宽泛的“宗教”定义,让人想起韦伯(Max Weber)的比较宗教学研究。那么,在世界诸宗教文明的比较视野下,您如何定位“儒教”的特点和位置?儒家从什么意义上可以成其为“教”?黄进兴:清末民初那一代知识分子,刚好遭遇基督教大规模进来。事实上“宗教”这个问题很复杂,那时候基督教在中国的呈现,已经是以私人宗教的方式。而基督教在两千年来,不完全是这样,当初也曾经有过国教的阶段。但当时这种基督教是启蒙运动以后改造下来的,所以清末中国的知识分子和民间百姓,从广东、上海,到山西,他们所接触的基督教已经都是私人宗教,就是为了个人的祈福——生老病死,财源广进,科考高中这种事情。这种私人宗教,跟传统儒教所扮演的角色不同,你不能到孔庙说保佑我考试高中。孔子说言义不言利,你谈的不能是自己的私利,应该都是集体、国家的事情——国泰民安,